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點的烈陽依舊,普照着繁華的國際大都市。
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披上了一層橙黃澤光,為這座城市渲染出一份柔和而又浪漫的色彩,也很好的掩蓋了在這座城市中底層人快節奏生存的艱辛。
明明身為城市一份子,明明在不分晝夜的忙碌,明明在為這座城市的建設添磚加瓦,可眼看這座城市越來越好,當繁華盡顯時,卻又和這些人們好似一點關係都沒有。
這就是盛海,數一數二的國際大都市,光芒再盛也難以讓普通階層當家的地方。
饒是如此,亦是讓年輕人們對此地趨之若鶩,盡皆抱着「雖千萬人吾往矣」的豪情壯志,追尋那沒幾人能把握住的時運和風口,過於縹緲。
但總歸是優勝劣汰,勝者為王,直白而殘酷,叢林法則,不外如是。
此刻,浦東新區一家高檔餐廳的一間包廂里,一群人由「叢林」里而來,期望成為「勝者」,企圖跳脫叢林法則的禁錮。
餐桌上已是上好滿桌的佳肴,就連分酒器中也已倒好了名貴的白酒,可他們並不動碗筷,看分酒器的數量為六個,那顯然是還有兩人沒到,他們也就在閒聊着坐等人來齊。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包廂里的人盡皆聞聲望去。
服務員推開門時,楚軒和劉藝妃的現身,讓在座的幾人泛起笑容。
「楚兄。」汪元起身熱情迎去,抬起手要來個握手禮。
在三月份《星你》發佈會那天,他趁着前去赴會的機會跟楚軒、劉藝妃和劉義簡單提了提對編劇工業化事業的興趣。
只是當時時間緊湊,來不及多談,且他的幾個朋友還對璀璨時代的編劇工業尚不清楚,楚軒和劉藝妃也要忙《星你》的拍攝,所以就約好雙方的事都了結後再抽出時間碰面詳談。
歷經三個月多的時日,楚軒和劉藝妃的《星你》也拍完了,他和他的幾個朋友也去璀璨時代文學公司觀摩了解過了,他們自己也對這份事業亦是琢磨商量了好幾次,初步有了共識,就剩楚軒來給他們一個定心丸了。
本在月初就想跟楚軒碰面的,哪知楚軒遠在美利堅。
這一來二去的約時間,最後就約在當下這幾天,楚軒和劉藝妃也要順道來盛海參加今年的白玉蘭獎,行程正好合適。
「汪兄,好久不見。」楚軒和汪元握了握手。
他們中午的時候抵達盛海,來接送的楊田珍請他們吃了頓飯到下午兩三點。
然後坐車去今年白玉蘭獎頒獎地所在,JA區展館附近預定好的酒店入駐,那時已是四五點。
放好行李還沒休息下,跟蘇暢、姜欣和任權就閒聊了會,到了五點出頭就動身前來浦東新區這家餐廳赴汪元的約。
看菜上齊、酒倒滿,明顯是提前安排好了,且幾人都在等他和劉藝妃到來的局面,也看得出汪元這些人想搞編劇工業這份事業的熱情,得以窺見這個局勢,於他而言也是個好的開始。
「劉總好。」
「汪總好。」
劉藝妃和汪元握了握手,旋即就在汪元的熱情相邀下,和楚軒走近餐桌。
原本坐着的另四人都站了起來,各個臉上都帶有微笑,等着汪元的介紹。
「韓忠平,原盛海新聞社主編,復旦大學文學系研究生畢業,既有不凡的文學底蘊,又有有關文學、文字乃至文學創作方面的深厚功底及商業能力。」汪元介紹第一個人。
聽此介紹,韓忠平作自行慚愧模樣,面色上榮光和謙虛參半。
他戴着個厚厚的近視眼鏡,一頭中年人似的摻雜些白髮的碎發,看起來年紀不大,也就30多吧,但這副模樣給他的文人氣息加分不少,乍一看就覺是一個很有文化底蘊的還算年輕的人。
他連道:「你個汪元,平常視我如履,這會就把我往高舉,以後若是我泄底了,豈不讓楚總和劉總笑話?」
汪元和另三人付之一笑,衝散些陌生氛圍,讓氣氛趨於友好。
「哪裏哪裏,韓老師你好,我是楚軒,很高興認識你。」楚軒微笑,跟劉藝妃分別和韓忠平握了握手。
