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關家逆子,龍佑荊襄 第四九七章 諸葛瑾不翼而飛,曹孟德孤注一擲

    ——『東吳距離亡國!只差這廬江一戰了!』

    ——『它東吳、他孫權手下還有誰呢?』

    當關麟的這加重語調的兩句話傳出,關銀屏的視線如同焊鑄過的一般凝在弟弟關麟的面頰上,好半天才吐出一口氣來。一窩蟻  www.yiwoyi.com

    緊繃的雙肩鬆懈了下來,沉聲道:「原來,這一切都是四弟算計好的!」

    關銀屏像是已經完成了此行的目的,找到了打那廬江一戰的方法。

    關麟則搓了搓雙手,放在嘴邊呵了口熱氣,接着說,「戰國時,公孫衍和蘇秦曾經聯合『天下之士相聚於趙而欲攻秦!』公孫衍首先發起,由蘇秦遊說六國最終完成,六國之師,百萬之眾,扣關而攻秦!秦在西方,六國在東方,因此六國土地南北相連,故稱『合縱』!」

    「後秦國,自西向東與各諸侯結交,遠交近攻…開展外交,予以反制,自西向東為橫向,故稱『連橫』,自春秋戰國起便有合眾連橫的事例。」

    說到這兒,關麟頓了一下,然後繼續說:「逆魏,延續着大戰略家荀彧的驅虎吞狼之計,東吳有孫權倚靠大族,制衡全境,荊州為何就不能合縱、連橫?與東吳同盟,那是以弱勝強,與曹魏同盟,那就是持強凌弱,只是…要在這詭譎的局勢中,達成我想要的目的,我們就需要揣摩一些人的心思,用局勢、用人心、用名望去倒逼着對方完成。」

    是啊…

    對東吳、對孫權是不斷削弱,暗中防範;

    對逆魏、對曹操則是倒逼,以人質、名望、局勢為脅迫…

    這個關麟四個月前就佈下的局,人人都以為他的目標是逆魏,是樊城,是水淹七軍,可誰曾想,關麟的目標從一開始起就是——東吳,是飛球漫天、煉獄火海脅迫下的關、曹聯盟。

    集結雙方之力,先讓這個幫不上忙,卻總是喜歡背後捅刀子的東吳出局吧——

    不止是關銀屏,阮瑀再望向關麟的眼色,也充滿了震撼之色。

    他只能說,很慶幸…他是最早投降關麟的那一批!

    也很慶幸,從去年開始,他不再是關麟的對手。

    也正因為如此,才能見識到如此縝密、詭譎、隱匿的圖謀。

    ——『這位雲旗公子的佈局,不到最後一刻,都不知道…究竟是誰會吃虧!』

    ——『他這局布的堪稱天衣無縫了,廬江由關羽與張遼兩面夾擊,別說是孫權了,就是項羽活過來也扛不住啊!』

    就在這時。

    「公子…」是士武,他闖入此間,拱手稟報道:「東吳大都督魯肅求見?」

    「魯先生?」關麟微微疑惑了一下,不過很快,他就收斂起疑惑的眼神,他已經猜到了魯肅來此所為何事。

    士武接着問:「公子見麼?」

    關麟沉吟了一下…然後輕輕的說,「這次,這位魯大都督的消息…好快啊!」

    是啊…

    之前東吳偷襲、背刺荊州,背刺江陵與長沙城,整個東吳、荊州人人都知道,唯獨魯肅被蒙在鼓裏,現在好了。

    打不過了,想和談了,東吳是又想起來,這位主和的「魯大都督」來了。

    孫權這主打的就是一個「真實」啊!

