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陳你這人很奇怪啊,你來廁所不解手,一直看我幹嘛啊,不會是尿分叉、尿瀦留,還要看一下別人有沒有吧。」
「你才尿分叉,我好着呢,我像你這個年紀時,颱風都吹不回來。」
老陳說完,接着問道:「問你個事,後面跟你們一起吃飯的那人是誰啊。」
李多魚抖了抖,將那玩意收回褲襠里,下意識就想去找水龍頭洗手,結果發現這年代沒這種東西。
「那人啊,是個騷包。」
老陳皺眉道:「跟你說認真的,那人怎麼跟小芸一起回來啊。」
李多魚笑了笑,老陳是百分百的女兒奴,可能還是因為他不行,兩夫妻就只有這麼一個女兒,所以超級的寵。
聽說,前段時間老陳為了離女兒近一點,還想把小炒店開到榕城大學附近去。
「人家就跟一個男的走一起而已,你就緊張成這樣,伱這種心態不行,再說小芸年紀也不小了,遲早是要嫁人的,你得做好心理準備啊。」
老陳斜眼道:「做什麼心理準備,小芸都還在念書,說不定還要考研究生考博士,那麼着急幹嘛。」
李多魚眯着眼道:「老陳,你先前不是喜歡大學生嗎,跟你女兒一起回來的那個,也是大學生,還是學醫的,要不要不考慮下。」
老陳一臉的嫌棄:「哪有年紀這麼老的大學生,看起來都跟你一樣大了。」
李多魚白了他一眼:「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我很老嗎,也就比小芸大五歲。」
老陳愣了下,好像還真是這麼一回事,多魚貌似也沒多大,也就比小芸大五歲。
好在這小子有個青梅竹馬,不然說不準,就對他女兒下手了。
老陳突然轉移話題道:「問你個事,劉廠長帶來的那個年輕人,真的是留學生?」
李多魚點點頭。
老陳嘿嘿道:「長得還挺斯文的,看你們挺熟的樣子,能不能幫忙介紹下。」
原來老陳的目的是這個啊,李多魚搖頭嫌棄道:「小芸不是還要讀研究生,讀博士,那麼着急做啥。」
被打臉的老陳,有些尷尬:「我也沒着急啊,這種優秀人才,總得多留意一下。」
李多魚嘆道:「有些人啊,就是喜歡搞雙標啊,看到家境一般的,就棒打鴛鴦,看到優秀的,就恨不得倒貼,我這麼優秀,你怎麼不留意我下。」
老陳看着李多魚,忍不住搖搖頭:「一看到你,就忍不住想起你當年的爆炸頭,來我店裏吃飯,還經常拿我的火鉗,蹲在那裏燙頭髮。」
「靠,有這麼誇張嗎,我怎麼忘記了,你該不會故意編出來貶低我的形象吧。」
「也就兩三年前的事情,你說有沒有呢?」
李多魚思考了會,這事他確實忘記這事了,不過還真有可能,當年還真沒有什麼燙頭髮的藥劑。
他那個爆炸頭還是鎮上一位時髦的老奶奶學的,先把火鉗燒紅,然後放在水裏滋一下,差不多燙的時候,再拿去卷頭髮。
「老陳啊,兒孫自有兒孫福,你管太寬沒意義的,是時候,學會放手了。」
老陳哼道:「我要是放手的話,女兒早就被你們這樣的街溜子拐跑了。」
「老陳,你這個有色眼光不行啊,我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縣裏的先進工作者,村主任,還經常上報紙的。」
老陳皺眉打量着李多魚:「感覺跟以前沒區別啊。」
「當然有區別了,以前我沒錢,現在有錢啊。」
「有錢的話,點個菜怎麼還那麼摳門,連龍蝦和石斑魚都不捨得點。」
「你沒聽說過嗎,越是有錢的,就是越是摳門。」
李多魚他們點的菜,確實不貴,都是普通的家常菜,什麼青椒炒魷魚,紅燒帶魚,辣炒釘螺
大魚大肉吃多了會膩,只有家常菜才是細水長流。
一群人吃完午飯後,劉廠長還想叫他們去廠裏面泡茶休息。
李多魚婉拒了。
「不用了,劉廠長,我先回島上,等會把剩下的丁香魚運過來。」
「那麻煩你了,那我們下午見。」
李多魚、陳文超和張德發坐在青口碼頭的石階上,三個人嘴裏都叼着用來剔牙的細小竹枝。
