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聽着不假。
前提是別配上前面那糾結的神情。
崔皓冷笑一聲,漠然盯着眼前的女人。
「」
葉文萱躲閃着對方的目光。
她的確想要活命。
也不覺得自己和南陽宗那群人,還能有什麼情分在。
之所以不說。
只是她的本能在告訴她,若是得罪了沈儀,自己的下場恐怕只會更慘,哪怕是執事身份,也未必保得住自己。
這是沒什麼道理可講的直覺。
但她向來跟着直覺走,不說有什麼起色,至少到現在還沒隕落。
「隨便吧。」
崔皓收回目光,再次朝裏面走去,順手摸出了玉簡,開始聯繫長老。
片刻後,他像是得到回應,大步走了出去,將那儲物袋隨手丟在桌上。
朝着鄭芊露出一個歉意的笑:「不好意思,赤眼玄鳳精血告缺,需優先供應我宗弟子,實在無力幫助盟宗。」
「你放屁!」
鄭芊神情認真起來:「你告訴我,哪個弟子別弟子了,哪幾個外門長老,捨得拿天材地寶來換這東西?總不至於是某位親傳弟子把精血全包了吧?」
「還真是。」崔皓收起笑容:「接下來你是不是還想問問是哪位親傳,鄭執事,你好大的威風。」
劉長老的意思很明確,不管是不是南陽宗需要,只要都不給,就不會有任何問題。
實在想要,讓那位姓沈的年輕修士自己來拿,甚至不需要拿東西來換,給句話就行。
「我沒有那個意思。」鄭芊蹙緊眉尖。
「無所謂。」
崔皓轉過身,看着頹廢走出的葉文萱,笑意重新回到臉上:「我宗的赤眼玄鳳精血,是要拿來賞賜給最刻苦的執事,譬如我們的葉道友。」
說罷,他隨意取出一枚玉簡扔了過去:「把這事情辦了,賞兩份精血,要是再加上這些寶貝,換五份也是綽綽有餘,再給你執事身份,這是長老承諾的,不過若是辦不了,你也別回來了。」
「我?」
葉文萱錯愕的接過玉簡。
「哪有執事不出去辦差的,你說對嗎?」崔皓平靜看去:「此事由你領頭,伱能找多少執事幫忙,甚至請外門長老出手都可以,我們只看結果。」
吃裏爬外的東西,既然忘不掉南陽宗,那還來天劍宗獻什麼殷勤。
藉此機會,長老也想處理了這個麻煩。
「我能找誰」
葉文萱徹底愣在了原地,她初來乍到,一直在幫崔皓做事,根本一個人都不認識。
她閉眸感受了一下玉簡內的內容,隨即差異出聲:「平叛?返虛五層?」
這哪裏是給她機會。
分明就是讓她在找死和滾蛋之間做出選擇。
「行了,別廢話。」崔皓攤開手,餘光卻是注意到了鄭芊的悄然離去,唇角略微揚起。
這是回稟去了?難不成還有意外收穫?
無論是坑清月宗一把,還是能把那沈姓修士拉進坑裏,自己可都是大功一件。
「」
鄭芊走出天劍宗執事堂,拿着玉牌將事情一五一十的道完:「對,可以換五份,沈宗主怎麼看?」
玉簡的那頭沉吟許久。
最後只傳來簡單的一個字。
「好。」
聞言,鄭芊咂咂嘴,玩兒真的啊?
那可是平叛啊。
說是返虛五層,但既然敢叛,誰知道後面還藏着什麼牛鬼蛇神。
沈宗主這是上次打出自信來了,還是真缺精血缺急眼了。
不過既然對方已經開口了。
鄭芊搖搖頭,撤去隔音法訣,重新走回執事堂,看着那個呆滯的女人,伸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怎麼了這是?」
「我」葉文萱看着明知故問的對方,神情愈發僵硬起來。
她甚至有些後悔,自己剛才為什麼要旁聽。
之前就算做不了執事,在天劍宗內混着,至少安全無恙。
這要是真被趕出去了,那才叫悲慘。
「急什麼。」
鄭芊笑了笑,隨即將目光投向崔皓,一字一句道:「他不是說只看結果麼,這事兒,我接了!五份精血,你給姑奶奶備好了,少一份,我直接去找長老告狀。」
「請便。」
崔皓攤開手掌,心底卻是驚喜萬分。
區區一個鄭芊,哪裏有這樣說話的底氣,肯定是柳世謙插手了。
這位白玉京長老,還真是夠拼的。
「出發的時候通知我。」
鄭芊鬆開搭在葉文萱肩上的手掌,轉身瀟灑的離開了執事堂。
用餘光瞥眼後面。
發現已經遠離了崔皓的視野,這才趕忙加快腳步,狼狽的逃出了天劍宗。
壞了壞了,這次裝大了!