    心念於此,關麟「唉」的一聲嘆出口氣,然後輕輕的一揮手,「見見吧,魯子敬是老實人,現在的他一定頗為為難——」

    …

    …

    許都城,一方驛館。

    晨曦微明。

    「怎麼會這樣?」伴隨着東吳使者吾粲那驚慌失措的聲音,他的雙腿一個踉蹌,雙手想要去扶到身邊的什麼,卻不小心碰翻了一個瓷器。

    瓷器摔碎…發出的響聲,驚嚇到了樹上正在巢里熟睡的烏鴉。

    一時間,「嘎嘎嘎」的叫聲響徹,一群烏鴉亂飛而起,慌亂無章,又驚慌失措。

    這…

    恰恰也是吾粲現如今的心情。

    至於緣由,就在剛剛他接到了一封東吳的急件,護送諸葛瑾的車隊被劫,朱治將軍陣亡慘死,其實…如果僅僅是這樣,那吾粲絕不至於驚慌到這般地步。

    但接下來的內容,卻已是超越了吾粲所能承受的極限。

    據逃回來的吳軍講述,是曹魏的張遼率魏軍假扮成荊州軍的模樣劫掠了他們,且把諸葛一族的車隊安全送至荊州。

    然後…最令人匪夷所思的來了,曹魏竟對東吳「背刺」了!

    風捲殘雲的將合肥攻破!

    四個月來,東吳辛辛苦苦攻下的淮南諸城,一夜間盡皆歸降…整個淮南連夜變幻大王旗——

    這…

    「咕咚」一聲,驚惶之下的吾粲忍不住咽下一口口水,他的瞳孔也同時瞪到最大。

    現在的局勢,對於東吳而言就堪稱恐怖了。

    一邊是張文遠隨時南下取濡須;

    一邊是關羽陳兵柴桑,對廬江城虎視眈眈。

    下意識的,吾粲心頭浮起的就是一句話——『東吳這是要完哪,完犢子了呀!』

    緊接着,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條件反射似的大喊。

    「諸葛子瑜?諸葛子瑜呢?」

    他瘋了一般的跑出自己的屋子,可當抵達諸葛瑾的房間時,又哪裏有什麼人影?

    諸葛瑾——不翼而飛了!

    …

    秋高氣爽,潁水邊踏青之人不少,毛氈遍地,三三兩兩席地而坐,還有人曲水流觴在作詩,山柔水軟,暖風如醉。

    諸葛瑾與諸葛恪駕馬來到了這裏,兩人選了離旁人稍遠的一處水邊。

    旁邊有幾個富家的小孩子在放風箏,大呼小叫…

    還有諸葛恪的幾名親衛,他們警惕的環視着周遭。

    倒是,一道趕來這邊的幾匹馬兒,則沒有那麼多心思,優哉游哉的嚼食着青草。

    諸葛瑾與諸葛恪圍着一張蓆子,席上擺着些酒和果品。

    諸葛瑾像是有心事,神情冷峻,注視着河流…

    諸葛恪則是捧起一杯酒,順勢跪正了身子:「自古忠孝難兩全,孩兒是用計全了忠孝,卻不曾想,讓爹陷入不義,這杯酒…是孩兒給父親賠罪,要是爹還不解氣…來人…」

    諸葛恪朝身旁的隨從呼喊一聲。

    當即,一名親衛走來,「諸葛公子有何吩咐?」

    「去拿馬鞭來!」

    親衛一愣,「做什麼?」

    諸葛恪望向諸葛瑾,坦然的說,「我生父要對我這不孝之子施以家法!」

    這…親衛為難了,腳步宛若灌鉛似的,不敢動,口中則小聲嘀咕着,「真…真拿呀?」

    諸葛恪使着眼色,「我像是惺惺作態嗎?生養之恩大於天,就算我已被生父過繼給他人,可生父若要教訓我,那便是應該的,快去拿…」

    這下…親衛無奈,只能一步一步的向馬匹走去。

    諸葛瑾總算收斂起那一抹心事重重,「好了,好了,莫取什麼馬鞭…哪有人責罰已過繼出去子女的道理?」

    諸葛恪聞言笑了,「我就說嘛,小時候我幹了壞事兒,惹出了禍,哪怕禍再大,都是爹替我出面去解決,那時候爹都不捨得打我一下,現在哪裏打得下手?」

    聽着兒子的話,諸葛瑾接過酒樽…一飲而盡,嘆息:「不論如何,這次是你贏了,表面上魏吳聯手,勢奪荊州,可背地裏…卻是『關曹聯手』,共同伐吳,好一個彌天大局啊,若不是今日收到東吳的情報,我…還被蒙在鼓裏!」

