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關家逆子,龍佑荊襄 第三八二章 縱南行,揮手去,直搗滄海會有時!

    襄陽城的官署體現出一種真正「風雅之人」才有的廣博,整個官署到處都遍佈着一個「雅」字!

    從『沐雅雨』、『品雅魚』、『賞雅女』的畫像;

    到伯雅、中雅、季雅的酒器。道友閣  www.daoyouge.com

    這些,無一不顯示出了曾經這裏的主人劉表,是個附庸風雅,喜好座談的人。

    關麟本在觀察着大小不一的酒樽。

    諸葛恪站在一旁解釋道。

    「公子看這酒樽,其實這襄陽飲酒的規矩與其他地方截然不同,劉表發明出了三個酒杯,分別是伯雅、中雅、季雅,裝酒分別為七升、六升與五升,酒量好着飲『伯雅』,酒量次者飲『季雅』,也正是因為這一舉動,別的地方…能飲酒者,人稱千杯不醉,在這襄陽城,則會稱之為有『雅量』!」

    諸葛恪提到的這些襄陽「酒」文化,關麟倒是有所耳聞。

    只不過,關麟的思緒不在這邊,他反問諸葛恪,「伯雅、中雅、季雅…酒器都不一般大,如何能一碗酒端平?這才是劉表敗亡的原因吧?」

    一聲感慨,關麟的臉色頓時變得嚴肅,他問諸葛恪,「不說酒了,近來,我聽說東吳出事兒了,孫權派呂蒙把東吳的少年將軍凌統給抓起來了?你是江東人,消息該比我更靈通些?此事當真?」

    諸葛恪頷首:「的確有此事…凌統突然就被查出了勾結曹魏,並且有確鑿的證據、人贓並獲,背上了叛國之罪,整個凌府所有男人都被捉拿,所有女人就地幽禁。」

    「看看。」關麟感慨道:「我當初就說,因為一個卓榮,已經引起了曹操與孫權的猜忌,而無論是張遼還是凌統,孫權與曹操都能大作文章,他們也的確都作文章了,可孫權的反應比曹操更劇烈十倍…孫權比曹操更多疑啊!」

    「我在想…」諸葛恪有些疑惑不解:「明明曹操才是生性多疑,可他對東吳施以的『離間之計』毫無行動?反倒是吳侯,這次的反應這麼大…若是我…即便要拿下凌統也斷然會調查清楚,萬一錯怪了…豈不是…」

    不等諸葛恪講完,關麟感慨道:「若是會調查清楚,那就不是孫仲謀了…再說了,當局者迷…而單純從這『離間』術上來看,曹操這邊無疑做的更精妙…人證、物證出現的都太巧了,也太縝密了,哪怕是我都不得不信!而設計出這等手筆,這等計謀…讓我想起了那故去的荀文若、郭奉孝。」

    不論關麟想到誰,諸葛恪還是斬釘截鐵的說:「凌統是不會背叛東吳的…他是國士!」

    關麟頷首,「是不是背叛已經不重要了,現在的問題是,孫權把他當成了威脅,在東吳,一旦被孫權當做威脅,那一定活不久!」

    諸葛恪嘆了口氣,他想想凌統,又想想自己,不由得為凌統悲憫,卻也為自己慶幸:「或許,這就是身為東吳文武所必須經歷的宿命!」

    正說着,麋路進來稟報:「東吳大都督魯肅從江夏趕來,求見公子!」

    關麟皺了皺眉,又看了看諸葛恪,笑了。

    「還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魯肅大都督親自趕來,多半也是為了凌統吧?」諸葛恪猜測道:「公子要見他麼?」

    關麟抬手,「這個時候自然得見,你若好奇就在屏風後聽聽,看自己的判斷,是否與魯大都督一致?」

    …

    魯肅已經獨自在正廳等了一會兒,他也並沒有十分着急。

    屋子裏擺放着「三雅」酒樽,他也饒有興致的端詳着,關麟已經換上一身冠服從內室走出。

    魯肅躬身:「雲旗小友,許久未見。」

    「魯大都督降臨,可令這襄陽城蓬蓽生輝,快請。」

    「我來此尋雲旗是為了一個身處吳郡的武者,也權當是為他向雲旗你求一條生路?」

    魯肅把話說到這兒,關麟倒是打起馬虎眼了,「這朗朗乾坤,吳郡又無戰亂,怎麼就沒有生路了?」

    魯肅左右環顧,反問:「怎麼不見陸伯言?以往他不是總在雲旗身邊麼?」

    儼然…

    魯肅想通過陸遜,吟出陸遜得救的過往,然後把話題引到凌統的身上,替凌統向關麟求救。

    只是,關麟的嘴巴密不透風。

    「清官難斷家務事,我身處荊州如何敢斷東吳事宜?」

    說到這兒,關麟頓了一下,語氣也加重了一分:「魯大都督就不用藏着掖着了,你想讓我救凌統,這說明魯大都督是個厚道人,不忍少年英雄英年早逝,可…我也聽到一些傳聞,人贓並獲,證據確鑿…如今的凌統,他背負的叛國罪,怕不是人力所能挽回了!」

