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麟醉了,麻了!
當關索將襄樊戰場發生的一切,包括老爹關羽的攻城,包括敵將徐晃的詐暈,包括曹仁的忽然醒轉,包括龐德的埋伏,包括這一出出陰損的埋伏。
這些一樁樁、一件件,悉數娓娓講述給關麟後,關麟也是醉了,徹徹底底的醉了,這是麻了呀!
什麼叫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老爹關羽…這特喵的就叫「本性難移」啊!
關麟原本還頗為嘚瑟,覺得「燃燒罐」的出現改變了整個南部戰場的局勢,如此這般,只要穩紮穩打,奪下襄樊不成問題。
優勢在我啊——
可沒想到啊沒想到。
「優勢在我」這話就不興亂說…
果然,果不其然…老爹關羽還是飄了,一如既往的飄了。
歷史上總說關羽的死,是東吳的背刺,這無可厚非;
是傅士仁、糜芳的背叛,這也板上釘釘;
可若說是劉封、孟達不去馳援,那就扯蛋了。
歷史上,關羽邀劉封、孟達馳援的時候,那是水淹七軍,威震華夏…那是都快把曹魏給捅出一個大窟窿了。
那是大優勢的局面…
關麟都能猜到劉封與孟達的心路歷程,你特麼都這麼牛逼了,我們這邊一大堆逼事兒,馳援個你?咋想的呀?馳援你妹啊!
可誰能想到前一月還「水淹七軍」、「威震華夏」,還捷報頻出,下一月江陵直接就沒了,圍着樊城的關家軍直接就被徐晃給突突了。
再下一月更直接,老爹關羽直接就敗走麥城,再過一月人特喵的就沒了。
就是這麼快…
關麟真就把歷史上記載着的「大意失荊州」與這一次聯繫在了一起。
前一刻還囂張的一匹,傲氣不可一世,後一刻就輸了,就因為大意輸了,如出一轍啊…
唉…
深深的一聲嘆息。
關麟在確認老爹還活着後,真特喵的想罵一句——「該啊」。
他也真是服了…
話說回來,關羽是關麟見過的,最容易傲的,也是最容易傲着、傲着,人就沒了的名將,偏偏還特喵的是自家老爹,簡直絕了!
其實…
關麟聽着關索講述的,曹操佈下的這個局,說不上多高明。
其實無外乎趁着關家軍攻城,三路齊出,打的是一個出其不意…
可只要老爹關羽不去打樊城,或者索性目標放在襄陽上,直接把襄陽圍起來,圍而不攻,用這等最穩妥的圍點打援的方法去征討。
啥事兒都不會發生。
可偏偏老爹就傲了,就飄了,他覺得大優之勢,還圍個毛毛蟲。
還是因為飄了,老爹不做「樊城」與「襄陽」二選一的選擇題,他是樊城與襄陽都想要!…這波輸在貪了、急了。
不過,這很符合老爹關羽的性格…
他要不打樊城,圍襄陽,那才有鬼…
果然,關麟一而再、再而三的壓制老爹關羽,壓制他的性格,讓他的心態變化,讓他別再那麼的囂張、傲氣不可一世,可最終,壓制了個寂寞!
他還是那個「一如既往」、「本性難移」的傲氣不可一世的關雲長啊!
同樣的…
這一仗的部署也不得不佩服人家老曹…
最了解老爹的人,不是他的這些兒子,而是老曹啊。
——他看人是真的准!
心念於此,關麟長長的吁出口氣,一副恨鐵不成鋼,不…是恨爹不成鋼的既視感。
「咱爹現在傷情如何?江陵城的局勢如何?那徐晃、曹仁、龐德可追過來了?」
「沒有追過來…」關索如實道:「至少,在我趕來這邊時,曹軍並未有任何南下的動向,似乎他們的目的只是為了保住襄樊…」
隨着關索的話,關麟心頭暗道:
——『這是自然,曹操能夠接受損兵折將,但卻無法接受城池的淪陷,特別是襄樊!』
襄樊…這是通往北方的要塞,是曹魏的南大門…
更是連同漢水,也就是荊州與益州水路連接的要道。
不誇張的說,一旦襄樊奪下,漢水打通…
荊州與益州就能連成一個整體,水路之下,互通有無,調度兵馬,將變得極其容易!
這盤棋一下子就活了!
這是大戰略要地啊!
也正是因為如此,曹操哪怕大動干戈,部署出如此一個局,哪怕老爹只要不去攻樊城,這個局就失去了一切意義…
哪怕如此,曹操還是會如此調度,不為別的,只為能守住襄樊!