    「…不得不說,這個局布的很精彩,也很詭譎莫測,果不其然…那關雲旗最擅長如此啊,倒是你…在做使者這一項上的詭辯與膽氣,話術與隱忍,呵呵…那關雲旗是贏了東吳,贏了曹操,而你則是贏了我,這樽…不該是賠罪的酒,這該是為你慶功的酒啊!」

    說話間,諸葛瑾又自顧自的斟滿了一樽,一飲而盡。

    整個表現出的是徹底的釋放,可偏偏這釋放中又多出了幾許離愁。

    「父親的心意我明白…」諸葛恪鄭重的說:「父親是既為我高興,又為東吳惋惜吧…其實,父親受到吳侯重用,代替了張昭的長史身份,這並非父親貪婪官職、權利,而是為諸葛氏一族…添一條路啊!」

    諸葛恪能把話引到這裏,這讓諸葛瑾更驚訝了。

    連帶着他好奇…

    眼前這塊他從小親自雕琢出來的藍田美玉,如今在關麟的手中,又雕琢成了怎樣全新的樣子。

    諸葛恪的話還在繼續。

    「雲旗公子總是教我,要能看懂局…看透局面,甚至他還告訴出,琅琊諸葛氏設下的本也是一個局,於是我試着去問他…琅琊諸葛氏的局是什麼?他毫無保留,細細的向我講述…」

    諸葛恪開始侃侃而談,「其實…父親與繼父的發展是一模一樣的,父親是從徐州流寓到江東,孔明繼父則是從徐州流寓到荊州,父親與步騭、嚴畯形成了溫和的淮泗流寓派系,孔明繼父則是與司馬徽、徐庶、崔州平、石廣元、孟公威形成了荊州的流寓派系…」

    「江東孫策意外殞命,父親與這些流寓之人集合起來,支持兄長孫權,不支持弟弟孫翊;荊州劉表病重,荊州異主,繼父則支持哥哥劉琦,不支持弟弟劉琮;江東這邊兄長孫權上位,弟弟孫翊失勢,之前支持弟弟孫翊的長史張昭被父親取代,父親成為了新的長史!可荊州那邊,同樣…一邊博弈下,兄長劉琦上位了,劉皇叔又接替了劉琦,弟弟劉琮失勢,自詡不是劉皇叔的對手,被迫歸降曹操,之前支持弟弟的荊州軍師將軍蔡瑁被繼父取代,成為了新的軍師中郎將…」

    「江東這邊,父親太明哲了,哪怕父親是支持孫權的心腹,但孫策的前車之鑑歷歷在目,也不敢與當地的士族們叫板,當地的氏族以顧、陸、朱、張為首,於是父親便擺低姿態,從未僭越過分毫;」

    「劉皇叔這邊,孔明繼父也很明白,即便他是劉皇叔的軍師,也不能與當地氏族叫板,而荊州派的士族自蔡、蒯兩家歸曹後,便剩下龐、馬、向、習四家,龐家是首屈一指,於是孔明繼父便舉薦龐統為荊州治中,更是在西征這麼重要的行動面前,力薦龐統…他則甘於籌措糧草,做後勤補給之事。」

    說到這兒,諸葛恪頓了一下,繼續說:「劉皇叔打下益州後,就派孔明繼父坐鎮成都,駐守在新領土的中心,同樣的,若是東吳攻下荊州,也一定會派父親為南郡太守…父親身為淮泗流寓一派的領袖,要幫孫權處理淮泗一派與大族的關係,制衡各方,孔明繼父要幫劉皇叔處理的最核心的矛盾,則是荊州派與東州派之間的矛盾…」

    說到這兒,似乎…這一番話還沒講完,但諸葛恪的話卻已是戛然而止。

    聽得入神了一般的諸葛瑾忍不住心頭嘀咕:

