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桃園之後,鐵棠試圖串聯起所有線索。
修煉真龍之法的神秘女子,陣祭數十萬巫覡,為的只是躲避天罰。
她的天罰由何而來?
十三哥所在的夢境,是真實存在的地域,還是夢境演化?
若是真實存在,又在何處?
骨掌,主人強大到難以想像,甚至可能是超越天尊的存在。
這樣的不可知存在,又是被誰斬去了手掌?
那道手掌又是如何從遠古時期,一直存活到六十萬年前?
人皇是如何來到大商時代?
大尊王到底是死了,還是去往了某個地方?
太多的問題,以至於鐵棠始終感覺缺少了什麼。
「一定存在某個關鍵,能夠將一切都聯繫起來。」
「超越天尊的存在難道骨掌是背影的手掌?」鐵棠仰頭望天,目光仿佛能看到時光長河。
背影的強大,同樣難以想像,且是大尊王、右相都親口承認的無敵存在。
骨掌的主人,極有可能是背影!
「背影的身份,連右相都無從猜測,師尊也曾說過,此人甚至可能還未誕生。
唯獨神尊宮可能知曉一些線索!」
「若要去神尊宮,我現在的實力還不夠,需要超脫!」
「最終,還是要依靠實力啊」
鐵棠拂去雜亂心思,身後浮現巨大因果網,體內東海荒神木現出虛幻景象,滴滴真血流淌,每一滴都如小世界。
他甚至有種奇妙的感覺——
如果修為繼續提升下去,自己的每一滴血都會演化成真實,內里世界可能會誕生生靈。
「這種境界,還很遠,可能需要超脫之後。」
「不過」
「以我如今的修煉速度,不出三年,就可以突破至神皇二重天!」
「倘若轉修我道統的那些人,實力突飛猛進,也會讓我的大道飛速擴張,我的修煉速度也會更快。
邁過神皇九重天,晉升至仙皇境,要不了百年時光!」
百年時間,從神皇一重天晉升仙皇,這種話只有鐵棠能說出來,連同為道統開闢者的風冰瑤,都沒有這種速度。
與人皇同為時代雙星的太保,也花費了近千年時光,才走完這段路程。
而鐵棠只需要百年,也許還會更短!
這等修煉速度,已經不是資質可以形容,而是正統大道的天地助勢。
「可即便仙皇也還是不夠啊~」鐵棠輕嘆一聲,知曉無法謀求更多。
仙皇境。
已經足夠強大,是超脫之下的最強者,天地人間的巔峰。
可在日後的局面,仙皇也不會是決定性的實力,至少無法成為扭轉局勢的關鍵。
一切的一切,都歸咎到那兩個字之上。
超!脫!
儘管迫切提升實力,鐵棠也並沒有失了理智。
他留下真身在桃園修煉,隨後以先天五太之力,化生五道分身。
其中一道化身留在桃園,指點眾多親友,處理日常事務。
剩餘四道化身,則是離開聖都,去往各府、各郡、各城。
他來到這個世界,時間已經不短了。
哪怕不計算在天道碑、永恆殿的十年,也差不多有了近兩年。
在這段時間,他從來沒有好好看過這片天地,看過這方人間。
臨行前。
他去拜訪了右相、左相、商岳,詢問他們是否聽過一個名為『天道碑』的事物。
但即便是活了最久的右相,也不曾聽聞此物。
連天道碑都不知曉。
那關於永恆殿,乃至那至高無上的永恆氣息,更是無從談起。
永恆氣息,是鐵棠見過最為高等的『力量』。
哪怕是體內的深藍光芒,也遜色一籌。
而這種氣息,這種力量,與永生有關!
