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師盯着棋盤看了許久,苦笑搖頭,「貧道輸了。」
「承讓承讓。」
李青笑眯眯地抿了口茶,道:「龍虎山盛情招待,貧道銘記於心,然,下山已有數月,貧道該回去了。」
「哎,何須如此着急?」張天師輕笑道,「道友在全真可是住了十日有餘呢,來龍虎山還不足十日,幹嘛這麼急着走?莫非是我龍虎山招待不周?」
李青無奈,自元宵節下山,迄今已近三個月。
眼瞅着都三月中旬了,算上回去路上耽擱的時間,到武當山估摸着都四月了。
眼下正值武當發展的重要階段,他當然上心。
接受全真、正一的邀請,本意也是為了提高武當的知名度,以及提升排面。
現在目的達到,李青自然沒了留下來的心思。
「天師好意,然,武當卻也」
「哎?山上不是有玉真道友嘛,」張天師笑道,「再住兩日,就兩日。」
「行吧。」李青好笑答應,「那,再下一局?」
張天師輕輕搖頭,這數日來對弈數十局,他一局都沒贏過,甚至連勢均力敵都做不到,每次都被碾壓。
「聽聞道友在全真講道,獲得了一致好評,不若,也在我龍虎山講上一次如何?」張天師笑道,「張真人名揚四海,道友亦是名師高徒,還望道友不要藏私才好啊!」
好傢夥,原來在這兒等着呢。
「這個」李青貌似有些為難,咕噥道,「全真掌門可是付了三顆金丹為報酬呢。」
講道可以,但想白嫖呵呵。
張天師自然明白意思,豪爽道,「我龍虎山的天師丹,不比他們那金丹差了」
頓了頓,「天師丹煉製不易,原材料難尋,三顆貧道拿不出來,呵呵」
李青笑笑:「哎?貧道豈是愛貪便宜之人?兩顆也成!」
「」張天師嘴角抽了抽,訕訕道,「現階段只能拿出一顆,還望道友不要介意。」
「嗯…也成。」李青爽快應承下來。
畢竟昔日吃了龍虎山好幾顆,這也算是還個人情。
李青急着走,「擇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兒吧?」
張天師見他急着走,點頭道:「也好,貧道這就去安排。」
~
道場。
李青,張天師肩並肩,盤腿而坐。
張原慶稍稍靠後一些,龍虎山千餘名弟子,將偌大的道場,填的滿滿當當。
「吾師對全真、龍虎山的教義高度認同,且從中汲取了很大養分」李青沒有避諱,他講的這些都是事實,小老頭的『道』,的確是在此基礎上衍生而來的。
「道不分家,貧道看來,如今當三教合一,才能名揚我道教」李青先說了武當道之來源,又表達了對道教未來的願景。
坦誠,坦然,且真誠。
自然獲得一眾好感,道教核心本就差不太多,只是流派不同,側重點不同而已。
如今天下太平,佛教大興。
道教還真是打不過,不過,若正一、武當、全真聯手,倒也不是不能跟佛教碰上一碰。
儘管道家講究心性淡然,不爭;但,眼瞅着佛教『肆無忌憚』,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畢竟佛教是外來的,道教才是本土教派。
李青將龍虎山眾弟子的表情,盡收眼底,嘴角不禁歪了歪,這才開始講道
坦白說,李青的確是想要興起道教,因為現在的大明已經不適應佛教那一套了。
佛教務虛,可以給予人精神歸屬感,減輕人們苦難感;
該說不說,佛教在中原還是有很大貢獻的,它在很大程度上安撫了人心,無形中消弭了許多人的不安分心思,算是一種精神救贖。
不過,終究是務虛,在百姓苦難時,佛教有安定社..會的作用,但如今是盛世;
尤其是李青欲將大明,走上半工業化的路,再務虛就適得其反了。
道教務實,才更適合當下的大明。
「大道如藥,當,以修心煉性為首,欲煉還丹先煉性,欲修大藥先修心,心修自然丹,性清自然性
道分內外,藥亦如是;
內藥為精,外藥為炁,內以養性,外以養命」李青沒有保留,亦無藏私,講着師父悟出的『道』。
他認為,師父的『道』不應該只屬於武當。
『道』,不該如此小。
一堂課下來,龍虎山眾弟子獲益良多,張天師都聽得入神,直呼天師丹沒白花。
最後,李青更是將師父的著作《金丹直指》、《金丹秘訣》,兩本經典著作,贈給了龍虎山。
當然,這是抄錄的版本。
同樣的經書,他也贈予了全真。
如此大方,讓張天師不禁為之汗顏,李青臨走時,額外多付了一顆天師丹。
李青自是不客氣,這也算是意外收穫。
臨下山時,張原慶竟請求李青,帶他去武當潛修。
對此,李青是無語的。
你可是下一代張天師,不好好在龍虎山待着,跑去武當算怎麼回事兒?