    ——『他關雲旗怎麼會知道?還知道的這麼清楚?』

    心頭這麼想,諸葛瑾接着問:「接下來呢?那關雲旗…還說什麼了?」

    他這一句話都在發顫。

    因為在他看來,這太可怕了。

    他與弟弟諸葛亮走的是一條相同的道路,相通的規劃…

    這點…是他們琅琊分別時商議出來的。

    普天之下…除了從父諸葛玄外,沒有第三個人知曉。

    哪怕是諸葛玄死後,留下的兒子諸葛延,如今他在曹魏做官,也斷然沒有可能把這些講述給關麟。

    也就是說,琅琊諸葛氏暗中規劃這一系列路線,是通過蛛絲馬跡,被那關雲旗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看透了!

    諸葛瑾突然覺得,他…或者說是他的族人,在關麟的面前,都仿佛赤身果體一般…被看的一清二楚,毫無保留。

    這…

    這樣的關家四郎,好生可怕呀!

    ——可怕的對手!

    「雲旗公子只向我講述了這些…後面的,他或許也預判到一二,只是時局沒有到那一步,想來他不便向我講述吧。」

    的確…如果按照歷史原本的規矩。

    後面兩人的發展也一般無二,兩人都手握軍權,諸葛亮代表荊州派與東州派的李嚴在蜀中博弈…

    諸葛瑾代表淮泗派與陸遜所代表的大族,在軍政領域博弈!

    區別是在面對曹魏時,諸葛亮一直在進攻,諸葛瑾一直在防守;但相同點是,哪怕到最後,他們二人都沒有打過司馬懿!

    諸葛瑾依舊覺得心頭震撼:「這些真的是他關雲旗說的…」

    「對!」諸葛恪接着說,「我那時就再問雲旗公子,我說東吳不過是困獸猶鬥,他固守有餘,卻始終是斗不出去的,我問他有沒有什麼辦法,也能把爹從那困獸的局面中救出來。雲旗公子說,除非滿足三個條件…」

    這…

    今天,讓諸葛瑾驚訝的事情太多了,他無論怎樣都不會想到,這個已經過繼出去的兒子,還在心心念念的想着如何把他這個生父也拉出泥沼。

    諸葛瑾更不會想到,關麟竟還接話…說滿足三個條件…這…

    「什…什麼條件?」

    「第一,是諸葛氏的族人不能受制於東吳,將他們接到荊州,讓他們不會成為東吳控制爹的手段與方法!第二,則是東吳岌岌可危,待在江東已然是自取死路,爹如此明哲的一個人,會忠誠,卻不會愚忠,不會飛蛾撲火,自取滅亡…」

    呼…隨着兒子的一番話,諸葛瑾長長的吁出口氣。

    他不由得感嘆:

    ——『那關麟,看人…真…真准哪!那關麟…是…是能變成人肚子裏的蛔蟲麼?』

    越是這麼感嘆,諸葛瑾越是迫不及待的張口。

    「那…第三條呢?」

    諸葛恪不假思索,直接說:「第三條就是得讓爹,再也回不去了——」


    隨着這一句,本因為激動而站起身的諸葛瑾,渾身一個顫粟,他的腿一抖,竟一下子又坐了下來,坐在了竹蓆上。

    他的瞳孔瞪大,眼神中滿是不可思議的驚訝,以及對他所處尷尬境地的沮喪與茫然。

    是啊…

    曹魏背刺東吳,奇襲淮南,攻下合肥…

    單單這一條,就足以證實東吳外交層面的徹底失敗,讓他諸葛瑾此番出使曹魏功虧一簣,乃至於…成為天下的罪人。

    他?還回得去麼?

    他回去了?那不是送死麼?還有什麼意義呢?

