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問老臉一紅,自己都被自己臭到了。隨夢小說網 www.suimeng.co
本來他若是沒有受傷,那一身氣味除非貼身靠近,否則還不算沖。
可偏偏他此時周身血流不止......
濃烈的惡臭,從每一滴血液裏面瀰漫出來,簡直是聞者欲嘔,看者流淚。
他因為貪圖黑水功效,早前在黑水池鯨吞海飲。
雖然將自身竅穴,一舉貫通到了三百三十個的地步。
但同時周身內外,骨骼血液、五臟六腑、四肢百骸,統統被滲透了無窮惡臭。
整個人就如在黑水池醃製了數百年,不知要多久才能徹底消散。
「呃....我掉進了一個古怪的黑水池中,被嗆了幾口,難免帶着些許味道。
你這副模樣是做甚?難道我現在很臭嗎?」
鐵棠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
只覺此刻的天問,好像渾身散發黑氣,一縷縷肉眼可見的腐爛惡臭,從他周身四處飄揚。
「嗆了幾口?些許?嘔!」
他上前一腳,將躺在地上的天問,直接踢到了旁邊小溪當中,而後連連倒退,阻斷了自身嗅覺。
「你到底做了什麼?」
天問無奈,將事情原委徐徐道來,並且非常好奇,鐵棠的竅穴又是如何貫通?
「這麼說你也來到了三百三十個竅穴?看來絕巔路上我也不會孤單了。
至於我.....我是殺了很多異獸,提取了它們體內黑晶........」
鐵棠將自己遭遇說出,最後提到了那密密麻麻佈滿洞口的懸崖絕壁。
「像人的肌膚毛孔?」
天問臉色瞬間極為難看,就好像吃了蒼蠅一樣難受。
「依我看來....我進入的地方,估計與你是在同一處,都有相同的柔軟堅韌石壁,只不過兩者之間差了一點距離。」
「你覺得那些是什麼?」鐵棠有了想法,但還不敢確認。
天問一下從小溪上坐起,連連擺手:「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事情都過去了。」
鐵棠卻是不依不饒,將自己猜測說出。
「我覺得......我們都進入了一個人體內,而他早已死去不知多久,你喝的那些......」
「不要說了,求你了,嗚嗚~~」天問大為後悔。
「你喝的那些......應當是那人的屍水!」鐵棠篤定。
「嘔!」
天問再也忍不住,趴在一旁不停嘔吐,連青色膽汁都吐了出來,卻不見一滴黑水。
良久。
小溪流水叮咚,周圍清風徐徐,鐵棠,天問相隔十丈,默默相視一眼。
隨後。
又各自彎腰嘔吐不止。
再度過了許久。
「廢了!」
「這條溪流算是廢了。」
鐵棠站在小溪旁邊,看着各種游魚、蝦米翻轉身軀,浮出水面。
它們都是活生生被天問臭死,也算是一種另類的死法。
「阿彌陀佛,我這下憑空惹下殺戮,他日還不知要何等因果來報。」
天問說是這麼說,手上卻並沒有半點停頓。
他整個人泡在溪水當中,不停在周身擦來擦去,但這些盡皆於事無補。
黑水是被他喝下去的。
等於整個肉身內部都已被侵蝕,從內到外都相當於被醃製了一番。
光洗外面不會有一點作用。
就算給他換張人皮........時間一長,依舊會逐漸被惡臭侵襲。
「你也廢了,以後咱還是分開行動吧,我可不想跟你在一起。」鐵棠嫌棄地揮了揮手。
真的臭!
臭到離譜,臭到魚蝦身死。
哪怕他阻斷了嗅覺,光是眼睛看,都能『看』到縷縷惡臭縈繞在天問身周。
這個光頭大和尚,已經成了污染之源。
天問嘩啦一聲從小溪飛出,周身傷口已經結痂,體內傷勢也在快速好轉,連自身臭味都少了一些。
「我......」
「別,別開口,自己人。」鐵棠看都不敢看他,連連揮手。
天問氣笑了,一拍肚皮,改用腹語發聲。
「這個域外天,最高只能進入巫覡秘境,那位元神大巫,已經是此界戰力巔峰。
咱倆得罪了他.....若是分開行動,被抓到那就是死路一條。
你我二人合力,就算敵不過他,也能抗衡幾招,尋到遁逃之策。
何況......
