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影,所以你平時辦事時要多動動腦子,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
面對屬下的擔憂,雲天河在沉思了一會後,面色卻沒有絲毫變化,反而表現十分淡定。
「掌門,此言何意?」
這頓時讓雲影感到十分疑惑。
他自覺問題已經十分嚴峻,可為何掌門還如此風輕雲淡?
事實上,別看星河劍宗是天海洲的掌控者之一,是擁有不止一位元嬰大能的大宗門,六宗排名第二的存在,表面風光無限。
然而實際上,自從兩千年前廢除招女不招男的門規後,門內就一直積攢下許多問題,直至今日,更是矛盾重重。
別的不說,就拿劍宗男女主事的問題來說。
以前的劍宗,因為是女子宗門,自然是由女修擔任掌門,由女性主事。
這是劍宗自建立起,便默認的鐵律,即便是兩千年前廢除了招女不招男的門規後,依舊是如此,男性在劍宗的地位遠不如女性。
用現代話來說,劍宗是個女權至上之地。
然而,這個鐵律卻在最近兩百年,因為新任掌門雲天河的繼位而被打破。
新任掌門雲天河,乃是上代老掌門的關門弟子。
因其天賦異稟,不過兩百歲的年紀,便突破了元嬰境界,甚至修成《星河劍典》,引動了劍宗至寶「星河劍」的少許共鳴。
其修為成就遠超一眾同齡女修,甚至老一輩女長老都自愧不如,最終老掌門力排眾議,破格將雲天河提拔為掌門繼承人之一。
而雲天河本人也不俗,在登位之前,用各種手段或明或暗,一一擺平了其他繼任者,最終成功繼承掌門之位。
若是韓墨在此,肯定驚呼,這不就是穿越到女權世界的男主的常規套路?
這個姑且不說,放在別的宗門,男子作宗主、掌門,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可放在星河劍宗,卻是個異類。
劍宗也因為雲天河的登位,徹底引爆了男女不平等的矛盾,帶來了一個嚴峻的問題——劍宗內部的嚴重割裂。
如今劍宗內部,分為以雲天河為首的要求男性掌權的掌門派,以及以雲璣大長老為首的女權守舊派。
兩派鬥爭激烈,甚至差點鬧到分家的地步。
好在最終因為劍宗內又一派系的興起,讓男女兩派同仇敵愾,才止住了這個趨勢。
而這一派,便是親韓派,或者說是朝廷派。
一百年多前,翼風侯府空降天海州,大周仙朝時任仙皇英明神武,修為高深,大有整合天下,氣吞山河的氣概。
彼時地方宗門紛紛俯首,就連五大聖地也不得不納貢稱臣,不敢逆仙皇之威嚴。
如此,劍宗內部自然衍生出了這麼一派投靠大周朝廷的派系。
而韓家自韓飛羽成為家主後,在其多年調較下,這一派逐漸演變成親韓派。
韓飛羽意圖通過這一派來徹底掌控劍宗,甚至之前給慕容穎下藥。也是為了順理成章將韓墨變成星河劍宗的女婿,分化男女兩派。
而他對星河劍宗的圖謀,可謂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劍宗男女兩派均是十分清楚。
所以二者這才聯起手來,共同對抗翼風侯府。
也因此,韓墨的到來,才會如此不受劍宗待見。
甚至初來乍到,劍宗男女兩派就欲給其一個下馬威,欲將其趕回韓家。
原本也這沒什麼問題,可若是韓家小子獲得了忘情聖地的支持,那情況就大不一樣了。
可以說,如今的劍宗已是內憂外患,若是韓家還得了大靠山,那就更是雪上加霜了。
怕不是這星河劍宗,日後就要姓韓了。
雲影是劍宗忠僕,死忠於掌門,自然為此焦急萬分。
「雲影,本座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是不是以為韓家得了大靠山後,我劍宗日後就要改姓韓了?」
然而雲天河卻異常淡定,還一眼看穿了雲影的想法。
「掌門,我」
「所以說伱想的太簡單了些,你可知韓家這小子惡名在外,外界盛傳其是天海洲第一紈絝,此子可謂惡貫滿盈,人人談之色變。
而五大聖地的弟子又個個眼高於頂,從來都是瞧不起我等南疆修士,將吾等視為鄉土之人。
身為聖地嫡傳,又豈會青睞於韓家區區一屆紈絝。這其中蹊蹺,你可曾想過?」
「」
雲天河這不說還好,一說出口,雲影頓時覺得有些不對勁。
是啊,似韓墨這種惡貫滿盈的紈絝惡少,又怎麼會得到高高在上的聖地仙子的青睞?