倘若能夠找到足夠多的永恆氣息也許邁入超脫的時間,並不需要那麼久。
帶着那麼一絲希望,鐵棠的四個化身,分別去往了四個不同的都府。
幽都府,幽都城。
九華山的如來秘藏,吸引了許多人前來尋寶,哪怕最後一無所得,也有很多人留在了此地。
鐵棠憑着心中感應,在街頭巷尾隨意閒逛。
都城的治安未曾受到干擾,即便是最為動盪的時期,這裏依舊保持着繁華。
唯一的缺陷。
或許是虛空中無時無刻瀰漫的陰死之氣。
這是地利之缺,非人力可補。
「你這麼快就轉修武典了?感受如何?」
「與竅穴大道截然不同,也難說誰更強,但我感覺我若是能夠破開朝仙玄關,會變得更為『暴力』!」
一男一女的聲音傳來,在前方十里之外。
哪怕鐵棠都無法看到那兩個人,他也下意識聽取了二人對話。
「原來是你們」
鐵棠笑笑,依舊不急不徐地往前走去。
恰在此時。
前方又傳來了騷亂。
「俞秋露,我們公子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氣,你竟敢一而再而三的拒絕公子,簡直不知死活。」
「李三,別那麼大聲,嚇到俞姑娘就不好了。」
「是,公子!」
鐵棠身形一閃,來到了逐漸聚集的人群之中。
一位貴公子,帶着幾位家將,圍住了一男一女。
那男子怒喝道:「李華忠,你好歹也是王侯子弟,做這種事,傳出去不怕丟人麼?」
「我做什麼了?我是光明正大上門提親,俞老爺子也親口答應,我說燕滄海
你好歹也是監察使身邊的御書,莫非連朝廷律法都不懂了?」
啪!
李華忠展開摺扇,顯得風度翩翩,遊刃有餘。
「我是不會嫁給你的,死心吧!滄海,我們走。」俞秋露什麼脾氣?她哪裏會慣着此人。
此時沒有動手,只是單純的因為打不過而已。
並非畏懼對方的王侯子弟身份。
「誒,慢着,秋露,你爹可是答應我的,連聘金都已收下,你這樣對我不太好吧?」
俞秋露又氣又急:「聘金我早晚會還給你!」
「還?你拿什麼還?」李華忠哈哈大笑,旋即又道:「仙兵一件,太清玉露丹一枚,再加上九枚九轉金丹,你還得起麼?
就算是蘇子安在場,他都不敢說這句話!
不要以為蘇家能幫你,今時不同往日,他們也自顧不暇。
你只是蘇子安的邢命,不是他的夫人!」
俞秋露的眼淚唰一下就掉下來了,一半是因為對方咄咄逼人,但更多的是憎恨自己貪婪的父親。
「秋露,我們殺出去,只要到了大人府前,李華忠不敢強迫你。」
「滄海沒用的,我是什麼身份,哪裏配李家這樣算計?」
「你是說」
「也罷,我舍了此身,也要還大人恩情。」
俞秋露抬手一掌,準備自殺,免得李家借自己之手,來對付蘇子安。
但就在這時。
鐵棠出現,捏住了她的手腕:「生死事大,豈可輕舍?」
隨後他轉過身來,看向李華忠:「她的聘金多少錢,我替她還了。」
李華忠使了個眼色,李三立即站了出來:「你說還就還?我把你頭砍下來再還你行不行?」
「嗯?」鐵棠只是看了他一眼,後者當場跪下,渾身發抖,眼中出現了無數恐怖幻境。
「閣下是什麼人?敢插手我鎮西侯府之事?」李華忠已經成仙,不死境修為,能夠察覺到厲害。
但他看不穿鐵棠修為,此時便打算搬出背景,以勢壓人。
俞秋露與燕滄海看了幾眼,沒有認出長滿髯須的鐵棠,見起了衝突,趕緊傳音勸和。
「謝過前輩好意,不過此人身份尊貴,你還是儘早離開為好。」
鐵棠微微一笑:「俞姑娘、燕兄弟,少時不見,就認不出鐵某了麼?」
「啊?」
「鐵…鐵棠?」
俞秋露、燕滄海長大了嘴巴,完全不敢相信聽到的聲音。
之前的種種情緒,此刻都完全消失,心中只剩激動。
一旁的李華忠見三人不語,以為鐵棠怕了自己。
「你滾吧,再敢插手我侯府之事,絕不輕饒。」他多少也有點眼力見,看不穿鐵棠實力,就沒敢得寸進尺。
嘭!