這個年代牙籤還沒有普及,小炒店裏,可不會給你備這種東西。
吃完飯後,真卡牙的時候,一般都是用手直接摳,實在弄不下來的話,就去找根竹掃把,折一小段上面的細竹枝,用來捅剛剛好。
由於是農曆十四,潮水落差很大,差不多,下午一點這樣,潮水退到了最低位置。
以往在這個時候,青口碼頭也是沒法停船的,可自打陳書記和劉廠長牽頭做了碼頭深水化後,哪怕是天文大潮,漁船照樣也可以停靠。
碼頭深水化,再加上一家水產品加工廠,現如今的青口碼頭的名聲已經打出去了,不少外地的漁船會選擇來這裏賣魚。
隨着漁船的增多,原本那些被水產加工廠逼到快失業的魚販子,又開始收魚了。
畢竟加工廠也不是什麼魚都收的,漁民從海里打上來的海貨五花八門,什麼海鮮都有,尤其是那些拖網船,一網起來,說不定有十多種海魚。
加工廠一般只收經濟魚類,那些雜魚啊,石斑之類的,比較貴的魚,是不會收的。
差不多一點半這樣。
已經開始漲潮了,海浪每往前拍一次,就會淹沒一個台階,李多魚將嘴裏剔牙的細竹枝彈到了海里。
「漲水了,咱們回島吧。」
三人登上了那艘白色的釣魚船,如今碼頭上的漁民,看到這艘船已經沒那麼驚訝了,但還是非常的羨慕。
一位魚販子看着遠去的釣魚船,感慨道:「得賺多少錢,才能買一艘這樣的船啊。」
「買這種船幹嘛,又不實用,真有那個錢,肯定買一艘大拖船啊。」
「這你就不懂了,買這種船的話,怎麼可能捕魚,肯定要港島的電視劇,帶妹子出去外海玩啊,還要讓她們穿那種緊身的三點。」
「李想同志,你這思想很危險啊。」
「哪裏危險了,這叫與時俱進。」
李多魚釣魚船開的很慢,太早回去的話,潮水沒漲起來,也是沒法停靠的。
船上的張德發突然問道:「對了,多魚,明天同學聚會,你打算什麼時候去?」
「啊?明天?」
張德發要是不說的話,李多魚還真的忘記了,陳紫怡還真給他寄過一封信。
農曆十月十五。
同學聚會。
見李多魚那驚訝的表情,張德發疑惑道:「你該不會沒收到吧,紫怡應該也給你們寄信了吧。」
「收到了。」
「你不提醒,差點忘記這個事了,不對啊,咱們不是小學同學嗎,我初中同學聚會,關你啥事啊。」
「草,老子忍你很久了。」
張德發怨念看着李多魚:「你這三天兩頭曠課,整天都在外面玩的人,知道咱們班有幾個人,都叫什麼名字嗎?」
李多魚尷尬笑了笑,說實在的,要不是上次見到陳紫怡她們,班上同學的名字,他估計全給忘光了。
要真參加同學會的話,估計真的超級尷尬,到時候,估計大半都叫不出名字來。
見張德發那生氣的樣子,李多魚覺得他十有八九應該是自己的初中同學。
「跟你開玩笑的,居然還當真了,咱們可是好兄弟,我怎麼可能會忘記。」
「好個鬼,你經常欺負和調侃我,該不會忘記了吧。」
「怎麼可能,我是那種人嗎,沒記錯的話,初中這三年我非常的仗義。」
「你仗義個鬼,當年你為了追班花,幾乎把我們都給賣了一遍,還有,我們初中是四年,不是三年。」
「德發同志,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了,我現在是有媳婦孩子的顧家好男人,就不用總講我當年的英勇事跡了。」
一旁的陳文超笑了笑,突然非常的心酸,因為他父母走的早,他連小學都沒讀完,更別說初中了。
張德發也很是無語,李多魚的臉皮估計比廁所牆還要厚,實在講不過他。
「你明天有沒有去,有去的話,我跟你一起去。」
「這種事,我要回去跟曉英商量一下,晚點再告訴你。」
張德發嫌棄地看了眼:「現在知道慫了,怕曉英翻你陳年舊賬?」
「怎麼可能,我這叫尊重對方,你這個連對象都沒有的,不會懂的。」
「切。」
「不說了,有沒有煙,給我來根抽抽。」
李多魚從上衣口袋裏,直接掏出了一包乘風香煙丟給了他。
「怎麼混的啊,連煙都抽不起。」
