碎星物語 十六章 無私奉獻
得自三鬼洞的異變蕈菇，為了這場大會，一下子用掉七成，溫去病着實心痛不已，這些神蘑菇，都是極其稀有的素材，自己再無其它入手渠道，好不容易才撈到一筆，這要賠出去，這感覺仿佛被人當胸一刀，但這場大會是自己此行關鍵，想要製造出不死泉的效果，只能不惜血本。
如果只是想要唬少數鬼物，取個一顆來磨粉也夠了，只要能提升幾名鬼物，自然有鬼會幫自己慢慢把名聲傳出去，但自己時間有限，得在最短時間內，將不死會的架構最大化，必須要一次性取信與會的億萬鬼物，而要達成這樣的效果，手的變種蕈菇，只得忍痛撒出去。
夢魘鬼鼎經過自己用鬼君之力變造後，現在威能雖強，能處理天階等級的事物，但仍有個限制，是僅限於素材，像蕈菇這一類的植物、藥材，無法複製，否則自己大可不用那麼出血，光靠複製的行了。
而這些能讓天階者都受益匪淺的變種蕈菇，再經過鬼君之力催化後，效果更是絕群，此刻磨粉化雨灑落，效果十分明顯，所有鬼物只要沾碰到，立刻陰元涌動，神魂大振，一時間大會各處鬼光碧火大亮，不只鬼尊，算是那些大能巨頭，在血雨之下，都有明顯的感覺，體內力量生出波動，瞬息間有了些許增強。
但此番受益最大的，還是那些數以億萬記的尋常的鬼物，在這陣血雨之下，一個個都感到體內陰流涌動，血氣沸騰，力量有如漲潮時的潮水一般，不住往提升，有些鬼物當場因此提升了境界，不住發出喜悅的驚呼。
當然，如此大補之物，也總會有虛不受補的案例，血雨之下，也有不少的鬼物，因為力量提升過快，像氣球一樣膨脹起來，控制不住自己這涌動的力量，一下爆炸，此魂飛魄散……但在富有冒險精神和犧牲精神的鬼界，這些尋常鬼物的小小傷亡，沒鬼會放在眼裏，都只覺得這些傢伙純屬運衰，或是不自量力，得了好東西都無福消受，才當有此報。
……重點從來不是風險，而是效果，這場血雨明明白白地給出了證據，不死泉是真正存在的！
品嚐到神的效果，億萬鬼物的眼神一下都變得熱切起來，先前所有的疑問都消失了，一個個開始高聲鼓譟，讚美不死泉的神跡，熱切的話語彙成浪潮，席捲整個會場，化成對赤魃最堅定的支持，態度轉變之快，足令人族瞠乎其後。
連圖靈與幾名大能，都不禁為之震動，雖然它們一個個早都猜測，赤魃既然敢玩得那麼大，必有倚仗，卻想不到最後會是這麼大陣仗！
一場血雨，令億萬鬼物皆得提升，甚至鬼尊、大能都被觸動，得到不小好處，這哪是一個赤魃能玩出的花樣？算有地藏金龍在背後幫作弊也不可能！除非……是地藏金龍為了這一齣戲暗積蓄了萬古，為了現在捧出一個天命之子，這種事情的幾率，甚至還不如相信赤魃當真得到了酆都鬼君的遺產，換句話說……那個聽來虛妄的不死泉，極可能確實存在！
想到這個，幾名大能的目光也立時變得熱切，其閃爍着貪婪，和尋常鬼物沒有什麼分別。
溫去病對此不感意外，鬼族極其偏激，另一個說法也是善疑，卻也善偏聽偏信，雖然只要有一點小小苗頭不對，容易起疑心，然後疑心一起，會立刻全盤否定一切，可反過來在那股偏執勁發作的時候，表現出來的，是九頭牛都拉不回的專注，這也正是自己不惜砸下大本，想要泡製出來的結果。
至於真正能打動鬼的口術，現在才要開始……
「咳咳，不死泉的效果，剛剛大家已經看到了，到底有沒有效果，我相信每個人心也有底了，現在由我來給各位兄弟姐妹，再作個簡單的介紹……」
