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士燮家族帶給交州百姓最大,也是最直觀的好處。
也正是基於此,大量中原百姓紛紛南下交州避難,帶來了先進的生產技術和經學文化,促進了交州的經濟發展與文化普及。
可以說,與諸侯紛爭、禮儀崩壞的中原截然相反,四十年來交州儒學興旺發達。
儒學的傳播在這裏得到一次歷史性的飛躍,交趾更是成為了南方…包括越國在內的學術文化中心。
也正是因為這些,當東吳亡國在即,當荊州請求交州協助出兵北擊東吳,當時局的變換發展應接不暇,秩序又、又、又一次被打亂…
整個交州從上到下都遲疑了,都糾結了,也都彷徨無措,茫然四顧。
那麼問題來了?
交州固有的和平與安詳的現狀會不會也被打破!
歸根結底,誰都不願意破壞現如今交州的富庶安詳,誰都不願意成為那個引狼入室之人。
議論聲、爭執聲還在繼續…
「士府君既學問優博,又達於從政,處大亂之中,保全一郡,二十餘年疆埸無事,民不失業,羈旅之徒,皆蒙其慶,雖竇融保河西,曷以加之?交州上下,無人不衷心佩服,交州前途何去何從?還是…還是要請士府君抉擇啊。」
「士府君乃廣信人,身本名儒,兄弟四人,擁兵據郡,嶺海歸心。然…中原喪亂,孫權、劉表皆窺南土,士府君幾近動盪…如今,天賜良機…當於此時,以甲兵之力,西連蜀漢,北伐東吳,庶幾比美桓文哉。士府君莫要忘了,那些年奉權節度,與虎為謀,受虎欺壓之狀!若無荊州,若無關家四郎,交州怕是已然覆滅也!」
最開始議論的還是那些士家族人…
漸漸的,更多文縐縐的儒生、士人加入了這場爭執,倒是態度…與士家族人一般無二,各執一詞,寸步不讓。
東吳,伐與不伐;
荊州,幫與不幫,儼然…已經成了整個交州「騎虎難下」的一個難題。
「大兄…」這次說話的是士燮的弟弟,九真郡太守士,他的臉色也很掙扎,「到底是秦晉之好,還是與虎為謀,這些…誰也無法下最終定論,但這些年…關家四郎有恩於交州卻是不爭的事實,若無關家四郎的從旁助力,或許交州早就異主,徹底被那孫權霸佔…從這點去想,我更傾向於這位關家四郎並無意霸佔交州之土…是個值得信賴的盟友!」
「三弟此言有失偏頗…」站出一步反駁的是士燮的另一個弟弟士壹:「局勢會變,人也會變,我承認這些年,交州多得那關雲旗助力,這才免遭東吳南下征伐,避免生靈塗炭。」
「可同樣這些年,士家也不吝錢財,慷慨資於荊州…今日荊州之強盛…北抵許昌,東至廬江,讓那曹操惶惶,讓那孫權喪膽,這中間…又如何沒有我士家金銀財帛之助力?雲旗之恩情早已兩清…可時局變幻,得隴望蜀…貪心不足蛇吞象…於我等而言,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無疑,士與士壹的話分量極重,也更能左右士燮的最終判斷與想法。
此刻的士燮,越來越多的目光朝他投射而來,他知道…做抉擇的時刻來臨了,他沉吟再三,綜合了所有人的提議,緩緩張口,「我意已決…交州從不參與諸侯紛爭,以前如此,這一次也是如此,故而,這一次北伐東吳,我意…」
就在士燮張口之際…
「兄長…」
一道鏗鏘有力的聲音自門前傳來,是士武…
只見他高捧着一個精緻的檀木箱子,大步流星的躍過高高的門檻,步入此間大堂。
左右的一干儒生、士人連忙讓開,任憑士武邁步向前。
「踏踏…」
步伐鏗鏘!
