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商務車在路邊停車,劉義、寧皓和黃博分別下車。
劉義在影視公司處理編劇工業上的事,黃博跟着寧皓因《瘋狂的賽車》事宜正好也在影視公司申請些建組上的審批文件。
楚軒兩個電話打過來,順便也叫上了寧皓,於是三人就一起過來了。
「咚咚咚。」來到前方停着的商務車前,劉義敲了敲車窗。
楚軒往外看了一眼,開門下車打了個招呼,和他們一起往飯館裏頭走。
飯館包廂里,吳金、謝南和張進坐着閒聊,等待楚軒他們的到來。
門被推開,三人聞聲而望,看是楚軒他們來了,旋即起身相迎。
「歡迎歡迎歡迎。」吳金連說幾個「歡迎」,跟楚軒握了握手:「吳金,這是我老婆謝南,終於見面了。」
「楚軒。」楚軒點了點頭,又跟謝南握了握手:「你好。」
「楚總,快坐。」謝南熱情相邀。
「叫我楚軒就行了。」楚軒說着,為他們介紹:「這是黃博,這是寧皓導演,這是劉義老師,我公司里的首席編劇。」
和吳金在頒獎典禮上見過幾次面,但從未打過交道。
這次算是初次見面交流,即便通過幾次電話,雙方難免也會有些生疏。
各自打了一番招呼後入座,還沒點菜,只帶了一箱酒。
楚軒看了看箱子,沒錯,確實是一箱十二瓶裝的茅台。
十二瓶……
楚軒慶幸,還好把黃博、劉義叫來了,還多叫了個寧皓,不然今晚難搞。
謝南特意把菜單遞給楚軒:「楚……楚軒,看看想吃什麼。」
「隨便點幾個吧。」楚軒說道。
「你來你來,別客氣。」謝南看楚軒不接菜單,直接把菜單在玻璃轉盤上滑給楚軒。
簡單寒暄一句,楚軒也就拿過菜單翻開,看了眼張進:「挨打那邊進度怎麼樣?」
「還要一兩個月。」張進接過謝南倒來的茶,放在楚軒桌上。
「這大熱天的拍古裝戲是最累的。」吳金插了個話,低頭在公文包里翻找文件。
「確實。」謝南插了一句,給劉義他們倒茶。
吳金和謝南兩口子和張進、蔡紹芬兩口子很熟,平常也時常聯繫,對於張進陪同蔡紹芬進組拍《甄嬛傳》的事比較清楚。
雙方初次碰面沒話題,有的沒的簡單聊了幾句。
楚軒隨便點了幾個菜,把菜單交給謝南,謝南又把菜單遞給了黃博他們。
吳金也從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遞給了楚軒。
楚軒接過一看,文件的名字就叫《戰狼》,他心裏笑了笑,原本是七年後上映的電影,沒想到今年就已經定了名,看來吳金對戰狼兩個字很執着。
文件的內容是劇情梗概,劇本遠算不上,也不是故事大綱,更像是一本小說挑出來的一些片段。
吳金肯定不會去寫一本小說,在楚軒看來這些文字描述出的片段,稱之為斷斷續續想出來的靈感更合適。
除此之外,還有故事簡介,以及吳金自己的想法,和想要表達的思想觀念。
這些東西在這兩天和吳金的通話中,他已經有所了解,簡單看了眼劇情梗概,便把文件遞給了劉義:「看看。」
劉義磕着瓜子,接過楚軒遞來的文件翻看。
來之前楚軒也說了大概怎麼回事,吳金他也知道,很能打的武打演員。
武打演員想要自拍自導,這是有基礎的,也符合常理。
比如洪進寶、林政英等香江演員,動作戲拍多了總會有自己心中的故事。
就像趙劍也一樣,在香江動作電影圈混跡出身,後被張繼忠看上收進了劇組,到現在趙劍已然是一名合格的導演。
於此,對於吳金這位很能打的武打演員,他也好奇吳金心裏藏着什麼樣的故事。
「前段時間……」楚軒看向吳金,道:「三幕式那個輿論知道嗎?」
吳金點了點頭,抬起雙手環抱的一隻手,豎起一個大拇指:「我認為很有道理,這就是藝術。」
不管是認真的還是捧的,楚軒並不當回事,道:「這兩天通話也聊了下劇情,在我個人的理念下,我提一些我的想法,能接受就接受,不接受就當做是閒聊。」
吳金放下環抱的雙手,撐在桌面上道:「你直說,劇情方面是我的短板,就需要有人給意見,我求之不得。」
他頓了下,又道:「那個……能不能錄音?」
錄音?……楚軒一怔,這操作是他沒想到的,但也無所謂:「隨意。」
不用吳金提醒,謝南就從包包里拿出早有準備的錄音器,這夫妻倆看起來很有默契。
在楚軒看來,這個錄音器肯定是謝南準備的,吳金這個大老粗應該不會那麼心細。