這韓忠平說話水平有點高,最後一句「豈不讓楚總和劉總笑話」,可謂直接把球拋給了他,按照最後一句話語境傳達出的局限性,他只能予以客氣和熱情的方式來對待,但凡多說什麼或說錯什麼那就是打對方的臉了。
「鄭中偉,溫州電視製作中心的投資人之一,鄭老闆不僅財力雄厚,對影視文化方面的見解和眼光那叫一個高瞻遠矚。」汪元介紹第二個人。
鄭中偉矮胖身形,但不算太矮,至少也有個一米六五,亦不算太胖,屬於微胖的那種,只是在這群人中就顯得矮胖了。
「不敢當。」鄭中偉擺了下手,也是較為謙虛,不理會汪元的高捧,始終一副如彌勒佛一般的溫和模樣,但好歹是個資本,這副面相帶來的親和力是真是假就不清楚了。
「璀璨時代才是高瞻遠矚,既能早早就抓住微娛這個順應時代的宣發窗口,現在又有龍游這條源源不斷的大體量的資金鍊,我在楚總面前可不夠看,更說不上什麼高瞻遠矚了。」鄭中偉很會說話,能夠放棄點自己的自尊來恭維他人,想想就知道此人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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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總客氣,你是我前輩,溫州電視製作中心可是國內老牌製片廠,鄭總能投資到這家製片廠,這才是真正的好眼光,我還要學習學習。」楚軒也是遵循人情世故的定理,受之吹捧便予之阿諛,禮尚往來的交際才是華國文明的精髓。
且從汪元的介紹順序來看,先介紹韓忠平這個文化人,雖是原盛海新聞社的主編,但這個職位看起來也不算什麼很牛的崗位,從表象上來看跟能夠有實力投資製片廠的鄭中偉理應不是一個平層的圈子。
可汪元就是先介紹韓忠平,再介紹鄭中偉,這裏面恐怕就有說法了。
或許這個韓忠平和汪元是一類人,文化圈層的二代,背後有當官的家人。
而這鄭中偉,很可能只是汪元拉來為了投資編劇工業這份事業的資本。
「楚兄,鄭總跟你們其實也有點淵源,你們當初的《仙劍》,溫州電視製作中心就是資方之一,唐仁在這部劇上也有部分業務是外包給鄭總他們的,其中就包括對你們的李逍遙和趙靈兒劇情的一些蒙太奇剪輯。」汪元含笑插話。
「還有這麼個情況?」劉藝妃略顯驚訝,她是真不知道她和楚軒的《仙劍》跟眼前這位這種還有這一層聯繫,這就有些奇妙了。
楚軒也詫異了下,當年拍《仙劍》的時候他還在華藝,很多事情他自然也不清楚,但這到底也只是拉近關係的小事,他回之以謙:「我和劉藝妃就是因這部劇火的,溫州電視製作中心是其中助力者我還真不知道,這麼一看那鄭總也算是我們的貴人了。」
「這我可不敢當!楚總太風趣了。」鄭中偉連連擺手,心中也對楚軒有了個正面的認知,短短几句對話不顯山不露水的,看似謙虛過頭實則又是在掌握當下局面的主動權,年紀輕輕的這麼老練,果然不能以年齡論英雄。
汪元介紹第三個人:「劉峰,知名編劇,我哥們,也是盛海編劇協會的一員,參與過各類題材劇本的創作。」
「劉老師你好。」楚軒和劉藝妃握手打招呼。
看劉峰較為靦腆的樣子,一沒韓忠平疑似擁有官方背景的自信,二沒鄭中偉這個資本體現出的圓滑,仿佛就是一個地地道道的純編劇。
如此一看,若汪元的編劇工業事業確定,那汪元肯定是把控全局的人,而韓忠平是統籌工業化人力物力結構的人,鄭中偉是出資人,而這個劉峰大概就是主導劇本創作的編劇。
有了這麼一個大概的猜測,那這個劉峰在劇本創作上的造詣斷然是不俗的。
「韋證,你們見過的,《愛情公寓》的導演,也是我現在的合伙人。」汪元介紹最後一人。
「韋導你好。」劉藝妃不認識,但楚軒見過一兩面,把熟人放在最後介紹,這汪元也是深諳些傳統禮儀的。
這一點楚軒早就領會到了,從這汪元叫他「楚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汪元對自己國家的文化有很強烈的自信。