    「魯大都督還是回去吧…凌公績非陸伯言,恕晚輩愛莫能助!」

    話聊到這兒,似乎…關麟已經徹底聊死了。

    關麟也不做過多的寒暄,過多的停留,一變搖着頭,一邊悵然地走進了內室,只剩下茫然無措的魯肅。

    …

    關麟在內室中輕聲對諸葛恪道:「剛才都聽見了?」

    「聽見了…」諸葛恪小聲感慨道:「可公子之前不是一直在算計着怎麼救凌統麼?何故這般乾脆的回絕了魯大都督呢?他既有意,讓他幫下忙不好麼?」

    關麟笑笑:「你呀,還是意氣用事,我救凌統何必讓他魯肅幫忙?」

    說到這兒,關麟眨巴了眼睛,「他幫忙,就怕壞事兒了!」

    啊…

    關麟的話讓諸葛恪幾乎驚掉下巴,他喃喃道:「可…審此案的是呂蒙與周循哪,呂蒙也就罷了…周循可是個嫉惡如仇的人,聽說為了抓捕凌府的族人,周循都出動了其父周瑜留下的一萬部曲,他可是被孫權評價為有其父周瑜之風的年輕人哪,怕是此案…不…怕是凌統不好救吧?」

    聽到諸葛恪的這一番話,關麟又笑了笑,他似乎已經預料到了諸葛恪即將露出的驚訝的表情。

    他比出食指,一邊示意他安靜,一邊淺笑道。

    「如果周循是我的人呢?」

    啊…

    哪怕是關麟提前做出手勢,卻依然不妨礙諸葛恪一雙眼睛瞪得渾圓碩大,驚呼出聲。

    可聲音方才吟出,他立刻就戛然而止。

    他張開嘴巴,卻克制着自己的聲音,不可思議的望向關麟。

    「他是…是雲旗公子的人?」

    諸葛恪的聲音已經有些沙啞。

    整個面頰帶着巨大的茫然與不可置信。

    關麟笑吟吟的說:「這是一個很複雜、很複雜的故事,不過…你只需知道,如今的一切都是一個局,一個救凌統與其族人脫離苦海的局!」

    「甚至,周循一直是在幫我們,也是他一直在加深孫權對凌統的誤會,加深孫權對他周循的信任,營造出一個他周循與凌統積恨久已的畫面!」

    說到這兒,關麟頓了一下,可他的眼芒中帶着的是自信滿滿的光芒。

    他無比篤定的說:「至少到現在,一切都在按照計劃進行。」

    隨着關麟的這一席話。

    諸葛恪心頭的震撼有增無減,他的瞳孔張開的更大了!

    直到有那麼一瞬間,諸葛恪好似恍然響起曹營中,滿寵鞭打楊彪的事件…

    楊彪是弘農楊氏的族長,當世的頂級豪門,他因為袁術叛逆被牽連後關入牢獄,包括荀彧、孔融在內的許多官員都向滿寵求情——只質問,不要拷打!

    哪曾想,滿寵置若罔聞,如以往一樣拷問,滿朝重臣極為憤怒,不曾想拷問過後,滿寵稟報曹操,說是嚴刑逼供,可楊彪還是沒有遭,想來,他與袁術真的沒有勾結。

    於是曹操就把楊彪放了…

    這下滿朝重臣才知道,滿寵鞭打楊彪不是在害他,而是在救他呀!

