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袋裏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來,那是她曾唱過的一首歌:《為了誰》,被他設置成鈴聲,已經很長時間。
朱雋掏出手機,看着來電顯示,遲遲沒有去接。
電話是老爺子打過來的。
肯定是問他為何不在家,可是,朱雋現在不想回家,他想見她一面,哪怕是遠遠瞧一眼,只要確認她平安無恙,他那顆飽受折磨的心,才能得到慰藉。
陸英在哪裏?
學校?對!學校!怎麼忘了這裏?她今年讀研三,快該畢業了吧?不知道她在不在學校
朱雋開始一邊招手攔出租車,一邊扒拉微信的好友,終於找到當年303的三位室友。挨個發過去條消息:陸英在不在學校?有急事!
微信接二連三收到回復。
陳光:雋哥,今天周日,學姐應該不在學校。
婁飛揚:啥事?我幫你轉達?
徐昊:啊啊啊,雋哥你終於現身了!在哪在哪?兄弟們都很想你,聚聚唄!你沒學姐電話嗎?打電話呀!
朱雋一愣。
對呀,為什麼不給她打電話?
他顧不上回微信,兩年來,第一次主動,撥通了那個、靜靜躺在通訊錄里、早就倒背如流、備註為「恩人」的電話號碼。
朱雋的整顆心,不受控制地激動起來。
接電話!快接呀!為什麼還沒接?她在做什麼?沒聽到電話響?還是正在忙根本沒看手機?
電話響了很久,一直沒人接聽。
不是關機。不是欠費。
不是忙音。不是拒接。
也不是拉黑。
就一直沒人接聽,朱雋接連打了三次,內心的激動,瞬間被擔心取代。她會不會出了什麼意外?像追夢谷那次?老人不總說,夢都是現實的某種徵兆嗎?他一連三天做夢夢到她出事,全是噩夢,該不會真的應驗了吧?
朱雋慌了,徹底慌了!
他開始給每一個人打電話,問陸英在哪。他甚至打給了王蔓蔓,讓她側面問一下沐天霖,因為他自己沒有沐少爺的電話。他微信又扒拉出陸英室友孫如梅的微信,問她:學姐知不知道陸英在哪?能不能聯繫上陸英?有急事!
在等待回復的過程中,朱雋腦子也沒閒着,快速分析着,陸英可能會去的地方。
對,東區那家療養院。
還有他曾住過兩晚的公寓。
坐在出租車上,孫如梅回了微信:電話沒人接,微信也沒回。往常,按照她的習慣,周日會去療養院探望她媽媽,要不然就是在她自己家。
王蔓蔓也回過來電話告知:「沐哥哥在集團忙着呢,他說陸英應該在家,還問我找她什麼事,害我臨時扯了個謊。帥弟弟!發生了什麼事?聽你很着急的樣子!」
朱雋淡淡回了句:「沒事,先掛了。」
801病房,杜若依舊神志不清的樣子,看起來這兩年病情並未好轉,病房內多了一張琴桌和一盆蘭花。琴桌上,擺着當年沐天霖送給陸英的那把傳世之作。
獨幽。
桌子左上角,放着一個古樸的香爐。
香霧繚繞。
沉香的味道,淡雅、柔和。
一個患了精神病的美婦人,事隔兩年,竟然還能認出他,一見他就走過來喊:「蘋果!蘋果!削蘋果皮!」
朱雋見陸英不在這裏,心急如焚。
本打算立即走人,聽到這話卻再也挪不開腳步。
沙發旁的茶几上,如同兩年前那般,擺放着一個果盤。只不過,兩年前是玻璃所制,如今換成塑料的,蘋果、葡萄、橘子、香蕉,裝了滿滿一大盤。
朱雋正站在衛生間門口的牆櫃處。
他沖杜若微微一笑。
嘗試着輸入陸英的生日,果然,牆櫃有了密碼瞬間彈開。他從裏面拿出一把水果刀,挽着杜若的手臂,走到沙發旁。
「阿姨,您還記得我呀?」
「那我給您削蘋果吃,好不好?」
「皮不能斷,對嗎?」
「不過,我好久沒削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阿姨,您坐。」
朱雋知道,這件病房之所以沒人看護,是因為牆壁上有攝像頭,24小時監控隔空看護,這就給了病人更自由的空間,不會讓病人有種坐監的壓迫感。
他耐心削着蘋果皮,比兩年前更專注、更認真。
手中的刀也更穩。
一如,兩年後的他自己,內斂而沉穩。
杜若安安靜靜坐在沙發上,安安靜靜盯着那把水果刀下的蘋果皮,像是生怕它斷了似的。
看起來,完全不像個精神病患者。
天真的樣子更像個孩童。
朱雋兩年前,在這間病房待了整整五個小時,自然記得陸英,是怎麼和她的媽媽相處的。
不病發的時候,杜若就像個孩子。
安靜,聽話,很乖。
病發是什麼樣子,朱雋沒見過,但他側面了解過,知道精神病患者一旦情緒失控,瘋瘋癲癲,理智全無,會做出多麼可怕的事。
可他不害怕!
