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郁,席捲如風。
快馬在夜色下飛馳而過,直入皇陵。
方奇心急如焚,手握令牌,倒也暢通無阻。
越過所有守軍,直上莊嚴寺。
入了寺院,直奔譽王的禪房,內里燈火通明,隱隱還有着少女的呼救聲。
這一刻,方奇整個人緊繃到了極致,腦海里都是女兒的身影,顧不得其他,一腳踹開房門,直接沖了進去。
而映入眼帘的,便是譽王赤身裸體,正將女孩壓倒在了身下。
那女孩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女兒。
妻子正倒在一旁的地上,血泊成河,已然沒了聲息。
而此刻女兒臉色慘白,狼狽不堪,奄奄一息間,唇角血跡流出,朝着他無聲哀求。
「爹爹,救救我!」
方奇眼底血色遍佈,一聲怒吼,「你個禽獸,我殺了你!」
長劍一出,直衝譽王而去。
隨着一聲慘叫,譽王的聲音傳出,「護駕,護駕...」
守軍蜂擁而至,佛下聖地,至此血流成河!
但方奇不知道的是,譽王倒下的瞬間,身後的床榻之上,根本沒有其他人的身影。
夜色無聲,陰雲掩蓋了明月。
等消息傳到相府時,已是半夜。
書房裏百里桁慵懶側坐,聽到消息時並沒有絲毫的意外,骨節分明的手指翻動着書頁,只是唇角浮現了一抹笑意。
倒是章樾在一旁震驚不已。
「大人,這都是...她做的?她是怎麼做到的?」
「怎麼做到的,那你不如,親自問她!」
百里桁說罷,手中書籍一收,深邃的雙眸看向門外。
果不其然,章佟出現在門口,「大人,林大小姐來了!」
「嗯,讓她進來。」
片刻之後,施清歡快步而入,還是本來的那身裝扮。
但看清施清歡的面容時,百里桁神色微沉,「交手了?」
倒是沒想到百里桁開口會是問這個,施清歡愣了愣,「嗯,就一招。」
是啊,就一招,她還是躲避了的。
依舊被方奇的劍氣沖了氣血。
方奇太強,而她如今,也太弱。
百里桁眉梢微皺,正想再開口,章樾卻衝上前去,一臉好奇地看向施清歡。
「莊嚴寺的事情,是你做的?」
「有結果了?」
論消息的靈通,自還是百里桁最快,這也是她來這裏的原因。
「是啊,消息稱,方奇發瘋似的沖入莊嚴寺,行刺皇太叔,皇太叔重傷,方奇反抗被當場擊殺,說來也奇怪,這方奇為何要突然刺殺皇太叔?」
聽見譽王未死,施清歡才鬆了口氣,這才開始回答章樾的問題。
「因為他看見了他的女兒,被譽王摧殘。」
「什麼?你將他女兒送給了皇太叔?」
章樾一臉震驚,倒是百里桁無奈嘆息,看向施清歡,「她們已經安全回府了吧。」
「是,帶她們四處逛了逛,便送回去了!」
聽着他們兩人的對話,章樾越發糊塗了,「等等,我怎麼沒聽明白,既然他妻女安然在府中,那皇太叔那裏的又是誰?既不是他女兒,這方奇為何又要取皇太叔的性命?」
「是毒」,百里桁淺笑,「就是你前幾日在房中忙的事情。」
一切果然都逃不過百里桁的法眼。
施清歡拿出兩個藥瓶。
「沒錯,這個裏面裝的,名為魂牽,就是我給方奇所用的,魂牽之毒,最大的效用,便是勾起人心底的恐懼,在他氣血翻湧到一定程度時,所有他看見的,都是他心底最害怕看見的。」
章樾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如此,你給他下了毒,勾起他心底的恐懼,又故意騙他說他女兒在皇太叔處,皇太叔向來殘害少女一事他定然目睹了不少,所以此刻最為恐懼的,便是他女兒也有如此下場。」