    如今,在巨大的震驚下,諸葛恪不由得想到滿寵,想到楊彪,也想到周循,想到凌統——

    ——『這就是所謂的…一切都在計劃中麼?』

    …

    …

    刑房內,火把爆出一個燈花,周循的眼中閃過一絲同情,可只是剎那,這同情就變成了凶戾之光。

    他森冷的對凌統說道:「凌將軍,國法無情,容不下你這等叛國之人?招了吧?你的同黨都有誰?」

    凌統依舊嘴硬:「我說了,我問心無愧!」

    「凌將軍執迷不悟,就不要怪我周循替吳侯執法了!」

    凌統冷冷的注視着周循。

    「來人,杖二十!」

    面無表情的刑吏走過來,要拖凌統,凌統嫌棄的一甩手,他朝周循道:「你不就因為你哪怕是仗着你爹周瑜的榮光,都比不上我凌統一半的功勳麼?」

    說着話,凌統「哼」的一聲,「別碰我,我自己會走!」

    當即,凌統慢慢俯身伏在地上,兩邊刑吏掀起他的袍子,舉杖便在他的臀部打落…

    這還是凌統二十幾年來第一次遭受這樣的肉刑。

    可因為自幼習武,身子骨較常人硬朗許多,忍耐疼痛的能力也強許多。

    哪怕依舊額頭汗珠滾滾,但他依舊大聲道:「再重點,再重點兒!你給你爺撓痒痒麼?」

    二十杖很快打完,凌統的身後血漬並不多,足可見…哪怕是臀部,他也練得極是硬朗。

    「看起來,二十杖沒辦法讓凌將軍屈服?不過,接下來就不會這麼簡單了!」

    周循像極了一個反派的模樣,「我最後問一次,你招還是不招?」

    凌統笑道:「沒有做過?要招什麼?哈哈哈,周循哪周循,你以為你打死我,你就能取代我麼?你跟周郎真的是差遠了!」

    周循臉上露出怒氣,卻還是壓着怒意,冷笑:「凌將軍到現在還逞口舌之快,那就怪不得人心似鐵了,來人,吊起來,鞭刑!」


    一時間,凌統雙臂被吊在房樑上,緊接着…刑室中響起清脆的鞭打聲!

    伴隨着牢獄外的悶雷滾滾,他身上的衣衫被皮鞭撕扯得襤褸,一道道血痕滲出,他背上也皮開肉綻,人已經趨於昏厥,皮鞭卻仍在打落!

    哪怕是強悍如凌統,此刻也扛不住了。

    做筆錄的文吏提醒周循,「騎都尉,人暈過去了…」

    周循沉吟了一下,還是咬着牙,「把他潑醒,接着打——」

    一桶水潑過去,凌統緩緩睜開眼睛,半日的折磨,他已經變得極度虛弱,但看周循眼中卻是依舊充滿着「狠辣」與「恨意」。

    凌統都不知道,這個他從未接觸過的周郎的兒子,為何對他有如此怨念?就因為擋住他的路了麼?

    但…

    凌統知道的是,他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

    ——東吳已經不再是他避風的港灣了!

    ——東吳於他,於他的族人,只剩下血腥的屠戮!

    …

    在周循拷問凌統的刑房隔壁。

    呂蒙正朝着牆,聽着那邊鞭子的抽打聲,以及一聲聲低沉的,在隱忍中呼痛的聲音。

    這些聲音,究是呂蒙聽着也是心頭一陣震動。

    他不住的喃喃:「周循這小子,可比周郎狠多了——」

    「又或者是,他對凌統的是嫉妒麼?妒忌凌統的武藝與功勳?呵呵…也罷,事已至此,吳侯本就是要讓凌統死,這審問也不過是走個過場罷了!」

    念及此處,呂蒙跪坐到了一處案幾前。

    他取出筆…

    「吳侯親啟…」

    這是一封寫給孫權的信,因為周瑜的緣故,孫權還有些擔心周循…可現在看來,這個擔心完全是多餘的。

    不過,在信箋的最後,呂蒙遲疑再三,還是補上一問。

    「證據確鑿,無需再審,是否斬凌統於轅門,還望主公示下。」

    …

    …

    ——風蕭蕭,水茫茫,暮雲蒼黃雁聲寒。斜陽外,浪濤濤,滾滾東流辭意健。

    ——奔入海,何艱辛,長風亂石阻歸程。縱南行,揮手去,直搗滄海會有時。

    ……

    一首悠揚的琴曲自周府後院彈出。

    彈琴的是小喬,她彈奏的是周瑜譜寫的琴曲,她最喜歡的是那句。

    ——舉杯醉,對月吟,愁腸千結寒聲碎。

    彈着彈着,她難免因曲念人,回想起了昔日與周郎在一起的種種…

    想起了,周瑜跟隨孫策攻破廬江後,周郎對她的一見傾心;

    想起了,赤壁之戰前,她便是想與夫君多溫存一下,卻屢屢有文武將軍拜見,壞了那美景良宵!