謝南的職業本就是記者,帶個錄音器也正常。
楚軒看吳金把錄音器擺好,便道:「你對戰狼的定義是,一隻狼不算什麼,一群狼則無敵,對吧?」
楚軒的直奔主題,且切入口在這裏,讓吳金意料不及,這有什麼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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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神了一下後,點了點頭。
「但你劇情梗概是不是……」楚軒理了理思緒,道:「雖然故事線不完整,但看梗概多少也能把主線劇情給腦補串聯起來。」
「其中的主角冷鋒,面對一群僱傭兵,還有境外黑勢力頭目等人,單槍匹馬一個人就全乾掉了。」
「你不是說一隻狼不算什麼嗎,那你這個劇情就跟你的設定相違背啊。」
「戰狼戰狼,是一群狼無敵,那不是應該讓冷鋒和一群戰友奮力拼殺後取得勝利才對嗎?」
「文件裏頭的故事不完整,我不知道你是不是這個意思,如果是的話,那個人英雄主義就很強烈。」
「也跟你對戰狼的定義截然相反,故事的底層思想邏輯就不對,表達的東西就會空泛,只是套了一層愛國的皮。」
劇情方面是很多娛樂圈從業者的短板,在漸漸流行跟風市場的情況下,更讓很多以前有想法的從業者不思進取,只靠模仿和復刻別人的東西,沒有自己的東西和創新的元素。
如果沒有一位思想開放、先進的好編劇,市面上的很多作品表達出來的思想,總是會跟導演或製片人最初的想法差了些東西。
或許吳金想拍的《戰狼》,想表達真正的國家情懷,但在劇情的設計上就是一個大難題。
至少在楚軒以這份文件里的故事內容來看,沒有體現出這樣的東西,他只看到豪萊塢似的個人英雄主義。
他只看到的是,不是國家軍隊強,而是冷鋒這個兵王強。
既然都不體現出國家軍隊上的整體素養,只體現一個人的強悍,那還談什麼國家情懷?
國家情懷從來就不是一個人能體現出來的,在華國從來都講究一個眾志成城、團結共進。
在楚軒看來,吳金也許想把愛國的思想體現得宏大而濃烈,但缺少了相應的編劇能力,和故事創作能力。
或者說,吳金有一定思想高度,但無法用藝術的形式完全體現出這個高度。
聽到楚軒的話,吳金陷入思考。
謝南作為他的枕邊人,自然也知道吳金心中的故事,也是陷入思索,思量着楚軒的話。
聽楚軒這麼一說,寧皓和黃博也好奇起來,紛紛探頭看劉義手中的文件內容。
結合楚軒的說法,劉義看了幾分鐘文件就把文件遞給寧皓,作為資深編劇,他很快就看明白了吳金想要拍什麼樣的電影,也知道吳金想要表達什麼。
「缺少一個精神內核上的東西。」劉義說道。
精神內核?……吳金和謝南看向劉義,兩個門外漢有點怔怔出神的樣子。
楚軒卻是想笑,《戰狼》原有的故事就是劉義創作的,現在劉義說缺一個精神內核,他覺得好有意思。
經過對《希望》這部科幻電影劇本的深思熟慮,且常常請教些同行,去圖書館翻閱些書籍,再加上公司編劇工業化處理上的思想轉變,劉義現在已然脫離了原有的人生軌跡,很多觀念也發生了變化。
「你想表達愛國的東西,想激發觀眾的民族意識和愛國情懷,對吧?」劉義問道。
「差不多。」吳金點了點頭,相比於剛剛楚軒來說,劉義跟他談話讓他更為認真。
在編劇方面,楚軒又沒展示過什麼,劉義比楚軒可專業多了。
吳金的態度發生轉變,這也是正常的心理。
「我們國家上世紀三四十年代,靠先輩們的熱和血才成就了今天,這是全國人民都知道的事,是先輩們合力共赴才走向的成功。」
「這就是能激發觀眾民族意識的精神內核,且延續至今。」
「個人英雄主義不是問題,只是基於剛說的這點,個人英雄主義的電影,想要體現愛國情懷,這在以現代環境為背景的情況下很難做到,反而容易被批判。」
「要麼就不要體現愛國,就體現個人的強悍。」
「既然要體現愛國,還要激發觀眾民族意識,最佳的辦法是從人物分鏡頭的方向多做情緒的延伸。」
「這一點我在你寫出的故事裏是沒有看到的,你的故事從頭到尾都在展現主角,沒有一個情緒傳遞上的架構。」
吳金聽得懂前面,劉義後面說的讓他有點聽不懂。
人物分鏡頭方向?