關麟想到這兒…
關索接着說:「父親昏迷前特地吩咐從公安調兵,嚴密防範曹軍的南下,除此之外,父親的傷口,仲景神醫的弟子也看過了,那箭上淬了毒液,幸運的是毒液有限,毒性也遠非最強,暫時還能止住…防止毒液蔓延,可難點在於胳膊上的毒液不好清除。」
聽到這兒,關麟長長的吁出口氣…
只是一會兒的功夫,原本還饒有興致教王粲寫《荀彧傳》的他,變得神情蕭索,表情更是陰雲密佈。
說到底,老爹關羽!
——罵歸罵;
——恨爹不成鋼歸恨爹不成鋼!
可打從心底里,關麟還是擔憂他的,怕他有個意外,有個閃失…
不過福禍相依,至少這次比水淹七軍後要強,是敗了,不是死了!
至少有這麼一次的經歷,以後老爹定會收斂許多。
從這個角度,關麟竟還品味出幾許因禍得福的味道。
「我回趟江陵吧…老爹這樣,我也不放心…」
關麟做出決定,他當即吩咐一旁侍衛的士武,「傳我令,招仲景神醫與我一道回江陵,此外,把這件事兒告訴我大哥關平…」
說到這兒,關麟注意到了關索的肩上。
方才關索說的急,關麟聽得也急,沒有特別的在意,可現在才發現,關索的肩膀上有傷口,傷口中的血水還在往外溢,衣衫都變得殷紅了…
「五弟?你也受傷了?是誰?」
「是那…那曹仁!」關索回答的支支吾吾。
當此時刻,他不想讓四哥把太多的心思放在他的身上。
「來人,帶我五弟去官醫署…」關麟一聲吩咐。
當即就有親衛入內,扶着關索往醫署方向行去。
關麟又一次長吁口氣,他心裏琢磨着,連一貫激靈,總是會避開戰場兇險位置的五弟,都受傷了!
這足以讓關麟聯想到樊城這攻城一戰的慘烈。
——『可惡!』
——『竟跟我玩陰的!』
關麟的目光瞪大,他再度吩咐,「讓我五弟在這邊好好醫治,備馬,傳仲景神醫,我要即刻啟程返回江陵!」
這一刻,一抹鋒芒突然就出現在了關麟的眼芒之中。
在他看來…
關羽的兒子只是不在江陵了,不是不在人世了!
——敢打老子,不問問他兒子是誰麼?
——敢打我老子,做兒子的必定十倍奉還!
…
…
兗州,琅琊國,靈雎被關在一處廂房內。
這並非軟禁,或者幽禁,而是因為曹操來了,臧霸擔心她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兒,故而暫時將她關在這裏。
等曹操離開後再放她出來。
說到底,臧霸是個重義之人,他與曹操是有約定的,曹操沒有因為呂布株連一干并州兵士,他臧霸也替曹操統領這些呂布舊部,老老實實、安分守己的生活在琅琊國。
此刻…
一隻黑幫白底、繡着鳥兒圖案的靴子不斷的在木地板上來回踩動。
隔着已經封上木板的窗子,靈雎從縫隙中,時不時的望向那曹操與臧霸叔父交談的正堂。
正堂外一干虎賁軍士森然佇立,警惕的環望着周圍…
而那為首膀大腰圓的壯漢,靈雎知道,他叫許褚。
是曹操封的「虎侯」…
別看靈雎是「鸚鵡」的女主人,武藝高強,更擅長刺殺,可真要與這位「虎侯」較量,多半在絕對霸道的「一力降十會」之下,她篤定她一定走不過一招。
這麼想想…
將她關起來,反倒是臧霸叔父有意保護他了。
終於,兩個時辰的攀談,臧霸將曹操送了出來,隔着窗戶的縫隙,靈雎清楚的看到了曹操的容貌。
室外還有餘暉,廳內依舊是明燭高照,在溫黃的燈光下,身材低矮的曹操正踏着他那雙靴子走過光滑如鏡的水磨青石地面。
這時曹操朝臧霸開口:「孤記得,這地面還是孤上次來時,看到雜亂不堪的院落,特地派人為你修的地面…不曾想宣高竟是極少走動!」
水磨青石地面走的多了,難免會有裂痕、裂紋…
可曹操只覺得這青石地面宛若新的一般。
這也是他對臧霸最佩服的地方,義字當頭,為人簡樸,這樣的人…曹操如何不愛?
隨着扭過頭來,吟出這一道聲音,靈雎看清楚了他的正面,看到了他頜下長須無風自動。
——原來,這就是當今中原與北境的主宰者!
——天下十三州,他一人雄握九州半的曹操啊!