    就在諸葛瑾想到這裏時,「噠噠」的馬蹄聲在道路旁響徹而起,是一駕馬車,馬車停在了諸葛瑾與諸葛恪的附近。

    只見得馬車的大門敞開,從其中跑下來的,正是東吳使者吾粲。

    看到他,諸葛瑾莫名的心頭一驚,連帶着有些說不上來的複雜,心裏直嘀咕。

    ——『這吾粲不會是要押解我赴東吳領罪、受死吧?若是這樣…我…我還要回去麼?我還回得去麼?』

    就在諸葛瑾內心掙扎之際。

    吾粲已經行至兩人的面前,他的那國字臉此刻竟猶如苦瓜一般,他先是與諸葛瑾四目相對…

    然後問了句,「子瑜也知道了!」

    這…諸葛瑾沉吟了一下,還是重重的點了點頭。

    他本以為吾粲要拉他回東吳請罪…諸葛瑾還沒想好,到底回不回去…若是不回去,又要以什麼樣的理由搪塞過去。

    哪曾想…就在這時。

    「啪嗒」一聲,吾粲直接轉過頭朝諸葛恪跪了,連帶着雙手緊緊的抱住諸葛恪的大腿。

    這一幕,直接把諸葛瑾看呆了…

    諸葛瑾也懵了…

    這?什麼情況?

    就在這時,吾粲張口了,「元遜哪元遜,我知道你背後那位神通廣大,求你…求求你看在你生父諸葛子瑜的份兒上,你讓你身後那位也幫幫我!你讓他幫我…把我族人也給接到荊州吧,這東吳…這東吳…我…我是鐵定不回去了!」

    啊…

    如果說吾粲的下跪就已經讓諸葛瑾、諸葛恪兩人驚訝。

    可現如今,他的話…更是猶如晴天霹靂,讓諸葛瑾整個人怔在了原地…乃至於,他下意識的磕絆的問,「不…不回去了?」

    吾粲接着說:「應龍因為能屈能伸被認為神,鳳凰因為善於鳴叫顯示珍貴,為什麼一定要屈身奉獻於東吳這等將亡之所,為那即將亡國的孫氏一族愚忠呢?」

    說到這兒,吾粲的聲音更添高亢,面容卻是聲淚俱下,感慨萬千,「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事!子瑜啊子瑜,莫要讓忠誠壞了你、我!」

    吾粲這話仿佛是壓垮諸葛瑾堅持的最後一根稻草。

    諸葛恪卻是眼前一亮。心裏嘀咕着:

    ——『這吾粲簡直是送來神助攻啊!』

    ——『這事兒,要成!』

    …

    …

    那邊,許都郊外,潁河之畔,伴隨着河水的流淌,諸葛瑾還在經歷屬於他的最艱難的抉擇。

    這邊,許都城內,今日是個好日子,是曹操的孫女兒曹嬰嫁給一個平平無奇的公子「馬鈞」

    的日子。

    聽着那鑼鼓聲響,看着馬鈞騎在高頭大馬上赴魏王宮迎娶曹嬰。

    不少百姓交口議論。

    「這騎在高頭大馬上,魏王的駙馬都尉是誰啊?」

    「這娶的可是魏王最疼愛,時長帶在身邊,親自教習的曹嬰啊…」

    「曹嬰公主是大魏長公子曹昂之女,自打昔日曹昂長公子殞命在宛城後,大王就覺得虧欠這位公主啊!」

    就在這時…人群中一個聲音傳出。

    「馬鈞?怎麼是他…他…他不是一個結巴麼?大王怎麼把最疼愛的孫女兒嫁給一個結巴?這…這…這…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顯然,這人是認識馬鈞的,而在認出高頭大馬上的馬鈞後,這人下意識的驚呼。