這件事本來就很奇怪!
要說商秀芳會喜歡上區區一個韓墨,那不如說母豬都會上樹了,他雲影還更相信一點。
「掌門,您是說,這有可能是對方故意表現出來的,亦或是韓飛羽的計謀?」
想來也是,畢竟厲無敵不,韓飛羽此人詭異多端。
「也許是,也許不是。」
就在雲影自以為猜對了,得到的確實雲天河模凌兩可的回答。
不等他詢問,對方卻再次開口道:
「你可知忘情聖地弟子渡情劫的傳聞?」
「這屬下自然知曉,忘情聖地弟子修的乃是忘情大道,歷來都要渡情劫、破心魔,方能在修為上更進一步。
只不過,她們渡過情劫後,必須親手將渡劫男子殺死。
所以歷來聖地弟子渡情劫時,大都會選擇凡人男子作為渡劫對象,也只有聖地嫡傳例外,會選擇」
說到這,雲影稍稍一愣,像是忽然明白了什麼一般:
「等等,掌門您的意思是,商秀芳這是選擇了韓墨作為渡情劫的對象?」
「呵,你還不算太笨,正是如此。
忘情聖地令弟子渡情劫,歷來是要弟子看清情之一字與男人的本質,如此方能堪破情劫,不沉溺其中。
那麼,如果你是忘情聖地的長老,該如何能讓門下弟子更容易看清一個男人的本質?」
「我懂了,掌門,您的意思是,與其找一個生死相隨、不離不棄的好男人。
不如找一個紈絝無邊、惡貫滿盈的惡少來渡情劫,如此方能破而後立、大徹大悟,做到徹底忘情絕情。
而按照聖地弟子渡情劫的規矩,換句話說,韓墨此子離死期不遠了!」
「孺子可教也。」
眼見雲影一語道破「天機」,雲天河微微頷首,嘴角稍稍扯出一個得意笑容:
「因此你不必過於擔心,韓墨此子不過是商秀芳手中的一個渡劫道具罷了。
韓家此番非但沒有拉攏忘情聖地作為靠山,反而在韓墨被斬殺後,還很可能與忘情聖地結怨。
一旦一翼風侯府與忘情聖地起了衝突,那麼,我等想要徹底清理宗門內親韓一派的勢力就很簡單了。
所以說,優勢在我。」
「掌門英明。」
雲影小小拍了一個馬屁後,很快又道:
「掌門,那韓墨此子,接下來我們該如何處理?」
「按原計劃行事,把他調到招賢堂,名義上拜入周玄憐門下,讓他先在外門呆上一段時日
這段時間你派人去大肆宣揚一番此子的惡劣事跡,務必要整個外門不,整個宗門都知曉此子是何等的紈絝,何等的惡劣。
之後在外門小比上再做些手腳,不許他進入內門。
只要此子被宗門眾弟子所厭惡,我等就有機會找到藉口將其趕出宗門,韓家的走狗也無法阻止。
即便是無法趕走他,只要此子一直呆在外門,也無法影響大局。
之後只需等商秀芳渡完情劫,將此子斬殺即可,如此吾等也不用背負任何責任。」
「可是掌門,您夫人那邊」
聽完雲天河的吩咐,雲影卻還是有些猶豫,再次提到了掌門夫人。
而此舉,頓時引起雲天河的不快:
「夫人也有自己的顧慮,她只是擔心韓林這個老東西會出手罷了。
還是說,連你也聽信了外界傳聞,誤以為本座夫妻之間不和?」
話說到最後,雲天河已然微眯起雙眼,眼中閃爍着寒光,雲影頓時嚇了一跳,連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不敢,掌門與夫人伉儷情深。」
「哼,你知道就好,夫人可是本座花了大代價,明媒正娶而來的,爾等休要在背後詆毀,若是下次再讓本座聽見,本座廢了你的修為!」
雲天河冷哼一聲,仿佛自家夫人是他的逆鱗一般,觸之即怒。
「屬下不敢,屬下告退。」
雲影自然不敢觸掌門的霉頭,連連告罪,這才退下。
直到雲影的身影遠遠地消失不見,過了許久,雲天河這才緩緩轉過身來,盯着身下的大青石,忽然發出一陣古怪的笑聲:
「呵呵呵,哈哈哈哈
夫人啊夫人,你等着吧,此番本座定會將韓家在宗內實力徹底剔除,所有不服從者,也都會消失在這世上。
如此本座將徹底掌控劍宗,也能完成當年對老掌門的承諾,這樣一來,你總該對本座敞開心扉了吧?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陰冷的寒風下,雲天河的笑容瘋狂且張揚,他那飽經風霜的臉上,不知何時,已然佈滿了某種深沉的偏執
星河劍宗山門。
「韓墨,你放心,之後我會去找姐姐好好聊聊,想來她只是對你有些誤會,只要解開了這個誤會,應該就沒什麼問題了。」
送別完商秀芳後,韓墨帶着蘇夢瑤、君若涵二女返回了宗門。
路上,君若涵與韓墨聊到了她姐姐君若曦的事。
顯然,對於自家姐姐與心上人之間起衝突,君若涵十分痛心疾首,努力想要消弭二人之間的誤會。
當然,她主要的還是站在韓墨這邊考慮,如果實在消除不了誤會的話
那麼,姐姐,也只能對不起了。
「那就拜託你了。」
韓墨自然不知曉君若涵想法,儘管筆記觸發了有關君若曦的破滅結局。
但若是君若涵還能夠成功說服對方,倒也能省卻他一番功夫。
畢竟,在韓墨看來,這對姐妹可是情比金堅呢!