這個被稱之為「治世之能臣、亂世之梟雄」的男人如今已經六十歲了,身形都顯得有些岣嶁,甚至那細眼長髯,給人最直觀的感覺是不好看…
與英俊這兩個字截然相反。
可偏偏,從上而下,從面頰到腳板,他渾身散發出的氣場與霸道讓人望而生畏。
體型也保持的很好,胖瘦適中,矯健有力。
甚至…
他來見臧霸穿的竟是一套尋常的家居服,除了腰間一條玉帶外,別無任何華貴的飾物。
不像是上位者蒞臨下位者的宅府,更像是兄弟之間的互相拜訪!
給人以無限的親近之念。
曹操一番感慨過後,靈雎沒有聽到臧霸回答了什麼,但她看到了臧霸向曹操行禮,曹操向他點頭,像是事兒談成了的模樣。
終於,又過了半個時辰,臧霸送曹操出門,在一干虎賁兵士的簇擁下,曹操上了他的馬車,伴隨着「嗒嗒」的馬蹄聲,靈雎知道…曹操已經走遠了。
也就是同時…
靈雎的大門被打開,臧霸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說了什麼?」
靈雎的一雙眼睛望眼欲穿,滿是對兩人對話的好奇…
臧霸也沒打算隱瞞靈雎,他尋了一個胡凳坐下,如實道:「曹操讓我帶泰山兵去守南陽…」
「啊…」不等靈雎驚呼出聲。
臧霸的聲音還在繼續,且語氣頗為嚴肅,「南陽大潰敗了,拜你所賜,宛城太守侯音臨陣背叛了曹操,兩萬大軍投誠,泄露了軍機…兼之那關家四郎的一場大火,八萬曹軍或死或降,如今唯獨于禁帶了幾千人回去…四方集結,也不過在南陽集聚了六千兵,如此數目的兵馬,不足以抵擋住你那位雲旗公子,故而,曹操特地來請我出山!」
「倒是曹操還特地提到一句,你的那位雲旗公子了不得呀,別人打仗是兵越打越少,可他打仗是兵越打越多…昔日的江夏不過一萬多兵,現在的江夏這個兵力足足翻了四倍!可有六萬多人了!這關麟關雲旗有點兒過人的本事!」
原來如此…
儘管之前因為斥候的稟報,靈雎有些心理準備,可當真看到曹操為了抵禦關麟,親自登門琅琊國,靈雎還是一陣不可置信。
想不到,不過是月余,雲旗公子已經成長為都能讓曹操忌憚的存在。
至於…兵越打越多,這中間,又豈沒有她靈雎的功勞呢?
一想到這裏,心頭莫名的竟還暖暖的。
「那…臧叔父拒絕曹操了?」靈雎迫不及待的問。
「為何要拒絕?」臧霸反問靈雎。
啊…靈雎沒想到,臧霸叔父會有此反問,她連忙補充道:「臧霸叔父難道…答應那曹賊了?要…要與雲旗公子為敵?」
「食君之祿,擔君之憂…」臧霸淡淡的吟道:「於情於理我都沒有拒絕曹操的理由,更何況…」
他頓了一下,饒有興致的抬頭意味深長的望向靈雎,「我這寶貝侄女兒都快把這關雲旗吹到天上去了,作為叔父的,總是有些好奇,想去試試他的深淺!看看他值不值得我這寶貝侄女兒去…」
臧霸本想說「託付終身」,終究…因為靈雎是女兒家,他是叔父,又不是父親,還是把這四個字咽回了肚子裏。
至於好奇…
的確是好奇。
先是靈雎,又是曹操,他們來此琅琊國都是一個目的,都是為了一個人,這太詭異了。
這也讓臧霸對關麟產生了極其濃郁的好奇。
臧霸對關麟可太有興趣了…
何止是想試試他的深淺,更像試試,怎麼樣的一個人能讓曹操如此畏懼,怎麼樣的一個人能讓義兄呂布的女兒如此這般的傾慕…
不比劃比劃,臧霸還真有點意興闌珊的味道。
權且當是替義兄把把關!
只是…
臧霸的話讓靈雎滿是擔憂,她連忙道:「叔父,你之前可是答應我的,若是他能把天子給救出許都,那…」
不等靈雎把話說完…
「我臧霸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臧霸拍着胸脯保證道:「他若真有能耐能救走天子,那你的提議,我會認真考慮!」
靈雎的提議自然是臧霸領着泰山軍投誠於關麟,投誠於荊州。
臧霸是個嚴謹的人,凡是言出必行,他能說到「考慮」,已經算是九成九的許諾給靈雎,這權且算是個賭注!
