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師兄,多謝方才慷慨相助,現將此劍完璧歸趙。」
趁着李亮身邊的人散得七七八八,蕭景升上前將青霄劍遞了回去。
李亮將目光看向蕭景升遞來的劍,心中說不出的彆扭。
完璧歸趙?不,它已經髒了!
雖然自己的靈識與青霄劍還保持着聯繫,但他能從劍身淡淡的波動中察覺到一絲不情願。
就如同他之前剛把青霄劍借出去的時候,它也是這般反應。
還真是諷刺!
李亮淡淡的『嗯』了一聲,保持着他第十八代弟子中傑出人才該具備的氣度與沉穩。
只是在他剛接手青霄劍的時候,卻發現劍柄上的那枚青霄玉石突然放射出了一抹濃郁的綠意,映照在李亮的臉龐上綠油油的,讓得他面色大變。
該死的,你就這麼喜歡那個傢伙麼?
我可是蘊養你了足足五年之久啊!
劍柄上青霄玉石所在正好是封存獸魂的位置,當然如今稱它為劍靈應該更合適一些。
因此當它亮起的那一剎,李亮的靈識清清楚楚的在告訴它,這劍居然在嫌棄它!
憑什麼?那個傢伙不就是一個煉器的麼?
在他小時的牛家村,就是一個破打鐵的!
自己一個堂堂十八代弟子中的傑出人才,五年築基,十年半步化丹,身負上品靈根,自己怎麼可能輸給一個打鐵的?
蕭景升還了劍就走,並不關心這一人一劍之間的情感糾葛。
林萌見自家師兄臉色似乎不對勁,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便想問問緣由,卻不知道突然看到了什麼,驚呼道:「師兄你的劍」
與此同時,李亮手中那柄青霄劍上的那枚青霄玉石閃爍了幾下徹底黯淡了下去。
李亮聲音嘶啞:「我知道!」
它兵解了!
靈器雖然無法自動解除主從的聯繫,可如果當靈器中封印的獸魂主動放棄生存的念頭,就可以主動兵解,魂飛魄散。
也正因此,李亮一柄好好的靈劍,直接跌入了凡器之流,而劍身上的銘文與本身的材質,只增幅一點破甲殺傷力,無法如靈器一般用來御空飛行,更或者主動召回。
通常,靈器是不會選擇主動兵解的,一旦獸魂成形,成為成熟的劍靈就會以另一種有自主意識的形式存在於世間,就如同靈獸與人類修士締結主從契約。
都說好死不如賴活着,人如此,獸亦是如此。
然而,如此罕見的例子,今天落在了自己的頭上,這讓李亮的道心都裂開了一條細小的裂縫。
自己好歹蘊養了你整整五年之久,而那個打鐵的只不過用了你十來息功夫的功夫,用靈力進入了你一下劍身,你就找到真愛了?
居然寧願兵解,也不願意留在我的身邊!
自己究竟輸在了哪裏
「來了,是長淵大澤,主峰的弟子。」
人群中也不知是誰的聲音響起,眾人紛紛舉目眺望,視線之中是一團比朝日更為璀璨的光芒,初始只有米粒大小,可僅僅是在兩個呼吸間就像是一滴濃墨浸入水中,將整片天際吞噬的就如同白晝一般。
眾人終於看清了,那是劍光!
嗡!
一瞬間只覺得眉心仿佛將要被破開一般,雙目刺痛的流出了一行行血淚。
「都閉上眼睛!」
緊接着,很快便是有一道沙啞的聲音從殿內響起,眾人心中一緊也是紛紛閉上了眼睛。
真是幼稚的出場方式!
閉上眼睛前蕭景升如是想到。
但,下一次我也要這麼玩
很快光團也是來到大殿的上空,竟是分作三道流光,沖向了地面。
踏!踏!踏!
隨着落足的聲音響起,光芒自三人身上消散,走出了三名男子,而位於最前方的男子更是氣宇軒昂,眼神掃向眾人,透露着三分薄涼三分譏笑以及那四分的漫不經心。
而如果能人能夠感知出對方身上氣息的話定會驚訝的發現,修為竟是已經臻至化丹三重大圓滿。
僅僅只是一眼,眾人便是認出了此人的身份,正是被譽為十八代當代弟子中的第一人,李蒼玄!