    只是,隨着這聲音的傳出。

    一聲厲呵聲傳來——「竟敢侮辱駙馬都尉,拿下——」

    當即就有幾位官兵將這人就地拿下,押入牢獄。

    隨着這樣一個小插曲,原本還在紛紛議論的百姓們,默契的閉上了嘴巴,再不敢對這位名不見經傳的馬鈞議論,哪怕是一句。

    那魏王曹操新賜予馬鈞的府邸門前,如今正在敲鑼打鼓,程昱站在門前迎客,向客人們拱手行禮,院內隱隱燈火明如白晝。

    程昱這才將賈詡、陳群、司馬懿、賈逵等人送入府邸之中,瞎了眼的夏侯惇在李藐的攙扶下,與一干曹氏宗族將領聯袂而來,在門口下馬。

    程昱看到夏侯惇,不禁一愣。

    李藐笑着說,「夏侯將軍可是專門為了外甥孫女的婚事來的…」

    程昱只能低聲道:「夏侯將軍是曹嬰公主的娘家人哪,按規矩…也該赴那魏王宮殿的宴席啊。」

    「不打緊…」夏侯惇一擺手,「哪吃都一樣!」

    的確,是這婚宴哪裏吃都一樣。

    但,正所謂——山不在高有仙則靈,水不在深有龍則名!

    夏侯惇出現在這裏,無疑是一種態度,讓所有人對這位「名不見經傳」的馬鈞的議論戛然而止。

    能讓魏王招為孫女婿,能讓行動不便的夏侯惇也要來捧場,更是程昱親自在門外迎客,這等規格…就是傻子也能感覺出點兒什麼。

    大王曹操對這馬鈞是無比器重啊——

    …

    今日的大婚現場擺在馬鈞家的院落內。

    故而,是需要馬鈞將曹嬰從魏王宮接回來…

    按理說,這等大魏公主的下嫁,理應在魏王宮舉行,這表明是下嫁,表明魏王公主的地位高於駙馬都尉。

    但,地址的選取…就是在馬鈞的府邸,這也很能說明問題。

    至少說明…在魏王看來,這不是「下嫁」,是「平嫁」…「下嫁」與「平嫁」,別看是一字之差,可男人的地位,外人的看法上,可就判若雲泥。

    整個馬鈞赴魏王宮迎娶的過程也無比順利。

    按理說,依着他的身份…那該是閻王好過,小鬼難纏…哪曾想,一道道關卡,都無比順利,根本沒有過多的責難,所有人都對馬鈞熱情至極。

    過程中,馬鈞因為第一次參與這種儀式,身旁這麼多高貴的人,故而,因為緊張,始終沒敢望向曹嬰一眼。

    出了魏王宮殿,無意中的一轉頭,這才第一次看到車窗里露出曹嬰盛裝的芙蓉秀面,雖然她拿着扇子半遮掩着,但那光芒四射的美麗與英氣還是讓馬鈞看呆了。

    「之子于歸,佳女佳婿,宜室宜家,鈞兒…你要善待孤最疼愛的這個孫女兒啊!也莫要忘了,從今日起,你便是我曹操的孫女婿,你與大魏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曹操刻意着重強調了最後八個字——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要知道,在這等特殊的局勢下,在這樣一場特殊的婚禮中,無疑…曹操的這一番話,就顯得意味深長了許多。

    程昱與賈詡聽出了個中味道,面色深沉。

    可大多數人想不到這裏,只是一邊起鬨,一邊為這一對碧人熱烈鼓掌。

    青廬是搭建在被認為是吉位的院子西南角…

    院中擺着酒宴,哪怕是曹操賜下的這宅子十分寬敞,可因為人來的太多了,所以顯得十分擁擠,院裏鼓樂喧天,賓客雲集…到處是歡鬧之聲。

    曹嬰獨坐在青廬中,用紈扇遮着臉,面前的桌案上擺着未動過的太牢,一群孩子手挽着手,圍着她跳舞唱歌,「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于歸,宜其家人。」