溫去病輕咳一聲，硬是在殭屍臉擠出一個滿是真摯的笑臉，「首先，向來自*的新老朋友們，致我最真誠的問候！大家晚好，現在好，真誠的友誼，首先來自真誠的自我介紹。在這裏我做一個表率，起個頭，我來自鬼市，是巨骨幫的聖子，酆都鬼君的傳承者……你們肯定都已經知道我了，有誰還不知道的，現在請站出來，我親自踢它出去；有誰還不信我的，現在也請站出來，我也踢它出去！」
底下頓時掀起一陣陣鬨笑聲，溫去病則從容站在台，淡定地一語不發，又一次以沉默來營造氣氛，這一手在自己還是山陸陵的時候，玩得超級熟練了，直到底下的鬨笑聲漸漸停息，他才用兼具誘惑與揶揄的口吻，低低說出了關鍵句。
「各位兄弟姐妹，你們……知道酆都鬼君的第一桶金，是怎麼來的嗎？」
台下的億萬鬼物，聽見這句話，先是沉默幾秒鐘，被內心泛起的巨大好與渴望，壓得發不出聲音來，跟着，集體狂歡叫喊，全數被這個問題之後隱藏的巨大誘惑，勾得興奮起來，一個個期盼着能夠知曉這個被隱沒在悠久歲月的天大隱秘，能夠籍此走鬼君走過的那條康莊大道，也許自己有朝一日也能走到那個位置，威壓諸天，豈不快哉？
溫去病把握場的情勢，開口是一通忽悠，說起陳年往事來。
很久很久之前，冥土之，一個古老部落的年輕首領，苦思自己部落的未來，感慨鬼族的前途黯淡，卻機緣巧合，發現了一個神泉，這神泉既是近道之所，卻又有不同於其他近道之所的神異；既與冥府同出一源，和冥府一樣高大，非常牛逼，卻又與冥府分道揚鑣，彼此之間已沒有什麼關係，更沒有法律責任的牽扯。
總之，這個神泉非常了得，只需要定期飲用與浸泡，能滋養神魂，腿不麻了，腰不酸了，老屍健步如飛，老鬼也每天多吃幾碗飯，更別說用在平常祭祀與天階修練，具有其他鬼物完全無法想像的妙處，那效果是神，是好，是呱呱叫！
這個年輕的部落領袖，靠着這份緣，逐步修練，不止自己進境一日千里，更暗將這神泉之水，在部屬不知情的情況下分與它們，籍此引導整個部族一起壯大，從此部落戰無不勝，橫掃鬼界，不光是它自己直奔永恆，威壓諸天，連那些族鬼都一個個登臨萬古，證道大能，在鬼界之呼風喚雨。
「……這個秘密，鬼君陛下一直牢牢守住，生怕暴露出來，為六界共忌，遭到聯合圍剿，讓帶領鬼族獲取自由的大業，半路崩殂，但它更心繫萬鬼，唯恐有朝一日，創業未成，它身遭不測，這秘密沒法傳下去，鬼族唯一的希望此被湮沒，於是特意在鬼市留下線索，後來……地藏大菩薩發現了這秘密。」
溫去病道：「如果只顧着自己成道，大菩薩完全可以獨享此秘，暗藉助泉水修煉，求那永恆之境，我相信換做任何鬼界其他萬古都會作這樣的選擇，但……你們的運氣很好，大菩薩是來鬼界普渡眾生的，祂想的是眾生離苦得樂，怎麼會貪念這樣的俗物？算再牛逼也只是件俗物而已，大菩薩祂看不的。」
台下登時爆出一片樂呵呵之聲，地藏金龍始終是佛門出身，所修行的法門、追求的東西，與尋常鬼物完全不同，甚至和諸天之絕大部分天階者都不同，不死泉之為物，於祂根本無用，卻是億萬鬼物的無救贖，祂大方給，己方歡喜受，正是各蒙其利的兩全之局。
「大菩薩說小弟乃天命所歸，當此時候，正要扛起重責大任，將不死泉的恩澤，廣被鬼界眾生，赤魃受命之後，不敢絲毫有違，這段時日來一直戰戰兢兢，夜夜苦思，最後想出一連串的福澤計劃。」
溫去病道：「為了這個目標，我們成立不死會，吸納鬼界的兄弟姐妹一道入會，並且將利用不死泉為源，發售多款商品，從擦的、抹的到吃的，應有盡有，大家依照自己的需要，規劃使用，不管是神水，還是神丹，只要夠資格，都有資格來會領取。籍着這些商品，相信大家都能夠修為日進，走人生巔峰，開啟一個燦爛的明天……」