情緒傳遞上的架構?
吳金眨了下眼,能展開說說嗎?
劉義沖吳金道:「我用楚軒的三幕式框架,簡單講幾個我剛剛想到的情節你聽聽,你就應該明白了。」
楚軒和劉義相視一眼,兩人都心照不宣。
楚軒剛提了他的三幕式,只有一個目的,就是借用《戰狼》這部電影來實驗下他的理論。
用三幕式框架來拍電影,會產生什麼樣的效果?
這是他很想知道的,也是答應跟吳金詳談的主要原因。
劉義也懂楚軒,吳金想合作直接去影視公司談就行了,楚軒也沒必要在私底下和他談,聽楚軒剛說出三幕式,他就立馬意會到楚軒的意圖。
「結合你寫的梗概,我簡單說下我認為可行的故事結構。」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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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吳金一副聆聽狀。
「開頭,冷鋒在執行任務,作為狙擊手的他在高塔上瞄準犯罪者,但犯罪的人挾持了人質且躲在牆角,怕人質有危險,上頭命令冷鋒不准開槍。」
「冷鋒違反了命令,他對自己的槍法很自信,對着牆體連開幾槍,子彈穿牆將犯罪的人爆頭擊斃。」
「過程,冷鋒雖然完成了任務,但因違反命令,受到軍事處罰記過。」
「結果,龍小雲看上了冷鋒,要調他去戰狼中隊,然後故事進入主線。」
劉義看着吳金:「這就是你想出的人物開局,我覺得不好,太簡單了。」
吳金一愣,不知道簡單在哪裏。
「這個開局體現了冷鋒的厲害,但沒有展現出冷鋒的情緒變化。」
「換句話說,這個開局是豪萊塢式的電影慣用的開局,是爆米花電影的開局,只追求快節奏的爽感,沒展現有血有肉的情緒價值。」
「這第一個開局的三幕式中,其中的結果不要那麼快,不妨再承接一個三幕式劇情。」
「且其中的過程要多幾個分鏡頭做鋪墊,鋪墊什麼?」
寧皓把文件放桌上,他和黃博也看完了,跟在場眾人看向劉義,聽他講述。
「三幕式的開始,冷鋒不聽命令開槍射殺犯人,這說明冷鋒很自信,自信到自大的那種,這樣的人完成了任務卻受到了處罰,他肯定會很低落、很消沉、很不服氣,這打擊了他的積極性。」
「對不對?」
吳金和謝南微微點頭,知道劉義在講人物塑造上的東西,他們聽得很認真。
「所以,要把冷鋒的消沉體現出來,跟開始的自信做情緒翻轉上的對比,情緒有所轉換才能讓觀眾覺得真實。」
「然後三幕式的結果先不要出現龍小雲的情節,而是冷鋒帶着消沉的心情請假散心,去看望已故的戰友家人。」
「然後轉到第二個三幕式。」
「開頭,冷鋒來到戰友家,卻發現拆遷隊跟土匪一樣要強拆戰友的家,戰友的老母親抱着戰友的遺像痛哭流涕。」
「過程,冷鋒質問拆遷隊,拆遷隊的人不把他當回事,還公然侮辱軍人,本來就因受到處罰而受氣的冷鋒暴怒,把這個人一腳踢飛。」
「結果,因軍人打人,冷鋒被開除軍籍,卻又被龍小雲看中,帶到戰狼中隊從士兵從頭開始。」
劉義伸出兩根指頭,道:「兩個三幕式情節作為開局,第一個三幕式展現主角能力,第二個三幕式展現主角性格,還有軍人的熱血。」
「你的第一個三幕式情節,不會讓觀眾有太深的情緒,軍人違反命令被罰?這不是應該的嗎?」
「但第二個三幕式情節,冷鋒為了戰友、為了戰友的母親、為了軍人的榮譽而違反規定,這樣的情況被罰是能夠讓觀眾情緒高漲的。」
「冷鋒這個人物也會更立體,也會被觀眾更認可,進了戰狼中隊後,觀眾也會更期待冷鋒的表現。」
寧皓拿起茶杯喝了口茶,道:「一前一後兩個爽點,一個是能力上的爽點,一個是人物魅力上的爽點,能力只是表面,人物魅力才是靈魂。」