    想起了,她生下循兒時,周瑜抱着兒子喜極而泣,逢人便喊:「我周瑜有後了,我周瑜有後了…」

    ——問人生,嘆華年,時不我與華葉衰…

    ——長河水,奔騰急,壯志難酬空悲切。知音少,灑淚還,斷弦殘曲與誰聽?

    琴聲漸漸的變得哀婉起來…

    小喬的眼眶中也慢慢的被淚水浸透。

    想過了周郎,她的思緒也跟着琴曲想到了兒子的身上。

    她回想起那一日,當兒子與呂蒙見面過後拜見她這個母親時;

    當兒子看到孫策的兒子孫紹、太史慈的兒子太史享時的驚訝以及大打出手;

    當侄兒周峻好不容易攔住兒子的劍,當黃蓋的兒子黃炳將一切的真相娓娓道出。

    然後是周郎的那封親筆書信,是證據確鑿!

    那一刻…

    她看到兒子流淚了…

    仿佛,兒子從小到大一切一切的信仰在這一瞬間崩塌了。

    原來,兒子一直堅守着的繼承父志,效忠東吳的願景,竟最終是一個巨大的笑話,他是認賊做主,就差認賊做父了!

    那一夜,孫紹、太史享、周峻、黃炳…所有人都在勸周循!

    那一夜,周循仿佛一夜之間成熟了二十歲!

    那一夜,周循摒棄了十幾年心頭的信仰,他更是決定加入鴻雁,將曾經的信仰推翻。

    也是那一夜,他問孫紹他們——「雲旗公子要如何救凌統?」

    然後…

    就有了今天的一幕。

    「姨母又在想姨夫了是麼?」

    隨着琴聲的戛然而止,周峻走到小喬的身旁詢問一聲。

    呼…

    幽幽的一聲呼氣,小喬抬起頭望向周峻,她的面頰中顯得很是複雜,沉吟了許久,她方才問:「一切,還順利吧?」

    「順利!」周峻頷首,「整個吳郡唯獨我與循弟的各一支兵馬,正按照計劃,將一千七百餘凌家族人送往海邊,乘船往交州南海郡!」

    「好…」小喬抿着唇,她的眼神有些閃躲,卻還是忍不住再補問一句,「這些不會讓循兒暴漏吧?」

    周峻拱手:「姨母放心,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無論是『鴻雁』,還是荊州的雲旗公子,都是可靠的盟友——」

    …

    …

    吳郡往東也就兩百多里地便是後世的「大魔都」,當然,在三國時期,這裏被稱之為華亭縣。

    曾經,在廬江太守陸康任陸家族長時,曾派遣陸遜把陸氏家族從郡城蘇州遷到華亭谷…

    如果按照歷史原本的軌跡,陸遜一直待在東吳,他未來會因為立功被封為「華亭侯」!

    相當於後世的整個魔都掉下一個銅板,都得姓陸!

    當然,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昔日,陸家就是從這裏撤離,水陸並用撤往交州。

    整個撤離路線,說是輕車熟路都不為過…

    此刻,一百餘凌府的族人正被兵士押解着送往這邊…

    這些凌府的族人有男有女,一路上悽愴不已,小聲的議論不絕於耳。

    「我們這是被流放邊陲了麼?」

    「這時往華亭縣的路,聽說那裏自打陸家遷走後,變得十分荒蕪…這是讓我們去那兒充做苦力麼?」

    「族長究竟犯了什麼?要你們如此對待凌家?」

    一個老婦人哭泣着在海邊跪倒:「老族長,你睜開眼睛看看,凌家都變成什麼模樣?老祖宗,你顯顯靈…顯顯靈,救救我們,哪怕是幫幫我哪!」

    這老婦人的聲音剛剛落下。

    她睜開眼睛時突然發現眼前的海上,三十餘艘船舶早已停靠,船舶上還有凌家其它的族人。

    這…

    一時間這些族人懵了。

    這時,孫紹笑着提醒道:「你們老族長怕是顯靈不了了,不過,自有貴人幫助…你們快上船,等凌家的族人悉數到了就動身往南去!先到交州,再轉道往長沙去,那邊房子和地都給你們安排好了!」

    啊…

    啊…

    隨着孫紹的話,一干凌家的族人睜大了眼睛,一個個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這…』

    ——『這肯定是凌操老族長,他老人家顯靈了!』

    …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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