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海樓。
二狗走到門前,四下一打量,決定在這酒樓歇兩步腳。
他跟隨店小二的步伐,一步一步登上樓梯,心中卻還在盤算別的事情。
「想不到事情竟然牽扯到江都武家,這就有些難辦了武府至少有三位仙神在內,就算以我的手段,也沒把握瞞過他們。
蛋哥兒、胖妞,你們會在裏面嗎?」
「客官,您要是觀景閱色的話,這三重天正適合您嘞,您看是不是」
店小二帶着二狗在七樓停下,後者隨意瞟了一眼窗外,立刻有了判斷。
「去九樓吧,乾玄用九,乃見天則,我喜歡九這個數字。」
「客官真是好眼光,咱這富海樓共一十八層,每三層為一重天,其中三重天景色最佳,能夠俯瞰城中七八成風光,而三重天之中,又以第九層為最」
店小二絮絮叨叨地給二狗介紹,兩人腳步不慢,很快就來到了第九層。
「客官,看來今日是巧了,要不咱們去八層樓?」
第九層人滿為患,座無虛席。
尤其是二狗想要的靠近武府臨窗位置,更是短時間都不會有空缺。
二狗心中微微失望,卻也沒有在意,轉頭便要下樓。
卻在這時。
遠處一桌有客人朝着店小二揮了揮手。
「兄台,我一人喝酒也是乏悶,你若是不嫌棄可以一起過來喝上兩杯,酒錢算我的。」
二狗下意識就要拒絕,卻發現那桌客人的確是孤身一人,且佔據了絕佳位置,窗戶外邊不遠處就是武府。
他腳步輕盈,大踏步走了過去,拱了拱手:「初來乍到,想着接風洗塵,一覽城中美景,承蒙兄台相邀,不敢相拒,此番酒錢便由我請了。」
說完二狗也不等那人回應,徑自拿出一塊二三十兩重的馬蹄金丟給店小二,自己自顧自在對面坐落下來。
「哈哈~兄台豪氣,請酒!」
坐在二狗對面的正是鐵棠。
鐵棠來此是為了觀察武家,而二狗的目的,顯然也與他相同。
這武家附近最好的觀察地點,便是這富海樓。
兩人此番在這富海樓三重天的第九層撞在一起,幾乎可以說是必然。
但與二狗不同的是
鐵棠早就居高臨下,提前認出了他的身份。
二狗則還是對鐵棠一無所知,根本想不到眼前這位,便是自己之前兩次暗殺失敗的那位郡守。
閒談一番過後,兩人各自靜默無聲。
二狗本來就是沉默寡言之輩,先前只是為了這個位置,方才勉強多說了幾句。
篤!篤!
鐵棠食指敲了敲桌面,將二狗的目光從窗外拉了回來。
「看兄台這番模樣倒不像是來遊玩,反倒是尋人一般。」
嗯?
二狗心中一緊,目光剎那間銳利如蒼鷹,狠狠盯了鐵棠一下。
鐵棠不閃不避,始終以微笑應對。
「這人」
「咦,古怪,我竟然有些看不透。」二狗本以為鐵棠是普通行商,原本沒有在意。
此刻認真起來才發現認真也沒用!