因為,這是陸英的親生母親啊!是他心上人的至親,有什麼可怕的?他連黑道大佬都不怕,又豈會害怕一位可憐的精神病患者?他有的只剩對陸英的心疼。
心念電轉間,蘋果削好了。
杜若在旁鼓掌,開心的像個孩童,嘴裏一直重複着兩個字:「沒斷!沒斷!沒斷!」
朱雋笑容更燦爛了,他將蘋果遞給她。
杜若接過,張口就啃起來。
朱雋就坐在旁邊,默默陪着她,一邊抽了張紙巾擦手,一邊拿起水果刀又開始削蘋果。
水果盤裏,總共只有三個蘋果。
他全給削了。
杜若吃了兩個,朱雋幫着吃了一個,避免浪費。臨走時,還打掃乾淨「戰場」,細心地收走了水果刀,重新鎖回牆櫃裏。
「阿姨,我還有事,要先走了!」
「改天再來看您好嗎?」
「您一定要照顧好自己。阿姨再見。」
朱雋揮手告別,杜若揮手回應。走出了病房,朱雋去了護士前台,留了這裏的電話,也留下了他自己的私人電話。
第四次打陸英的電話,還是沒人接。
他只能碰碰運氣,打車前往公寓。如果那裏也找不到,他考慮要不要動用點非常手段
公寓的密碼,還和兩年前一樣。
朱雋輕易就打開門鎖。
房間內,有些亂,樓上隱隱傳來什麼聲響。出於禮貌,朱雋不敢擅自闖入,便站在門口敲了敲門。
沒人回應。
朱雋壯着膽子走上樓,瞧見之前他住過的那間臥房,門是關着的。
是你在裏面嗎?
陸英
他的心情一下子激動不已,想上前敲門,又害怕上前,近鄉情怯大概就是這種忐忑又複雜的情緒吧。
在樓梯口杵着半天。
朱雋終於鼓起勇氣,上前敲門。無論如何,他要見她一面看,她一眼,確認她平安才能真正放下,那顆懸了數日的心。
他屈指,在門上輕叩兩下。
沒人回應。
他擰了擰門把,門是從裏面鎖着的,外面打不開,但這也證明裏面的確有人。
朱雋心中一陣狂喜,忽而,又一陣緊張。
他剛要再次敲,門突然從裏面打開,那張朝思暮想的容顏,就這麼一下子出現在眼前。
柳葉眉。
桃花眼。
圓臉。
只是她怎麼一臉病容?有氣無力的樣子?瞧她這蓬頭垢面的狼狽模樣,手還捂着肚子,該不會是
朱雋的視線,落在她的腹部,想了想今天的日子7號,月初空氣中透着淡淡的血腥味
朱雋鼻子很靈敏,一下子就明白了!