也是基於這一點,楚軒對汪元也很有好感,也才會把璀璨時代編劇工業往外擴展的基點,樂意且放心的規劃在汪元身上。
逐利不逐利的另談,愛不愛國的這是基礎,更重要的是要有民族文化自信,不然還談哪門子的符合華國國情的編劇工業化。
「今天大家就碰個面,主要就是認識認識,其餘的事情放後。」
「還有就是歡迎楚總和劉總來到我們大盛海,今天這桌酒菜也是給你們二位接風洗塵的,也祝二位在明天的白玉蘭頒獎典禮上奪獎而歸。」
汪元率先發言,跟韓忠平、鄭中偉、劉峰、韋證齊齊端杯敬夫妻倆。
楚軒和劉藝妃感受到眾人的客氣和熱情,雖然這只是來源於對方的有所求,也來自於他們夫妻倆本身的資本實力所為,但一來到盛海就有一群本地有頭有臉的人物盛情款待,這還是很有面子的。
雙方起先都是客客氣氣的禮貌性敬酒,喝了幾杯後這飯局就因些許酒精發揮的作用下漸起活躍。
所以說,雖然很多人討厭酒,但有的時候不得不承認酒也是個好東西,就看能否把握住一個度。
「韓老師,盛海新聞社不好嗎,為什麼退了?」氛圍融洽起來,楚軒也沒了什麼尷尬,找了個起先好奇又不好問的話題,趁着這個活躍的氛圍問起了人家的私事。
「這就一言難盡了。」韓忠平搖了搖頭,嘴裏咀嚼着菜,暫不回話,在理着思緒。
話題半道而止,避免尷尬,汪元替他說道:「咱韓老師一身正義,鐵骨錚錚的愛國人士,面對一些醜惡詭事,自然就不會妥協,但又奈何無法阻擋,所以一氣之下離職,眼不見心不亂。」
楚軒和劉藝妃看了眼韓忠平,表面意思能聽明白,但具體指的是什麼,這就不清楚了,也讓他們好奇。
什麼叫做醜惡詭事?
什麼又叫無法阻擋?
看樣子,這位韓忠平老師也是一個有精彩故事的人。
「意林,青年文摘,這些從八九十年代流傳至今的讀物你們知道嗎?」韓忠平提了兩本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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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藝妃尚不明了,楚軒眉眼一抬,心中當即有數,好似明白了什麼。
楚軒點了點頭,伸手夾菜:「以前看過一篇文章,說什麼華國人到島國打工當服務員,按照所謂島國標準刷盤子要刷七遍,逢人見面要鞠躬致禮,主打一個美化島國有多麼文明多麼乾淨。」
「還看過一篇文章,華國和美利堅交流生的故事,美利堅的交流生到華國家庭吃飯,又是主動幫忙洗菜,又是主動幫忙刷桌子,說華國家庭自家的孩子只會碗來伸手飯來張口,主打一個美化美利堅的孩子有多麼的懂事。」
「這些讀物,明里暗裏的核心內容,就是只舉例華國差的一個例子而已,拿國外虛構的好的一面來對比,目的是扭曲華國孩子的思想,從而引發他們貶低自己國家而崇洋媚外。」
「對,就是這樣。」韓忠平放下筷子,皺起眉頭道:「這些讀物可不得了,是全國很多小學和中學課外讀物必選,也是某些學校的推薦讀物,楚總你想想,心智還不成熟的學生看到這麼些東西,長大後的思想若是扭轉不過來會造成什麼影響?」
「學校也推薦嗎?」劉藝妃不可思議。
韓忠平點頭:「九十年代風靡全國,千禧年後才漸漸被取代,但目前還在傳播,從新聞中扒出一個真實的惡劣事件來增加信服度,然後以偏概全認為全華國都是如此,然後再虛構國外的一個對應事件,把兩者糅合成一個故事,從而引發人們一系列對國家對社會抱有質疑和對國外崇拜的思考。」
「問題就在於,國內很多老師都不知道國外的情況,且描述的華國事件案例又是真實發生過的,那再把國外的虛構情節穿插進來,這些老師也就分不清是真是假,更甚者還有些老師被帶偏。」
「前些年我工作的時候,作為新聞社主編,就收到過把這些讀物里的故事發文發刊的任務。」
「起初我也沒察覺什麼,但看多了就發現問題了,國家自己的讀物怎麼都是說國家不好的意識形態?」
