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嘉良神情凝重地坐在沙盤後面,靜靜地聽着副官的匯報。
「對方是從洛克河南側發起的進攻,所使用的載具是一輛卡車,一輛民用卡車。」
「下車之後,他們立刻展開隊形,用火箭筒打掉了我們的四個機槍火力點,我們根本沒有反應的時間,明哨的重火力第一時間就失去了作用。」
「然後,他們隔着河道投擲煙霧彈,接近0米的距離,大部分煙霧彈都落在了碼頭上。」
「這嚴重阻礙了我們的觀察實現,第九連的官兵們被打懵了。」
「他們立刻組織了反擊,但因為視線受阻,並沒有對敵人造成太多有效的殺傷。」
「不過,他們拖住了敵人一段時間,給裝甲連的出動贏得了時間。」
「裝甲4連是從友誼大橋駐地出發的,到達洛克碼頭只花了不到兩分鐘。」
「但在這兩分鐘之內,我們在洛克碼頭的守軍幾乎已經被打空了——這不怪守軍,對方使用了雲爆彈。」
「而且,對方似乎是有熱成像設備,從傷兵口述中我了解到,哪怕他們藏在煙霧裏,沒有掩體的情況下也被槍擊。」
「對方裝備非常精良,而且目標明確」
「總之,在裝甲1連趕到之後,我們立刻對他們實施炮擊,但那時候突擊艇的速度已經提起來了,首發沒有命中。」
「然後他們就使用了突擊艇上的3毫米機炮,從側面打穿了突擊炮的裝甲,引起了殉爆。」
「殉爆之後,我們的守勢就完全崩潰了,沒有人再去追擊,但一線指揮官立刻安排了攔截工作,放在金三角公園附近。」
「當時他們距離金三角公園還有接近40公里,我們有充足的時間調動防守。」
「可問題是他們沒有走金三角公園的河道,而是開到了paradie酒店附近。」
「您知道,那裏是洛克河跟湄公河交匯狹窄處,常年滲流,最窄處的堤岸不到米他們直接把堤岸炸開,等了幾分鐘,缺口足夠大了,水也足夠深了,直接從那裏開進了湄公河」
「怎麼可能!」
召嘉良立刻打斷了副官的話,隨後說道:
「就算能炸開,深度也不可能夠突擊艇通過,而且短時間內怎麼可能炸開呢?那裏」
「但問題就在這裏了。」
副官嘆了口氣,繼續說道:
「那本來就是一個走私船經常通行的通道,基本上已經被反覆開挖挖毀了。」
「我們這次開船,本來也是打算走那條通道的,要不然從金三角公園口岸過的話,手續太麻煩。」
「可以說,他們把我們本來要走的路走完了」
召嘉良的臉上終於露出了詫異的神色,他下意識地開口問道:
「他們怎麼可能知道這條路?」
「知道有這條路不奇怪,知道能走才奇怪不管怎麼樣,他們已經跑到湄公河上了。」
「我們仍然在追擊,但不敢追得太近。」
「我們通知了糯康那邊,他們會沿河攔截,但是這艘船下了水,就跟坦克上了山一樣。」
「恐怕,我們得上直升機,要不然,就得由老撾那邊出面攔截——他們還有一艘突擊艇。」
「開什麼玩笑,這艘船本來就是他們的!」
召嘉良怒斥一聲,但轉而又陷入了迷茫。
是啊,不找老撾方面的話,自己還能怎麼辦呢?
雖然號稱南撣邦最強旅,可自己僅有的裝甲裝備也是集中在陸地上-——這也是他為什麼會那麼眼饞這艘船,哪怕有風險也要買下來的原因。
可現在,這船就這麼被搶走了。
在自己的地盤上,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打死了自己幾十個人,然後就那麼大搖大擺地走了!
還幹掉了自己一輛裝甲車。
你知道那裝甲車多貴嗎?!
