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功宴結束這天,夜已深。
酒足飯飽,方知行和白光宮主在花園裏散步。
趁此機會,方知行向這位上仙巔峰,請教了幾個關於修行方面的問題。
「大哥,見眾生圓滿之後就是『化劫境』,不知我們到底應該怎麼化劫?」方知行詢問。
白光宮主哈出一口酒氣,笑問:「怎麼,賢弟已經決定修劫數,不修功德嗎?」
方知行攤手道:「實話說,小弟對於這兩條得道路徑都是一知半解。」
白光宮主頓時來了興致,指點道:「嗯,我就給你仔細說說吧。」
方知行不由得打起精神,認真傾聽。
「所謂修劫數,便是將自身轉變為劫數本身。
不過,世間劫數何其多,三災五劫九難,五花八門,還分為天地人三等。
所以你要想將自身轉變為劫數,首先須得確認,你到底轉化為哪一種劫數。」
白光宮主一句話指出了要點。
方知行立刻坦誠道:「不瞞大哥,眼下我正在修煉兩門功法,主修《血天魔功》,兼修《鎮獄劫功》。」
白光宮主訝異道:「咦,你怎麼有鎮獄劫功?」
方知行含糊道:「從一具屍體上搜刮出來的,一開始不知道此功來自天庭,就稀里糊塗修煉了。」
白光宮主略默,沒有追問細節,只道:「鎮獄劫功其實不擅長攻防,但此功鎮壓敵人的效果極其強橫,與佛門的『五指山』齊名,對應的劫數正是『鎮壓』或『囚禁』。」
方知行連道:「小弟獲得的鎮獄劫功並不完整,只有宿命境階段的內容,後面應該不會修行此劫。」
白光宮主點點頭,應道:「血天魔功威名遠揚,品階達到地劫級,對應五大地劫中的『刀兵』,主殺伐。」
刀光劍影,血光之災!
方知行心頭閃過一絲明悟。
說來巧合,他這一路修行過來,總是選擇血系功法+刀法這對組合。
卻是渾然沒有意識到,這對組合對應的劫數,正是刀兵!
「化身刀兵,主宰戰場,血流千里,一將功成萬骨枯!」
白光宮主不禁感嘆道:「我一向不喜歡動刀動槍,賢弟你追求的劫數恰好我最排斥的。」
方知行好奇道:「大哥修的是?」
白光宮主答道:「我修的是最為玄妙莫測的『心劫』。」
方知行眨了眨眼:「什麼是心劫?」
白光宮主笑道:「在三災五劫九難之外,還有一些比較特殊的劫數,比如心劫、情劫,桃花劫等等。
這些劫數的品階是浮動變化的,可能是九難級,也可能是地劫級,甚至可能是天災級。
比如,我曾經收養一位義子,待如己出,愛之深切,傾盡所有將他培養成一位上仙。
哪想到他恃寵而驕,囂張跋扈,不服管教,甚至心生叛逆,居然勾結他人,暗中密謀弒父奪權。
鬧到最後,我不得不親手殺死那個小畜生,這場變故便是我經歷的心劫之一,劫數的級別無限接近天災級!