這下…
靈雎不由得凝眉…
現在,局勢一下子明朗了,臧霸叔父帶着三萬泰山軍去馳援南陽,之後的難題就是雲旗公子怎麼把天子給從許都城偷出來了!
聊完了這個話題…
臧霸好奇的問靈雎,「明日我就啟程往南陽去,你要一道去麼?看看是你叔父,還是你的雲旗公子,誰更棋勝一招?」
聽到這話,靈雎笑了,她宛若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兒,她笑吟吟的感慨道:「叔父多心了…雲旗公子若知道我與叔父的賭注,勢必不會與叔父正面對抗?」
「這是為何?」
「因為我了解他…」說到了解關麟時,靈雎眨巴了下眼睛,笑吟吟的道:「他一定會偷出天子,讓叔父與三萬泰山軍投誠於他的,一定不會讓兄弟相殘、禍起蕭牆…這個賭注下,他會把叔父的三萬泰山軍士當成自己的兵!」
這…
靈雎這話說的有些滿了吧?
不等臧霸接着問,靈雎的話還在繼續,「侄女兒就不跟着叔父去南陽了,侄女兒得去許都城啊,得幫雲旗公子把那天子給偷出來!」
靈雎的語氣突然就變得嚴肅了起來。
特別是最後一句,無論是面頰,還是語調均是十足的嚴肅,十足的一絲不苟。
這也讓臧霸深深的意識到…
什麼叫做——女大不中留!
——『呵呵…』
——『奉先哪奉先,你女兒…愚弟是替你看不住咯!』
…
…
江夏,安陸城…
因為這是位於江夏西北的位置,故而此間距離江陵並不遠,急行走水路的話,要不了兩日的路程,所謂——千里江陵一日還!
跟着關麟一道去江陵的有張仲景、陸遜、孫茹、孫紹、太史享、士武、張星彩、關平…
關麟與關平是心繫父親…
張仲景是去救治關羽。
陸遜則是要去拜見下岳母大喬。
留守於安陸城的有廖化、諸葛恪、蔣干、王粲、阮瑀、麋路、侯音、陸延…陸家軍、南陽軍都需要留下一個主心骨,軍政要務的話,關麟的交代是諸葛恪主內,廖化主外!
此刻…關麟與一干人正紛紛踏上船舶,距離計劃的航行的時間還有半刻鐘。
除了關麟乘坐的大船外…
還有一艘小的烏篷船也在港口。
陸遜、孫茹這一對夫婦,如今正在岸邊與太史享、孫紹道別…
看着太史享、孫紹的面頰,陸遜多少有些擔心,再三強調道:「到江東就按照雲旗公子吩咐的,先要爭取周瑜的兒子周循,周家還有一萬部曲,這對你們『鴻雁』舉足輕重。」
這…
提到這樁事兒,太史享與孫紹彼此互視,竟似還有些難言之隱。
陸遜看出了他們的心情,連忙問道:「有何話不妨說出來,鴻雁都已經有靠山了,何必再藏着、憋着呢?」
孫紹與太史享再度對視一眼,還是太史享性子直,直接說出了他的擔憂。
「雲旗公子說要爭取周循,壯大周家…這本無可厚非,可我與孫兄昨夜商議,覺得此事又不妥…」
太史享說了一半。
孫紹補充道:「周循是周瑜的兒子,若是爭取到了,乃至於扶持壯大了,孫權難道不會對他下殺手麼?一如曾經對太史家,對周家一般…如此這般,咱們不是白白耗費了這麼多的經歷、這麼多的資源,投在了一個必死的家族,成全了一個必死的局?」
孫紹與太史享將他們的擔憂全盤拖出…
這個…
陸遜微微沉吟了一下,他展現出了他比孫紹、太史享更寬廣的眼界與更卓絕的大局觀,他立刻解釋道。
「我看,你們只聽到了雲旗公子的本意,卻沒有聽出他的言外之意,以及對鴻雁賦予的全新的使命!」
陸遜突然變得鄭重其事…
他一本正經的向孫紹、向太史享去娓娓講述關麟對於鴻雁,對於東吳那些本不該死在孫權屠刀下的家族,也對於陸遜…對於孫紹、太史享的良苦用心!
「你們還沒看出來麼?」
「如今東吳各派系的天平已經發生偏轉了——」
…
…
ps:
(我看到有讀者老爺催更還卑微的!)
(這在咱這兒完全不能夠啊!)
(讀者老爺直接一句,牛奶糖,你就給老子更!否則,你特麼月票就被『刺啦』撕掉了!牛奶糖直接就給你跪了!)
(都是讀者老爺,硬氣點兒!卑微的該是牛水糖…啊不…卑微的該是牛奶糖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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