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自己是不是人這個問題......
其實鐵棠早就曾經思考過。
當日在界碑之中,那些紛亂雜音,有的說他是人,有的說他是假人。
主要的論點之一,便是因為當時的鐵棠沒有元神,所以不算是人,頂多是因為肉身強大,勉強算是假人。
那麼如今他已經修成元神,肉身也足夠強大,且修煉的功法、所走的大道,俱是延承巨人之法。
他理應是人!
「還有哪裏不同麼......」鐵棠未能找到答案。
而另一位大商時代的頂級天驕,同樣也是被困山腳,望而止步。
頗感受挫的風冰瑤與鐵棠交流一番之後,提出了一個意料之外的建議。
「一人計短,二人計長,如今合你我二人之力.....依舊沒能找到出路,不如再加一人?」
再加一人.....還能加誰?
無需多說。
鐵棠看向茫然無措、五感被封的王亥,沉思許久.....還是搖頭否定了這個提議。
「他心術不正,卻又資質絕倫,若是習得古人之法,更添邪威,只怕回去以後我們都制裁不了他。
我再想想辦法.....」
風冰瑤本也是隨口一提,見鐵棠沒有答應,自然也不會深究,繼續與其他有虞氏學習圖騰之法。
腹內不知日月,時間悄然流逝。
眾人大致估算了一番,自己距離被太虛羽蛇吞入腹中,至少也有了七、八個時辰左右。
有這等功夫,足夠太虛羽蛇橫跨大荒,去到不知多遠的地方。
幾人在羽蛇腹中也不敢有任何大動作,生怕引起太虛羽蛇警醒,再次施展巫法神通來滅殺自己。
鐵棠則是百般嘗試,想要走上圖騰之道,卻多次受阻。
他的一大殺器,也是絕對的底牌之一......面板,成功再次失效。
就如無法修煉《太巫寂滅典》一般,同樣也無法修煉《寰宇八卦圖》。
到了這一步。
鐵棠愈發懷疑......
面板不是那種絕對無敵的金手指,它本身可能並非與自己這般,都是天外來物。
很可能——
是這方世界原有的產物!
否則自己的外掛也未免太拉了,這不能修煉,那不能修煉,還要它何用?
不過眼前顯然不是思索這種問題的時候,他更需要解決迫在眉睫的難題。
且不說太虛羽蛇上天入地,最終會去到哪裏,光是在它體內,也可以稱為人間禁區,是大凶之地,隨時都有被滅殺的風險。
「難道真要依靠王亥......」
鐵棠目光轉向了安靜坐在地上的男子。
這位也是絕巔天驕,同樣擁有不可測的才情、智慧,他與風冰瑤無法解決的事情,王亥未必不可以。
「不能靠他!」鐵棠下了定論。
王亥能否破局,也只是一種猜想,但若是要他參與進來,肯定得解除他的束縛。
這樣就多了第一層風險。
第二便是圖騰之法會暴露出去,對於王亥這種邪道人物,很可能為日後埋下因果。
就在這時。
柳眉緊蹙的風冰瑤,似乎下了某種決心,暗中傳音給鐵棠。
「我還有最後一法,但不知最後會發生什麼.....你敢嘗試嗎?」
「且說說看。」
鐵棠知道連她都這麼說,那看來這最後的手段,必定有着極大的風險。
「我修成了造化仙體,有造化本源在內,若是割捨一部分本源之力贈予你,便可以給你一分造化。
這一分造化....會給你帶來什麼,我也不清楚,但應該不會是壞事。」
造化仙體!
鐵棠知道這個金身。
關於造化仙體的來源,連巫道天門也沒有極盡的闡述,只是給了兩種解釋。
其一便是來自造化仙帝,這位仙帝不同於大商時代天庭的主宰,他是先天神魔,稟造化本源誕生,不是人,不是妖,不是仙,而是先天生靈。
其二便是源自造化。
造化是什麼?