「這就奇怪了。」
韓忠平夾了一口菜:「這類有描述國外的文章特別受到人們的喜歡,那些買報買刊的人還以為通過一篇文章就能了解國外環境,可到頭來自己被洗腦了也不自知。」
「這樣下去可不行,對社會的潛在影響太大了,後來我就停止發類似文章,但停止發文就影響了新聞社的收益。」
「那會兒工資不高,好些同事日子都過得緊巴巴的,所以我這一個決定,就等於是終止了暢銷報刊的發表,那他們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也不知道這些讀物的背後都是誰,解決不了問題的源頭,就靠一家新聞社停止發刊也沒用。」
「也就是這一兩個原因吧,我就辭職不幹了,就像汪元說的,眼不見心不煩。」
「哎。」劉峰嘆了一口氣,拿起酒杯跟韓忠平幹了一杯:「文化侵入存在好些年了,就算是打擊掉源頭也治標不治本,把海外資本代理人搞下了,還有無數個這樣的人為了利益冒出來。」
「我們都能看透這些,那相關部門能不看透這些本質麼?」
「很多事情看似有關部門不管,實則這類問題的根源不在於意識形態上的滲透,而是在於全民認知上。」
「把民間的認知提高了,所謂思想滲透就是屁!這才是根源所在!」
「說得好。」楚軒非常認同,有種跟劉峰一見如故的感覺,端起酒杯敬他一杯酒。
把酒杯放下後,楚軒道:「就像豪萊塢某些電影,白皮膚高喊愛與和平,黑皮膚咆哮民主和自由,黃皮膚只能跟在他們屁股後頭跑,傳達出來的思想就是黃皮膚不如白皮膚和黑皮膚,體現在一些觀眾上的思想感觀就是,國外就是比國內強。」
「殊不知,這只是海外對某些題材的電影制定的政治正確,白皮膚必須這麼設計,黑皮膚也必須這麼設定,可有可無的黃皮膚在階層上必須要低兩者一頭,如此一來這類題材的電影才能上映。」
「搞清楚了這層規則,豪萊塢類似電影就是一個笑話,《肖申克救贖》也好,《教父》也罷,都是這類意識形態區分膚色和種族的電影。」
「是啊。」鄭中偉點了下頭:「但這也沒辦法,他們的影視工業確實強,我們國內想要先進的東西自然就要讓步,明知道他們的影視劇有問題也只能引進國內,從而去學習他們開放的技術和影視工業知識以補全自身的不足。」
韋證說道:「改放後,國門大開,引進外資,任何行業想要發展,想要有所得那就必有所失,而隨着各行各業發展起來,那也自然會進入把失去的彌補回來的發展階段。」
汪元拿起筷子夾菜,沖楚軒笑道:「楚兄不就是在做這件事嗎,編劇工業也好,影視工業也罷,只要我們有了屬於我們自己的影視體系,那海外那些攪局者和國內買辦也就只能按我們的標準來,這不就是在彌補我們國內娛樂行業這些年為了發展而失去的東西麼?」
「對嘍。」鄭中偉微微頷首,看向楚軒和劉藝妃:「所以說啊,楚總和劉總才是真正幹大事的人,當稱一句領航者。」
「確實,來,一起敬楚總劉總。」韓忠平很給面子,帶頭敬酒。
「別別別別。」楚軒苦笑,搖了搖頭:「各位都是我的老師和前輩,別這樣別這樣,何德何能,這些事也就是想想罷了,我這屬於是後學未進,有求無謀,各位老師太看得起我了。」
「就是啊。」劉藝妃一同跟楚軒端杯:「我和楚軒在各位老師面前只是學生,今天和各位老師認識也是我們的榮幸,還望以後老師們對我們多加指點,我們敬各位老師。」
眾人端杯仰頭同飲,幾個有些深度的話題聊下來,這場算是志同道合者的見面飯局,其文化內涵的氛圍更上一層。
楚軒和劉藝妃好似還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飯局氛圍,心志所致,夫妻倆各都與眾人火熱得交流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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