便是像李亮這麼驕傲的人,在面對對方目光掃來的那一刻都不自禁的避開了鋒芒,旋即又覺得有些憋屈,倔強的抬起了頭來,想要對視回去。
然而,人家卻未曾在他身上停留,與那同來的二人紛紛對着高空的雲端躬身作揖,似乎在恭迎着什麼。
一時間眾人也是被引起了好奇心,再是抬頭望去。
便在這時,一隻個頭巨大的玉葫蘆從天際慢悠悠的飄來,時不時的上下顛簸一下,灑下漫天發散着酒香的雨露,在陽光的照射下搭起一輪絢麗的彩虹。
「恭迎玉葫師叔祖!」
李蒼玄三人聲音喊得分外的宏亮。
聞言,殿內之人具是面色大變。
玉葫?這不正是宗主座下大弟子,欒玉,欒真人嗎?
而玉葫只不過是對方的道號。
並且,這聲欒真人的含金量和與一般元嬰真人不可同日而日。
元嬰之上可稱真人,其實多半是帶有水分的,修成元嬰只代表你有保留部分記憶轉世投胎的機會,而唯有真正修成元神,心念一動遨遊天外,元神不死,肉身不滅的化神境修士才能在真正意義被稱為超脫生死的真人!
而欒玉便是一名貨真價實的化神境真人,同時也是縹緲宗僅有的三大化神境真人之一。
萬萬沒想到,這一次渤海之亂,居然連這位繼承宗主大人衣缽的親傳大能都出手了,難道說此次渤海平滅妖患的事已經到了這般兇險的地步嗎?
一般玄門十派會盟,多半就是讓各派弟子聚到一起,找片地歷練歷練,如孔雀開屏一般彰顯各派的底蘊與實力。
可這一次,一點都不像是小打小鬧啊!
想到這裏,不少人的心中俱是一緊,有些退縮了。
就在眾人心思紛亂間,懸浮於上空的玉葫上也是傳來一道慵懶的聲音:「蒼玄啊,不要每次都搞那麼大的陣仗,你之所以遲遲未能突破元嬰障壁,便是這心一直靜不下來,與我那妙真師妹爭強好勝的心思太像了!」
「師叔祖教訓的是。」
一向桀驁不馴的李蒼玄在自家師叔祖面前卻不敢表露半分不敬,苦笑了一聲。
「嗯,瀾心隨我下去吧。」
「是。」
話音落下,在兩道破風聲中兩道身形便是從上方玉葫上徐徐落下。
一者身形軟窈如柳,胸懷柔媚,長長的青絲別着雲髻,眼眸周圍一圈泛着淡淡的酒紅,便是玉手一招,那上空的巨大玉葫就像是漏了氣的皮球極速縮小,最終變成兩隻巴掌大小落在其掌間。
另一者,身段高挑,身着一套有着火焰紋路的紅白長袍,美眸微合,手持一卷丹書,姿態嫻靜的立於前者身後,不經意所展露出的氣質以及那沉魚落雁的容貌宛如九天上的謫仙。
只是氣質略清冷了一些,無形中給人一種說不清,摸不着的距離感。
給蕭景升最直觀的感覺就是面癱!
而那生來桀驁的李蒼玄在目光迎向此人的那一剎,頓時面露喜色,殷勤的喚了一聲『瀾心師妹』。
後者卻只是淡淡點了點頭,回應顯得有些冷淡。
吃了閉門羹的李蒼玄似乎對此早有預料,並沒有表露出絲毫的不滿,而是一慣風度翩翩站到了一旁,給兩人讓出位置,嘴角噙着溫和的笑意。
位於二人中間的欒玉卻一臉饒有興致的看着二人,時不時的把玩一下自己的玉葫,伸長玉頸,待得那份即將撐破衣襟的飽滿展現出該有的猙獰,『噸噸噸』的飲下一口美酒,伴隨着些許酡紅自臉頰上一閃而逝,發出了一聲『嘖啊』的滿足聲響,儼然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嗯?」
只是不知怎麼的,她似乎覺察到了什麼,突然看向了某個方向,那被沾了酒水的瑩潤朱唇更是微微張了張,不解道:「這個小傢伙怎麼也在?」
彼時,悄悄躲在人群中的蕭景升心頭也是升起一股微妙的感覺,那在丹王府中被人窺視的感覺又冒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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