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仙峰下。
玉榧與白芷在死屍之間翻撿查看,搜集了一堆飛劍、仙門令牌與納物戒子。
便在兩人忙碌之時,於野從山上走了下來。
三人湊到一處,皆默默搖頭。
死的十五人,均為百川堂的外門弟子,都是被飛劍所殺,且一擊致命。不知是過於匆忙,還是其他的什麼原因,行兇者並未撿取遺物。
此外,於野在羽仙峰上搜尋了兩遍,沒有任何發現,自然也沒有見到傳功師父辛鑒的蹤影。
之前約定,辛鑒將在此地等候二十日。而明日才是最後的期限,如今卻見不到一個人,唯有這滿地的屍骸。
羽仙峰,究竟發生了什麼?
傳功師父辛鑒,是死是活?
何人殺了仙門弟子?
是在此地等候一日,還是即刻離去
「等上一日吧,或有同門趕來。」
「便依師姐所言,若有同門趕來,你我尚能接應一二。」
「十五位同門的遺物,當由師門長輩處置。」
「既然如此,便由師姐收下這些遺物,改日轉交師門,我與於師弟為你作證。」
「於野」
三人中,白芷的年紀稍長,修為也最高,每當遇事不決,便由她這個師姐先行提議。玉榧自然舉手響應,於野也總是默然順從。而今日此時,他發覺他不能繼續糊塗下去。
「依我之見,即刻離開此地!」
「哦?」
「於師弟」
白芷與玉榧看向於野。
於野則是抱起膀子站在一旁,他打量着地上的死屍,微微抽搐着眼角,帶着肯定的口吻說道:「有築基高人混入崆峒境,且不止一位。」
白芷與玉榧微微一怔。
「啊?」
「於師弟,不敢亂說」
「實不相瞞,打傷我的便是築基高人。我以為是仇家所為,故而沒有聲張。如今看來,不僅有人蓄意殺我,還有人要對付雲川仙門!」
於野抬手指着地上的死屍,又道:「即使築基高人,想要對付辛鑒前輩與眾多的鍊氣弟子也不容易。眼下又怎樣?十五條人命沒了,辛鑒前輩生死不明。可見混入崆峒境的高人不止一位。你我在此等下去,只怕等來的不是倖存的同門,而是殺身之禍!」
白芷微微點頭,又禁不住抬眼一瞥。
於野已換了道袍,身上清爽了許多,而他肩頭裹扎的劍傷,依然清晰可辨。原來他與築基高人交過手,竟然活了下來。
玉榧臉色大變,催促道:「師姐,此地不宜久留!」
三人再次達成一致。
於野燒了山坡上的屍骸之後,與白芷、玉榧匆匆離開了羽仙峰
一路之上,並無意外發生。
夜晚降臨,黑暗籠罩四方。
三人不敢貿然前行,何況連日奔波也是倦了,恰好途經一片河谷,便停下來就此歇宿。玉榧佈設了一套陣法,邀請兩位同門共享。於野謝絕了他的好意,獨自走到河谷一旁的土丘上。
崆峒境內的夜色,沒有一點星光,伸手不見五指,顯得異常的黑暗。
於野坐在土丘上,凝神留意着遠近的動靜。
而他雖然修至鍊氣四層,神識有所提升,也不過看出去五六十丈,再遠的地方依舊是混沌一片。倒是有風聲與猛獸的吼聲隱隱傳來,一時令人心緒難寧。
於野轉而看向河谷。
玉榧與白芷躲在陣法中,同樣看不見身影。
之所以與他二人說起自己的遭遇,一是他不願敷衍下去,再一個,便是兇險已經降臨。或將隨時有人死去,倒不妨告知實情,以便有所防備。
而真正的實情又是什麼?
先後遭遇過兩次伏擊,已知其中一夥修士與萬獸莊有關。而那個神秘的築基高人,又是來自何方?
