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天我知道了所有一切。」寧媛平靜地說完了那天發生的事。
向子燁面無表情,腦子裏卻一片驚濤駭浪。
寧媛看着他,再次涼涼地扔下一個重磅炸彈:」你要想拿證據,葉秋的日記就在我隨身袋子裏。」
向子燁原本就還混亂之中,此刻,一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不敢置信地看向寧媛,失聲問:「你為什麼一開始不說?」
寧媛冷冷地問:「我說了,你就會相信我說的是真的嗎,還是認定那不過是一本假貨?」
「你」向子燁果然窒了一下,眼神明暗不定地看着她。
如果這番對峙之前,她說什麼葉秋的日記,他確實只會認定是假的,是找人模仿寫的東西。
可現在即使他理智完全不相信她說的話,但心底卻有一個聲音仿佛在誘惑他。
去看一看去看
向子燁捏了捏拳頭,「呼」地起身,大步流星地就往門外去。
寧媛的包九被他隨手扔在車上!
寧媛看着他一走,瞬間整個人都放鬆下來。
她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臉,然後扶着床,呲牙咧嘴地慢慢地坐起來。
感受着自己四肢麻痹感好多了,她迅速地摸了下自己身上好幾處藏着東西的地方。
把需要的東西略作調整後,迅速地又躺回床上,維持剛才的姿勢。
不一會,男人沉重的腳步聲又匆匆走近。
向子燁手裏拿着一個破舊的牛皮本子,卻站在那裏半天,盯着她不說話,也沒有翻閱。
「怎麼,不敢看嗎?就算覺得是我們心機深沉造假,你也可以看看我們怎麼造假的!」寧媛淡淡地問。
向子燁覺得自己不能被一個女人這麼牽着鼻子走,但是
這個筆記本是他送給葉秋的她離開那些年一直都在用着嗎?
他盯着手裏的本子,好一會,一咬牙翻開了來看。
地震之中,被和工作包一起壓在石磚下的日記本,前面好幾頁都被血水滲過。
娟秀的字跡模糊,依然看得出主人受過良好的教育,但情緒波動巨大。
每一個混亂的字跡,都寫着主人的痛苦。
「6月8日,下雨了,不知道阿燁在南方會下雨嗎每個雨夜,我都會想起那個可怕夜晚那四個畜牲」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靠近我不要碰我好髒我好髒」
「6月15日睡不着,每一天都睡不着安眠藥也漸漸失去可作用阿燁你還好嗎」
「阿燁阿燁」
每隔開幾頁,就會機械重複地出現「阿燁」兩個字。
「阿燁」這兩個字,被已經晦暗的血水滲透,紙張硬結。
向子燁顫抖着觸碰着拿滲透血水的紙張,忽然有灼熱的水滴不知從何處落下。
暈開在那兩個字上。
他猛然背過身,仿佛被血跡燙着一樣,「啪」地一聲猛地關上了日記本!
他許久都不說話,也讓寧媛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好一會,向子燁才驀地起身,背對着寧媛,向門外走去。
「葉秋的字跡,你是熟悉的,那麼,你告訴我,這本日記,是真的,還是假的?」寧媛忽然出聲。
向子燁沉默了許久,忽然轉過身,複雜而冰冷地看着她:「就算這件事是真的,但是那又怎麼樣?我和他之間就算沒有奪妻之仇」
他輕嗤了一下:「小四的命在他手上沒了的,我一定會拿回來。」
寧媛蹙眉:「我已經告訴過你,向小四不是」
「我說過,沒有證據的事,永遠不要拿出來說嘴!」向子燁面無表情地打斷她的話。
寧媛簡直氣結,她白說了那麼久了:「向子燁,明明是何蘇」
「你以為我和榮昭南,向家和榮家之間的仇只有私人恩怨麼?」向子燁再次打斷了她的話。
寧媛一愣。
他轉回頭,面無表情地說——「一切都回不去了。」
寧媛看着他被夕陽照得孤冷蒼涼的背影,心裏一震,百味雜陳,也沉默了下去。
向子燁淡淡地說:"我可以暫時不動你,前提是你老老實實的。"
說着,他就向外走去。
寧媛卻忽然再次開口:"向子燁,你問我,到底喜歡榮昭南什麼,你現在,還想知道嗎?"
果然,這句話讓他站住了腳步。
寧媛輕聲道:「葉秋問過你關於《傾城之戀》的那個問題——白流蘇那樣一個離過婚,算計着周旋在不同男人之間的女人,即使是被家人生活所逼迫,會有一個男人願意真心接納那樣並不高尚的她嗎?"
她頓了頓:"從葉家出來的那天晚上,我也拿來問了榮昭南,他說」
「我知道你真正想問的是什麼。」那天晚上,榮昭南忽然站住了腳步。
站在月色下的男人靜靜地低頭看她,漂亮清冷的眼裏倒映的全是她的臉。
高挑修長的男人忽然伸手抱住了她,在她耳邊沒有任何猶豫,一字一頓地說——
"任何處境下,不管你需要周旋在幾個男人之間,第一要務永遠是——保住性命!把欺負你的那些混蛋進地獄,是我的事!"
她心裏在一瞬間就輕輕震了一下,從在村里開始,她就知道,他在兩性關係上是那樣單純又傳統的男人
她睡懵逼碰了下他嘴唇,他就想着要和她過一輩子,不能容忍任何男人和她太親密,醋性極大的性格。
可那樣的他卻能說出這樣,讓她心裏一下子就軟了下去。
寧媛輕聲說:「那天晚上的那一瞬間,我就想起一句話——愛你的人,只在乎你的安危,不愛你的人只在乎你的貞潔。」
她頓了頓:"這就是我為什麼喜歡他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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