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陳元素沒有現場答應,可這事在李多魚這裏卻已經是板上釘釘。
李多魚剛一提到鰻魚苗,他都可以看到海欣那幫人明顯心動了,在什麼地方跌倒,就很想從那個地方再站起來。
說起來,
至於陳元素那麼生氣地離開,不過是雙方各找一個台階下而已,有些事情並不適合擺在明面上來談,得他們私下去商量解決。
果然下午四點左右。
李多魚就接到了新元公司打過來的電話,不過並不是陳元素親自聯繫他,而是她身邊那位女助理。
「我們陳總跟海欣集團那邊的負責人慎重商量過了,覺得咱們雙方合作還是比較有利的。
不過,我們陳總說了,您那百分之二十的利潤分成的做法有些不妥。」
李多魚蹙眉:「這個真的沒法再讓了,若低於這個數字,我覺得沒有合作的必要。」
「不是你想的那樣。」女秘書着急了起來:「我們陳總不是向您砍價的,我們陳總建議您這邊以苗種和養殖技術的方式入股,把百分之二十利潤能不能換成百分之二十股分。」
「啊。」
聽到這話後,李多魚當場愣住了:「海欣願意給股份嗎?」
「事在人為,總有辦法的,不是嗎?」
女秘書接着說道:「對了,陳總還托我一件事,那就是我們新元集團目前擁有海欣百分之三十一的股份這件事,沒有事先告訴您,先向您道個歉。」
李多魚此刻有點頭皮發麻,他覺得自己已經夠狠了。
沒想到陳元素比他還要狠,他只要錢,可她要的卻是整個海欣。
陳元素這哪裏是在幫海欣,完全就是聯合他在瓜分海欣集團。
純純一個「大坑貨」!
要是李多魚真拿到那個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那他們兩人加起來就超過五十了。
以後估計股東會都可以不用開了,直接他們兩人碰頭決定就可以了。
李多魚琢磨了會,這陳丫頭年紀輕輕,怎麼就這麼會算計啊。
也不知道,她從哪一步就開始算的,估摸着,連他都被算進去了。
難怪聽說,現在追她的人越來越少,就這個手段,還不被她給拿捏得死死的。
拿着電話的李多魚回道:「可以吧,這件事就陳總安排吧,我到時候,就負責過去簽字就可以了。」
「感謝李主任支持,陳總說,有空的話,來我們公司泡泡茶。」
「好,有空就上去。」
李多魚思考了下,說道:「到時候,陳總要是跟海欣談攏的話,有件事情希望注意一下,那就是鰻魚苗再過一兩個月就要入塘了如果海欣有今年有打算養的話,最好讓他們提早做好準備。」
朱素蘭笑道:「明白,我就這通知他們去。」
就住在榕城新元酒店的海欣一行人,一個個都聚在一間房屋裏。
有些人抽着煙,有些人吃着花生喝着酒,一個個臉色都不太好,感覺都憋着一股窩囊氣。
早上被那個李多魚翻舊賬,下午則被那個陳元素氣得夠嗆。
「現在年輕人也太狠了吧。」海欣總經理張天福臉色超級黑,這李多魚跟陳元素兩人的年紀加起來都還沒他大,可卻被他們拿捏得死死的。
「張總,你真答應那個陳元素,再拿出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出來啊。」
有人反對道:「那肯定不行啊,要是真給那個李多魚的話,咱們海欣就等於換主人了。」
張天福自嘲了聲:「李多魚態度擺在那裏,你覺得咱們有點選嗎?」
他環視了下眾人,沉聲說道:「如果大家都不養蝦、不養鰻魚的話,那咱們確實可以不跟李主任談,回去直接養鰱鱅和羅非魚。」
在場所有人瞬間沒了聲音,而一個叫老許的股東,嘆氣道:
「千算萬算沒想到,這兩人居然是穿同一條褲子的,咱們這是羊入虎口啊。」
「還真搞不過現在的娃啊。」
海欣負責養殖的周劍鋒卻說道:
「其實,我覺得李主任真沒坑我們,說不定李主任入股後,反而是件好事.就現階段而言,無論是新元還是閩龍都比我們優秀太多,作為他們兩家的下屬公司還是不錯的。」
總經理張天福舉手道:「我贊成周廠長的,咱們給誰打工不是打工。