我渡劫成功,修為隨之暴漲,晉升為巔峰上仙!」
方知行深吸口氣,恍悟道:「心劫變幻莫測,大哥化身為心劫,莫非你能夠影響到一個人的心境,比如忠誠度?」
「賢弟果然聰慧!」
白光宮主笑道:「確實如此,我能夠盡情釋放領袖魅力,無形間強化一個人對我的忠誠度,使得他們不會輕易背叛我。」
說着,他壓低聲音,悄咪咪說道:「假如我對女人施加影響,能讓任何一個女人無可救藥的愛上我,對我死心塌地!」
「牛逼!」
方知行嘴角微抽,豎起大拇指。
白光宮主又道:「不過,不管你選擇了哪一種劫數,須得記住一條鐵律,那便是每一種劫數的總量是近乎恆定不變的。」
方知行愣了下。
白光宮主仔細解釋道:「比如刀兵,劫數總量不可能是無限多的。
你想想看,當所有人都死於戰禍時,就沒有新的劫數誕生,不是嗎?」
方知行深吸氣,吐出四字真理:「能量守恆!」
白光宮主點點頭,笑道:「在劫數總量幾乎不變的情況下,假如有1000個人同時修煉某一種劫數,就會出現財富不均的情況,有人富就有人窮。
再假如其中一個人特別富裕,佔據了99%的財富,那麼另外999個人中的多數,就會陷入極端貧困。」
方知行秒懂,應道「在我之前的上仙,化身為刀兵,有先發優勢,攫取了海量劫數,那麼剩餘下來的劫數就是殘羹冷炙。」
白光宮主連道:「區區殘羹冷炙,根本無法讓一個後來者健康成長,那麼後來者自然就無法晉升到上仙境界。
這就好比一輛車坐滿了人,後來者就上不了車了。
這也是為什麼下仙的數量非常多,上仙的數量卻突然銳減。」
方知行略一沉吟,緩緩道:「這麼說,身為一個後來者,我只能挑選那些比較冷門的劫數咯?」
白光宮主哈哈笑了笑,擺手道:「話不能這麼說,這世上沒有最冷門的劫數,也沒有最厲害或最弱的劫數,因為劫數是流動的,人來人往,有人上車就有人下車。」
方知行咂舌道:「大家擠破頭都上不了車,誰會下車?」
白光宮主指了指夜空,鄭重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在天災級劫數面前,眾生平等。
三大天災級劫數分別是雷災、風災、火災!
就以雷災為例,修行者在晉升到上仙境界後,仙體在得到升華的同時,也出現一個缺點,即獲得了招雷屬性,顧名思義,就是容易挨雷劈。
比如,上仙在突破修為時,雷劫可能會突然降臨,劈伱千百次之類的,俗稱渡雷劫!
甚至,上仙在與人大打出手之後,釋放出的力量氣息,也會引來雷劫,把人劈成灰渣。
總之,上仙數量少不是沒有原因的,除了晉升難度較大,還有就是死亡率居高不下。」
方知行一陣無語。
他只以為修為越高越自由,卻是萬萬沒想到,上仙混得這麼不如意。
白光宮主提到:「某一個劫數,修行的人數越多,高手越多,他們就越容易挨雷劈。
比如霞飛宗,曾有一段時間極其輝煌,上仙人數不斷增加,但好景僅持續了千年,那些上仙就一個接着一個隕落,霞飛宗也隨之走向了衰落,被八方閣趕超了。
當然,每當有一個上仙或金仙死於三災之時,一鯨落而萬物生,就是後來者上車之時!
這就是盛極必衰,物極必反的天之道!」
方知行心頭迅速明了,總結道:「任何一種劫數都是可以選擇的,區別僅在於排隊時間長短了。」
白光宮主深以為然,繼續指點道:「假如你選定了某一種劫數,那麼接下來你就須得不斷感悟、吞噬和煉化這種劫數。
比如我的女兒火螢,她的目標是把自己轉化為厄水仙體。
於是,她就跑到黑梟星尋找高濃度的厄水,全身浸泡在厄水之中,持續不斷地煉化吸收。
日積月累下,她遲早會將自己徹底轉變為厄水劫數本身!」
方知行明白了,不禁問道:「那,修功德呢?」
白光宮主連道:「修劫數是將自己化為劫數,而修功德的操作恰好相反,須得化解劫數!