召嘉良咬牙切齒,平息良久之後才繼續問道:
「對面是什麼人?有多少人?」
「不清楚具體多少人,但肯定不會超過0個,因為一輛卡車裝得下,一搜突擊艇也全部裝走了。」
「至於身份現在還不太好說,不過可以確定跟襲擊連衣來的是同一批人。」
「糯康的敵人?」
召嘉良皺眉問道。
「糯康手下沒有那麼強的隊伍,他們的打法,他們的效率起碼我從來都沒有見過。」
「現在有兩種判斷,一種判斷是,對面是泰國水下拆除攻擊部隊的特戰人員。」
「這個觀點還是很可信的,他們有動機,有能力,作戰風格、作戰方式也很符合。」
「要說唯一不符合的,就是他們逃跑的方向了——他們是開船向北逃竄的,指向三福、小勐拉的方向。」
聽到這話,召嘉良略微沉吟片刻後,開口說道:
「也不能完全排除嫌疑,如果真的是他們,就不可能把贓物運到自己家裏去,至少要先倒一次手——有可能他們跟老撾有聯繫,甚至跟北邊」
「北邊不太可能,這是一個很大的矛盾點。」
「在第二種判斷力,有人確實認為是北邊,但你想想,如果真的是北邊,真的要搞出那麼大的動靜,甚至比開戰的動靜還大的話,北邊還用得着這麼幹嗎?」
「他們要麼派人悄悄打通關係開走了,要麼炸的不應該是碼頭,應該是咱們的指揮部。」
召嘉良的背後猛地滲透了一股寒意,他突然有些慶幸:
還好不是
「那就是說查不出來是誰了?」
副官搖搖頭,坦率地回答道:
「抓到他們之前,肯定是查不到的。」
「那就抓到他們!」
「我們的巡邏船要抓他們恐怕真的很難,武器強的速度慢,速度快的沒武器總之試試吧。」
召嘉良也只好點頭,片刻之後,他開口說道:
「這是個教訓。」
「一艘武器齊全彈藥齊備,還裝了那麼多貨物的船,居然連基本的安全措施都沒有,就那麼被他們開走了?!」
聽到這話,副官不由得有些無奈。
「我們本來就打算儘快出發的,總不能出發前幾分鐘再準備武器以後我會把命令下發下去,加強管理。」
「還他媽管理個啥!」
召嘉良憤怒地瞪了副官一眼,繼續說道:
「最值錢的都已經被搶走了,難道他還會回頭來搶我們的破爛嗎?!」
「別說那麼多了。」
「追吧,快點追!」
「通知糯康,讓他做好攔截準備!」
與此同時,江龍突擊艇上。
陳沉坐在駕駛室里,一邊開着船,一邊看着白狗遞上來的材料。
「召嘉良親自開的通行證,交接清單,跟泰方的聯絡函清單上寫的還是抗生素類藥物嘖嘖嘖,還好沒運過去,要真運過去,泰國方面也要被拉下水了。」
「這些東西加上電台,加上船里的貨,再加上這艘船本身,召嘉良是不認也得認,不管最後落到哪一方勢力手裏,他都得要脫層皮。」
「不用說了,捶得死死的,現在就看怎麼把這批東西運過去了。」
陳沉搖了搖頭,把東西放在一邊,隨後繼續說道:
「召嘉良肯定不會就這麼輕易放棄的,但他們的水上力量基本追不到我們,接下來入局的,可能就得是糯康了。」
「他跟0旅合作那麼深,這點事情被抖出來對他們也沒有任何好處。」
「他們一定會全力攔截我們,甚至有可能封鎖整個河道。」
「真的不好辦啊我們還是太被動了,就這麼一艘船飄在河上,他要是狠下心來拉幾艘船,搞幾十個火箭筒轟炸,我們還真的躲不過去。」
「更別說他們還有直升機,甚至可能還有單兵導彈了。」
「三福是一個大關,一過三福,湄公河的支流就變多了。」
「如果要攔截我們,糯康一定會在那裏部署重兵。」
「我們只能衝過去,但怎麼過去,還真的是個問題」
聽到陳沉的話,白狗點了點頭說道:
「確實很難,糯康手裏船很多,哪怕是調一批民船在三福附近攔截,我們也很難過得去。」
「不過看你的樣子怎麼感覺也沒當回事?」
「有什麼好辦法嗎?」
陳沉無奈地搖了搖頭,回答道:
「其實真的沒有什麼好辦法,只能是靠武力衝過去。」
「但是我們現在重火力不足,靠一挺高炮的話殺傷效率太低,打死一批不難,但要快速通過基本沒有可能。」
「現在只能先過去看看,賭他們動作沒那麼快——畢竟我們現在離三福也就剩下0公里不到,從發起進攻到現在就過去了90分鐘,還是有機會趕在他們前面的。」
「當然,如果真的被堵住了,那就掉頭唄。」
「我們現在燃油充足,順流而下至少還能有接近300公里的航程,足夠我們開到會曬了。」
「那裏是玄阮隆的地盤,我給他送這麼一個大禮,讓他有機會扳倒糯康,我就不信他不同意。」