不過,那個築基高人既然為他而來,便不會輕易泄露行蹤,更不會侵犯羽仙峰,並殺了十五名仙門弟子。
正如之前的推測,另有一伙人潛入崆峒境,並非為了尋覓機緣,而是為了對付雲川仙門。
記得甘行說過,因海外寶物一事,雲川仙門得罪了五國的大小仙門,倘若有人伺機報復,應該也在意料之中。
若真如此,兩位傳功師父凶多吉少。
於野打出禁制封住四周,拿出一塊靈石扣入掌心,他吐納調息之際,猶自念頭凌亂
清晨。
三人繼續趕路。
兩個時辰後,前方出現一道峽谷。峽谷兩側的山石呈現灰白色,顯得頗為怪異。
百丈之外,三人落下身形。
峽谷有着十餘丈寬,兩側峭壁陡立、高山連綿。就此看去,未見人影,也未見到任何異常。
「不知辛師叔是否已抵達月石峽,詢問墨師叔便見分曉。師姐、於師弟——」
玉榧稍作張望,帶頭奔着峽谷走去。
於野與白芷隨後而行,趁機問道:「墨筱師叔在此等候多日,有無棲身之所,可知具體所在?」
進入崆峒境之後,他與同門走散,並未途經月石峽與羽仙峰,對於兩地的詳情一無所知。
「谷中有一山洞,稱為月娥洞,為墨師叔的暫居之所。我等返回之後,去月娥洞與她碰頭」
「哦」
「為何失神,想起了什麼?」
「沒有玉師兄且慢!」
白芷見於野有些心不在焉,便問了一句。於野否認之後,突然喊住了玉榧。
三人在峽谷前停下腳步。
便於此時,峽谷右側的山林中,突然冒出一群人影,直奔這邊匆匆而來。
看衣着服飾,應為百川堂的弟子,尚未趕到近前,便衝着這邊打着招呼。
「哈哈,見過各位師兄、師姐!」
玉榧與白芷頗為振奮。
於野跟着舉手致意,也是慶幸不已。他擔心更多的仙門弟子遭遇毒手,沒想到還能遇到倖存者。
「為何此處僅有師弟、師妹三人?」
「一言難盡,見到墨師叔再說不遲。而各位師兄、師姐直至今日歸來,想必大有收穫!」
「說起來慚愧,我等迷了路,尚未深入崆峒境,談不上有何收穫。」
「哈哈,且去月娥洞」
這群同門弟子,有十位男修與兩位女修,均為鍊氣七八層以上的高手。許是人多勢眾膽氣壯,玉榧的言談舉止也恢復了灑脫自如,與師兄、師姐相談甚歡。白芷貌美出眾,且修為不俗,自然也得到幾位師兄的親切問候。唯有於野年紀小、修為低,只能在一旁默默陪笑,然後跟在人群後頭走向峽谷。
月石峽,深達十餘里。
四、五里處,可見一側的峭壁之間有個山洞。洞口的旁邊刻着字跡,隱約能夠辨認:月娥洞。
「據說數百年前,有位前輩困在崆峒境內,便被迫在此閉關,意外成為金丹高人,此洞因而得名」
眾弟子走到洞前,觀摩着石壁的字跡,敘說着相關的典故,三五成群走入洞內。
離開月石峽,便可離開崆峒境。此次雲川天決,已近乎功成圓滿。於是眾人放鬆了戒備,如同游山看景般的輕鬆快意。
轉瞬之間,洞外僅剩於野一人。
他左右張望着,慢慢走進山洞。
山洞足有二三十丈方圓,另有大小洞口相連,還有山溪流淌不息,並生長着青草藤蔓。與洞外的荒涼相比,此地倒是生機濃郁別有洞天。
卻未見墨筱的身影。
「墨師叔、墨師叔——」
「莫非師叔她已離去」
「距最後的期限尚有五日」
「各位稍安勿躁,也許墨師叔暫離片刻」
玉榧與師兄、師姐們湊在一處,本以為安危無憂,卻並未尋見墨筱,他不由得與身旁的白芷換了個眼色。
有關羽仙峰的變故,唯恐惹來驚慌,也一時說不清楚,三人皆守口如瓶。
而此情此景,與羽仙峰又是何其相似。
於野尚自抱着膀子四處轉悠,不是打量着幾個相連的洞口,便是饒有興致的觀看着流淌的溪水。卻見玉榧與白芷走到近前,各自臉上透着擔憂的神情。他回頭透過人群看去,眼光微微一凝。
人群之中,是塊丈余見方的青石。青石之上,擺着一個蒲團。
那便是墨筱的歇息之地,人已消失無蹤。
於野眉梢一挑,低頭忖思。
便於此時,洞外突然光芒一閃,幾個弟子已倒在血泊之中。與此瞬間,相連的洞口深處再次衝出一道光芒,是飛劍,「噗、噗」洞穿兩個弟子的胸口
洞內頓時大亂,慘叫聲四起。
月娥洞,或許曾為傳奇之地,如今卻成了死亡陷阱,強敵於內外夾攻,根本不容突圍、也不容逃脫,擺明了要將這群弟子斬盡殺絕。
玉榧與白芷早已是驚慌失措。
而愈是混亂的時候,於野愈是鎮定,他抬手拍出三張符籙,猛的抓住二人沉入地下。
土遁符法力所至,三人裹着一層淡淡的光芒瞬即沉入地下十丈、二十丈
於野卻抓着二人中途轉向,於黑暗中疾遁而去。便在土遁符法力耗盡之時,三人跌入水流順勢而下。
不料水流之中另有兩道人影,從頭頂的方向飛墜直下。
於野驚駭不已,一把推開玉榧與白芷,抬手掐動劍訣,便要拼死一搏。
「砰、砰——」
忽聽兩聲大響,左右驟然空曠。
於野的劍訣蓄勢待發,卻身不由己往下墜去。誰料兩道人影緊追不捨,直奔他砸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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