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個賊子,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行兇,你簡直無法無天,左右,給我拿下了!」
一位看起來身份不低的捕頭,台詞念得極為流暢,大手一揮,就要讓手下扣押鐵棠。墨子閣 www.mozige.com
鐵棠負手而立,理都不理他們。
他右掌蜷縮,五指虛空一握,從指尖流出五道黑灰氣流,化作一張大網,將所有人都籠罩在內,一動不能動。
噔!噔!
鐵棠不緊不慢地走到床前,那股沖天的血腥味撲鼻而來,眼前所見沒有一處完好的肢體,仿佛死者生前遭遇了千刀萬剮。
血液將上好的梨花木龍鳳床浸濕,簾幔、床單、被褥一片黑紅。
「看這血液凝固的狀態這人死了得有十幾個時辰,也就是說他在我趕來的途中,就已經身死。」
「等等」
鐵棠仿佛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一幕,避開腳下血痕,走上前用指甲挑起一塊碎屑,放到眼前仔細端倪。
「這是這似乎是那位殺手的劍法!」
先前半人半魔的二狗,給鐵棠留下了深刻印象,對於他的手段,自然不難辨認。
可這一切
如何會攪在一起?
鐵棠陷入了沉思。
「戮仙劍雖然兩次來暗殺我,但應當都是奉了翠柔的命令,從當時他們三人的對話、神色來看
這三人之間,也不過是一筆交易罷了,不會是從屬關係。
難道翠柔得知了我要找人的消息,派戮仙劍前來斬斷線索?
不對,不對,這裏面說不通。」
尋找畫中人的消息,是鐵棠委託方樂賢所辦,除了鐵棠身邊親近的人,別人根本不知道這個訊息。
就算是同為方家的方元德,都不知道鐵棠就是尋人事件的正主,只以為他是方樂賢派過來的人手。
連方家內部都不知道的事,更別說外人。
任憑紅顏教的勢力再大,耳目再多,也不可能得知這件事。
那麼問題就來了。
為何那位戮仙劍,會出手暗殺這個人?
鐵棠不知道二狗的名字,卻也打聽到了他的名號,知道當日來對付自己四人的兩位絕巔殺手,在道上也是赫赫有名之輩。
分別位列神巫殺手榜第一、第二。
這種人與紅顏教的翠柔,理論上跟自己要找的畫中人,八竿子打不着關係。
他們三者之間,沒道理牽扯到一塊才是。
鐵棠仔細觀察之後,發現自己先前關於泄憤的推論,並沒有錯。
戮仙劍在出手之際,顯然夾雜着無窮憤怒,否則他要殺這人,只需要一劍,沒必要將其凌遲碎屍。
「這個癤子看起來不過是剛剛邁入神巫秘境的修為,如何會得罪戮仙劍那等人物?」
鐵棠越看越是怪異。
眼前的屍骸主人,無論是實力修為,還是身份地位,都完全無法與戮仙劍相比。
按理說兩個人分別處於不同的世界,不可能交融。
「倒也不完全沒可能」
鐵棠想起了方元德之前所說,這個癤子,專干髒活,也算半個黑道人物。
這一點,起碼是能與戮仙劍扯上關係的。
不過這中間,顯然還差了不少線索,鐵棠也無法判斷完全。
他解開了一眾捕快的禁制,從窗戶飛了出去,直接找到當地的檢察院表露身份。
本來他此行並不想暴露身份,以免引起有心人注意。
如今也不知是有人設局,還是誤打誤撞,自己牽扯到了一樁命案。
再加上他也要藉助官府的力量,查探死者身份,從而得知他與戮仙劍、乃至畫中人的關聯。
有監察院的監察使出面,青運城的捕快等人,自然不敢追究。
鐵棠還從中得到了一個關鍵信息。
是青運城的方家,通知本地捕快跟在自己後頭。
至於原因方家中人沒說。
連這些捕快也沒想到,跟着鐵棠會撞見這一樁血案。
鐵棠愈發顯得疑惑。
這件事如何又跟青運方家扯上了關係?
