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孟賓到勐卡,最快的路線只有一條,那就是沿棠怡公路向東前往景棟,然後在景棟向北轉向,沿孟洋公路前往勐卡。
這條路全長140公里左右,基本上全部都鋪設了柏油路面,中間哪怕有一小段路況不好,但也基本上不會到影響車輛行駛的程度。
如果是四輪載具,基本兩個小時之內就能到達。
而如果使用摩托車,最多最多也只需要3個小時。
現在是凌晨4點05分,陳沉的時間很緊。
油門擰到底,時速達到驚人的80公里,但好在夜晚路況良好,車輛極少,陳沉基本沒有遇到任何意外。
從孟賓到景棟60公里,他真真切切地只花了50分鐘。
甚至連他自己都覺得驚訝,這兩125摩托的性能,可以說是已經被他榨乾了。
——
不過有一說一,國產摩托就這點好處,常常皮實耐用,偶爾遇強則強.
看到景棟的燈火之後,他稍稍放慢了速度開到城郊。
這是一個與孟賓、勐卡截然不同的、真正意義上的「城市」,雖然是在緬北,但它的面積仍然超過了50平方公里,不僅僅有商業區、機場,還在周邊形成了類似於華夏「城中村」的城郊聚居區。
這裏魚龍混雜,治安混亂,但也就是這種混亂的治安,給了陳沉機會。
他先是把125開進了湄公河的深水處,隨後又在景棟城郊攔下一個倒霉路過的摩托飛車黨。
他大方地幫忙試駕了飛車黨那輛雜牌250摩托,然後又和善地請求他放下了手裏那把可愛的60厘米小砍刀、同時借走了他的頭盔。
在離開之前,陳沉丟下了一小沓美鈔,足足2000美刀,買一台全新250摩托綽綽有餘。
——
這當然不是出於好心。
真的,在緬北,這種大半夜開着250炸街的能有什麼好貨色?他們兜里多多少少都裝過不正經的東西。
沒一槍幹掉就算是陳沉仁慈了。
之所以不殺人還要給錢,只是為了最大可能地降低風險,避免因為對方追查啦、跟蹤啦之類的原因暴露自己的行蹤。
於是,短暫休息了兩分鐘,他在那個飛車黨感恩戴德的眼神中再次跨上了摩托。
他沒有進城,而是繞過了景棟西側的萬南平村,走小路上了孟洋公路。
時間是4點10分,他距離勐卡還有近80公里,最保守的情況估計,需要一個半小時左右的時間,不過考慮到250摩托的速度比125要快很多,也許一個小時也能到。
而他到達勐卡時,將會是早上5點左右。
他有50分鐘的時間進行準備和觀察,確定狙擊地點,規劃撤離路線。
而到六點鐘左右,就是動手的窗口期了。
在這個時間點,陳深和是一定會帶着自己的私兵外出跑操訓練的,他們行進的路線,則會穿過整個勐卡主要居住區。
這樣的「訓練」曾經讓陳沉很困擾,他實在搞不明白,這種相比起訓練來說,更像是「作秀」的事情做出來有什麼意義?
但慢慢的,他理解了陳深和的意圖。
——
是的,陳深和是個蠢人,但他真的不是一個懶人,更不是一個笨人。
從前期收集的種種人工情報中,陳沉早就已經對他完成了側寫。
一個在哥哥的陰影下長大的熊孩子,迷信武力、迷信權力,夢想就是有一天能真正超過自己的哥哥,成為所有人眼中真正的「陳家的代表」。
為了實現這個目標,他進行了許多嘗試,但每一個嘗試都以失敗告終。
於是,他只能把被長期壓抑的扭曲人格發泄到女人身上,但另一方面,這樣的發泄卻仍然不能讓他滿足。
本質上,他還是極度缺乏安全感的。
所以,他跟他哥哥、跟這裏的緬北的所有軍閥一樣,訓練了一支只屬於自己的私兵。
對於這支私兵,他的要求遠遠比軍營里那些所謂的「同盟軍」嚴格得多。
一切都按照華夏那邊的標準來,跑操,鍛煉,射擊,演練,甚至還請了木鬼的精銳來當教官。
他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自己的「上位」做準備。
說實話,至少在這一方面,他做的還是很好的。
而另一方面,他有意在訓練科目中增加了不少類似的「展示型項目」,通過不斷在勐卡城居民、在勐卡各大勢力面前刷存在感,來提升自己的聲望。
如果他能穩紮穩打地繼續做下去,或許,他的威望真的會不斷提升。
因為陳沉其實已經聽到了一些風言風語,說「陳團長的隊伍更有水平、更軍紀嚴明」了。
或許時間再拉長一點,他真的能取得民心,然後取代他哥的位置
但,他等不到那一天了。
他犯錯了,他就得死。
這就是這片混亂土地的規則,也是陳沉的規矩。
摩托車一路向前,凌厲的風繞過了孟洋公路上獨行的騎士,轟鳴的引擎聲中,藏在風裏的這一刀跨過140公里的距離起勢,朝着那個該死之人兇猛地劈去.