「主角必須要有一個魅力或特質,不然就大眾了。」黃博說道:「還挺有畫面感的,屬於是開局就爆炸,而且還有很強烈的共情。」
「我怎麼沒想到呢。」吳金撓了撓頭,劉義說的第二個三幕式劇情他喜歡,想想都很刺激。
「你就算了吧,跟劉老師沒得比。」謝南吐槽。
劉義磕了枚瓜子,繼續道:「然後,冷鋒經歷了能力上的打擊,經歷了戰友慘烈情況的打擊。」
「特別是第二個,作為保家衛國的軍人,回歸社會卻遭遇這樣的待遇。」
「冷鋒會怎麼想?他會有什麼變化?他會更消沉,更不積極。」
「按照你寫的,冷鋒進了戰狼中隊就精神抖擻了,這變化不對。」
「我認為,要壓冷鋒,往低潮的情緒壓,更要讓觀眾感到壓抑。」
吳金若有所思,他認為冷鋒進了戰狼中隊就是新生活的開始,用全新的面貌來對待,卻沒想到劉義的想法跟他相反。
但是,劉義從人心變化上來塑造人物,這更加真實,也有邏輯性。
「即便戰狼中隊在和另一支部隊搞軍事演習,冷鋒也不認真不積極,甚至可以說一句台詞:演習又不是戰場,那麼認真幹嘛。」
「這不是一個軍人應該說的話,但以冷鋒當下的消沉情緒說這句話是符合邏輯的。」
「然後他的新戰友們當然不認可,對冷鋒進行言語上的批判和教訓。」
「這是重點,可以讓觀眾開始討厭冷鋒,這也是一個情緒轉換的節點。」
「然後,僱傭兵開始入侵,和演習的你們發生碰撞,你的故事是這樣的吧?」
吳金點了點頭:「對。」
這時,敲門聲響起,服務員開門上菜。
謝南起身開箱拿酒,給各個分酒器滿上。
菜上齊,服務員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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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皓便說道:「這裏我有個建議,在吳老師你的梗概里,在僱傭兵和演習的你們發生碰撞的過程中,我只看到冷鋒的一個戰友犧牲,我覺得這是不是有點不合理。」
楚軒從轉盤上拿過分酒器和一個小酒杯放桌前,吳金還沒說話,他就說道:「這一點我也想說,主要是故事裏的僱傭兵太牛了,幾十個國際刑警都能亂殺,碰到我們的軍隊就全部歇菜,唯一犧牲的一個軍人還是不小心踩到地雷。」
楚軒拿分酒器給小酒杯倒上酒,道:「這是不是有點離譜,演習的人那麼多,僱傭兵但凡拿着槍亂掃也能打死一片,但僱傭兵就是要等着被一個一個解決,這真有點不合理。」
吳金端起酒杯:「來。」
他看了看眾人,笑道:「我傾聽各位朋友的寶貴意見,先干一杯。」
謝南拿着酒杯道:「楚軒,劉老師,寧導,黃博,初次見面,招待不周之處多多包涵。」
眾人一邊喝着,一邊吃着,一邊繼續交流。
劉義夾了口空心菜吃,放下筷子道:「我接着我的話繼續講下,僱傭兵和冷鋒所在演戲軍人們發生碰撞交火,眼看戰友因突如其來的槍火一個一個倒下犧牲,冷鋒這才從消沉的狀態中驚醒。」
「這交戰的過程就複雜了,需要詳細編排和設計,我只說下分鏡頭的編排方向。」
「開頭,冷鋒看一個從未上過戰場的戰友,因面臨突然的殺機而緊張,手都有點顫抖,冷鋒去安撫教導等等。」
「過程,這個戰友在冷鋒的安撫下,表現出了自信和軍人的熱血,親自殺敵一人,這被冷鋒看在眼裏。」
「結果,就在冷鋒要放心下來時,這名剛殺敵完的戰友突然被一槍爆頭。」
「這是一個組合分鏡頭,再說一個。」
「開頭,戰友知道冷鋒狙擊好,讓冷鋒尋找狙擊陣地打掩護。」
「過程,冷鋒去尋找狙擊陣地,架好狙擊槍後給戰友報告情況。」
「結果,在倍鏡中,冷鋒眼睜睜看一個又一個戰友中伏犧牲,十分慘烈,但冷鋒不能動,因為他要給更多戰友打掩護。」