陸英瞧見他,眼中驚訝一閃而過,然後她像是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轉身直接躺回被窩裏。
房間裏開着暖氣。
可她明顯氣虛體弱,小臉煞白煞白,痛經的折磨,看起來過去了兩年,並沒有半點改善。
朱雋站在門口,進也不是,走也不是。進去吧,孤男寡女,似乎不太合適,何況她還穿着睡衣躺在被窩裏,這要是被外人看到了,有理也解釋不清楚吧?
離開吧,他豈能忍心?軍訓時就見過她痛經的模樣,她那麼會照顧身邊的每一個人,唯獨不會照顧自己,讓他如何能放心就此轉身離開?留她一人獨自忍受疼痛?
只是想到這些,他就控制不住的一陣子心疼
床頭柜上,杯子裏的水,早就冷掉。
旁邊的垃圾桶里,扔滿了擰鼻涕的紙巾,她還是老樣子,每次來例假就容易感冒生病,不會照顧自己,只會自己硬生生忍着、扛着、硬撐着。
大一那年軍訓,朱雋就領教過,她的固執。
為什麼她已經結婚了,身邊卻連個照顧她的人也沒有?沐天霖當初在醫院的樓梯間,不是信誓旦旦向他保證過,會照顧好她嗎?那混蛋就是這麼照顧的?
朱雋一瞬間怒火中燒。
顧不得避嫌!
顧不得她已婚!
顧不得旁人會不會說閒話!此時此刻,他什麼都沒心思去想,只想留在她身邊,好好照顧她。起碼,這幾天不要讓她獨自一人。
他轉身下樓,燒水。
趁着水開的空隙,將樓下亂七八糟的房間,收拾了一遍。順便也整理自己亂七八糟的複雜心情
端着熱水上樓時!
朱雋看見陸英捂着肚子,疼的滿頭大汗,躺在被窩裏翻過來翻過去,忽冷忽熱,換了好幾種姿勢,不知怎麼才能止疼的小可憐模樣,一瞬間讓他的心疼到了極點。
這兩年,她都是這麼熬過來的嗎?
疼了只會躲起來,自己強忍着?
可恨!
你為什麼不在她身邊?還要怪她太狠心太無情,連一個電話也沒主動給他打過!
那你自己呢?說什麼愛她,說什麼思念她,你可曾主動關心過她?這不是你放在心尖尖上的女人嗎?這不是你朝思暮想如何也忘不掉的女人嗎?
朱雋啊朱雋,這兩年你都在做什麼?
你以為一走了之就真的是為她好嗎?你瞧她這狼狽的樣子,像是婚姻幸福的樣子嗎?你為什麼不親口問問?她愛不愛你?她願不願意為你離婚?
朱雋很生氣!
不是氣陸英,而是氣他自己。
他冷着臉走到床邊,一屁股坐下去,強勢又霸道地抬手就將她摟在懷裏。單手拿着水杯,湊到她嘴邊,語氣明顯帶着怒意,卻格外溫柔地哄她:「喝水。」
她軟癱在他懷裏,任他擺佈,實在是沒力氣。
他的氣息,很熟悉。
他的懷抱,很溫暖。
熱度適中的水中,加了紅糖薑茶,喝下去,腸胃暖暖的,連帶着腹部劇烈的疼痛,也減緩了兩分。
可,還是很疼。
陸英背靠着他,這個姿勢讓她覺得不舒服,順勢就往旁邊一倒,整個人側趴,捂着肚子繼續忍着這每月必至的痛經。
痛經這種人,因人而異。
有的女孩子來例假,跟沒事人一樣,該吃雪糕照吃不誤,可有的人連冷水都不能碰。
不巧,陸英屬於後者。
體質特殊,畏寒,畏冷,冬天更是如此。
見她疼成這樣,朱雋實在看不下去,長臂一伸,再次將她撈回來,三兩下用棉被將她裹得嚴嚴實實。
他的一隻大手,隔着棉被,覆在她的小腹,輕輕揉了起來。
陸英渾身一僵。
她不敢動,四肢百骸的感官,此時此刻都變得極其敏感起來。他的手掌遊走之處,帶起一串串電流,引得她全身顫慄。
朱雋誤以為她冷,摟着她的另一隻手臂,下意識收緊,讓她整個人全貼在他懷裏。
陸英懵了,臉紅了。
一時間,她忘了腹部的疼痛,只記得他這陌生又熟悉的懷抱,記憶如同開閘的洪水,傾瀉而出。
追夢谷落水那日,他救她的畫面。
一遍遍在腦海里閃現。
被她刻意「遺忘」的心肺復甦、人工呼吸,他強而有力的臂彎,還有,那些隱密的羞澀和尷尬,全部在兩年後的今天,席捲而來。
陸英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應對這樣尷尬的場面。
她該推開他!
