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境都為之惡變,鋪滿了會活動的植物……如果那是植物的話。
而山巒被侵蝕出無數洞穴,好似白蟻巢般充滿通道,無數蟲族穿流其中。
這裏用屍山血海都不足以形容,因為所有生靈的屍體,都被分解加工。
有的淪為食物,被直接吞噬,然後蟲子們會從其中,榨取出大量的元氣、查克拉,甚至是精神力、生命力、本源等能量。
還有的生靈,沒有死,被塞進一個巨大的巢穴,發出極度痛苦的哀嚎。
再出來時,他可以在人與蟲之間變化形態,乃至於,還保有生前的境界與能力。
修行者身死即道消,但這支血色蟲族,異變出了獨特的生物奪舍能力,可以繼承生者的一切。
從境界上看,那人應該沒死,可儼然變了個人,如蟲一般冷酷無情地加入到工作中……
「不!殺了我,讓我輪迴!」
「讓我輪迴啊!神啊!偉大的毗濕奴啊,請解除我的苦難吧!」
無數被活捉的瑜伽行者和祭司,哀嚎哭叫。
他們不怕死,身心早已獻給了神靈……可那是因為有輪迴。
如今看到修行者被活捉後,變成人不人,蟲不蟲,生不生,死不死的狀態,不禁恐慌至極。
這生不如死,恐怕永世不得超生。
更絕望的是,他們看到,蟲群之中,還有一名神祇!
象頭人身,大腹便便,獨牙,渾身掛滿了金銀琉璃珠寶。
他只有一隻象牙,綻放着吉祥的氣場。
可他卻又不斷地利用神性,念動間憑空把物質變成糖果!餵給蟲群!
這些糖果香甜可口,散發迷人的味道,有驚人的補益效果,相當於東方的靈丹妙藥。
蟲群雖然能吞噬萬物,但普通的物質不會有玄學意義上的提升。
儘管蟲群可以學會煉丹,以身體為熔爐去加工,但也需要材料配比。
不過在天竺,象牙神能打破這個常規。
尋常的物質,經過象頭神的特性,化為糖果,就等於強行變成了天材地寶。
「象……象頭神,吉祥與財富之神,濕婆之子!竟然也變成了蟲子!」
「這到底是什麼劫?什麼劫?」
「毗濕奴啊!難道這就是終結一切的滅世劫?」
人們徹底沒了念想,連神靈都成了活死人,更何況他們?
他們的祈求,神靈沒有回應。
這裏仿佛成了禁區!連神靈都不敢窺伺的禁區!
可就在這時,流金線條劃破高空。
一尊身形修長,輪廓極具爆發性,仿佛穿着貼身骨甲的少年,從天而降。
他的臉龐燃燒着憤怒的烈焰,關節噴涌着悽厲的罡風。
其目光掃蕩全場,從掌中生出一截骨刺。
越來越長,最後握在手中,猶如長槍!
「撕拉!」
骨槍慘白,氤氳着一股奇異的秘術能量,那是來自張辟疆仙寶的仙術。
散發着斷絕生命力的氣息!
一槍揮出,血雨腥風。
是真正意義上的血雨,炎奴灑出漫天熱血,又在虛空罡風的作用下,川流飛濺,好似流星雨!
「颯颯颯!」
血雨噴射在許多蟲子身上,欲要侵蝕征服。
然而蟲群綻放毫光,骨骼下鼓起奇形怪狀的硬塊,竟是一個個法寶的形狀。
這招之前炎奴就見識過,這群蟲族已經能把法寶煉成自己的器官或者肢體。
霎時間,法寶光輝護體,血雨統統被擋下。
乃至於,它們也噴濺出血液,形成滔天巨浪湧向炎奴。
「哼!」炎奴火焰升騰,熾光一震,就把這些血液掀飛。
再低頭,只見恐怖的精神力從無數的蟲子體內綻放,匯聚成廣播。
那是血色蟲王的聲音:「征服之血,這一招我也會了,真是好東西,桀桀,好似螞蟻噴蟻酸。」
「果然不同的蟲族,初始發展方向是不同的。」
「不過最終會殊途同歸。」
說罷,一股槍意自下而上,直轟炎奴。
「還有你這種心神力量,有點弱啊,一往無前,不太好控制。」
炎奴被自己的槍意攻擊,絲毫無損,反而意境暴漲了一截。
他冷冽道:「我的意境,不是用來殺人的。」
血色蟲王說道:「我知道,這應該是你復活的那招。」
「之前我的蟲子屠戮掉的人,意識都被你默默收走了。」
「難怪伱不需要蟲群,單憑孤家寡人,就可以不死不滅。」
「不過,我也有了,你不可能再殺死我。」
炎奴皺眉,他可是很想很想打死這個可惡的傢伙。
「是嗎?來擋我啊!」
炎奴落入蟲群,石破天驚!