劉義端酒杯和楚軒喝了一口,沖吳金道:「這就是我結合楚軒的三幕式框架,也是在我創作理念下,認為可行的分鏡頭編排方向。」
「為什麼要這麼設計,想想我剛剛說的兩組鏡頭。」
「戰友一個一個的死,但身為主角的冷鋒卻無能為力,可這種無力跟冷鋒沒關係,只因僱傭兵太狡猾和強大,這會讓觀眾產生什麼樣的感受?」
「觀眾恨不得親自上戰場,把僱傭兵一刀一刀給颳了。」
「如果觀眾能產生這樣的情緒,那這個故事的交戰環節就設計成功了。」
「為什麼?」
劉義放下酒杯,看了看眾人,說了一句話:「在我們國家,真正能激發民族意識和團結共融的凝聚力的精神內核,大多都是慘烈的收場,而不是完美的勝利。」
「說得好!」寧皓拍了下桌子,拿起酒杯敬劉義:「這話我非常認同,我認為只要把握住這個精神內核,再通過劇情把它詮釋完整,這個類型的作品才有成為經典的潛力。」
黃博和張進喝了杯酒,點頭道:「對,不然就像楚軒之前說的,沒這個精神內核在,那就是披了張愛國的皮,表達出的思想不深刻。」
吳金思忖着,慘烈的收場和完美的勝利,兩者間的意義區別。
在他的構思中,他的故事屬於後者,雖然不說是完美的勝利,但我方也沒損失多少。
這會給觀眾一個什麼感覺?我國的軍隊無敵?我國這麼強大?
觀眾心裏踏實了,原來國家如此生猛。
但我國真這麼強大嗎?並沒有。
如果以慘烈的方式收場,那觀眾又會有什麼感覺?
我們的國家需要更加強大!
當觀眾們有了這樣的心理,有了這種很齊心的都渴望國家更加強大的展望,那這才是真正的愛國情懷!也是真正的凝聚力!而不是在心裏裝下一個盲目的假象!
吳金呼了一口氣,站起身來敬酒:「劉老師,受益匪淺,我敬你。」
還得是有資深有思想的編劇來疏導故事,這才聊了一小時不到,就讓他大有裨益。
這個大有裨益是來自於思想上的放大,眼界和思維的擴寬,也讓他隱隱發覺到了自己往後要走的路線。
「不敢當,互相交流。」劉義也站起來了。
許是思路被開闊,吳金很興奮,他拿的不是小酒杯,而是近二兩的分酒器。
在劉義錯愕的目光下,他一口就悶:「劉老師隨意,我幹了!」
看到這一幕,楚軒和張進相視一笑。
張進說過,吳金這人很直,不懂客氣,很直接的一個人。
現在一看,確實如此。
一高興了就直接乾杯,還是白酒。
明明是請他吃飯,卻把最高的禮待給了劉義,這就很沒情商。
但這在楚軒看來無所謂,他就喜歡和這樣的人打交道,純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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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吳金和劉義各自坐下,楚軒才說道:「我想到了一個結局,用三幕式的框架講講。」
「開頭,冷鋒和僱傭兵頭目兩敗俱傷,雖然最終把頭目剷除,但冷鋒也傷痕累累。冷鋒看到了境外組織的老大,老大想要逃離國境線,冷鋒拖着重傷的軀體撲向老大,將他死死壓在國境線之前。」
「過程,成百上千的馬仔在國境線外來接應老大,沒想到老大被一個軍人拖住了,馬仔們手持槍械對準冷鋒,威脅他放人。」
「結果,冷鋒不懼,顫顫巍巍從衣兜里掏出一面小小的五星紅旗,這面國旗是戰友犧牲前讓他交給戰友女兒的。」
「冷鋒重傷垂危,渾身沒力,但小小的國旗卻被他重重地插上了國家的邊境線上。」
「他用最大的力氣,沖國境線外的千百人吶喊:這裏是中華人民共和國……,」
「這是結局第一幕。」
「第二幕,開頭,馬仔們絲毫不懼,依然舉着槍對準冷鋒,不把華國當回事。」
「過程,忽然天空一陣轟鳴,數十架武裝直升機自天際而來,戰友們也從樹林裏趕來支援。」