可她在身體虛弱狀態下,此時此刻,竟然是如此貪戀他的懷抱,不捨得推開他
陸英的心,亂了。
恰恰是她的沉默,無形中給了朱雋無聲的鼓勵。原本他也是壯着膽子才敢下手,生怕她生氣,罵他凶他惱他,可她沒有。
她那麼乖順地軟倒在他懷裏,任他為所欲為。
那麼安靜,是捨不得罵他吧?
還是說,她已經疼的沒有力氣罵他了呢?不管是哪種,朱雋不在乎,他只想照顧她,並無任何邪念。
主要是不敢有!
氣氛多少有點尷尬,朱雋心知陸英臉皮薄,便沒話找話。
「那什麼」
「家裏怎麼沒有準備暖寶寶?軍訓那會,班花那誰,不是給你推薦過嗎?」
「這樣,有沒有好點?」
「我」
陸英突然咳了起來,打斷了朱雋的話,他連忙拍了拍她的後背,幫她順氣。
聽到她鼻音很重,抬手抽了張紙巾,遞給她。
陸英擰了鼻涕,想丟紙巾,剛一動,就被他制止:「給我吧!」
他也不嫌棄,接過去隨手丟進垃圾桶里。
房間裏的氣味,不算好聞,可他覺得很滿足,能陪在她身邊,能照顧她,哪怕一天,哪怕一個小時,他也覺得心很安定。
只要,在她身邊。
只要,她,在身邊。
朱雋察言觀色,見她原本煞白煞白的臉上,染了一層薄薄的紅暈,這可不是害羞,是感冒生病的徵兆。
「我去幫你買藥。」
「你先躺會。」
「感冒靈,消炎藥,退燒藥,這些我剛在樓下看了,家裏的藥都過期了,你可真不會照顧自己。」
「想吃什麼嗎?我順便買上來。」
「要不我去買菜,回來親手給你做?你等我!」
朱雋說了一堆話,陸英窩在被子裏,只悶悶回了個「嗯」,也不知道她回的哪句。
朱雋臉上卻露出了笑容。
真稀奇!
見了患有精神病的杜若,他突然會笑了。
見到憔悴狼狽的她,他突然又笑了。
這一天的笑容,不,半天的笑容次數,大約比以往兩年,還要多吧?
原來,不是不會笑!
原來,不是他變了!
只是,那個自己一見就笑的人,這兩年不在他身邊而已。
好開心。
朱雋腳步輕快地跑去樓下藥店,買了許多家中常備的藥,體溫計,暖寶寶,紅糖薑茶,也一併買了許多。然後,他又去超市大採購,雞鴨魚肉米麵油蔬菜調料。
全部買了個遍,大包小包拎回來。虧得他體力好,換了旁人拿這麼多東西,還真不一定拎得動。
公寓的藥櫃,冰箱,直接塞得滿滿當當。
熱水,暖寶寶,送上樓。
朱雋下樓,鑽進小廚房開始忙碌,洗菜、切菜、熬粥把該歸置的調料一併歸置到位,看見鍋碗瓢盆哪裏髒了不順眼,順手就洗洗刷刷整理乾淨。
朱雋沒有強迫症。
可他,有潔癖!