斷絕生機的秘術能量,化作無邊落木,飛流直下。
沒有任何留手,這一路上,他反覆生產這股力量,再加上張辟疆初始給得就很多,此刻已是浩瀚至極。
「咚咚咚!」
無邊落木好似萬千槍影,扎穿無數蟲豸。
倏忽間,數以百萬計的蟲子,斷絕生機,身體每一寸血肉,每一顆微粒,都失去了活性。
此仙法秘術,直接從微觀層面,摧毀了生命的最基本單元。
蟲群雖然有種種強大抗性,但並不是不會『死』。
這一下,頓時浮屍無數。
「你給了他了不得的仙術啊。」魚秧子趕來,嘴角一抽。
張辟疆解釋道:「這是我那棵茶樹自創的妙法,木之道果三重!」
魚秧子驚道:「嘶,你那棵樹都有三重道果了?」
「刑天共生的直接是法術效果,雖然沒有道果也沒有仙力,卻能放出木之道果三重的秘術。」
「再加上蟲族將此化為天賦技能,使用起來,絲毫不弱於你親自施展!而他還能瘋狂增殖,體量不斷成長。」
「此招若對我出,根本無法抵擋,能逃命就不錯了。」
張辟疆平靜地安慰道:「前輩莫慌……你本來也不是他的對手。」
「……」魚秧子陷入沉默。
與此同時,炎奴這一槍塵埃落定。
地上不知多少蟲子,好似砂礫堆砌的雕塑般,被風一吹,就變成無數土渣散落。
雖然這些土渣,依舊具有適應特性。
但即便恢復如初,也和原先的意識沒有關係了。
炎奴的意境空間內,嘩啦啦,無數蟲子的真靈上榜!
在他第六感的視野下,以他為中心,八方四野,真靈飛流。
仿佛逆向蒼天的無數流光,又似漫天星辰匯聚,最終盡歸於炎奴。
「您……您是……」
荒漠般的場中,幾乎沒有生靈。
唯剩下幾十名天竺修行者,顫抖地跪倒在地。
他們震撼而驚喜地看着炎奴,如見大救星。
本已絕望的他們,淚流滿面。
「我是姜炎奴!」炎奴的霸氣滲透進土地。
「不要命的來擋我。」
嘩啦啦,無數蟲子翻滾着破土而出,原來地面上的只是小菜,地底還不知有多少。
這番場面,看到連仙人都頭皮發麻。
哪曾想,這群蟲子所匯聚的血色蟲王,也在外骨骼發麻。
「為什麼,所有的意識,盡歸於你?」
他的精神力再度響起,但這一次,他有一些茫然。
「這是我的意境。」炎奴堅定道。
「我知道,但我也有了,明明我將意境也覆蓋全場,為何所有意識,還是進入到你的心中?」血色蟲王困惑道。
炎奴對此,只是又說了一遍:「你是傻子嗎?這是我的意境!」
「……」血色蟲王齜牙咧嘴。
他竟然被一個傻子樣的人,說成傻子。
殊不知,意境空間是獨屬於原初本我的東西,是其自己修煉出來的,以至於在誕生的那一刻,隨着炎奴的心意,而編輯了一個特性。
血色蟲王雖然得到了意境之力,但其功能依舊是『收納真靈進入炎奴的意境空間』,這個『炎奴』,特指原初本我。
也就是說,哪怕炎奴不在,血色蟲王放出意境,捲走的真靈,也都是進入到炎奴心裏。
「可惡……」血色蟲王按壓下懊惱,蟲性佔據上風,冷酷無情的求生意志升到頂點。
剛才的情況,已經很說明問題了,他沒能獲得炎奴『寄託自我』的不死能力。
那麼他真身留下來,與炎奴外加仙人作戰,是很愚蠢的行為。
「轟!」
無數的蟲子悍不畏死地沖向炎奴。
張辟疆直接高聲道:「他要跑!」
說話間,巨大的茶樹當空砸落,又是一招仙人大術。
但並不是衝着蟲群,而是轟擊在五十里外的某處山丘。
霎時間山丘爆碎,化為飛灰,一條六丈巨蟲被茶樹的根須揪了出來。
那才是血色蟲王的真身!
「化血神通!」與此同時,魚秧子也同步出手,玄色一閃,就是神通!
但也不是對着蟲群的,而是直擊炎奴!