張原慶卻執意要去,張天師也深表贊同,幫忙勸道:
「道友既主張三教合一,那不妨就貫徹到底吧。」
張天師笑道:「武當亦可派弟子來龍虎山,稍後,貧道會通知全真掌教,咱們三教互通有無,如此,才能達到道友口中『三教合一』,不是嗎?」
李青怔了下,點頭道:「天師言之有理,如此甚好。」
他倒是沒料到,張天師會如此大開方便之門。
如此一來,不但能真正意義上,實現三教合一,武當名揚天下的進程,勢必大大縮短。
只因這一來,等同於兩教直接宣佈,武當將和兩教平起平坐。
對武當,好處多多。
李青一揖,笑道:「那全真就有勞天師了。」
「呵呵小事一樁,」張天師還禮,笑道,「關乎道教能否大興,全真諸道友自不會拒絕。」
李青點點頭,欣然道:「貧道告辭。」
張天師頷首:「道友慢走。」
這一趟,李青都沒料到,會有如此大的收穫
看來用不太久,他就能徹底完成師父的夙願了。
這可比他預想中快了太多
…
~
七月。
皇宮。
朱見深瞅着軍情奏報,時常皺眉不展的他,此刻笑聲郎朗。
「好啊,好!」朱見深抬手在御案上擂了一拳,振奮道:「可算是打上去了。」
萬事開頭難,只要衝破一道口子,後續大明軍便可一鼓作氣勢如虎,長驅直入。
興許到年底,甚至可能不用到年底,就能結束戰役。
這次打都掌蠻,投入了太多,已然難以收手,只能一剛到底。
不然,不僅所有付出白費,自身威望也會受很大影響,文官更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甚至還會指鼻子罵他
好在,總算是有了進展。
朱見深心情愉悅。
其實,他這幾年通過出兵戰鬥,恩賞武將,提拔年輕將官,派鎮守太監種種舉措,在一定程度上,已然掌控了軍權。
只是,這軍權握得還不算太穩,並未深入人心。
但,若這次啃下都掌蠻這塊硬骨頭,那他必將更上層樓,不僅可以通過恩賞更得武將之心,亦能堵住文官那悠悠眾口。
此外,對大明各地的土司,也是一大震懾。
——再不老實,打你沒商量!
「好啊,不愧是朕的妹婿。」朱見深得意忘形之下,說禿嚕了嘴。
汪直一臉懵:妹婿?皇上還有妹子?
不對呀,我來宮裏好些年了,也沒聽說長公主
「想什麼呢?」
汪直一個激靈,「沒,沒想什麼?」
朱見深臉色不善,「你,你聽到什麼了?」
「奴婢聽到皇上說:好啊,不愧是朕的妹婿。」汪直倒也耿直。
「」朱見深滿臉黑線,滅口的心都有了。
他深吸一口氣,目光嚴厲:「這話不可外傳,切記!否則朕可饒不了你。」
「是,奴婢遵旨。」汪直認真點頭,「奴婢若多嘴,您就剁奴婢腦袋!」
「知道利害就好…」朱見深臉色好看了些,起身道,「行了,朕散散心,你去御馬監吧。」
汪直遲疑了下,道:「皇上,奴婢好些日子沒去向貴妃娘娘問安了,可否去跟娘娘問安後,再去御馬監?」
朱見深呵呵笑着轉過身:「你倒也知恩,不枉她待你那般好,去吧。」
「謝皇上隆恩。」汪直喜滋滋地行禮。
朱見深卻依然輕飄飄走了出去。
汪直忙也跟上
走了一陣兒,朱見深見汪直始終跟着,皺眉道:「你不是要跟皇貴妃問安嗎?跟着朕做甚?」
汪直有些詫異:「皇上難道不是去找娘娘?」
他伺候貴妃娘娘那麼久,順帶着也了解了皇帝秉性。
——開心了,找貞兒;不開心,找貞兒;找開心,找貞兒!
朱見深臉上一熱,這次他還真不是找貞兒,不由有些心虛。
這就好比常去一家店吃飯,這次路過時想換換口味,卻被店小二叫住:
「客官,今兒吃點什麼?」
客官:「」
朱見深此刻就是這個心情。
他清了清嗓子,悻悻道:「那什麼,朕就隨便走走,去你的吧。」
「是,奴婢告退。」
汪直躬身應是,轉身離開,走了一陣兒後,他不禁好奇地回頭望了一眼,卻見皇上在往出宮的方向走,且還走的挺快。
貌似,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
話說皇上近些日子,微服出巡的次數有些多啊,莫不是汪直怔了下,去往永寧宮的步子也快了許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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