「畢竟這種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幹了」
「玄阮隆?他有什麼故事嗎?」
白狗好奇地問道。
「他之前委託第七旅打掉了勐卡附近的一個製毒營地-——打着禁毒的旗號,是我們動的手。」
「臥槽?!」
白狗大驚。
「修羅兵團?伱們?!」
看着他的表情,陳沉才猛然意識到,當時這件事情做下去,己方確實是沒有暴露具體身份的,只有一個跟所謂「修羅兵團」有關的傳說在到處流傳。
現在看來,哪怕是獅子兵團也只是聽到了傳說、大概了解了事情經過,對真實的情況卻不甚了了。
真的是江湖上沒有我的名字,但卻到處都有我的影子了
陳沉微微點頭,回答道:
「沒錯,修羅兵團。」
「不過那都是瞎叫出來的,目的就是掩人耳目。」
「嘶這樣的戰例你們不拿出來宣揚,居然還要掩人耳目」
「如果是我們的話,早就他媽寫在辦事處的招牌上了!」
「-——不過也是,咱們現在的名聲,也不需要這種小事來加成了」
「是吧,明白就好。」
陳沉不再多聊,而是轉而問道:
「現在裝備剩餘情況怎麼樣?」
「火箭筒還有最後4發,雲爆彈已經沒有了。」
「剛剛檢查了船上的裝備,高炮子彈還有接近400發,基本能夠用,船頭有一挺8重機槍,但子彈不多,只剩下兩百多發的樣子。」
「其他的步槍、輕武器彈藥倒是足夠,投擲物也夠,不過在水面上基本很難說發揮多大的作用。」
確實。
水站和陸戰雖然看上去都是雙方拿着槍對射,但其實完全不是同一種東西。
在陸地上,你有足夠的機動範圍,能通過掩體建立優勢,槍法、戰鬥素質的差距也能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一場戰鬥的勝負。
但水上呢?
船就那麼大,可供射擊的點位就那麼多,你能玩出什麼花來?
這也就是為什麼,現代艦艇越來越向着皮薄餡大的方向發展,注重火力,注重先發打擊,卻不再注重防護了。
這一方面是因為殺傷力過剩,一方面則確實也是因為水戰的特殊性,導致了雙方最有效率的戰術,就是遠程導彈対轟。
海上大型艦艇交鋒尚且如此,河川艦艇之間的戰鬥就更不用說了。
除非是噸位降低到一定程度,降低到快艇、衝鋒舟級別,那還有點閃轉騰挪的空間。
除此之外,真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問題很大啊。
陳沉嘆了口氣。
火力不足恐懼症又犯辣!!
「所以現在的情況很明顯了,我們只有兩條路可走。」
「要麼掉頭去會曬,要麼就硬打。」
「不過硬打的話,我們現在的火力又差得太遠——也就是說,我們得想辦法去哪裏搞點大傢伙來用。」
「要不去把老撾在這邊的軍營搶了?」
白狗冷不丁地說道。
「你瘋了是嗎?」
陳沉有些莫名其妙,他搞不懂,怎麼跟自己打過幾仗之後,身邊這些人就變得一個比一個激進了?!
李幫和鮑啟不用說,石大凱也變了,現在連白狗都開始叫囂着要干老撾軍營了!
一個個都怎麼回事?
我他麼也不是個莽夫啊,怎麼帶出來這些人?!
好不容易收住了白眼,陳沉皺着眉說道:
「打老撾軍營是不可能的,哪怕我們打得過也不可能去打。」
「不過說起來,在三福南邊一點,我還真知道有一個地方能搞到好東西,可以作為備用計劃。」
「大炮?」
白狗興奮的問道。
「不是大炮,但是比大炮還猛。」
「到底是啥?!」
白狗的好奇心徹底起來了。
陳沉微微一笑,回答道:
「三福那邊有個城鎮叫萬邦,萬邦那地方三面環山一面環水,交通基本都靠水路。」
「但是因為在金三角,它經濟還挺發達-——有好幾個加油站那種發達。」
「有加油站,就有運油船。」
「我記得那地方的油罐船是搞一艘漁船改的,每周都會來一次。」
「我們去看看在不在,不在的話另想辦法。」
「但如果在的話那就給他們來一個爽的。」
說到這裏,陳沉停頓了片刻。
隨後,他的眼神里閃過一絲狠勁。
「一個死嗎毒販也來摻和我的事情?」
「攔我?全給他砰砰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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