他的心境波瀾不驚,說明方家並沒有打算謀害自己,否則不可能逃過他的感知。
「還真是怪事一樁接一樁啊。」
「難道就因為我教訓了幾個門衛?也不對,方元德雖然可能比較貪婪,但自己是從主家那邊過來的,代表着主家人,他沒道理害我。」
方元德不可能出手對付自己,這點鐵棠非常篤定。
因為方元德連自己是誰,修為實力到底幾何都不知道,一旦動手之後,無論成功與否,勢必會遭到主家追責。
再怎麼在青運城稱王稱霸,方元德也應該知道自己的靠山是誰,不可能脫離方家這座大山。
鐵棠想要將所有線索串聯到一起,卻發現它們互相之間極為散亂,看起來沒有絲毫關聯。
很快。
屍檢結果出來了,並沒有什麼太多有用的信息。
而且死者不是本地人,是外來人口,身上帶的魚符也是偽造的,根本不是本人。
關於他的具體身份,一時半會難以查明。
這一點,鐵棠也不算意外。
癤子若真是如方元德所說,是專干髒活的人,那他的本來面目,恐怕早就丟了不知多久。
像這種人都是亡命徒,好比戮仙劍這等人物,連鐵棠這等朝廷命官都敢殺,幾乎沒有什麼不敢做的。
在他旁邊有一位監察使說道:「大人,如今若要快速得知此人身份,當去一趟陰司,將那人殘魂拘來詢問,或許會有答案。」
鐵棠搖了搖頭:「出手之人,是個極為厲害的絕巔殺手,以他對死者的憤怒而言,死者必定魂飛魄散,永遠消失了。」
他知道戮仙劍不是為了防止癤子泄密,純粹是個人要泄憤。
以戮仙劍的名頭,手上人命都不知背了多少,根本不會畏懼官府朝廷的力量。
「你且說說看這方家家主平日為人如何,此處可有方家的罪證?」
「這」那位監察使顯得有些為難。
片刻之後。
他才徐徐說道:「方家在青運城口碑一般,暗地裏也做了一些欺男霸女之事。
不過他們出手極有分寸,除了大肆斂財之外,倒也沒搜集到人命案件的罪證。
何況他們背後還有方家在。」
監察使的話沒有說話,鐵棠也明白他的意思。
「除了方家之外,青運城還有沒有厲害的世家?」
「倒也有幾個,何家、范家等,不過他們比起方家來,差了至少一個檔次,聯手之力都難以抗衡方家。」
眼前的案件,似乎陷入了僵局,鐵棠愁眉不展。
如果再沒有其他線索,他只能再去一趟方府,逼問方元德。
不過那樣一來,對方樂賢那邊不好交代,畢竟方元德並沒有做什麼謀害他的舉動,只是讓一群捕快跟着他而已。
卻在這時。
鐵棠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了什麼,吩咐那位監察使幾句。
片刻之後。
有人回返,告知了一個訊息。
「大人,那位癤子的確是從風雷府出來,他是從臨江郡的郡城,臨江城過來的。」
雁過留痕,風過留聲。
癤子既然來過青運城,則必定會留下痕跡。
鐵棠二話不說,立即趕到臨江郡郡城。
這一次。
他再度藉助監察殿的力量,得知癤子近段時間,除了去過青運城之外,再沒有藉助過本地傳送陣去往他處,也不是從他處前來。
「這麼說癤子可能是臨江人?或者至少曾經在這裏居住過一段時間。」
這個線索極為關鍵。
鐵棠聯繫了臨江方家,再加上本地監察郡邸的力量,找到了疑似認識癤子的百姓。
僻靜的暗室之內,除了香爐散發的裊裊煙霧,只有兩道身影。
「草民拜見大人。」那人誠惶誠恐,跪倒在地,不敢抬頭看人。
鐵棠微微一抬手,將此人扶起,讓他落座之後,方才問了一句。
「將你所知一一道來。」
范華用破舊的衣衫擦了一把汗,小心翼翼說道:「草民姓范,賤名一個華字。
平日間小人住在外城九鄉街,也見過那個癤子大人幾面。
他為人霸道的很,看起來似乎是修煉人士,也不知為何也與我等住在那貧苦之地。」
癤子在臨江城的住所,可以說是臨江城的貧民窟,這裏龍蛇混雜,聚集了一些三教九流之輩,最是混亂。
鐵棠估摸着應當是癤子為了隱藏身份,不敢光明正大彰顯自身財力。
「他往日可曾與人相熟?」
范華連連搖頭,仿佛想到了什麼痛苦回憶:「大人不知,癤子往日裏很少出門,偶爾也是去那煙花柳巷之地。
不過那些幫派勢力看到他都是點頭哈腰,從來不敢得罪。」
「他在本地住了多長時間?」
范華捏着手指頭算道:「得有個兩三年,三四年了。」
鐵棠大奇:「這麼長的時間,附近沒有一人與他相熟?」
「沒有,連地頭蛇都對他畢恭畢敬,我等賤民哪敢與他打交道?」
「一個都沒有?」鐵棠還是有些不信。
「一個都沒等等,好像有一個吧。」
范華昂着脖頸說道:「我家附近有一個叫蛋哥兒的,他平日間很有本事,對我等也極為義氣。
就是他很喜歡賭錢,也經常去煙花柳巷之地照顧生意,錢財來去極快。
那癤子大人平日間出門眼睛都快抬到天上去了,可他看到蛋哥兒倒是也有禮數。
我還曾經見過他們二人一起去酒樓吃酒。
對對對,還有一次,蛋兒哥也去過癤子家裏,我看到過。」
「蛋哥兒」
鐵棠正在嘀咕之時,卻見范華一臉懷念道:「不過蛋哥兒這幾日不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發了大財,整個人都消失了。」
嗯?