至少這兩娃比那個杜海軍那個年輕人好太多了,說實在的,那種處不熟,總把我們當牲口的人,我是真的一點都不想再見到他。」
「我也是,去年張總那件事,他做得太混蛋了。」
這話一出來,大家立馬想起了老同事張三明這個人。
當初也是同一個農場出來的,也是拿過非常多獎章獎狀的。
雖然這人路數不正,但卻實打實是為了公司好,可就這樣一個人,最終卻落得了個妻離子散的下場,如今回想起來,還是真有些唏噓。
張天福說道:「反正這事咱們沒得選,窮途末路的是我們,換新主子後,大家脾氣收一收,努力工作點,爭取給人家留下好印象。」
幾個五十多歲的股東,不由自嘲笑了起來。
「真就是乾坤顛倒啊!」
周劍鋒說道:「剛剛在七星灣時,我聽李主任講,他好像也會提供鰻魚苗,到時候,咱們作為下屬公司,是不是就可以光明正大向他要養殖技術了。」
「那肯定的,不然怎麼可能會給他這麼多股份。」想到這裏,在坐的海欣領導班子全都微笑了起來。
大家心裏都有桿秤,失去的東西,必然要從其它地方補回來。
而陳元素跟海欣的這次到來,倒是給李多魚提供了個發展的新思路。
短期內,完全可以跟有養殖能力的大養殖場進行合作。
事實上,截止到今天,陳曉燕已經接到很多國營農場及民辦養蝦廠的來電。
他們都很有意向要購買閩龍的對蝦苗,且有好幾個是直接拎着錢跑過來的,恨不得先把預定金給交了。
然而李多魚幾乎全都拒絕了,現階段,他只把蝦苗賣給縣裏面的蝦農,以及隔壁蕉城和荔城。
並沒有打算往省外擴張,原因也很簡單,那就是目前的蝦苗,並不是很成熟。
到現在為止,只算培養了一代,現在白斑綜合症都很難保證。
更別說,對蝦本身還有很多的問題,比如那個副溶血,彩虹病毒,還有致命弧菌,肝腸孢蟲,急性肝炎等等。
而那個白斑綜合症就是個引子,只要有這玩意在,剩下這些亂七八糟的病毒一個都少不了。
除了這些問題外,還有非常多養殖不當造成的問題,比如曬塘、消殺不徹底。
有還有纖毛蟲,小瓜蟲等等各種寄生蟲,池塘水管理不當,亞硝胺控制不好也會爆發各種病毒和寄生蟲。
總之呢,這兩年除非是專業人員,不然誰往對蝦養殖行業里進軍,那就是純純的頭鐵。
李多魚這一次真不是他獅子大開口,而是他的提供的蝦苗和養殖技術就值這麼多錢。
育苗場裏,二哥李耀國說道:「多魚,你只拿利益的話,你連賺多少錢都不知道。」
「這個不用擔心。」
李多魚笑了笑,他倒是一點都不怕,畢竟養殖的話,他才是專業的,一畝池塘多少成本,能賺多少錢,他比對方還要清楚。
而有陳元素在,他們就更不敢亂來了,畢竟誠信很貴的。
海欣養殖廠離他還算是比較近,就算把蝦苗和鰻魚苗賣給他們,一旦發生問題的話,他也能親自到現場去解決問題。
可其它地方的對象養殖廠場,那就比較頭疼了,首先苗種運輸是個問題。
陸運的話損耗率很高,必須要有打氧的海鮮運輸車。
而海運的話,還是繞不開那個活魚運輸船,最重要的是,對方要真發病的話,他哪怕想幫忙,也是有心無力。
如果只看到利益盲目擴張的話,結果還真不一定是好事,李多魚見過太多這種事情了。
大家好像都很着急賺錢,只要看到一點風口,就全都往裏面擠。
當年養鮑魚賺錢時,那一年整個縣都在養,最後養得人太多了,立馬就變成供大於求。
很多養殖戶技術都還沒學到家,就敢直接貸款買苗了,最後欠了一大屁股債。
當年他就曾在島國見證過那十年的瘋狂,在最誇張的時候,幾乎只要是個年輕人都想貸款去買房子。
而當泡沫破滅時,一個個全都成了負翁,急於求成的人看多了,李多魚更懂得穩紮穩打。
錢慢慢賺就是了,不用急於求成,一口氣吃成胖子必定傷及五臟六腑,尤其這種跟科研有關的,慎之又慎。
他身為老闆如果每天都逼着這些科研人員,要他們趕緊出成果的話,最終必定是濫竽充數,各種偽造成果。
而這種事某個組織最為擅長,結果都是一些虛頭巴腦的玩意。
睡起來,李多魚最敬佩的還是上一代的科學家,還真是有夠能忍的。
隱姓埋名分佈在各處,埋頭一研究就是十幾年。
下午五點左右。
天空馬上變暗了,而李多魚也開着船回到了擔擔島碼頭這邊。