轟然之間,炎奴血肉骨骼頃刻間溶解,爆為一團血漿!
此乃強行轉化,一切生靈都會強行化為血液。
「多謝!」炎奴遭到攻擊,並不惱火,禮貌地感謝。
身體飛速修復之後,他又主動化血,如滔滔血海般淹沒蟲群。
同時在其中,綻放剛剛適應的化血神通之力!
「篤篤篤!」
所過之處,萬千惡蟲爆漿,融入血池。
再恢復,已是另一種蟲子,外骨骼長出金色火焰的印記。
它們一個個從血海中升起,好似孕育出來的修羅。
「好神通!」炎奴贊道。
這招神通,可強行把敵人轉化為血漿,這個血漿不一定得是敵人的,可以隨便……
所以中了這招,肉身必毀。
畢竟身體所有物質都變成血了,還沒有一滴血是自己的,正常情況下那就死定了。
而這招,此番炎奴用來侵染蟲群,簡直完美契合。
那些蟲子都被下令,全力阻止自己被侵染征服,但遇到這神通,絕對轉化。
炎奴只轉化兩種血,一種是它們自己的,一種是炎奴的。
如此,中招的瞬間,就等於被侵染,當場倒戈。
「配合的不錯,你反應很快嘛!」炎奴看向魚秧子。
魚秧子咬牙道:「配合好什麼?這招是讓你對付蟲王的,你用在小蟲身上幹什麼?」
「我就這一招和血液有關的神通,這下好了,那蟲王免疫了。」
炎奴不在意道:「沒關係,我能完美控制自己的血液了。」
之前炎奴只能噴射血液,而此刻身體能隨意化血,就類似之前的化炎之術。
該神通如果沒死,則血液就是身體,可如臂使指。
「咻!」炎奴恢復人形,右手涌動着血浪,呼嘯而起。
「別跑!來擋我!」
這石破天驚的一拳,蘊含着他的血液,直取蟲王。
他要強行將自己的適應之血,打進其體內。
若還是不能征服,那就把它打死!
血色蟲王被巨樹鎮壓,連番破解,張辟疆又連番出招,出手極有分寸,不至於一下子讓蟲王變強,也不至於讓他逃脫。
眼看炎奴一拳襲來,忽然之間,一個冷酷的聲音傳出。
「迴風返火!」
張辟疆和魚秧子,臉色頓時一變。
有人從張辟疆的樹中走出,乃是五行大遁!隨後揮袖,玄光一閃,又是第二個天罡神通。
霎時間,涌動的狂風,倒卷回去!燃燒的火焰縮小熄滅!
張辟疆施展的所有仙法,統統回退,逆向轉化為仙力,回到體內!
巨樹呼嘯,回到高空,就連炎奴也身形爆退。
環境中的一切,都在回放!好像又回到了剛來的時候。
不,並不是時間倒流。
可以看到很多絕對性的事物,沒有完全逆轉。
倒戈的蟲子依舊在炎奴的掌控下,數以百萬被炎奴一槍打成土渣的蟲子,也並沒有復活,哪怕恢復了軀體,但還是只像砂礫堆砌的雕塑。
此乃倒退事物的發展,炎奴見過類似的神通,逐去!老鬼的逐去神通也是這樣的效果。
只不過,老鬼只能作用於法術。
而眼下的『迴風返火』,能將一切事物和現象逆向發展。
破碎的鏡子能夠重圓,熄滅的火焰能夠重燃,排泄的糞便都會重新擺在餐桌上……
張辟疆和魚秧子的仙術,被強行遣返。
血色蟲王頓時脫困而出,如箭般遠去。
而在場中多出的那人,散發着仙威,赫然是一尊仙人……但是,雙目冷酷無情,散發着蟲族的氣息。
「道友……」魚秧子悲戚。
那是太行仙宗的一名仙人,是之前和象頭神一塊,負責這片區域除蟲任務的。
「我還以為你只是昏厥,或是……逃走了……」
「沒想到……」
魚秧子感覺難以置信,神祇被奪舍也就罷了,仙人怎麼可能被奪舍?
仙人死了也能復活,就算被奪舍,境界和神通,也不可能被別人繼承,那是寄託於『人族』的,其實也相當於是寄託於天道。
魚秧子再次算了算,那位道友並沒有死,至少在天道那裏,他沒有死……
可這樣活着,與死了有何區別?
魚秧子震驚,這樣的逆天事,天道都不劈死蟲族?哪怕劈不死,也得劈一下啊!
「天道……天道你在幹什麼?」
張辟疆瞥見這種情況,冷冷道:「天道今天不上班。」
……
:抱歉。作息變異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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