鐵棠反手一掌,將他以及其他家將打得肉身炸裂,只剩元神、魂魄懸浮虛空。
「天底下還沒有人敢讓我滾!」
「鎮西侯若有什麼問題,讓他去朝歌桃園找我。」
僅剩元神的李華忠又驚又駭,下意識便往自己府宅遁逃,不敢在原地停留。
等回到家中,怒火又不自覺高漲。
「公子,你被誰打傷了?」一連串侯府護衛走了出來,不乏仙神之輩。
李華忠怒極生恨:「立刻召集人手,出去絞殺惡賊。」
「在幽都城還有人敢動小侯爺,簡直不知死活。」眾家將頃刻間集合,甚至引動了鎮西侯手下的一位霸主前來。
「何叔,你要為我做主啊!」看到這位霸主前來,李華忠立刻開始添油加醋的告狀。
一直說到最後,臉色先變的卻是那位仙神霸主。
「朝歌桃園?」
「糟了,這下禍事了,需得立刻通知侯爺,你們看住他,別讓他跑了!」
眾家將得令,立即就要出府。
「我讓你們看着李華忠!」
「」
蘇府。
鐵棠與俞秋露、燕滄海一路閒聊過來,也摸清了大半脈絡。
「大人自此被撤職之後,便回到了此處,潛心摸索《太初玄經》,如今應當還在修煉當中。」
「沒有,我並未察覺蘇兄氣息。」鐵棠感應大道,在無數人影中,並沒有蘇子安。
沒過多久。
一臉憊色的蘇子安笑吟吟走了出來:「我說今天怎麼喜鵲一直在叫,原來是有貴客上門。」
鐵棠迎上去前去,開懷大笑:「蘇兄,這可不像你的脾氣啊,莫非被官場降住了?」
「官場雖奸、雖恨、雖毒,卻還降不住我,倒是你的道統」蘇子安不停搖頭。
「太初玄經只是我的第一門正統之法,蘇兄陷入執念了。」鐵棠一眼就看穿了他的狀況。
蘇子安一驚,旋即又理所當然地點點頭:「倒的確瞞不過你,既然你來了,可有教我?」
十一年前。
鐵棠第一次見他之時,他是巫神境。
十一年後。
蘇子安還是巫神境。
時光流轉。
帶給絕世天驕無與倫比的修為,卻也帶給尋常天才數不盡的煩惱。
「蘇兄,你的資質與李清婉李大人相當,你應當還記得她吧?」
「這是自然,不過這有何干?」
「李大人修煉武典,從中悟出我道之外的造化大道,已然步入新的正統。
蘇兄若是不及時轉變,以後只怕要被她遠遠甩在身後了。」
蘇子安微微皺眉,欲言又止。
「你我二人,何話不可說?」
「我聽聞武典是寒門子弟修習,不適合我等?」
鐵棠哈哈大笑,但片刻後又止住笑意,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蘇兄,武典與太初玄經,皆為我道,區別只在入門之處的簡易之分。
不過連你都信了這等傳聞,說明的確是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
看來這是有人要壞我,乃至斷我道統!」
「既然你這麼說,那肯定是他人在暗中謀劃。」蘇子安也立即明悟過來。
鐵棠五指抖動,掐算一番,隨後不再提及此事,而是將俞秋露、燕滄海剛剛的事情說了一遍。
「欺人太甚!」蘇子安一掌拍碎了座椅。
「秋露、滄海,為何不早來尋我?」
俞秋露紅着眼睛,低下頭去,燕滄海也是支支吾吾,說不出完整的一句話。
鐵棠擺擺手:「蘇兄,難道威武候與安遠侯出問題了?鎮西侯府那位世子,明顯是針對你,或者你們蘇家而來。」
蘇子安略一沉思,當即有了結論:「應當是推選人皇之事,遭到了朝堂上一些勢力的暗算,連我也大受波及。
家兄只讓我在府中靜心修煉,輕易不要出門,我卻沒想到他們會衝着秋露下手。」
「這樣麼」鐵棠大馬金刀坐着,很快便作出決定。
「看來我雖然處在朝堂之外,卻還是無法真正抽身,既然退而不得,那就只能進去走一遭了。」