民間常說『造化弄人』,也曾說『某某人有造化』,道門、佛門也有『一切都是自己的造化』、『看你的造化』等等類似說法。
在這些話語之中,造化更多等同於命、等同於運。
可以說造化既是命運的集結體,卻又與二者有所不同,是介於命與運之間的產物。
若是用陰、陽來分別代表命、運,那麼造化便是那條中和陰陽的太極線。
風冰瑤修成了造化仙體,擁有造化本源在身,這是她的底蘊之一。
如今她要給予鐵棠一部分造化,無疑會讓自己大幅受損、底蘊削減。
所以儘管鐵棠通曉造化仙體,也曾考慮過這條道路,但卻不可能自己提出來。
不過現在風冰瑤既然自己提出,鐵棠也不會拒絕。
「好!」
「我來承載一分造化,看看能否尋到破局之道。」
兩人都是果決之輩,眼下又是生死存亡之刻,並沒有三辭三讓那等表面功夫。
風冰瑤盤坐於地,將青絲束在右肩,丹田、紫府綻放神光,一縷縷仙光、神韻從四肢百骸散出,如同流水雲霧匯聚。
她的臉色逐漸發白,白潔嫩滑的皮膚也開始出現一絲絲皺紋,尤其是兩鬢青絲與眼上眉毛,各自出現了銀霜。
每一種金身,都有屬於自己的本源之力,剝奪這些本源之力,等於是人族砍去自己的壽元,對自身無疑有着極大的影響。
良久。
風冰瑤猛地睜開雙眼,宛如殷桃的鮮紅嘴唇發紫,張口吐出一團仙氣裊裊、充斥神輝的造化本源。
「一分造化,照亮靈台,接下來就靠你了。」
鐵棠點點頭,探手如同攬月一般,小心翼翼將那團造化本源握在手中,然後一口吞了進去。
這分造化入喉,還未抵達丹田位置,便徹底化作一縷縷仙韻散於周身。
轟隆隆!轟隆隆!
鐵棠腦海山呼海嘯,爆發雷鳴、風吼、龍吟、鳳唳,百獸嘶吼、萬族咆哮。
動靜最大的,不是其他。
而是一個完全出乎鐵棠意料,本以為絕對不會出現問題的存在。
面板動了!
它爆發無窮深藍幽光,充斥意識海,各種神獸虛影出現,千奇百態,盡展無量神威。
所有字符都開始扭曲,如同一個個蝌蚪在水中暢遊。
受到這股偉力影響,鐵棠根本無法自持。
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無量眾生、茫茫生靈,與生俱來便有命。
鐵棠。
也不例外。
但他與其他人不同的是......他似乎有兩種、乃至三種命。
作為異世來客,鐵棠在原本的世界,本該有屬於自己的一種命。
到了這方世界,他又有了第二種命。
倘若再仔細想想......如果鐵棠註定要從異世來到當世,那是否又是第三種屬於他的命?
這三種命之中.....到底那一種才是屬於鐵棠現在的命?
亦或三種皆是?
鐵棠自己並不知曉,他深陷黑暗之中,四周浮光掠影,有無數景象如同一副副巨畫飄過,其中甚至還有前世現代化的場景出現。
等到一切終止,他緩緩醒來。
眼前是浩大、宏偉的宮殿,前方有數十根百丈金色龍柱橫插,撐起了這座美侖美奐,雕龍刻鳳、宛如仙境神朝的巨大宮殿。
前方有一座寒玉塌,其上睡着一位巨人。
他頭枕青玉抱香枕,身下鋪着軟紈蠶冰蕈,披着玉帶疊羅衾,盡顯雍容華貴。
鐵棠一眼就認出了此人,正是開創十絕霸體的那位巨人。
與上次見到之時的愁眉苦臉不同,此時的巨人安詳無比,竟然如同嬰兒一般陷入了沉睡之中。
不過。
在他的目光刺激之下,巨人緩緩醒來。
他的服飾大變,頭戴束髮嵌寶紫金冠,穿着滄海百龍騰雲袍,袍角繡着洶湧的金色波濤,飛揚的長眉微挑,黑如墨玉般的瞳孔閃爍着古井不波之色。
威嚴的臉龐映着晨曦光輝,帶着無敵霸主的威儀和與生俱來的高貴,整個人散發出一種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氣。
「巨人......又變了.....」
鐵棠內心嘀咕,不知他如今又是何性子。
對於他自己來說,每一次見到巨人,相隔的時間很短,短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但他知道。
時間對於巨人是不同的。
巨人每一次見到自己,橫跨的時間幅度可能是自己所無法想像的跨度。
上一次貿然出現,他甚至險些被巨人直接鎮殺,那時候的巨人......就已經有了遠遠超出他見識之外的實力。
而今......
巨人儘管威嚴更甚,卻也呈現了一絲老態。
這一絲暮氣.....若非鐵棠在短時間內連續見了幾次不同時期的巨人,是絕對無法看出來的。
同時也說明了一種情況。
自己每一次見到巨人,都是往巨人的未來前行,而不是回到巨人的過去。
每一次相見,都代表巨人的壽命流逝了許多。
也許。
將沒有下一次的再見。
第三次見到鐵棠,相比上次焦躁不安的神情,巨人平靜了許多,眼眸中也夾雜了一絲極為複雜的神色。
「你的到來,出乎了我的意料。」
與前兩次不同,這一次巨人似乎沒有想過鐵棠會來,他甚至還在熟睡之中。
這種細節對於鐵棠來說沒什麼,但對於巨人來說.....那代表有些事情,超出了他的掌控,有不可預料的因果,干涉到了他的人生進程。
沒人會喜歡這種因果!