而台下聽見「領取」兩字時，億萬鬼物都直接愣住了，這樣的好東西，難道不是應該大家花錢購買，價高者得嗎？怎麼會用領取這個詞？難道真是不要錢的？地藏金龍當真是傻透了，竟然干出這樣的傻事？
好之下，朽木教尊忍不住直接開口，替億萬鬼族提問，「不死泉的神丹和神水，難道也是不收錢的嗎？」
「這個問題問得好！」
溫去病雙掌一拍，道：「不死泉這樣的好東西，當真是千金難得！千金難得究竟是什麼意思呢？是應該要收萬金的啊！如果不收錢，怎麼能顯得這東西好？如果不收錢，怎麼能讓大家都知道它的寶貴，懂得珍惜呢？如果不收錢，難道不會被人懷疑效果，或者拿去濫用嗎？」
億萬鬼物忍不住連連點頭，不死泉這樣的神品，是花再多錢也未必買得到，如果不收錢，簡直是沒有天理。
「但是真不行！這東西是不能收錢的！我也很心痛啊！」
溫去病在台捶胸頓足，表情像是剛剛死了親爹，「收錢這是多麼俗氣的事情？地藏大菩薩之所以選擇公開不死泉，是為了用來普渡眾生的，眾生啊！如果我們收了錢，那沒錢的鬼又要怎麼辦呢？要是只得有錢的鬼才能夠有資格使用不死泉，那我們又何必成立不死會，接引諸位兄弟姐妹入會，直接辦拍賣會不得了？所以……不死泉必須是免費的，它不是牟利的工具。」
底下再一次全場無聲，億萬鬼物全都驚得鴉雀無聲，包括那些大能都說不出話來。
……手掌握着不死泉這樣的神物，卻不只不願意獨佔，甚至還不收錢，不願牟利，真心希望無論身份貧富，鬼界眾生都能享用，這究竟是什麼樣的白痴才幹得出？
不過，本來地藏金龍是個大白痴，近年來祂隱居不出，不再對外活動，很多鬼物對祂印象已不深，只當是個低調的鬼市主人，但祂剛到鬼界時，到處普渡鬼物，卻從來不要好處，在鬼界諸多豪強眼，是一個白干好事卻不收錢的大傻瓜，這件事確實符合祂一貫形象，環顧鬼界之，也只有祂才幹得出來。
可……如果不收錢的話，那成立不死會又有何用，自己這些人參加不死會又是何必？大家都是衝着能收底下會員錢，可以大發財才來乾的，不死泉如果不收錢，不死會只是一個發福利品的組織，對被救濟的無窮鬼物是有不菲好處，但對幹部級的兄弟姐妹一點好處也沒有了，甚至不少鬼還要倒貼，難道大家也要集體犯傻，向地藏學習？
「將來，大家領取不死泉，看的不是錢，而是各位的積分。」
溫去病解釋道道：「但凡會的兄弟姐妹，每引領一名新會員加入，可以得到一積分，每個月，憑三個積分，能領取一份不死泉的稀釋神水；三十積分，可以得到一瓶不死膏；三百積分，是擷取多種珍貴藥物與神泉共煉的不死神丹；而三千積分，更可得到不死神桶一個，該桶取自不死泉旁生長的億年神木，配合其他昂貴木材造成，在裏頭沐浴……嘖嘖嘖，那叫一個爽啊！」
台下萬屍億鬼，一個個如痴如醉，被這一連串的妙商品，砸得根本回不過神來，心充滿着各種對未來的美好幻想，連那些大能也都一個個眼放光，聽出來這些規矩背後隱藏的商機。
……新會員加入，是要交會員費的！
……而會員費馬要大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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