鐵棠起身:「蘇兄,你收拾一下,帶着所需人手,隨我一起返回聖都。
我會向商殿主舉薦你,聯合太保,乃至左相、右相,重新恢復監察殿威嚴。
到時這頭一把鍘刀,或許還需得你來開鋒!」
蘇子安又驚又喜,但又怕因為自己連累了鐵棠:「若是因我之故」
「蘇兄安心,此舉也並非全是為了你,不瞞你說,我如今只是一具化身,真身還在朝歌。
未來將有大變,或許是好,或許是壞。
我需得儘快提升實力,無力他顧,只能依靠你們來維持穩定。
恢復監察殿之名,也能讓宵小畏首畏尾,不敢輕舉妄動。」
「好!」
「到了聖都,修煉上若是有什麼問題,大可以去桃園找我,便是我的真身不在,也有化身在那,無懼打擾。」
幽都府這邊,是分身有感,因緣際會。
但鐵棠的另外三個化身,卻並沒有什麼感應。
他們或是行於街頭鬧市,或是垂憐廢墟荒城,或是漫步山野,或是下海潛游。
一路所見,但有不平事,鐵棠化身都會出手。
可他一人之力,救得了十人、百人,卻救不了家破人亡、流離失所的億萬百姓。
蒼生之難,俗世百態,天地風光,萬物靈靜,讓鐵棠的心境不斷打磨。
時間在流逝。
一個月。
兩個月。
鐵棠的太初化身長出了數寸鬍鬚,頭髮在經歷風霜雨露之後,也變得繁長冗雜。
他並沒有去改變,而是用肉體凡胎去體會最原始、真實的變化。
這一日。
飛鳳郡,碧波城。
太初化身腰間掛着酒葫蘆,穿着草鞋,披頭散髮,隨意走動。
酒樓外人來人往。
不過太初化身所到之處,眾人立即作鳥獸散。
只因那股味道,實在難聞。
「店家,打滿,再溫兩斤酒,兩斤熟牛肉來。」鐵棠隨手將酒葫蘆、一塊金餅丟了過去,隨後找了個桌子坐下。
店小二也是個有眼力見的,知道這種怪人要麼是潑皮無賴,要麼就是性情怪異的高人,反正不好招惹。
而且錢已到位,那一切都好說。
等待期間。
酒樓二層傳來了二胡與琵琶音,以及一位女子的唱曲聲。
「生者常戚戚,逝者長已矣」
才剛一開口,立即就被人打斷。
「唱得什麼鳥曲,晦氣晦氣,快滾滾滾」
緊接着便是老人、女子的賠罪聲。
少頃。
一位背着二胡,抱着琵琶,鬚髮皆白的老人家,帶着一位年輕女子慢慢走了下來。
走得很慢。
因為那年輕女子沒有雙腿,只能靠雙手撐着樓梯,一階一階往下走。
「瑪德,走快點!」身後傳來一道粗壯的怒吼。
老人家與年輕女子慌忙讓路,神色畏懼,極為膽怯。
緊接着一位惡漢帶着兩位隨從出現,走到女子身邊之時,恰好又被另一側的老人琵琶擋了路。
惡漢當即連踢兩腳:「好狗不擋道,狗都不如,沒點眼力見。」
噗通!噗通!
老人家又背又抱,身弱體微,直接從樓梯外側摔了下去,而那年輕女子更為悽慘。
本來就沒了雙腿,被惡漢一踢,像是滾瓜葫蘆一樣滾了下來,臉上、手上都是鮮血。
可她根本來不及顧得疼痛,剛一緩過來,立即雙手撐地,朝着前方爬去。
「爺爺,爺爺,你不要死」這老人從高處落下,摔在地上,一條命去了九成,只見出氣不見進氣。
鐵棠眉頭一皺,暗道自己不該封印修為,他起身大踏步前進,準備出手營救。
走沒幾步。
他腳步一頓。
胸口嘭嘭跳動,將他胸前筋肉撐得凸起,一股股黑煞之氣瀰漫,透體而出。
裏面。
似乎有一頭蓋世魔神要破體而出!
()
1秒記住品筆閣:www.pinbige.com。手機版閱讀網址:m.pinbige.com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4s 3.4496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