好在,他今日出門的早,就算打車來回幾個地方跑,還在療養院耽擱了不少時間,最終能在公寓找到陸英,朱雋也覺得不虛此行。
陸英若知曉,為確認她是否平安,朱雋特意跑來她所在的城市,會不會很感動?會不會明白他對她的心意?他今晚要怎麼提出留宿呢?
不行!
她會打死他吧?要不待會還是看看,附近有沒有酒店?
朱雋胡思亂想間,粥熬好了,三菜一湯也做好了。他想把飯菜端到她房間,想了想還是作罷。
讓她下樓吃吧。
正好,他可以趁機幫她收拾下臥室,比如換換垃圾桶,開窗通通風,床單被罩正好也換換。
他無意中看到床單那什麼髒了。
朱雋方方面面都想得很周到,只要事關心上人,他總是格外細心,且極有耐心。
「陸英!」
朱雋叫出這個名字的時候——
可能就是順從自己的心意,不願意再掩藏對她的心思。
陸英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
事隔兩年,她終於確定,當年在追夢谷救她的那個人
就是朱雋無疑!
俊朗的少年,倚在門口,正笑吟吟望着她。
印象里,那個陽光帥氣的大男孩,仿佛不見了,在她面前的少年,整個人的氣質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眼神銳利,面容剛毅。
成熟,霸氣。
那一雙漂亮的丹鳳眼中,不再是單純的懵懂,如今深邃的如同寒潭,讓人已看不出他的喜怒哀樂。兩年未見,他好像從一個懵懂單純的少年,成長為真正的男子漢。
下巴,也有胡茬了呢!
陸英靜靜打量他,眼神里的探究顯而易見。
朱雋忽然走上前,湊近她,絲毫不避諱地調笑:「看夠了嗎?我是不是還像兩年前那樣帥氣?」
陸英臉孔一熱。
別過頭去,懶得理他。
怎麼就會覺得他變了呢?分明還是記憶中那個厚臉皮,會耍小心思的小崽崽。
朱雋眼神寵溺,和她商量:「我做好了飯菜,去客廳吃好不好?你換身衣服,我先下去等你。」
「嗯。」她輕聲回應。
朱雋的嘴角,沖她揚起好看的弧度,轉身走出去,還十分貼心地帶上房門。
千人追,不如一人疼。
萬人寵,不如一人懂。
陸英心想:若她嫁的人,是他那該多好。
將來會是哪位幸運的女孩子,嫁給朱雋?他一定是個很疼媳婦兒的好老公,看她照顧自己面面俱到就能窺見一斑。一想到這些,陸英心裏隱隱泛酸,無端開始嫉妒那個幸運的姑娘。
陸英!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快打住!打住!
她猛地搖了搖頭,打斷腦中突然冒出來的荒唐念頭。
由於貼了暖寶寶,痛經緩和了些,她換了套衣服,在獨衛洗漱後,便下了樓,樓下已被收拾的乾乾淨淨。
陸英頓了頓腳步,有些詫異。
忽然想起來,兩年前他在這裏住過兩晚,也是這樣勤快,把整個公寓收拾的窗明几淨,一塵不染。
呃,顯得她很邋遢似的。
她平常可不這樣。
這不是遇上特殊日子,疼的死去活來在床上直打滾,還沒來得及收拾嘛。
陸英扁扁嘴,有小情緒了。
她氣鼓鼓坐到餐桌旁,看到色香味俱全的三菜一湯。算了,好餓,不生氣了,先吃飯。不得不說,女人真是情緒化的動物,小情緒來的快去得也快。
朱雋對此,毫不知情。
他幫忙盛粥的功夫,一轉頭,就見她已拿着筷子,狼吞虎咽。
這是有多餓?
吃得滿嘴都是油。
朱雋忍俊不禁,隨手抽了紙巾,幫她擦嘴。
紙巾印在她嘴角那一刻!
他的視線,定格在她的紅唇上,腦子裏不知怎麼就突然回想起,兩年前的人工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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