可沒想才剛到一會,好戲立馬就當場「上演」。
吵架的人兩人是老陸,還有豬肉攤的老金,而他的船從一靠岸,立馬就有村委會的委員找了過來。
「李主任來了,大家稍微讓那一下。」
穿過人員後,李多魚來到了吵架現場,發現兩人氣氛確實很緊張,一個拿着魚叉,一個拿着趁手殺豬刀。
而他們家裏人全都互相拉着,眼前這個場景,不由讓李多魚想到了一張會動的圖片。
就是雙方分別牽了一條齜牙咧嘴的狗,見面後,就擺出了一副要咬死對方的架勢。
可沒想雙方狗主人卻被狗繩給放了,結果兩條原本還在呲牙咧嘴的狗,互相舔起了對方的毛髮來。
要是不拉他們的話,真不知道他們敢不敢向對方下手。
「神經病,就跟瘋狗一樣,見人就咬,當大頭家有啥了不起,還不是生不出男孩。」
「撒林內,管得比誰都寬,我拉屎幾次要不要向你匯報啊。」
李多魚嘴角抽了抽,有些事情,他大致已經猜到了。
從除夕那天到現在,他家門就沒怎麼開過,大門一直緊鎖着。
燕燕都生完孩子了,卻沒有親戚前往探望,結果可想而知。
可人生就是這樣,越是想要的,就越是得不到,不像他們幾個兄弟,全都生男的。
李多魚隨便打聽了下,這才知道他們兩個就因為一句話就發生了口角了。
老金也是半開玩笑的跟老陳說:
「他拜錯神仙了,想要孫子的話,得去拜送子觀音或者去榕城拜那個陳婧姑,你拜媽祖話,她老人家肯定想要一個侍女的。」
可也不知道老陸哪條筋搭錯了,老陸聽完後莫名就上火了,當場開罵了起來,於是就演變成現在這個局面。
「年紀都一大把,怎麼火氣都還這麼大。」
李多魚無語地看着他們兩人,直接對拉着他們的親戚說道:「你們不用拉,讓他們去打,到時候,每個都縫個兩三百針後,我再送他們去拘留所里好好反省。」
李多魚這話剛說完,老金身後的小金突然就鬆手了。
老金愣住了,他是真沒想到,這小子還真聽李多魚的,還真就鬆手了。
老陸的上門女婿張元盛也跟着鬆手了。
此時此刻,老陸和老金被半村的人圍觀着,剛剛還揚言不死不休,現在真沒人拉了,卻只敢傻站着。
「看在李主任的面子上,我就不跟你扯了。」
「你才是最扯的,一個男人搞得跟八婆一樣。」
雙方象徵性互罵了幾句,隨後就各自散了,吃瓜的群眾不由嘆氣了聲。
「都是玩嘴炮的。」
人群散的差不多後,李多魚小走了幾步,來到了碼頭附近的台階那裏。
老陸的上門女婿張元盛,就坐在那裏六神無主地看着海面發呆着。
李多魚記得,上次喝酒時,就聽他講過,他老丈人對傳宗接代的思想看得非常重,肯定是要一個男丁的。
李多魚走上去,並說道:「別想不開啊,自殺當淹死鬼沒地位的。」
張元盛那叫一個無語,他只是出來透透氣,現如今他那個家,真不是人能待的。
李多魚從口袋中遞了根煙過去,並說道:「這年過得怎麼樣?」
「就那樣唄,還能怎麼樣,過一天熬一天唄。」
李多魚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他,只能拍拍他的肩膀。
「平常心就好。」
張元盛卻說道:「魚哥,你知道我現在最怕的是什麼嘛。」
沒等李多魚思考,張元盛就直接說道:「我最怕的,就是下一胎還是個女孩。」
這話把李多魚給問住了,水花姐和他姐夫,就是因為這個問題被折磨了非常久。
直到換了個環境後,這才好起來的,且也因為是他李多魚的親戚,這才沒有人說他們。
不然在這個年頭,三個孩子全女的,真的是走出去臉上都無光的那種。
而這時,李多魚想到了一個損招:「那你趕緊敗家啊,你只要把錢敗光了,你老丈人就沒錢交罰款,他就不會再逼你了。」
張元盛看了眼李多魚,隨後說道:「那你得去其它地方當領導去。」
「為什麼?」
「有你這樣的帶路人在,現在村里人閉着眼睛都能掙錢好不好,我怎麼敗家?」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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