不見了?
鐵棠捕捉到了信息,趕緊問道:「那蛋哥兒平日間是自己一個人還是」
「蛋哥兒還有個弟弟,叫二狗,不過二狗一年都見不到他一次,除非是肥妞找他,其他人根本不敢靠近。
大人你是知不道,那二狗周身冒着陰氣,邪乎得很,臉色蒼白無比,晚上見到了,能活生生把人嚇死。
我那附近的鄉鄰,沒有一人敢靠近二狗身邊。」
「那二狗現在還在嗎?」
「不知道,可能在家中吧,他很少出門的,蛋兒哥不說,誰知道二狗在不在家,平日間除了胖妞,哪有人敢進去啊?」
鐵棠此時心中已經有了脈絡,又問了一句:「那癤子可曾與二狗相熟?」
范華連連搖頭:「應當是不認識的,沒見他們說過一句話,癤子也沒去過一次蛋哥兒家中。」
「蛋哥兒和癤子家在何處,你帶我去。」
「這是小事。」
范華起身,卻見鐵棠扔給他一大塊金子,恐怕得有二三十兩重,沉甸甸的手感讓他心中大喜。
「大人這如何使得?」
「你且安心收下,帶我前去。」
「好勒!」
陰暗的巷道之中,污水橫流,垃圾遍地,充斥着尿臊味。
不遠處。
有一連排的木屋,縫縫補補,錘錘打打,顯然也不是什麼太好的住處。
范華走到一個小院門前,不敢進去,只是指了指裏面。
「大人,這就是蛋哥兒的家了,二狗可能還在裏面,陰森的很,大人要不再多叫一些人來,壯些陽氣。」
鐵棠視若無睹,他一眼就看出了此地端倪。
那些陰冷氣息,乃是煞氣。
「殺手?」
「這等煞氣會是戮仙劍的居所麼?」
嘎吱!
鐵棠推門而進,兩側種了一些野菜,乾癟癟的,像是許久無人澆水。
他走入內堂、房間,搜尋可能是戮仙劍留下的痕跡。
但一無所獲。
那位名叫二狗的人,顯然也不在其中。
這一點鐵棠還沒進門,就已經知曉,院內沒有一個活人氣息。
稍微再看了幾眼,見沒有太多收穫,鐵棠又走了出來。
「那胖妞何在?」
范華撓了撓腦袋,嘀咕道:「胖妞她有些傻傻地,沒人喜歡跟她玩。
說起來我好像也有很多天沒見到她了。」
「帶我去她家。」
鐵棠跟隨范華的腳步,來到了一處破舊的石屋,這裏比起剛剛的小院還要不如,不過也算是個能夠遮風擋雨的地。
「胖妞沒有家人麼?」
「沒有。」
鐵棠仔細看了一會,發現一些原本破損的石頭,被人用石塊硬生生塞了進去填補縫隙,這顯然需要一定實力。
事到如今。
鐵棠已經對事件有了一些猜測,可問題的關鍵是
即便串聯起了癤子的血案,可是跟他要找的人沒有關係啊,而且癤子死亡的時間,略微有些巧了。
「戮仙劍還是紅顏教?」
「亦或有第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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