說起來,今年士武也將近六十歲,可仿佛在荊州,在關麟身邊待了一年多,讓他的氣場遠勝從前。
最直觀的就是由內而外散發出的那一抹自信,有一種從「天朝上國」回來後的自信。
「大兄…」士武雙手捧起那檀木箱子,鄭重的開口:「這是雲旗公子托我給大兄帶來的禮物,其內還有雲旗公子親筆的一封書信,大兄不妨在看過這禮物與書信後再做最終抉擇…」
唔…書信?禮物?
士武的話讓士燮一驚,不止是士燮,此間所有人悉數都驚詫了一下。
緊接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轉移到那精緻的檀木箱子上,很是好奇這檀木箱子裏究竟藏着什麼「禮物」?
不會是一把劍吧?
如果是那樣,便是那關家四郎帶來的赤果果的威脅了——
甚至,如果是那樣…如今的交州又能擋得住荊州的怒火,不,交州甚至不敢直面荊州的怒火,實力懸殊太大了——
倒是士燮,短暫的遲疑過後,他悵然的張口:「不曾想,這個時候,還能收到那關小友的禮物…」
說話間,仿佛關麟的面頰又一次出現在了士燮的眼前,那張睿智、自信的臉頰,那雙深邃…且永遠如湖水般平靜的眼瞳,讓士燮印象深刻。
他還是緩緩揭開這檀木箱子,卻見其中赫赫然是一幅輿圖,不…不止是一幅輿圖,而是整整三幅。
「是圖?」
「地圖?」
周圍的人也看的清楚。
「展開…」士燮當即命令,於是,一連三封輿圖在整個大堂內一字展開。
第一封是一張囊括了大漢,卻遠遠超過大漢的地圖。
地圖上標明了天竺;
標明了取代了安息帝國的西亞波斯帝國薩珊王朝;
標明了在薩珊王朝的打擊下,丟失大片土地…分裂成許多較小的公國,不復強國地位的貴霜帝國…
標明了剛脫離原始社會野人狀態,出現了上百個部落級別的小國家,以及兩個強大的國度邪馬台國、狗奴國的小島…這便是小日子的前身。
也標明了不復昔日之勇,進入兵禍連連的羅馬帝國…
毫不誇張的說,這些與東方文明形成鮮明對比的西方文明,以及處在中西文明交匯地帶的貴霜帝國與薩珊王朝…讓士燮,讓整個交州所有文武都有一種眼前一亮的感覺。
原來…這個世界不止是漢,也不止是魏、吳,在大漢之外…還有更博大的土地,在這些土地上也存在着特殊的文明,特殊的種族!
「雲旗…雲旗小友送來這份輿圖是什麼意思?」
士燮不由得望向士武,詢問這個待在關麟身邊許久的弟弟…
「我也不知道…」士武搖頭,只是示意檀木箱子中,那三幅輿圖下還有一封雲旗公子親筆纂寫的書信…
士燮拿起書信,像是定了定神兒,他卻又不慌着拆開了,他的目光掃過第二張輿圖,這是一封海上的輿圖…上面有箭頭,像是標註了一條航線。
其中的名字…士燮頗為陌生,什麼「中南半島」,什麼「南海諸國」,什麼「印度洋」,什麼「紅海」,還有航線駛向「東非」和「歐洲」…這一個一個辭藻讓士燮,也讓整個大堂內的所有儒生、士人極其陌生…
但好像,他們又能看懂…這是一條海上的貨運之路,若然真的能夠按照這輿圖上所繪製的,那無異於又是一條大漢與西域各國連同的絲綢之路…
區別在於張騫出使西域的…那是一條陸上絲綢之路,而這是是海上絲綢之路啊!
