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際的紅腫甚至蔓延至眼眶,嘴角的破損處出現了淤青,血跡順着下巴流到了脖子裏面,拉出一條長長的血痕。
顧寶珠抖着手擦掉血跡,開始清洗腦袋上的髮膠,被水沾到的地方泛着火辣辣的癢意,讓她的動作變得有些笨拙。
洗手台上的手機又開始震動,顧寶珠瞥了一眼,屏幕上赫然顯示的是二哥。
這讓她的臉頰抽動了一下,有些僵硬地扶住了台面。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顧寶珠深吸一口氣,點了接聽,聲音刻意放得極大。
「二哥,你到哪裏了?我怎麼看不見你!」
顧遠頓了一秒,立即反應過來,語氣有些急促。
「發生什麼事了?」
顧寶珠喘着氣,聽起來似乎正在跑動,明明已經十分疲累,但還是鼓起勇氣大聲喊道。
「我現在就在和平路,沒有看到你呀,你今天穿的是白襯衫嗎?」
「我馬上出去接你,你往人多的地方跑,不要掛斷電話!」
「啊!」
顧寶珠發出一聲急促的驚呼,然後快速地掛斷了電話。
飛快地用干手器吹乾短髮,她還刻意撥了撥劉海,遮住一部分紅腫,隨後便拎起背包,跑到附近的小公園裏在草地上滾了幾圈,甚至弄了點草葉在身上搓了搓,搞得衣服上全都是原生態大自然的味道。
做完這一切後,顧寶珠又撥回電話,有些有氣無力地說道。
「二哥,你別擔心,我現在已經沒事了。」
「剛剛還以為有人在跟蹤我,所以跑得太急了,不小心摔了一跤,把臉磕破了。」
「嗯,好。」
將自己的位置告知顧遠,顧寶珠重新癱倒在草地上。
這種日子真是受夠了!
看着時間差不多,她起身走到了對面的便利店前面,順便買了一袋麵包填飽肚子。
顧遠很快便趕到這裏,看到顧寶珠時,他的瞳孔肉眼可見地縮了一下,好像腦細胞瞬間炸開,整個人愣在了原地,太陽穴的跳動帶動着鼓膜,讓他感到一陣尖銳的耳鳴。
他有些艱難地強迫自己回過神,心疼地輕撫着顧寶珠紅腫的臉頰和有些結痂的嘴唇,又從顧寶珠耳側的短髮滑過,為她摘下了半片青嫩的草葉。
「寶珠害怕嗎?」他揉揉顧寶珠的短髮,額頭的青筋忍不住跳動着,但還是盡力讓自己看起來還算是溫柔。
「嗯,有點。」
顧寶珠眨眨眼,長長的睫毛顫動着,乖巧地拉住了他的袖口,像是一個受驚後忍不住想要依賴他人的孩子。
顧遠眼睛一顫,心疼地緊緊握住她的手掌,將她攏到身前,「我們先回家。」
一路無話。
順利得令顧寶珠擔憂,這是要給她憋個大的了
打開家門,顧遠輕輕地推着顧寶珠進去,蹲下身先給她換好了鞋子。
顧平好奇地伸長了脖子,有些驚訝地喊道:「草!被人打了?」
「是摔了一」
沒等她說完,被顧遠無端罵了一通的顧安迅速從房間裏衝出來,臉上的憤怒在看到顧寶珠後又變成了遲疑,「你不是去同學家了嗎?」
他瞬間有些煩躁,怎麼會被人打成這個樣子?偏偏是在他去接人的時候出事真是麻煩!
剛要接着張口質問,他便感受到顧遠宛如實質的目光,他只好不自然地看向別處,看上去十分彆扭。
看來還真是吵架了
顧寶珠率先打破了沉默:「是找完同學,在回家的路上摔的。」
沙發上的顧瀾皺眉,那摔得還挺嚴重的。
「以後不要這麼不小心了。」他說道。
小七從動畫片當中艱難地轉過腦袋,看着顧寶珠瞪大了葡萄大的眼睛,小大人一樣的點點頭,「姐姐以後不要這麼不小心了。」
「嗯」顧寶珠衝着小七笑了笑,便被顧遠催促着趕快去洗澡,洗乾淨之後才好消毒上藥。
還好短髮非常方便,顧寶珠吹乾頭髮後,顧遠拿着家用醫藥箱也走了進來。
顧寶珠乖乖地坐在床邊,背部挺得筆直,雙手規矩地握在一起擺在腹部前面,甚至還特意擺好了椅子好讓顧遠坐下上藥。
看着一直很怕熱的顧寶珠特意換上了長袖睡衣,顧遠的眼色一暗,長腿將椅子推近了些,坐下給顧寶珠上藥。
臉上的傷口好像更紅腫了些,在白皙的皮膚之上觸目驚心。
他的眼睛顫動着,忍不住捏緊了自己的另一隻手掌,小心地為顧寶珠消毒、上藥。
做完這些後,他輕輕鬆口氣,略不經意地問道:「你不是去找王牡丹了嗎?」
顧寶珠抿緊嘴唇,嘴角的淤青被撕扯得泛疼,她迅速低頭壓住湧上臉的笑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這個名字果然不管什麼時候聽都很好笑,一不小心就會露餡
她吸了吸鼻子,輕聲說道:「嗯,在她家做作業做的太晚了,回來的路上總覺得有人尾隨我,跑得太着急了就摔了一跤。」
聽到顧寶珠的話,顧遠的神色暗了暗,「其他的地方沒有傷到嗎?」
「沒有」唔!
顧遠伸手捏了捏顧寶珠的手臂,順着手臂向下滑落,他緊盯着顧寶珠的臉色溫柔地說道。
「嗯,那就好。」
顧寶珠的腳趾頭有些緊張的勾起,眼睛不由泛起霧氣,她忍着疼痛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怎麼了二哥?」
「很疼嗎?」顧遠神色陰戾,眼中卻是一片心疼,幾縷黑髮垂落在眉間,黑眸里閃爍着某種怒火。
顧遠已經不由分說地將顧寶珠的袖子挽了上去,雪白的手臂上遍佈青青紫紫的痕跡。
「只是摔了一跤就變成這樣了嗎?」他追問道,眼中的期冀像是太陽一樣晃得顧寶珠不敢直視,渴求着她的坦誠。
「」顧寶珠沉默下去。
總不能說我在路上碰到了壞人,他們看見我這個貧瘠的窮人見財起意,所以把我打了。
萬一你報警怎麼辦,還不如就這樣糊弄過去
顧寶珠哽咽一聲,鼻尖泛紅,眼角染上大片血色,大顆的淚珠掉落,砸在顧遠為她擦眼淚的手指上。
「我」
表演還未開始,顧遠便打斷了她的發揮。
「我以為你起碼會說你是被路上的壞人打成這樣的,」他有些無奈地撫摸着顧寶珠柔軟的短髮,眼中全是看蠢孩子時才會有的無奈和寵溺。
草!
腦子太好用了,現在連裝哭都不好糊弄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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