「沒問題。那,韓墨,我先回內門找姐姐去了。」
君若涵自信滿滿的應了下來,隨即與韓墨告別。
君若涵是升仙大會的頭名,被六宗之一的星河劍宗長老破例收為真傳弟子。
自然是不需要和韓墨一樣在外門混的。
所以今日她早早的便進入了內門,拜入內門七峰之一——天劍峰峰主周玄憐座下。
所謂七峰,乃是星河劍宗內門的劃分,蓋因為劍宗內門有七位長老傳道授業,對應七座長老峰。
這七位長老至少也是金丹後期修為,甚至主峰的雲璣大長老還是一位元嬰上人,授業經驗豐富,門下弟子無數。
而外門則分為六堂,分別是:招賢堂,巡查堂,外務堂,修築堂,貯寶堂,以及執法堂。
六堂的長老也是金丹修為,只不過,相比起七峰的要稍微弱一些。
大都只有金丹中期甚至金丹初期,有一些重要的堂口堂主一職,甚至由七峰峰主兼任。
內門外門合在一起,也並稱為「七峰六堂」。
而六堂之中,韓墨被分到了招賢堂,蘇夢瑤則是被分到了執法堂。
因此,在與君若涵告別後,韓墨與蘇夢瑤聊了一會,也很快打發她離去。
儘管小丫頭有些依依不捨,恨不得時時刻刻黏在韓墨身邊。
但在劍宗初來乍到的韓墨,顯然不認為此時適合談情說愛。
等到蘇夢瑤離去後,韓墨卻沒有立刻返回外門駐地,而是細細回憶着韓飛羽的交代。
「兒啊,你無需擔心太多,只要加入劍宗,劍宗內自有人會接應」
這是韓飛羽在離去時囑咐他的話,並告訴他放心大膽即可,劍宗內會有人接應他,並護着他,不會有什麼危險。
然而,事實卻與好大爹說的並不一致。
當然,也不是完全不一致。
他一來便遭遇到了元嬰上人的襲擊,若非商秀芳出面,後果怕是不堪設想。
而在元嬰上人離去後,韓飛羽派來的接應的人才姍姍來遲,正是由外門執法堂的長老帶隊的,外門執法堂修士。
執法堂長老姓韓,似乎是韓家某個他叔伯一輩。
也由此,韓墨大致知曉了,韓家對劍宗滲透到了何等程度。
想來整個外門執法堂,如今都是韓家說了算。
儘管如此
「執法堂應當是好大爹所說自己人,夢瑤加入其中,暫時無需擔心。
只不過,為何我被分到招賢堂?」
這也是韓墨感到疑惑的地方。
當時執法堂修士來接應他時,還曾說過會將他一併接到執法堂。
可後來,他卻被分到了招賢堂。
韓墨並不清楚這其中是被誰動了手腳,但想來好大爹韓飛羽的話並不全對。
至少韓家對劍宗的掌控,並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麼大。
不過好在,韓墨也不是第一次被韓飛羽坑了。
已經被好大爹坑了幾次,早已習慣的韓墨,自然有了一定的應對策略。
「看來此次劍宗之行還需低調,若是再像之前在翼風城那般,囂張跋扈、惹是生非,裝一個紈絝惡少,一旦被劍宗抓到把柄可是不妙。」
韓墨如此自語着,已然決定了之後一段時間的行事作風要改一改了。
好在韓飛羽並沒有交代他在劍宗還要執行「裝紈絝」的策略。
既如此,他也不需要再「裝這個紈絝」。
然而,事與願違的是,儘管韓墨想要低調,想要暫時遠離反派,做一個好人,意外卻總是來的那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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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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