這…
——『海上也能連接起諸國麼?』
一時間,幾乎所有人都被震撼了,輿圖上這位關四公子所繪的內容委實讓他們大開眼界,又仿佛是為他們打開了一個全新世界的大門。
這下,所有人對他的書信更好奇了。
然後是第三封輿圖…
這輿圖竟比前兩封還要大,大到「大漢」在這個輿圖中只是很小很小的一部分。
這個地圖將整個天地間劃分為了五大洲,無窮無盡的海洋將這五個大洲連接在一起。
而那大海的盡頭,關麟除了標記出坐標外,還寫着一個個奇怪的名字,比如馬六甲海峽,比如霍爾木茲海峽,比如巴士海峽,比如白令海峽。
這些海峽…仿佛將整個世界連成了一個整體!
大…實在是太大了,大到無窮無盡,無邊無際。
大到根本就不可能望到盡頭,而這副巨大的輿圖上,赫然醒目的一行大字躍然而出:
——即將開啟大航海時代!
大航海時代…
好霸氣的幾個字啊!
這便是雲旗公子的夙願麼?
…不,這分明是雲旗公子偉大的宏願!
士燮終於拆開了那份所有人望眼欲穿的書信。
而信箋中,映入眼帘的第一句話就震懾到了他。
——『士燮伯伯,我想…東吳亡國在即,你與交州一定會擔心前門驅虎、後門進狼,擔心我關麟貪心不足蛇吞象,覬覦交州之地…坦白的說,如果你、我位置調換,我也會有此擔憂,但事實上,關麟絕不會如此做,因為關麟的眼界絕不止於眼前的一州一郡之地,而是放眼天下,俯瞰宇宙萬物…』
——『士燮伯伯,想必你已經看到那三封輿圖,第一封乃是東亞現狀,東亞不止有大漢,還有高句麗、有邪馬台、有狗奴、有貴霜,交州附近,益州以南也有林邑國(越)、扶南國(柬埔)、堂明國(撾),中華之爭執在於神器,可若因神器耗於內鬥,如何將中華之版圖雄闊?我最佩服的乃秦皇,不在於他橫掃六合,而是因為他車同軌,書同文,建立大一統之中華,倘若無秦皇,今日之中華也將淪為林邑、扶南、堂明等彈丸小國,彈指之地,彼此攻伐,陷於內鬥,朝不保夕!』
——『天下一統,不在於誅滅逆魏,蕩平東吳,此為內耗,真正的天下一統在於開疆拓土…林邑國船木茂盛、堂明國有金鑽埋地,扶南國擅遠洋航行,攻克東吳,麟方能征服此三國,後開啟大航海時代,將那些土著之地歸於中華,開啟絲綢之路,繁榮天下!』
——『基於此…麟將來的敵人會很多,或許會有比孫權、曹操更可怕者,基於此,麟更需要的是同盟之助力,是儒道文化之傳揚,士家…士燮伯伯編纂《春秋經注》、《公羊注》、《穀梁注》,文化盛行,威望極高…便是越國境內,也只知士燮而不知道南越王趙佗…能得士燮伯伯助力,麟實乃三生有幸,至於交州,麟非但不會貪取,反倒是計劃將東吳四郡之地贈予交州,小義匡正聯盟,勠力同心,大義…麟攻天下,一統海內,則士家將中華文化傳揚天下……』
這…
還沒有讀完,可已經是振聾發聵!
數百字言真意切的話語,直讓士燮看的痴了,乃至于振聾發聵…他立刻讓文吏將關麟的這封信朗讀出來。
隨着這一份朗讀,在場所有人都如士燮一般無二,都痴了…
『——何為天下?俯瞰天地之變化…這個世界很大,單單靠我關麟一人,一個家族,絕沒可能完全吃下,我需要更多的盟友,更多的同袍兄弟,去開闢那一個個殖民地,去征服海洋,征服天下!』
『——對此,士家與交州早就是我計劃中的一部分,建立起我大漢的海岸線,大力開展遠洋航行,士家責任重大…』
咕咚…
咕咚咕咚,無數人不由自主的咽下口水,關麟描繪的這一番藍圖讓他們心馳神往啊!
乃至於已經有些儒士、文人躍躍欲試。
是啊,或許他們手無縛雞,他們打仗不行,可他們飽讀詩書,傳播中華之文化,讓中華文化在異域生根發芽,這些都是他們的強項啊!