「是啊,方奇縱馬趕去莊嚴寺,氣火攻心,藥效也會發揮到極致,因此他入了譽王房中,無論眼前的真實是什麼,他都會看見他恐懼的那一幕,如此,他必殺譽王。」
章佟補充道,但卻也有疑惑,「不過我奇怪的是,方奇如此功夫,譽王怎會在他手下存活?而且那些護衛,也不足以擊殺方奇吧。」
施清歡淡笑不語,百里桁拿起一側的茶盞,漫不經心地提點。
「因為這一切,也是她算計好的。」
「什麼?」
章樾和章佟滿臉驚訝,施清歡這才悠悠開口。
「魂牽之毒,在人氣火攻心之際,會傷人肺腑。」
「所以方奇在崩潰之際就已經重傷,難怪皇太叔能留下一條命來,可是林小姐,說起來皇太叔才是罪魁禍首,你為何還放過了他?」
章樾說罷,施清歡不由得一聲輕笑。
「放過他?」
施清歡臉上的笑意清淺溫柔,但配着眼底陰沉的神色,讓百里桁都不由得側目。
「他既是罪魁禍首,就這麼死在方奇的手中,豈不是便宜了他?」
章樾心悸,章佟卻是皺了皺眉,「林大小姐這般妄為,就不怕惹火上身?」
他擔心連累百里桁,施清歡自然是明白的。
「你們放心,此事未留任何痕跡。」
「搶馬車之人?」
「未曾露面。」
「那你下的毒?」
「此毒外人不知,且會在人死後消失無蹤。」
若說查出魂牽之毒,只有一人。
但他絕對不會將此事說出來。
章佟無話可問,百里桁放下茶盞,「好了。」
這便寓意,此事到此為止。
隨後看向施清歡手中的藥瓶,「你只說那一瓶是魂牽,那另一瓶呢?」
「夢繞!」
「為譽王準備的?」
施清歡輕笑勾唇,「是,只不過,要等年關了!」
「嗯!」
百里桁淡淡地應了一聲,絲毫沒有阻止。
這看得章佟皺了皺眉頭。
百里桁起身,走到施清歡的身前。
「我有事要出城幾日。」
施清歡神色微變,「可有危險?」
聽見這話,百里桁眼底流光乍現,不由得靠近施清歡,「你擔心我?」
面對百里桁的靠近,施清歡下意識後退一步,等拉開距離,這才頷首,「大人身處風口浪尖,自是要一切小心。」
雖未正面回答,百里桁倒是心情不錯一般。
「放心,不會有事,你且在京都等上幾日。」
說着,百里桁微微俯身到了施清歡的身前,「莫要惹事!」
語氣輕柔,百里桁的臉上還帶着破天荒的輕笑。
不是平日,是真心的笑意。
施清歡心底一怔,因為在這話語裏,她竟然聽出了,一絲絲的寵溺?
不,一定是聽錯了。
施清歡搖搖頭,隨即頷首行禮,「大人放心,我只安心待在府中。」
方奇的事情已經完成,將軍府和莊嚴寺都時機未到,她確實只能待在府中。
「那便好!」
「既如此,夜色已深,我便先行回去了!」
「嗯。」
施清歡轉身離開,等出了院子,才鬆了口氣,方奇已死,心情大好。
而此刻書房裏,百里桁卻是轉頭看向章佟,神色微沉。
「她傷勢如何?」
「只過一招,她翻身而逃,估計是被劍氣衝撞而已,並無大礙。」
聽見這話,百里桁神色才緩緩舒展。
但章佟卻突地跪倒在地,「大人,屬下有句話,不得不講。」
百里桁半抬着眉梢,「我知道你要說什麼。」
「大人,林曼筠此人做事太過魯莽,不計後果,如此,會連累大人的。」
「她的確衝動,但她做事,只是看似魯莽而已。」
百里桁說着,眼底隱隱有着欣賞。
「你日後便會明白,她最擅長的...是佈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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