    反觀院落中的酒席上,許多人再向夏侯惇敬酒。

    「老將軍,大喜大喜啊…」

    「是啊,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以後,咱們家的曹嬰…不會欺負馬鈞那小子吧?」

    一連串的問題下,每一個問題,就有人敬一樽酒給夏侯惇。

    李藐坐在夏侯惇的身旁,不時的幫夏侯惇擋酒,儼然…失去兒子的夏侯惇,已經把李藐當做親人一般。

    就在氣氛愈發熱烈之際。

    「哈哈哈哈…」一陣爽然的大笑中,曹操出現了…他大踏步的走入這宴席之中。

    眾人見到曹操,齊齊拱手,「大王!」

    曹操卻示意眾人該喝喝,該吃吃,他像是頗為高興,大笑着道:「孤可就這一個寶貝孫女兒,今日孤把這寶貝孫女兒嫁給了駙馬都尉,從即刻起,駙馬都尉便如同孤的親孫兒一般!」

    說到這兒,曹操提起了酒壺,「唯獨可惜…我這孫女婿不會飲酒,無法來酬客,不過無妨,來來來,今兒個,我這太岳丈替他給諸位敬酒,咱們換大碗,孤與諸位一人一碗——」

    這…

    如果說原本只是禮儀上給足了馬鈞面子,是夏侯惇抬了一手馬鈞的面子,那現在…曹操的出現,無疑…極大的把他這位孫女婿的面子抬高。

    讓所有人都意識到一個問題:——『這駙馬都尉怕不是凡人哪!』

    當然,曹操也有他的算計,馬鈞要造熱氣球。

    乃至於熱氣球之後…建立能與關麟那沔水山莊相匹配的軍械所,自然…他少不得與各部、各官員打交道,今兒…曹操給他抬的面子越高,未來這交道就越好打!

    熱氣球的研製也能更快的步入正軌!

    如今的曹操,是把反制那關麟的希望,還有大魏的未來…全都壓在馬鈞這個駙馬都尉的身上了!

    他是翹首以盼,望眼欲穿。

    不過…無疑,曹操的話讓李藐心頭的疑竇更甚,在與曹操對飲一樽後,曹操特地還囑咐李藐,說馬鈞與李藐都是`大魏未來的希望啊!

    這一句話的分量很重!

    李藐的心頭不由得遐想連篇。

    ——『這馬鈞到底何許人也呀?為何昔日在江陵時,雲旗公子沒有提到過?那麼多記下的名字里,也沒有他呀!』

    ——『需得找機會問問雲旗公子…馬鈞這小子,他知道麼?這小子又有什麼本事呢?』

    隱隱,李藐有一種莫名的、不詳的預感…

    這不詳預感愈發的強烈——

    …

    這是馬鈞的新婚之夜,行房佈置的喜氣盎然,曹嬰早已放下了紈扇,身穿華服靜靜地坐在榻邊,長長的紅裙拖在地上。

    前廳隱隱飄來音樂之聲,燈光搖曳,可等了許久…

    曹嬰依舊沒有等到她的這位夫君。

    沒錯,是叫做馬鈞的年輕人,似乎年歲上,比她還要小一點…

    呼…輕輕的呼出口氣,曹嬰淡淡的自言自語:「這馬鈞不是不喝酒麼?緣何…還沒有過來。」

    提及這一句時,她不由得回想起,那還是五日前,爺爺曹操在指導過她一番兵法韜略後,突然提及,「嬰兒,爺爺為你說了一門親事!」

    親事?

    儘管如今的曹嬰已經十五、六歲,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

    但…素來,爺爺都把她當做男娃,或者說是當做彌補她父親的遺憾來培養的。

    刀槍劍戟、斧鉞鈎槍…

    還有兵法韜略,這些…樣樣不差,唯獨沒有教授過的是女子該會的女紅…是相夫教子,故而…「親事」這樣的辭藻,讓曹嬰極其陌生。

    「爺爺,我不嫁…我要像爺爺,像亡故的父親那樣,做大魏的英雄,做指揮千軍萬馬的將軍…去決戰沙場,去建功立業——」

    曹嬰的反對在曹操的預料之中…

    乃至於,曹操早就準備好了對應的話語,他一邊拍着曹嬰的後背,卻是將那和善的面頰一改,露出了鄭重與嚴肅之色。

    「嬰兒…嫁給這個人,勝過做那指揮千軍萬馬的將軍,當此大魏危難之際,嫁給這個人…更遠勝過決戰沙場,就已經是在為大魏建功立業,還是最大、最耀眼的那份功勳——」

    …

    …

    本章完



第四九七章 諸葛瑾不翼而飛,曹孟德孤注一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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