而交州最不缺的就是經學、儒學大師…
一時間,群青激盪…
「士府君?伱這還等什麼?」
「是啊,這等開天闢地之事?雲旗公子既看得起我等,我等自當該不遺餘力啊!」
「士府君…士府君——」
一道道拖長尾音的話,仿佛是在請願,又仿佛是在為他們這些儒生、文士自己的前途呼喊…他們仿佛突然就找到自己的價值,自己存在於這個世界的的意義。
士燮又如何沒有被震撼到呢?
「咳咳」…千呼萬喚中,他輕咳一聲,然後吩咐:「士武,北伐東吳由你統兵,全盤聽從荊州之調遣!」
「傳我督令,即刻將雲旗公子這書信抄錄千份發往交州諸地,此外徵募兵馬,徵召船員、海員…只要雲旗公子一聲令下,哪怕是我交州兵力不夠,可如此宏願之下,我交州七郡人人皆兵…人人都會不遺餘力的響應雲旗公子!」
隨着士燮的話…
整個大堂響徹而起的是整齊的應喝聲——「喏,喏!」
千言萬語,都匯聚在了這滿是期翼的「喏」聲里,仿佛…不止是大航海時代即將開啟,仿佛交州也即將開啟全新的篇章。
…
…
蜀中,成都。
劉禪遇刺,假死欺騙眾人赴白帝城這件事兒,引發的連鎖反應還在繼續,且頗為持久…
早上的朝會散去,一些官員在紛紛議論着什麼。
「古有周幽王為博美人一笑,烽火戲諸侯,今有主公荒誕之子劉阿斗為一己玩鬧,調度百官赴白帝…呵呵,好一個荒誕之子啊!」
「這不禁讓我想到,靈帝朝時那位皇長子劉辯,我記得靈帝是怎麼評價的?辯少無威儀,不配為人主…」
「噓,這話可不能亂說呀…劉禪公子再荒誕,卻也是主公唯一的親生之子!」
「親生之子?呵呵…親生之子又如何?你怎麼不說,主公在前面還有繼子…履立功勳的劉封劉公子,後面吳氏也有孕在身,保不齊又誕下一位公子呢?」
「噓,別說了,咱們主公就是再仁德,也不是任你妄加議論的理由!莫要嫌命太長啊…」
「哎呀…這孩子怎麼就長歪了呢?看來…哪怕是送去江陵城關家逆子那兒,逆子能教出來的依舊是逆子啊,最大的區別在於關家逆子是有真才實學的,可這蜀中逆子嘛…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
「好了,不說那個了,倒是…聽聞這次劉禪公子闖出如此大的禍事,可主公卻一反常態,沒有分毫的責罰…這又作何解釋呢?」
一干議論的官員均是東州一派,是當年追隨劉焉從關中進入巴蜀的。
如今這麼多年,更換了三個主子,特別是在劉備麾下…總算是一個個的站穩了腳跟。
可現在能站穩腳跟,不代表將來依舊能站穩腳跟,也正是基於此,他們對「劉禪」格外的關注…
其實關注的不是劉禪,而是世子之位…
不論怎麼算,如今的劉備也不算年輕了——
正直議論到劉備對劉禪未做懲罰…
巧了,李嚴從一干東州派官員中走過,這下…這些官員連忙攔住,「李尚書…這事兒你怎麼看哪?」
有好奇的連忙把問題拋給了李嚴。
李嚴微微一怔,「什麼事兒?」
「就是劉禪公子闖下大禍,一己玩鬧,調度百官赴白帝…可主公卻是一反常態,未有分毫的懲罰這事兒…這…這…與往昔主公對子嗣的嚴厲有些不同啊!」
是啊…
以往劉禪就是一首詩沒有背下來,那手也要被劉備用戒尺打的紅撲撲的。
劉備對劉禪的責罰,對劉禪的嚴格,那是人盡皆知…
也正是如此,這次的一反常態,讓眾官員有些嗎,迷茫…