你不去找封診司那兩人嗎?」
提到王安道,鐵棠終於不再玩鬧,回過頭來:「你見過他?」
「沒有,我也是剛剛出來不久,還在尋找出口方向,卻看到了沖天的血氣光柱。
我一看就知道是你,便趕緊趕了過來。」
「走,先去找他們看看,不過我猜咱們走了那麼久,他們應當也不會留在原地。」
兩人施展身法,快速趕往先前那個湖泊。
走着走着,天問突然有些好奇:「咦?你的身法似乎進步了不少?」
他與鐵棠第一次見面之時,單論身法速度,可謂是碾壓對方。
可現在再看,對方腳步輕靈飄渺,大腿幻影重重,並不遜色自己多少。
「只是掌握了一些法門。」鐵棠沒有明說。
他如今使用的身法,乃是十絕之一,名為『雲蛛踏水』。
一旦施展開來,快而虛幻,一沾即收,就如雲蛛踏水而過,不起一絲漣漪。
不過十絕當中.......
除了修羅斷獄指他習練最多,其他幾絕都只是堪堪入門,並不算純熟。
此刻他全力施展雲蛛踏水,還是快不過輕鬆愜意的天問。
很快,兩人趕到了湖泊附近,遠遠打量,並沒有看到王安道二人身影。
鐵棠雖然早有預料,可真正看到,還是有些失望。
「那人似乎可以找到我的位置,不知具體是如何做到,我還未進竹海,卻預先被他設伏襲殺。
若不是他錯估了我的實力,恐怕那時就已經很危險了。
可我從來沒有暴露過身份,他是怎麼認出我的?」
鐵棠疑惑不解。
他現在還保持着『鐵中棠』的樣貌,連天問都沒見過他的真實面目,其他人更不可能知曉。
「我看他也不是元神大巫,且實力也不見得有多出眾。
多半......是有元神大巫出手,暗中攝取了你的氣息,充作定位之用。」
天問對這種事那是門清,出門在外隱息藏氣那是必要手段。
以他們二人的修為,在刻意隱藏之下,還能攝取氣息.......只能是元神大巫出手。
畢竟雙方修為差距太大了。
聞言鐵棠眼神一亮,想起了在門外之時,被老者抓過來的瞬間。
那時他認出了王安道,忍不住驚呼出聲,多半是那時候漏了破綻。
王安道的身份不難猜,猜到了王安道,再順藤摸瓜找到自己也不難。
這對別的大巫來說,是不屑也不可能去做的事情。
但是。
如果是戚家滅門案的幕後真兇.......
那他在見到自己喊出老王之時,便必定會暗中施展手段,查看自己身份。
也就是說......
當時在場的大巫當中,肯定有人與這個案件有關聯。
「雁過留痕,風過留聲,沒有人可以做到悄無聲息,你既然出了手,就露了破綻。」
鐵棠雖然暴露了身份,但同樣的,也抓取了一絲線索。
包括急於出手襲殺自己的那批人......都是明晃晃的證據,調查他們的身份絕不會太難。
「有沒有辦法....可以隱藏我如今的行蹤?否則說不定什麼時候,他就會帶元神大巫殺過來。」
天問沉吟片刻,緩緩搖頭。
「本來這種事情,如果知道以後,很好破解。
可問題是......
你我都不是巫覡秘境,沒有巫力,只靠肉身血氣,不可能改變自身氣息。」
饒是天問見多識廣,也沒碰見過這種事情。
一位元神大巫,若要掌控一位肉身境的行蹤,那辦法可太多了。
而正常情況下.......兩者卻幾乎不會有任何交集。
「那我們先走,只要我始終在移動當中,即便他們想要找我,也沒有那麼簡單。」
「我沒辦法,但你那兄弟應該有,他是封診司的人,手段詭異,多半有不知名手段,扭轉你的氣息。」
「你可能找到他?」
「姑且試試,我也沒有把握。」
此時鐵棠還不知道,在自己剛剛離開的山澗處,已經有人來到了那裏。
司光耀被二人攙扶,與嚴壽景一同來到了小溪旁邊。
還未靠近。
眾人紛紛捏住了鼻子。
等到真正抵達,已經有人開始忍不住嘔吐,包括司光耀、嚴壽景在內,他們都沒有聞過這種惡臭。
「一定是這裏!」
「可惜的我七星玉佩被打碎了,沒辦法找到他的蹤跡,大尊你可有辦法繼續搜尋?」
嚴壽景無奈搖頭:「此處隔絕天地通,巫力無法出體,諸般手段都被廢止,我也沒有辦法。」
「可惡,一定要殺了他們,否則出去之後,你應當知道後果。」
嚴壽景笑笑,不以為意:「我只是出手解救公子,哪怕去到監察院,我也無罪,與我何干?