「同時,武裝直升機用擴音器,重複冷鋒的話:這裏是中華人民共和國……」
「結果,馬仔們作鳥獸散,全部潰逃。」
「這個好。」劉義點頭認可楚軒的臨時創作。
「這個好。」劉義點頭認可。
楚軒看了眼眾人:「這裏表達的是,馬仔們不是怕華國,而是怕軍隊武裝,這更真實,也能更讓觀眾們提起希望國家強大的強烈願景,從而在精神上讓觀眾們有前進的動力和激情,這些都是正面的情緒。」
「這方面,我和劉義老師的觀念一致。」
「相比文件里的劇情內容,按照網絡小說的說法,就是純爽文。」
楚軒看向吳金:「可以讓觀眾看得很爽,然後就沒有然後了。經過劉義老師說的這麼一個編排框架進行設計故事和人物,這個故事仍然是一個爽文,但它爽得有內涵,有思想。」
「前者,爽就完事了。」
「後者,爽了還能帶來思考,帶來激勵,提高民族意識。」
「這兩者間的差別,就體現在情緒價值上,冷鋒開始的消沉、低落、不積極,對標戰友們的認真、嚴謹和一個個犧牲。」
「戰友們一個個犧牲的沉重,對標冷鋒的軍人熱血的喚醒和滿腔怒火。」
「冷鋒的滿腔怒火,對標馬仔們對華國的不屑。」
「對華國的不屑,對標武裝直升機強勢登場的威嚴,和華國領土不能侵犯的立場。」
「這一個個來自不同事物情緒上的起承轉換,就是劉義老師剛說的情緒傳遞框架。」
劉義和寧皓點了點頭,情緒傳遞框架這東西很講究邏輯性,設計起來也非常麻煩。
難點不僅在於編劇的設計,還在於導演的運鏡給不給得到位。
因此市面上的影視劇,一般只有男女主才有情緒框架上的設計,大部分編劇、導演乃至製片人也只會給男女主設計這樣的東西。
原因只有一個,沒幾個從業者會費勁巴拉的給配角設計這玩意。
聽楚軒這麼一說,吳金也弄明白了情緒傳遞框架的概念,就像是給整個故事編織一張情緒網,把故事裏的人物情緒一個個串聯起來從而表現出精神內核上的東西。
這很複雜。
吳金搖了搖頭,還是交給專業的人去考慮吧,這超出了他現有的思考範圍。
而和楚軒初次打交道,之前也並不怎麼了解楚軒,聽到楚軒的這番講解,他對楚軒的專業水平也是刮目相看。
「劉老師。」吳金看了看劉義:「能不能做我編劇?」
他直接了當,真是不懂得客氣。
楚軒忍俊不禁,看了眼劉義,沖吳金說道:「讓他帶你去公司立個項,然後請他把劇本弄出來,有劇本了再說投資的事,我覺得能成。」
楚軒都這麼說了,吳金一拍桌子,端起分酒器就起身道:「劉老師,我幹了,你隨意。」
吳金一口悶。
劉義哭笑不得:「大哥,你別這么喝行不行,我有點怕。」
眾人樂呵呵看着,這吳金的酒量也真是海量。
「你碰到對手了。」寧皓沖黃博道。
黃博連連搖頭:「喝不贏,這幾分鐘就喝了三盅了,這不是一般人。」
謝南雖然知道吳金的酒量可以,但喝得也太快了,她輕輕扯了扯吳金:「少喝點。」
吳金看了她一眼:「酒是好東西,能喝就不能少喝。」
謝南翻了白眼,無語道:「是好東西,李白喝了能寫詩,武松喝了能打虎,你喝了只能發癲。」
「哈哈哈……」楚軒和大伙兒鬨笑一堂,不愧是要寫文案的記者,這說話就是一套一套的。
而對楚軒來說,只要劉義願意給吳金編劇,那劉義肯定會用三幕式框架的理念來寫劇本。
等劇本出來了,他代表公司投資《戰狼》,實驗理論的核心目的也就達成了。
更有趣的是,如果以劉義現在的思維來編劇《戰狼》,那就和原本的《戰狼》截然不同,這是很有期待感的。
因《戰狼》的故事而起,話題也聊開了,觥籌交錯間歡聲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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