尤其是那些實力超絕,霸絕天地的無敵強者,更加不喜歡超出自己掌控的事物。
他們是絕對的棋手,不會允許棋子超出掌控,更加不可能成為棋子。
鐵棠心中百味陳雜。
巨人對於他來說,等於是半師一樣的存在,恩情不淺,一想到可能再無見他之日,鐵棠不禁有些傷感。
另一方面。
鐵棠也從種種線索,包括太保等人的提醒,以及包括十絕霸體的各種黑色傳說,也讓他對於自己的性命有些擔憂。
他不願去深想個中因果,那也許會徹底摧毀巨人在自己心中的印象。
當然。
也許一切都只是猜疑!
自己可能是不同的,至少相對其他人而言,自己對於巨人是不同的。
見鐵棠沉默不語,巨人亦是百感交集,可無論如何,他得做些什麼。
於是。
他動手了。
僅在片刻之後,巨人臉上出現了一絲驚疑。
有超出他見識之外的結果出現。
「你竟然在吾之先?如何能夠做到?」
他本意想看看鐵棠是不是碰到了什麼麻煩,亦或是得到了什麼奇遇,才會在這個時間段突然前來。
可演算的結果表明.......
鐵棠所處的時代,還在如今的自己之前。
本來是前輩的自己......變成了後輩!
但這又怎麼可能?
鐵棠是什麼時代的人物,巨人很清楚,他是親眼看着對方成長起來的。
即便很多事情,他也需要經歷漫長的時間之後才會理解。
可如今的狀況,無疑超出了他的見識。
鐵棠從巨人的話語之中,得到了一個很關鍵的線索。
巨人至少活到了上古開端之時,甚至後面都還在世間。
他到底是誰?
史書必定會有所記載。
「承蒙前輩授藝,鐵棠方有今日成就,敢問前輩大名。」
是的。
鐵棠從來不知道巨人的名字。
這一次,他打算試試知曉巨人更多的線索。
「呵~」
「你想知道我的真名?」巨人端坐寒玉塌之上,仿佛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仰天長笑不斷。
那一股股恐怖的音浪,在虛空掀起了大海潮汐般的波動,若是鐵棠身在當世,僅憑這股音浪就能將他震得粉碎,化成無數粒子重歸天地。
驀然間,笑聲戛然而止。
巨人認真地看着鐵棠:「吾之真名,乃是自身禁忌,以後切忌不可再問。」
他知道鐵棠不知道裏面的忌諱,所以並沒有氣惱,還出言為他解釋。
鐵棠根本沒想到,一個名字都會變成禁忌存在,那人還如何生存?
「不瞞前輩,我蒙受大劫,被困一域,只有一分造化之力方能前來,敢請前輩賜教如何修煉成人之法。」
修人之法,是鐵棠在界碑內聽到的傳說。
曾有大蛇歷經數十世、上百世輪迴,只為修煉成人,修人之法是存在的。
不過巨人的答覆,很簡單就擊碎了鐵棠的想法。
「人乃萬族之靈,先天靈秀,後天俊逸,秉承天地大運所生,你是人族,修不成人。」
我是人族?
不知怎地,聽到這個答覆之後,鐵棠並沒有絲毫失望,反倒踏實了不少。
但是自己若是修不成人,就無法破局,還得另想他法。
於是鐵棠直接問出了關鍵所在。
「前輩大才,開闢了天地間第一門七十二竅之法,不知對於圖騰之法可有研究?」
「嗯?」
「你想修煉圖騰之法?」
巨人猛地拍塌而起,身形高大無比,百丈宮殿似乎都被填得滿滿當當。
鐵棠感受到了一絲怒氣。
夾雜着......
一絲殺機!
三月,初春。
看最新章節內容下載愛閱app,最新章節內容已在愛閱app,網站已經不更新最新章節內容。南凰洲東部,一隅。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雲層。
雲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着隆隆的雷聲。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迴蕩。
請下載愛閱app,無廣告免費閱讀最新章節內容。血色的雨水,帶着悲涼,落下凡塵。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屍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裏,趴着一道身影。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着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着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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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着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隻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屍,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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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之後,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於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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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九章 造化本源,倒反天罡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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