況且按照十年前的條律,只要遠離出口五十里外,就算無法之地,發生的所有事情都不做計較。
所作所為,所獲所得,都歸於自身。」
「呵!」
司光耀冷笑一聲。
「得罪了他們,就算不涉及律法,他們遲早也會弄死你,你現在不殺他們,等他們修成元神.......你想想還有誰能救你?
況且....鐵棠是一方總捕頭,以他的資質天賦,很快就能在巡檢司迅速出頭。
到時候多的是辦法拿捏你,你以為你能逃得過?
還是你打算對抗巡檢司?
亦或對抗整個大商皇朝?」
嚴壽景內心咯噔一下,多少有些懊惱,他至今還沒有下定主意。
僅憑現在來看......
他與鐵棠二人,並不算結下死仇,自認為還有迴旋的餘地。
可如果繼續追殺下去......那就不好說了。
三番四次出手,別人也不是傻子,肯定會記恨在心。
被這種絕世天驕記住,清算只是時間問題,等同是慢性死亡。
當然。
他大可以逃離清水郡,去往其他郡城,乃至其他都府。
反正人間這麼大,有的是地方可以去,對方也不至於滿天下來追殺自己。
「再看看吧,我可以先幫你找到他們,除了你說的鐵棠之外,另一人渾身惡臭.
他這股氣息......就是最好的明燈。」
嚴壽景打算先騎牆觀望,兩邊都不得罪。
到時若真找到鐵棠,且有徹底擊殺的機會,他自然也不會錯過。
但至少在目前......他並不想戰隊。
「先前還是太衝動了呀,也不知還能否有迴旋餘地?若是沒有.....的確該做出選擇了。」
——
鐵棠還不知道對方的定位玉佩,被戰鬥餘波擊碎,此時跟在天問後頭,在尋找王安道的蹤跡。
兩人身法極快,迅速將湖泊周邊二三十里地搜查了乾淨,並沒有找到王安道,連一絲印記信號都沒發現。
「怪了。」
「老王就算提前離開,多半也會給我留下印記,為何什麼都沒有?」
「除非他覺得自己也很危險,不敢冒風險留下蹤跡。」天問提供了一個猜測。
「危險.....」
鐵棠凝神思索,瞬間明悟。
「封診司!」
封診司到底是做什麼的,連鐵棠都不知曉,他只能通過與王安道的日常相處,從隻言片語中揣摩出一些秘密。
「封診司太過神秘,在外面這些人還束手束腳,不敢肆意妄為。
可到了這裏就不同了.......
而且老王與可心看起來柔弱不堪,正是可以榨取秘密的絕佳對象。
我們得儘快找到他!!」
「等等,藏好,有高手接近!」天問一把按住鐵棠,雙雙匍匐在地,隱匿在茫茫密林當中。
嗖!嗖!嗖!
五道身影帶着恐怖氣浪,從二人眼前疾馳而過。
「是她?」
「你認識?」天問有些好奇。
「見過一面,談不上認識,她是元神大巫,身後四人也是強橫無比,不比尋常巫覡。」
天問看了一會,不自覺驚呼出聲。
「她對肉身的掌控力好恐怖,比嚴壽景強上太多了,絕對是修成了金身的元神大巫!
這股陰冷......難道是太**體麼?」
前方五人,領頭那位,奔行之間沒有帶動一絲氣浪,不似身後四人,威勢十足。
反而顯得極其出塵、清淡,如煙雲一樣飄渺,就像詩詞中走出來的仙子,有着絕世佳人的飄然。
「誰?」
寒光乍現,冰魄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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