張德發抽了一口煙:「沒有工作,就沒有收入,我都這把年紀了,哪裏還有臉向家裏要錢,先前當村醫還有點積蓄,能省一點是一點吧。」
「要不要我借你點啊。」
「我找誰借錢,也不會找你借錢的,要是讓小榕知道了,我這臉往哪裏擱啊。」
張德發抽了口後,問道:「你跟那個陳小芸關係是不是很好。」
李多魚點點頭。
「不錯,從小看着她長大的,也算是我小妹吧。」
張德發黑着臉,他感覺自己不是栽在女人手上,而是栽在李多魚手裏。
自己喜歡的兩個女人,怎麼都是他小妹啊。
「介紹一下。」
李多魚嫌棄道:「你年紀太大了。」
「年齡不是問題,若按照學級的話,我還得管她叫學姐呢。」
「臥槽,你真不要臉。」
「能有你不要臉,不會寫情書,還讓周曉英幫你寫,最後還娶了周曉英。」
「你大爺的,你怎麼知道的。」
「我們全班都知道好不好。」
這一瞬間,李多魚突然不想去這個同學聚會了。
不到二十分鐘。
釣魚船就回到了擔擔島碼頭,潮水剛好漲到他的釣魚船可以靠岸。
碼頭上全是他的丁香魚,足足有兩百多筐,阿爹和二哥正在碼頭那邊看着。
而又摸了一天魚的米老頭,聽到汽笛聲後,剛想起身看看是誰的漁船回來了。
結果剛站起來,立馬有些頭暈目眩,差點就給摔倒,最近隨着肚子越來越痛,身體好像也跟着出問題了,特別容易累。
他也在猶豫,要不要去鎮上的衛生院看一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看到是李多魚的釣魚船回來後,米老頭跟他揮了揮手,正想問他這一趟丁香魚總共賺了多少錢。
讓他沒想到的是,村醫張德發從李多魚船上下來了,見到他後,米老頭瞬間有那麼點激動。
「德發,你可算回來了。」
「米叔,好久不見,怎麼感覺你又瘦了。」
米老頭苦着一張臉道:「你那個衛生站,還有沒有止痛藥,給我開一點。」
張德發皺眉道:「米叔,這麼久了,你是不是還沒去醫院看啊?」
「就普通的肚子疼,又不是什麼大病,去醫院的話,動不動就讓你檢查一大堆,再多錢也不夠花啊,且一天住院費就要十塊,一個月就要三百,哪裏看得起病啊。」
張德發見他瘦了非常多,整個臉感覺都快塌下去了:「你跟我到衛生站一下。」
到了衛生站後,張德發第一時間拿出了聽診器聽了起來。
緊接着,又按了按腹部。
「這裏非常痛。」
看着骨瘦如柴的老米,張德發問道:「最近瘦了多少斤?」
「差不多八斤多。」
「大便什麼顏色的。」
米老頭皺眉道:「這次怎麼問這麼多啊。」
「別打岔,告訴我,大便什麼顏色的。」
「正常啊。」
張德發不信,直接說道:「是不是黑色的,還有些黏稠。」
老米苦笑道:「果然讀大學後,就是比較厲害,連我大便什麼顏色都能猜出來。」
聽到這話後,張德發非常後悔,當初不夠強硬,沒在第一時間把老米拉去醫院。
「下周一,立馬去最好的那家醫院,趕緊去拍片,然後去找這個醫生,他看這個病很權威的。」
「沒事的,不用那麼緊張,跟以前一樣,給我開一些止痛的藥就好了。」
張德發忍不住罵道:「你能不能對自己好點啊,賺那麼多錢幹嘛,一分錢也捨不得花。」
米老頭嘆息了聲。
張德發這話突然戳在了他的痛處上,表面他看起來,確實很風光,孩子全在榕城落腳,成了城裏人。
可實際上,他過的並不好,自打他那些孩子結婚後,家就開始變味了,他真的很羨慕村里,那些可以帶孩子的老人。
不像他,想看個孫子,還得專程跑到城裏,還得看兒媳婦的臉色。
這種日子過的確實沒盼頭,還不如對自己好點,以後也跟其他人一起到廣場打打四色牌。
「好吧,我去醫院看看。」
「趕緊的,知道沒有,身體是你自己的,要真生病了,說不定,你孩子還得回來照顧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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