比如你遇到一條厄水,就要想盡一切辦法消除掉厄水,化解一切劫數。
你化解的劫數越多,所獲得的功德也就越多。」
方知行咂舌道:「假如我修刀兵,就必須親身投入戰爭,在戰爭中磨礪自己,戰爭越殘酷越好,反之我修功德,就要想盡辦法止兵戈,消除引發戰爭的禍根,是嗎?」
白光宮主笑道:「你可以這樣理解,修劫數與修功德,就像是矛與盾的關係。」
方知行思考片刻,疑惑道:「既然劫數總量是近乎恆定的,那功德是哪來的,不是劫數轉化出來的?」
白光宮主搖頭道:「不是,我做個比喻吧。
劫數就像是沙漠裏的沙子,有些人在搬走沙子時,發現了沙子下埋着的黃金。
最終,沙子的總量沒有變少,卻多出了一些黃金。」
方知行終於明白了。
敢情修功德,是開闢了一個新的賽道。
而且,這個賽道並沒有損害修劫數那群仙人的利益。
不然,一個積攢劫數,一個消除劫數,明顯水火不容,雙方早就應該掐起來了,不死不休。
方知行考慮了下,自己是六星血天霸魔體,天賦神術是血污染,顯然非常適合修劫數。
更別提,血天魔功對應的劫數是刀兵。
方知行一路走來,殺戮成性,屍山血海,哪有任何功德可言。
「大哥,我想好了,就修刀兵!」
方知行迅速有了決斷。
白光宮主點頭道:「賢弟既然心意已決,大哥自然對你鼎力相助。
巧了,我恰好有一座神兵閣,裏邊收藏了很多仙兵魔刃。
那些仙兵魔刃都曾造下可怕的殺孽,經歷過各種廝殺、戰禍,染血無數,因而沾染、凝聚了十分濃烈的刀兵劫數,可供你吸收煉化。」
聞言,方知行簡直大喜過望。
有一個好大哥,實在是太特麼爽了!
一夜很快過去。
翌日清晨,方知行手持令牌進入神兵閣大門。
抬頭看去,偌大的空間裏懸浮着一個個光球,起伏不定,光芒流轉,就像是七彩泡泡一樣,密密麻麻,多不可數。
每個光球裏面,封存着一件或一套仙兵魔刃,或寶光湛湛,或煞氣森然。
方知行定了定神,隨手抓過來一個白色光球,抬手點了下。
光球表面頓時漣漪蕩漾,從模糊變得清澈,內部隨之一目了然。
只見一柄長劍安靜地漂浮在光球內。
長劍古樸,遍佈斑駁,劍鋒上有很多大小不一的豁口。
仔細看就會發現,豁口的縫隙間,居然有一絲絲粘稠的猩紅凝而不散。
這柄劍一看就是久經沙場,殺戮了不少多少生靈。
方知行伸出手,握住了劍柄。
霎時間,一道冰冷的氣息順着劍柄,闖入他的體內,震盪他的腦海。
這一刻,方知行腦袋轟的一下,眼前浮現一連串的畫面。
畫面里有一個灰衣老者,腳踏虛空,手握長劍,目光銳利,正在直勾勾盯着他。
方知行愣了下,低頭看去,自己正握着那把長劍,體內仙力激盪,蓄勢攻擊。
他很快反應過來。
灰衣老者不是在看他,而是在看這柄長劍的原主人。
「這個幻象,應該是這柄劍的主人被殺死時的記憶片段」
果不其然!
下一刻,灰衣老者驟然持劍殺來。
「天雨劍法!」
一道道劍影好似疾風驟雨從天而降,宣洩在方知行身上。
方知行心頭湧現無盡的不甘和絕望,被雨點般的劍影洞穿身體,橫死當場。
下個瞬間!
方知行從幻象中清醒過來,不由得吐出一口濁氣。
「殘念麼?」
仙兵魔刃不甘戰敗,他們的主人更不甘心。
兵器主人臨死前的種種複雜的情緒,演變成了可怕的劫數,纏繞在仙兵魔刃之上,揮之不去。
「這就是刀兵劫數!」
「此間每一件仙兵魔刃都沒有主人,意味着他們的主人已經遭遇不測。」
「主人身死道消,滋生出了龐大的刀兵劫數!」
方知行想到。
這個念頭一浮現出來,系統面板隨即光華一閃。
【血天魔功·化劫境滿級條件:
1、煉化1000件以上兇器(未完成)
2、觀想1次血天魔君(未完成)
3、煉化30000枚中品仙玉(未完成)】
「哦豁,終於刷出來了,可怎麼只有三個條件?」
方知行眨了眨眼。
按理說,血天魔功品階是很高的,乃是他從一堆血系功法中挑選出來。
白光宮主也沒有輕視血天魔功。
可是,從下仙晉升到上仙,居然只需要完成三個任務就行?
是不是有點太輕鬆了?