他眼中的鐵棠,一如先前,沒有絲毫變化。
越是這樣,二狗越發警惕。
他都看不穿的人物,絕非常人。
「閣下是」
鐵棠端起酒杯,隨手朝着桌外一灑,四周朦朦朧朧泛起一層水幕漣漪,阻止了外人窺探。
這種手段二狗自付隨便就可以打破,是以也不阻止,只是冷冷地看着對方施為。
「你是來找你那兩位朋友的吧?恰好,我也是來找人的,也許我們有些地方可以合作一次。」
鐵棠這句話剛說出口,便見對面的二狗變了顏色,一股凌厲煞氣從身上冒出,殺意滾滾,撲面而來。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別急,總歸先讓我把話說完。」鐵棠連連虛按手掌,示意二狗不要輕舉妄動。
二狗腦海閃過千百念頭,很快就將眼前人鎖定在了一小塊範圍:「你認識我?你與他們是一夥的?」
鐵棠笑呵呵拿起酒壺,給自己與二狗將酒倒滿,隨後一飲而盡,將酒杯倒懸。
「你這廝,先前兩次來殺我,如今怎麼當面就認不得了?」
「是你?」
二狗一驚,勐然起身,環顧四周。
但發現附近並沒有其他官府高手,心下又安定了幾分。
「只你一人?」
「你不怕死嗎?」
鐵棠緩緩搖頭:「你殺不了我。」
「你也留不下我!」
兩人說的都是實話,所以雙方各自沉默片刻之後,二狗又坐了下來,將鐵棠倒的酒一飲而盡,同樣倒懸示意。
「你到底是何意?」
鐵棠顯然不是針對自己而來,否則以他的身份地位,早就可以招呼江都府一大群高手來圍剿自己。
不過二狗也想不到,鐵棠到底為什麼會找上自己。
他們兩個人,可以說是井水不犯河水,一個是兵,一個是賊,不可能攪和到一塊。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也是追尋蛋哥與胖妞二人的蹤跡來到這裏。」
二狗眉毛一挑,當然是不信,可沉思片刻,又不覺得鐵棠有什麼動機要騙自己。
「為何?」
鐵棠掌心一翻,手中浮現一個栩栩如生的三寸人影。
「你應當認識這個叫癤子的人吧?」
二狗嗤笑一聲:「難道你是為了追究他的死才來找我?可我記得你是清水郡的官,怎麼跑到臨江郡去了?」
鐵棠徐徐說道:「一半一半吧,我找他是為了私事,這種人死了也就死了,本官不是不通變化之輩。
當然,你殺他的罪責,同樣要背到底,別以為可以摘掉,早晚有一天會算到你頭上。」
二狗渾不在意:「盡扯些沒用的,我殺過的人比你認識的人都多,還差這一個兩個?
少廢話,你到底為何而來?」
「我跟你一樣,都是為了找人,癤子死之前有沒有跟你說過什麼?」
「有沒有又與你何干?你以為我會告訴你?」
「蛋哥、胖妞被紅顏教的人捉去,如今可能就在武府之中,武府內有仙神霸主坐鎮,想必你也進不去吧?
你應當知道我的身份,如果有我插手找到那二人的機會,絕對比你大。
你認為呢?」
二狗氣不打一處來,狠狠拍了一下桌面:「江映雪那婊子,當初我就該殺了她。
不過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身為朝廷命官,明知有百姓別人擄走,卻視若無睹。」
鐵棠身軀後仰,兩手抱頭:「你現在跟我去官府報官,我馬上申請進武府搜查。
胖妞或許是無辜的,但那位蛋哥兒只怕與你一樣,沒少做壞事吧?」
二狗沉默了。
他當然不可能報官。
就算他敢報官,沒有明確證據之下,武家也不是官府想動就能動的。
即便再退一步,讓官府找到了蛋哥兒,第一個要清算的,恐怕還是他們兄弟倆。
所以這事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通過官府的手段解決。
但偏偏在這時候。
有一位權勢不小的官員找到了自己,這時候把握住機會,無疑對救出蛋哥、胖妞有很大幫助。
二狗有些動搖:「你想知道什麼?我又如何確保你不會騙我?你們這些狗官,我也算見得多了,沒幾個好東西。」
「我鐵棠的名號,你之前沒打聽清楚麼?本官即是清水郡郡守,也是大商監察使。
你若是連我的承諾都信不過,你還能信誰?」
監察使三個字,讓二狗信任度急劇攀升。
是的。
即便是他這種殺人無數的殺手,也對監察使有着天然的信賴。
這不是一時半刻之功,而是大商皇朝八百年來豎立的金字招牌。
「可以,我知道的都會告訴你,我的名號你想必也知曉,絕不會有所欺瞞。」
「一個殺手,還講什麼名號,到底咱倆誰是監察使?」
二狗怒氣勃發,手中劍罡化形而出:「我殺不了你,信不信斷你一條胳膊?」
「樂,你別不斷,來便是。」
「狗官,口氣不小。」
二狗也不起身,右手豎起劍指,凌空指向鐵棠雙臂,有無數三寸長短的細小劍罡如同游龍飛出。
「哈~秋!」
鐵棠只打了一個噴嚏,狂風暴起,將無數劍罡吹得支離破碎。
兩人這番動手,都沒有鬧出大動靜,周圍有禁制守護,在外人看來兩人還在把酒言歡。
二狗驚詫道:「一個多月沒見你的實力提升的這麼快?」
「你最好注意點,這次我還沒有十成把握拿下你,等到下次再見你就逃不了了。」
「呵~許你攀升修為,不准我提升實力是吧?大話誰都會說,你有屁就放,沒事我走了,也不見得你有幾分能耐。」
二狗說是這麼說,屁股卻好像被釘在了椅子上,哪裏有挪動半分?
