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盡天明,雪後初晴。
施清歡一大早就跟着百官去了皇陵,按照禮部的安排,依次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施清歡官位雖低,卻是百里桁的親隨,因此站在了靠前的位置。
等到晌午時分,一切已經準備就緒。
冬日暖陽,也阻不過寒風凌冽,百官風中顫抖,卻不敢有絲毫的動彈。
四下里一片寂靜,施清歡瞬間就感覺到了壓抑莊嚴的氣氛。
「聖上駕到!」
「皇后駕到!」
聲音洪亮,霎時間,所有人都跪下。
皇陵祭祀,也正式開始。
先是禮官誦讀祭詞,再是聖上皇后率領百官跪拜。
整個流程大概持續了小半個時辰,才到了最後的環節。
也是施清歡最期待的。
那就是由身為僧人的皇太叔致祝禱詞,祝禱詞之後,便是百官祈福。
「宣永和真人!」
永和真人,便是皇太叔。
百里桁不由得回頭,看向施清歡。
施清歡也看了過去,唇角輕勾。
見她一臉勝券在握,百里桁倒有些期待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
只見皇太叔一襲僧袍,看起來倒是慈悲清風,快步到了台上。
「致詞!」
禮官之後,皇太叔站到了側主位,開口洪亮。
「先祖洪恩,福壽無量...」
冗長的致辭,施清歡的目光卻緊緊盯在皇太叔的身上,一點點見他臉色漸變。
等到最後,施清歡都能看見他眼角的抽搐。
施清歡輕笑,是時候了!
皇太叔自上台之後,便深感不適,但礙於這般莊重的場合,也只能硬撐。
如今卻已經快到極限,好在,致辭也到了尾聲。
「今聖上親臨,攜百官祝禱,一願我天盛,家國齊安,二願百姓和樂美滿,三願...」
聲音裏帶着喘息,聲音也開始斷斷續續。
眾人有些不解,不由得紛紛看向皇太叔。
只見此刻的他,已經在台上開始搖晃,手還開始拉扯着自己的衣衫。
怎麼回事?
議論聲漸起。
自然也是吸引了聖上的注意。
一個眼神,禮官趕緊上前。
「永和真人,你...」
話音未落,皇太叔突地暴起,一把就推開了禮官。
力道之大,讓禮官直接從台階滾了下去。
這一幕可嚇壞了眾人,都一臉不明所以。
但這僅僅是個開始。
「三願...美人無盡...皆在懷!」
什麼?
這話一出,眾人大驚。
可緊接着,皇太叔根本沒有給眾人反應的時間,竟突然伸手,將身上的衣衫扯了下來,一件又一件。
轉瞬之間,竟然脫了個精光。
皇后趕緊轉身避開目光,聖上這才反應過來,將皇后護到身後。
「你瘋了,這是在祭祀。」
「你滾開,你又不是美人兒。」
說着,一把推開聖上,皇太叔直接快步跑去,一把將皇后身側的侍女拽了過來。
「美人兒,讓我好好疼疼你吧。」
伴着侍女的尖叫聲,皇太叔竟然當眾開始強佔侍女,甚至開始要去扒侍女的衣衫。
「來人,永和真人中了邪,快將他帶下去!」
本是祭祀,禁軍都守在外圍,如此便拖慢了速度。
而皇太叔的目光竟然又被一側的皇后吸引了過去。
「這是仙女娘娘吧!」
皇太叔滿眼垂涎,那模樣,讓眾人都不敢相信。
緊接着他便急色入魔一般的朝着皇后撲了過去。
這下可了不得,台下眾人也顧不得其他,紛紛沖了上去。
禁軍也已到達,霎時間,台上亂成一團。
陰雲掩日,施清歡驚恐的虛掩之下,唇角的笑意一閃而過。
一團亂麻之後,祭祀也就此告終。
聖上大怒,百官退去。
施清歡也就此回到了莊嚴寺的禪房,只等後續的結果。
一年之中最為重要的祭祀,如今都毀於皇太叔之手。
而且在眾目睽睽之下,皇家顏面,也同樣毀於一旦。
他的下場,可想而知。
而這,便也是施清歡所要的。
她就是要他,身敗名裂。
至於之後...
事情鬧得很大,以至於百里桁回來時,已然是夜深了。
施清歡倒沒有絲毫的睡意,反而精神得很,只等百里桁一回來,便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
夜風寒涼,帶着分散而落的雪花。
百里桁見施清歡一身單薄,瞬間皺了皺眉,拽着她又徑直回了房中。
「就這般迫切想要知道結果?」
「那是自然,所以,到底如何?」
看着施清歡期待的眼神,百里桁無奈嘆息,隨即又一聲輕笑,「都被你算準了。」
聽見這話,施清歡總算鬆了口氣,眼角眉梢,皆浮上了笑意。
「皇家顏面不可丟,而且還是百官皆在的祭祀之上,加之他背後的醜事,此番,他絕對活不成了!」
「是啊,聖上剛剛已經對外宣告,永和真人突發惡疾,已然去了!」
「那他?」
「賜了毒酒。」
「死的這般乾脆,終究還是便宜他了!」
說罷,施清歡一聲嘆息,「也罷,也只能做到如此了。」
百里桁看向窗外的落雪,「是時候,收你的局了!」
施清歡對視輕笑,「是啊,此番,還得有勞大人了!」
百里桁本想直接點頭答應,但看見施清歡高興的模樣,卻忽然想逗逗她。
神色幽深,帶着深深的探究。
「你這般會算計人,會不會有那麼一日,我也會被你算計?」
施清歡倒也不懼,直接迎上百里桁的目光,且直言不諱。
「那便要看,大人是否會一直是我的盟友了!」
「所以說,除了利用,一點情面都不留?」
「那大人覺得,情面和命,哪個更重要一些?」
說到這話時,施清歡的眼底浮現了濃烈的執着。
於她而言,如今,沒有什麼比活着更加重要。
即便是百里桁。
看懂她眼底的神色,百里桁不由得皺了皺眉,又片刻的陰霾之後,又無奈輕笑。
「你放心,我會好好珍惜我的命,也會護住你的命。」
說罷,百里桁拂袖而去,置身雪中,清冷遠去。
施清歡看着他的背影,轉而看向夜空。
神色低沉。
又是一個不眠夜。
夜色蔓延,百里桁行走如風,徑直去了柳垣所在的禪房。
柳垣正忙着調配毒酒。
沒錯,正是給皇太叔的。
「將死之人,用得着這般盡心?」
「聖上交代,讓他少些痛苦。」
百里桁轉身在一側坐下,「其實,倒也不必讓他安樂而去。」
一句話,意有所指。
柳垣是聰明人,神色微愣之後,停下了手,「原因我可以知道嗎?」
有些話不能說,百里桁只能搖了搖頭。
此時,外面響起了腳步聲,章越進來通報,「大人,陸尚書到了!」
陸宏文,刑部尚書。
百里桁看向柳垣,將之前施清歡給他的紙條交給了柳垣,「你且稍等,一會兒有事同你說。」
「好!」
說罷,百里桁起身走到了門外。
柳垣打開紙條,之後臉色突變。
神色流轉,沉思之後,轉身悄然繞到了門後。
所在的位置,正好能聽到百里桁二人的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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