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
一老一少走到了古原的家門口,
院門敞開,直透堂屋,
屋內,
機杼聲聲!
一名老太太正坐在織布機前,辛勤工作。
門外,
老人敲了敲門,「老嫂子,軍中有人來了,說是古原老哥哥托他帶了東西過來。」
屋內,
機杼聲戛然而止!
老太太看了門口一眼,
當看到秦寒一身行伍行頭的模樣後,
立刻緊張的整理了一下本就井井有序的頭髮,
抹平衣服上的褶皺,
步履蹣跚朝着迎了上來。
待到門口,
她努力露出平和的表情,看着秦寒,
「小將軍,剛才、他、」
一句簡單的話,她說到一半竟是說的結結巴巴,語無倫次,
此刻更是一個字都難以說出口。
與此同時,
她的眼睛裏,不斷閃過緊張、不安、期待等複雜的表情。
秦寒滿臉英氣,不卑不亢道:「敢問您是古原的家屬嗎?我這裏有一些東西要交給你。」
再次聽到古原這兩個字,老太太終於緩過神,
她上前一把握住秦寒的胳膊,
「小將軍,他、他還活、活着嗎?」
秦寒點點頭:「還活着,不過在戰爭中受了傷,活動不便,地方太遠也沒辦法給你們送信,此次剛好我還鄉,順便幫他帶點東西回來。」
說着,
直接從馬鞍包中不斷的拿出東西,
第一件他拿出了一隻黃金配紫玉打造的金步搖。
雖然在秦寒手裏,這就是個無屬性的廢品,
可看在老太太眼裏,
卻令她震驚不已,
「古原說這是他年輕的時候,行軍時,路過一個城鎮買的。」
老太太將其握在手中,「這太貴重了,他怎麼亂花錢。我一個農婦,不值得這貴重之物。」
但話雖如此,但她臉上的笑容卻不知不覺的浮現,
似乎若不是秦寒在此,她就直接帶上了。
第二件,他拿出了一些靈谷和肉乾之類的食物,
雖然不多,但也能給老太太補補身體。
「古原也真是的,這麼重的東西還讓你長途跋涉帶回來,真是沒輕沒重。」
第三件,他拿出了一套杏黃色的女子裝束。
「古原說,當初你們結為夫妻後,因為家裏窮,甚至都沒有給你買一件像樣的衣物,他說你曾經說過最喜歡杏黃色,於是就親自跋涉去了隔壁的城鎮買了一套杏黃色女裝給你。」
老太太接過那身衣服,
「這件事當初也只是隨意跟他提了一口,這世上也只有我們兩人知道,沒想到這麼久了,他還記得呢。」
「只是,我都一把歲數了,可穿不了這種東西。」
「真是浪費錢財。」
秦寒:「不能這麼說,您在他的記憶中,永遠都是離開那天的樣子,日久彌新,越發堅固。」
老太太聞言,神色一顫,
將那身衣服摟的更緊了一些。
最後,
秦寒拿出了三十枚金幣遞了過去,
「這是他給的錢,您拿着,補貼家用。」
看到如此多的金幣,
老太太:「這麼多錢,他要存多久啊。」
秦寒:「當兵打仗,給的錢也不算多,不過他當兵年限長,平日裏省吃儉用,積攢下了這些,說是回家後跟您過日子用的。」
聽到此處,
老太太的表情再也繃不住了,
鼻尖一酸,豆大的淚珠滑落下來,
「他、他還一直記得這個家,我還以為他早就在外面有了家室了。」
秦寒:「他一直獨身一人,家中妻子記掛在心,怎能另娶呢?」
輕輕一嘆,
他接着道:「東西我已經送到,該轉達的話我也已經轉達,軍務繁忙,恕在下不能久留,這就告辭了。」
此言一出,
倒是令老太太有些慌亂,
剛聽到丈夫的消息,她還想多留秦寒一會兒,
多問問古原的消息呢。
但很可惜,
秦寒壓根就沒給她機會,
牽過夢魘,走上幾步,
翻身上馬,疾馳而去。
說多錯多,有些話點到為止就好了,
留下的,讓老太太自己琢磨就是。
一路疾馳,
他很快到了岸堤前,
下方是一條寬闊的河流,
一葉扁舟此刻正停在岸邊,
船上還能看到一名撐船的船夫和一名腰懸長劍的男人。
「就是此處!」
秦寒順着岸堤邊的路疾馳下去,
很快就來到了岸邊,
收起夢魘,
他快步走到船邊,
「船家,能載我過河嗎?」
見到他的到來,
船家沒有說話,
甚至那腰懸長劍的男人也未說話,
都保持一個姿勢,一動不動。
他見狀,一步踏了上去,
剎那間,
一切仿佛都變得鮮活起來,
「客官這是要過河嗎?誠惠,兩個銅幣。」店家面含微笑,看向秦寒。
秦寒在空冥手環中摸索一下,還真讓他發現了兩枚銅幣的影子,
趕緊拿出來交船費。
接過錢,
船家撐杆的手忽然邁動,
在岸邊一頂,
扁舟劃出道道漣漪,朝着河中間行去。
腰懸長劍的男子,此刻也有了表情,只是身體依舊保持原來的姿勢一動不動,
男子眉頭緊鎖,似乎在思索着什麼。
逐漸的,隨着扁舟行至河中間,
忽然一股邪浪打來,
打的船身猛然一搖晃,
男子身形踉蹌,差點沒掉進河水中,
但不幸的是,
他腰中的長劍居然脫鞘而出,
咕咚一聲,沉浸了水中。
男子皺了皺眉頭,
竟然拿出匕首在掉下去的船邊刻上了記號。
船家看的驚奇,
「公子,你的劍掉進了水中,為何卻要在船邊刻記號?」
男子篤定道:「我的劍是從這個位置掉下去的,等到了岸邊,我再從這個位置將劍取上來即可。」
船家聞言失笑,「公子此言差矣,您的劍是在河中間掉下去的,那您應該從河中間去打撈才對。」
「您這樣刻舟求劍,是不可能找回劍的。」
聽到船家的話,
男子不予解釋,
反而將目光看向秦寒,
「小兄弟,剛才事情你也看在了眼裏,你說說,我倆誰說的對?」
秦寒聞言,仔細盯着那記號看了一會兒,
最後堅定道:「凡人看來或許不能,但若是在某種更高的尺度上,此事未嘗不可。」
男子聞言,如逢知己,
看向秦寒的目光中滿是讚賞。
倒是船家搖着頭,
「瘋了,瘋了,簡直不可理喻!」
到了對岸,
秦寒率先下船,
朝着男子拱了拱手,
繼續前進,
他已經看到了前方不遠處出現了一道傳送門,
走過去就能過關了。
邊走,他還能聽到船上船夫和男子的爭執。
「你要麼下船,要麼就去河中間給你打撈,不要在此逗留,我還要做生意,沒工夫陪你玩。」
「再等等,再等等。」
「等個啥,你註定是找不到的,你6」
忽然,船夫的聲音戛然而止,
秦寒也迅速回頭,
只一眼,
卻讓他看到一個終身難忘的鏡頭,
只見那男子在記號處隨手朝着水中招手,
掉進水中的長劍,
居然瞬間變回到他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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