蛋哥、胖妞都是他最要好的朋友,尤其是蛋哥,與他從小一起長大,比親生兄弟還親。
但凡有一絲救出蛋哥的機會,二狗都不會錯過。
鐵棠也不在逗弄他,左右雙掌攤開,右掌掌心浮出癤子模樣,左掌掌心則是浮現一副殘缺的畫像。
「癤子死之前有沒有對你說過這幅畫像?有沒有提起過方家的懸賞?」
二狗沒有立即回復,反倒目光炯炯,仔細端倪那副畫像。
片刻之後。
二狗緩緩搖頭:「沒有!」
「我殺他之前,他只是一直在求饒,沒有提起過其他事情。」
鐵棠一愣。
「沒有,沒有你看這麼久幹嘛?搞得我以為你認識是的。」
二狗也不隱瞞,坦然將心中所想說了出來:「你是我的敵人,我自然要儘可能知道你的一切,以後拿這個威脅你或者要挾你。」
鐵棠氣樂了,心中也有些失望,認真問了一句:「癤子真的沒有提起過?
也許他說的是方家,或者某位方家奴僕的名字。」
二狗不耐煩地說道:「我還能騙你不成?癤子我知道,此人貪婪無比,他若是知道了某個懸賞,就算自己屁都不知道,也敢上門去要賞金。
搞不好他自己都不知道這畫像,只是想騙一筆錢財。
虧你還是監察使,到頭來被一個地痞無賴之流耍了。」
鐵棠一呆,他的確沒想到這點。
不過很快他就否定了二狗的說法:「癤子之前說的線索外人很難知曉,他必定是親眼目睹過。」
「那就不知道了,反正他沒跟我說過,接下來談談我的事吧。」
畫中人的線索斷了,鐵棠心有不甘。
他想起癤子做得是中間人買賣,也許是某位委託者委託他殺人之時,被癤子見到了類似模樣的古琴。
於是鐵棠又問道:「你之前接了殺我的買賣,是翠柔,還是癤子告訴你的?」
「翠柔是誰?」二狗一臉懵。
「就是紅顏教的江映雪。」
二狗這才點點頭,也不避諱,當着鐵棠這位正主的面,討論是何時要殺他。
「你卻是不知,我接下殺你這筆買賣,虧大發了,憑白多了你這個難纏的狗官作為敵人。
這也就罷了,我第一次接你的生意,報酬才五千壽元。
癤子這個喪良心的,上面給了他二萬年壽元,他竟然跟蛋哥說只有五千。
五千壽元啊~
在當今這個時代,還不夠我修煉幾年,真正是虧到姥姥家了。」
二狗吐槽不止,鐵棠卻敏銳地察覺到了裏面的不同。
「你的意思是兩次要殺我的人,並非都是江映雪?」
「第一次是誰,我也不知道,是癤子轉告蛋哥,並且商量好,就算我沒得手,也要收五千,這才接下的。」
鐵棠笑道:「你的生意倒是好做。」
二狗神色一怒:「別打岔,第二次是因為江映雪那婊子偷偷跟蹤我,找到我當面洽談,她給的報酬太多,我抵擋不住,所以才接了第二次。
當初我就該殺了她,才不會有後面這麼屁事。
而且她也不是要殺你,只是要天刀與我一起出手,將你活捉了。
也不知道貪圖你身上什麼,莫非你還是個小白臉不成?」
二狗這番話,讓鐵棠都開始有些迷湖了。
他一直以為,兩次都是翠柔僱傭殺手來殺自己。
如今看來
好像並非如此。
二狗第一次來殺自己,顯然是出自另一方勢力。
而翠柔也很奇怪,竟然不是為了要殺自己,而是請殺手來活捉。
「我身上還有什麼她想要的東西麼?嗯?難道是我開創的未來法被她知曉了?
不能吧,紅顏教勢力再大,還能在我身邊安插眼線不成?」
鐵棠沉思良久,試圖理清個中關鍵,但二狗卻有些不耐煩了。
「你到底有何計劃?」
「第一次要殺我的人,你知道是誰麼?」
二狗恨不得給鐵棠一拳,怒氣沖沖道:「你是聾子不成?說了不知道,不知道,還要問幾遍?
那人出手倒是個大方的,不比江映雪那婊子小氣多少,聽說在源頭開了十五萬壽元的價格。
落在我手上卻只有五千壽元,呵~這些無良奸商,真該死啊。」
出手如此闊綽?