與此同時,勐卡,第七旅軍營里。
陳益民憤怒地瞪着陳深和,語氣嚴厲地質問道: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為什麼要出賣東風兵團?」
「你知道後果嗎?伱知道萬一756旅沒有及時接手那個女人,會給我們造成多大的損失嗎?」
「那是戰場!戰場!你懂嗎?!」
「獅子兵團只想要那個女人死,他們根本就不會顧及後果!而你,居然想趁機幹掉唯一保護那個女人的人!」
「你到底在想什麼?來,你告訴我,你到底想做什麼?!」
「你知道我們已經跟柴斯里達成了合作吧?你知道只要那個女人活着我們也能拿到好處吧?你是沒腦子嗎?你跟他們有什麼仇,大到你必須要在這種時候動手!?」
陳深和沒有說話,倒是一旁坐着的、負責勐卡治安大隊管理的陳營長陳家樹開口了。
「大哥,你也別太生氣,坐下來好好說。」
「深和這麼做也是有他的道理的,東風兵團起得太快了,越是這樣的角色,我們越要小心。」
「哪怕不能抓到我們自己的手裏,至少也不能讓別人拿走。」
「這個任務一結束,東風兵團就徹底是柴斯里的人了,這對我們其實是很不利的。」
「一方面,他們確實很強,發展前景更大;另一方面,這樣的人如果當着我們的面跳過我們去跟第三方勾結起來了,我們的面子往哪裏擺?」
「至少至少,他們也得先通過我們吧?這就是深和之前提過的,交朋友可以,但得交我們的朋友啊。」
「所以啊,深和想幹掉他們,其實也是沒錯的,但就是這方法嘛確實是欠考慮了。」
話說到這裏,陳深和也算有了個台階下。
他抬起頭看着陳益民,開口說道:
「大哥,這次是我的問題。」
「我確實是不想讓柴斯里把事情落地,我以為這是個機會。」
「我真的沒想到,他們居然能打掉獅子兵團,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他們就是做到了!這世上總有些人、總有些事不能以常理去推斷的!」
「你太武斷了!你為什麼就不能跟我商量商量呢!?」
陳益民的話里充斥着恨鐵不成鋼的味道,但語氣終究是緩和了下來。
他坐在陳深和身邊,開口說道:
「你的想法是對的,你的思路是對的,甚至你那麼果斷的決定都是對的。」
「但問題是,你方法不對啊。」
「你大可以直接告訴756旅,放任獅子兵團幹掉東風兵團,756旅就可以繼承他們的佣金,他們難道不會動手嗎?」
「你為什麼一定要告訴他們何文平死在沉船手裏呢?你覺得他們會信嗎?」
「勐卡,是我們的地盤啊!」
「這條信息一透露出去,我們-——至少是你的處境,就再也不會安全了」
聽到這話,陳深和搖了搖頭,回答道:
「我沒辦法,柴斯里已經給了756旅足夠多的錢了,談不下去,我才甩出底牌的。」
「談不下去就不要談啊,難道殺他們的機會就這一個嗎?」
「伽羅惹死了那麼多人,他們的團長還在,這不是機會嗎?那個女人交出去了,但誰知道秘密有沒有泄露,總有人會想找他問問的,這不是機會嗎?你就非得把自己暴露在756旅面前?你就沒想過,他們有可能會想把你一起幹掉?!」
「不會的,何文平畢竟只是個外姓.」
「誰說得准?!」
陳深和辯解的話噎在了嘴裏,他終於還是沒有反駁,只是低下頭,說了一句:
「我錯了,我高估了獅子兵團,低估了那個沉船。」
「你是錯了,這幾個月別亂跑了,就待在軍營里吧。」
「等風頭過去了,你再出來活動!」
聽到這話,陳深和張了張嘴,最後說道:
「我我去治安大隊吧,我跟二哥住一起。」
「那你看好他!」
陳益民衝着陳家樹說道。
「放心,大哥,一會兒我就把他帶回去。」
「這幾天應該還是安全的,756旅那邊,怎麼都不可能那麼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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