「噢…」李嚴頓了一下,「原來是這件事兒啊…」
「李尚書指點指點唄…」不少官員圍到了李嚴身旁。
這事兒關乎劉禪,那就是關乎世子;
關乎世子,那就關乎站隊,關乎這群官員以後的好日子…
故而,每個人的表情都很嚴肅。
此情此前,李嚴瞅着…若是他不說點兒什麼,怕不容易抽身,他只能一邊捋着鬍鬚,一邊淡淡的開口,「其實也簡單…主公為何不懲罰公子,無外乎兩點,第一點…公子做的事兒,主公不覺得是錯的,第二點嘛,一個兒子…荒誕至此…料想已經無藥可救,自然也就不用再懲罰!」
躺平…
李嚴提及的第二點是躺平,管不了了,索性放棄了,不管了…徹底躺平了。
無疑,這一條回答讓眾人信服。
「還是李尚書高見哪…」
「不愧是李尚書…」
面對這樣的話,李嚴還打起了馬虎眼兒,「老夫只是列舉了兩條,具體哪一條,那是你們猜的,可不是老夫說的…啊,哈哈哈…」
李嚴一邊捋着鬍鬚,一邊揚長而去…
只留下這一干人不時的點頭,然後沉吟…「懂…我們懂——」
…
劉禪已經消沉許久了。
自打「惡作劇」結束,回到成都後的劉禪就把自己關在屋子裏,已經幾日了,除了用食時會偶爾說一兩句話,其他時間…一言不發。
像是恍然間,那個話癆似的劉阿斗徹底改變了…
這點…讓趙雲覺得有點兒慌。
他遇到過太多年輕的俊才因為一次的挫折而沉淪其中,無法自拔,最終越想越是往牛角尖兒里鑽,然後持續的抑鬱下去…最終碌碌無為。
趙雲擔心…阿斗千萬不要如此啊!不要被這一次的挫折給徹底的擊垮,擊敗——
若當真如此,那他趙雲趙子龍可就罪莫大焉了。
這一日,趙雲又來探視劉禪,一如既往,劉禪還是房門緊鎖,與平素里一般無二,除非到飯點,否則他不會出來,更不會說一句話。
「還是老樣子嗎?」
趙雲詢問守在門外的魚豢。
魚豢頷首,「一直如此,無論怎麼找話題與公子交談,無論怎麼勸,可公子都是一言不發…這樣子…」
魚豢其實想說,這樣子挺讓人擔心的,可話到了嘴邊還是咽了回去…
「唉…」趙雲也是無奈的嘆出口氣,好端端的怎麼就成了這樣。
說起來也奇怪,明明詐死賺出兇手的計劃進行的很順利,可最終…幕後黑手就是沒有出來,反倒是阿斗偷雞不成蝕把米,淪為了蜀中官員口中的荒誕之子…隱隱也已經有「逆子」的稱呼加身…
這無論對劉禪的身份,還是對他的成長而言,都不是一件幸事兒!
該怎麼辦呢?
趙雲甚至都打算寄信一封往江陵,去讓雲旗公子拿拿主意…想方設法挽回阿斗心情的頹然。
正想到這裏。
「嘎吱」一聲,破天荒的,今日大門竟神奇般的推開了…
趙雲與魚豢均望向那大門,卻見得劉禪正邁着大步向外走出,他的眼神哪有半分的頹然,異常的堅定,他仿佛一個成年人般,整個氣場…給人一種凌人的姿態。
「我!想!通!了——」
就在趙雲與魚豢驚愕之時,劉禪張口了,他信誓旦旦的張口,乃至於與此同時,他雙手握拳…拳頭攥緊。
他的聲音也格外的鏗鏘…
哪怕他以往給人帶來的多是一個荒唐的形象,可此時此刻,任憑誰都有有一種感覺,阿斗公子要玩真的了——
…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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