鐵棠心神一震,一下就排除了清水城那些世家。
十五萬壽元,絕不是一個小數目。
除非清水城那些世家聯合起來,一起湊錢僱傭殺手來殺自己。
只不過殺人這種事,還是殺的一郡郡守,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可能是眾多世家聯手。
「不是清水城世家,還有誰有這麼大的財力,這麼大的膽子,同時還對自己有這種仇恨?」
「司家?司光霽?」
「也不會是他,有十五萬年壽元,拿來助他突破仙神境不香麼,何苦得罪自己?」
至於清水城司家,也不是鐵棠小看他們,想要拿出十五萬壽元,恐怕得傾家蕩產,也不會是司家。
不過這樣一來,第一次僱傭戮仙劍的委託人,幾乎就找不到任何線索了。
「等等」
「第一次任務,是癤子轉告的,會不會就是那時候,癤子看到了與畫中人相彷的古琴?」
「如果按照這個線索往上推那就是畫中人的勢力,或者說她本人,已經通過方家的懸賞,知道了自己在找她。
所以才會僱傭殺手來殺自己,提前斬草除根。
那這個人到底要有多大的勢力啊?
出手就是十五萬壽元,說明錢財對她來說不是難事。
同時她的消息也極為靈通,連方樂賢與自己的交易都能得知。
倘若真是這樣的話
自己反倒危險了!」
鐵棠眉頭緊皺,沒想到自己還未找到畫中人,對方卻有可能先一步得知了自己的存在。
「會不會是我想多了,世間哪來這等龐然大物」
砰!砰!砰!
酒桌如同擂鼓,殘羹酒水灑了一地。
「喂喂餵我說你,耳朵聾了嗎,是不是想反悔?我早就知道你們這些狗官,沒一個好東西,算逑。」
二狗起身就要離開,這次不是裝腔作勢,而是真的對鐵棠失去了信心。
「你慌什麼?」鐵棠探出一道大手印,將二狗按回座位上。
「就你現在這模樣,衝進武府不過也就是多具屍骸,別說救人,自己能不搭進去就不錯了。」
「那你說該怎麼做?亮明你的身份,召集人手進武家搜查?也不是我小看你,只怕你的官職還做不到這個地步吧?」
「做不做得到,得看有沒有必要,恕我直言,就那二位的身份,還真到不了這個地步。」
「狗官!」
「你再罵。」
二狗不敢再說,心中直升悶氣,拿起酒壺就往嘴裏倒。
鐵棠目光幽幽地看向外面的武府,心中已然有了一個初步的計劃。
「我打算親身潛入進去搜尋。」
二狗一震,酒水從嘴角咕嚕咕嚕流了下來。
「武家不是善地,而是真正的龍潭虎穴,裏面至少有三位仙神坐鎮,還有極為厲害的陣法。
恕我直言,你若是進去了,未必能夠出得來。
若真是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他們只怕連你也敢殺,死在裏面也不足為奇。」
二狗雖然厭惡官府,卻也知道比起官府來,這些世家大閥,才是真正的毒瘤。
到了武家這種規模,除了不敢當面打出旗號造反之外,幾乎就沒有什麼事是不敢做的。
就跟鐵棠之前說的一樣,敢不敢做,做不做得到,只看值不值而已。
連他這位善於潛伏、暗殺的頂尖殺手,都不敢輕易進入武家,就知道這裏面的水有多深了。
二狗本以為鐵棠只是隨便說說,就算答應下來,頂多也就派幾位監察使去武府查探一二,應付了事。
沒想到以鐵棠的身份地位,竟然要為了蛋哥、胖妞二人親身涉險。
他有些感動,卻沒有表露出來,只在言語間勸說鐵棠不要進去。
「你放心,我自有周章,也不是完全為了那二人,畢竟武家似乎也與紅顏教有些關係,我需得仔細查明了。」
二狗冷笑一聲:「你有幾斤幾兩,我還不知道麼?連我都不敢進去,你進去也是送死,到時給你打造棺材都來不及。
這樣,我與你一同進去,多少有個照應,憑我的本事,也有幾分把握瞞過那些仙神。」
鐵棠笑道:「拉倒吧,你那兩下,我還不知道麼?除了變作人魔真身還能嚇唬嚇唬人,其他手段也就稀鬆平常。」
「住口!休要再談。」
鐵棠理都不理,掏出幾十枚金葉子鋪在酒桌上,站起身來往樓下走去。
「你不能進去,我還需要你做些事情配合我。」
二狗眼神一亮,不動聲色地跟了上去。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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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着隆隆的雷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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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屍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裏,趴着一道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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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之後,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於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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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九章 兵匪把酒言不歡,人魔聚首會龍潭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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