條件1是煉化兇器,這意味着方知行需要重複剛才的幻象,並且在幻象中,幫助原主人逆天改命。
比如,這柄長劍的主人被灰衣老者殺死了,那麼方知行就必須打敗灰衣老者,方才能攫取長劍之上的刀兵劫數。
「一千件兇器,工作量還是蠻大的」
方知行略一沉吟,起身離開了神兵閣,去往藏書樓。
小半日後,他將藏書樓內收藏的所有血系功法,全部找了出來,逐個測驗。
結果
血天魔功再次勝出!
「沒有錯,血天魔功就是最適合我的。」
方知行堅定了信念,轉身返回神兵閣,開始煉化兇器。
他再一次握住了劍柄,隨即進入了幻象之中。
只見,灰衣老者持劍殺來。
「區區一個見天地,給我死!」
方知行揮劍斬出一道宿命風暴,吞沒掉了灰衣老者。
長劍主人獲勝!
結局被改寫!
纏繞在長劍之上的刀兵劫數,如同被馴服一樣,瞬間安靜下來,融入方知行的體內。
煉化成功!
方知行睜開眼,低頭看了眼長劍。
此時的長劍已然失去了所有的光澤,就連劍鋒豁口深處的猩紅,也一併消失。
曾經不可一世的仙兵魔刃,就這樣變得平平無奇,如同一件凡兵。
方知行隨手丟棄了長劍,又抓過來一個光球,內部存放着一杆紅纓長槍。
他一把抓住了槍身,幻象隨之浮現,如同做夢一般。
周圍傳來慘烈的喊殺聲。
紅纓槍的主人半跪在地上,身穿沉重的盔甲,口中不斷吐血,全身各處傷勢嚴重。
這時候,一個渾身塗滿藍色原料的野蠻大漢,揮舞着狼牙棒砸了過來。
紅纓槍主人怒喝一聲,掄動長槍戳向前方,洞穿了野蠻大漢的胸膛。
與此同時,狼牙棒也砸在他的頭上,世界隨之陷入無盡的黑暗。
「好一個同歸於盡。」
方知行甦醒過來,沉吟道:「紅纓槍的主人應該是一名士兵,在討伐蠻人的戰鬥中,壯烈犧牲。」
下一刻,他再次進入幻象,縱橫戰場,揮手間捏爆了野蠻大漢,逆天改命。
一天很快過去
方知行不停煉化兇器,進度不錯,成功煉化了二十八件。
晚上,他返回別院,喚來五個侍女,輪流幫他緩解一下疲勞。
在放鬆之際,他不忘拿出一堆中品仙玉,悠哉哉的煉化吸收。
第二天繼續
這樣小日子,過得相當滋潤。
不覺間一個月過去了。
進度:712/1000
這時候,神兵閣靠近大門這邊的仙兵魔刃,已經全被方知行煉化了。
他不得不朝着深處走去。
而位於深處的仙兵魔刃,大多是十級,煉化難度增加不少。
好在,方知行擁有崇目金眸和六星體質托底,依然遊刃有餘。
又過大半個月!
進度:983/1000
這天,方知行抓過來一個黑色光球,內部封存着一把飛刀。
「十級上品!」
方知行不由得深吸一口氣,神情鄭重起來。
某人擁有十級上品飛刀,居然還是被殺了?!
少頃,他進入幻象。
在一片黑暗虛空中,飛刀主人負手而立,姿態瀟灑,神情倨傲。
在此人視野前方,有一輛華貴的飛攆,迸放七彩霞光,內部空間巨大,堪比一座紫禁城。
飛刀主人望向飛攆深處,視線落在一個紫衣老者身上。
而紫衣老者悠然的坐在椅子上,身邊有兩個嬌滴滴的侍女,揉肩捶腿,好不快活。
飛刀主人冷笑一聲,甩手扔出飛刀。
「問心一刀!」
飛刀迸射而出,裹挾着恐怖的劫數,一閃即至!
但紫衣老者不屑一顧,面露嘲諷之色,不緊不慢甩手,扔出了手裏的酒盅。
那個酒盅滴溜溜旋轉,迎面撞向飛刀。
當~
飛刀被磕飛!
酒盅一往無前,勢若無匹,命中了飛刀主人的額頭。
蓬~
腦漿迸裂!
飛刀主人慘遭秒殺!
「上仙!」
方知行陡然清醒過來,心頭凜然。
「殺人者是上仙,我幹得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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