不過還挺爽的。
鄭芊拍着胸脯,滿臉複雜,怎麼莫名其妙又把自己給坑進去了。
算了,還是先看看沈宗主能請來多少助力吧。
南陽宗祖師殿內。
李玄慶看着沈儀放下玉簡,有些好奇道:「又發生了什麼了?」
他發現這位年輕小宗主,好像一直都挺忙的樣子。
哪怕是自己當年風頭最盛的時候,都沒有這麼頻繁的邀約。
「關於靈軀法的事情。」
沈儀並沒有藏私,將天凰不滅真身的事情娓娓道來。
李玄慶安靜聽着,隨即抬眸道:「我曾與池陽仙子有過幾面之緣,她也是火性禽妖化身,就是不知道她現在是否還在洪澤這次好像幫不上你了。」
「沒事,我試試吧。」
沈儀收攏心神,對於天劍宗刁難的事情,他其實早有預料。
從剛剛離開南陽宗的那天開始。
他就發現了南洪七子之中,天劍宗乃是態度最果斷的,幾乎把想要南陽寶地的心思寫在了臉上。
「不過靈軀法這東西,我曾經也略有涉獵,只是後面發現太浪費時間,也沒什麼大用,就乾脆放棄了,如果你喜歡的話,倒是可以教給你。」
李玄慶伸出指尖,見沈儀並沒有拒絕的意思,這才輕點了一下他的眉心。
直到那抹靈光在腦海中化開。
沈儀臉色終於變了一下。
他以為玄慶說的是傳一式功法,卻沒想到對方竟是連帶着所有的感悟一起傳了過來。
這可比講法傳道恐怖多了。
李玄慶收回指尖,本就僵硬的眼珠,突然又木訥了幾分:「我們剛剛在聊什麼來着哦,對了,你要出去。」
「」
看見這一幕,沈儀突然想起了上次對方隨禮鴻蒙紫氣的事情。
玄慶前輩好像是用什麼秘法,將本身的底蘊,全部裝進了這具木人身軀之中,隨時可以拆出來。
所以,對方已經把這式功法忘記了?
「多謝玄慶前輩。」
沈儀拱手,並未多言。
「客氣什麼,是因為我給了你什麼嗎,沒關係的,我已經用不上了。」李玄慶稍稍恢復了一些記憶,溫和笑了笑,只不過話音里略顯幾分落寞。
「為什麼?」沈儀很少主動打聽別人的事情,但這次,他卻是側眸看了過去。
「因為天太高了,我觸不到天之下,一切皆無用。」
李玄慶像是回憶起了什麼不太妙的過往,突然用手捂住了額頭,嗓音也變得沙啞起來:「我想報」
話說到一半,他突然清醒過來,帶着幾分忌憚道:「不,我不想。」
「好的。」
感動歸感動,但這事情好像挺大的。
沈儀輕點下頜,果斷的收回了視線。
順便提醒自己一句,以後儘量少打着南陽宗的名號出門,容易惹麻煩。
他起身與玄慶道別,邁步離開了祖師殿。
隨即打開面板,看着新躍起的提示,然後呼吸驟止。
【返虛(靈).天衍四九:未入門】
看着那個嶄新的詞綴,沈儀下意識瞥向了剩餘的妖魔壽元,心裏莫名忐忑起來。
【剩餘妖魔壽元:十四萬九千年】
所幸還有玄慶前輩贈與的感悟和經歷。
沈儀閉眸體會了一番。
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原來這是一式搭配靈軀法使用的拳掌術。
嗯剩下的就看不太明白了。
不過能看出來的是,李玄慶似乎並沒有深研此道,稍微入了個門就停下了。
果然,真正能踏足頂峰的修士,都是非常清楚自己需要什麼的存在。
幸好沈儀還有個拳掌精通的天賦。
這是他為數不多擅長的領域。
念及此處,沈儀隨意掠至崖峰,盤膝而坐,感受着獵獵山風。
將剩下的妖魔壽元朝着這式天衍四九中灌入進去。
有了玄慶前輩的感悟,這次還能省一枚妖魔寶晶。
【第一年,你開始消化腦海中關於天衍四九的感悟,那晦澀的理解,讓你有些大腦發漲,甚至想要嘔吐】
沈儀臉色微變,胸口突然發悶。
這還是第一次,面板中的反饋來的如此之快,且無比劇烈。
最近把妖魔壽元都花在了鎮石和妖魂身上,倒是已經很久沒有體驗過類似的感覺了。
面板上的數字迅速流失。
沈儀的臉色也愈發蒼白起來。
所謂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
這式拳掌法,就是力求完美,讓敵方苦苦追尋那遁去的一,最終被困死在提前編織好的陷阱中。
而這世間,最難追求的莫過於「完美」二字。
此式功法立意太高,所以才能吸引玄慶的注意,結果在入門以後,他發現這是一條極其蠢笨的路子,故此放棄。
沈儀卻不挑揀。
對他而言,只要品級高,那肯定就是好東西。
至於怎麼練,盡數交給妖魔壽元去辦。
【第兩萬九千年,你終於靠着腦海中的感悟,將這式功法突破至入門境界,你對拳掌術的領悟力提高了】
【返虛(靈).天衍四九:入門】
沈儀咽了咽喉嚨,調整着呼吸,整個人都沉浸在那玄妙的狀態之中。
他徑直匯聚出一顆妖魔寶晶,繼續推演了下去。
哪有那麼難,只要時間足夠多,就沒有辦不成的事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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