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回到了豬號的馬架子內,於長海則是將56式半自動步槍和小白駒帶回了馬號。
李東沒看見魏德柱在裏面,但燈卻是亮着的。
「魏班長呢?」李萍把懷裏一小捆烏拉草放在了一邊兒,一屁股坐在土炕上問。
「可能是去食堂幫忙了吧。」李東開始解下綁腿說,「今天收貨不小,我們打了好幾頭野豬呢,這下有肉吃啦。」
「到時候你多吃點,如果不夠吃跟你哥說,我讓他們多給你留點。」
「還有,前幾天在青龍河裏打的魚,食堂好像還沒有做出來呢,等做出來了,我提前通知你,你們幾個女孩兒腿短倒騰的慢,別到時候搶不上熱乎的。」
李萍倒是沒嫌棄李東的嘴嘟嘟囔囔個不停,而是覺得李東醒來之後太過於反常了。
之前李東對自己都是不管不顧,除非是自己真的受了欺負,李東才敢去找人算賬,可如今卻變的過於關心自己了。
「對了,那個副指導員最近還纏着你不?」李東換好了衣服坐在椅子上,倒了兩杯水問。
新調來的副指導員李仁義的作風有問題,不僅調戲青龍村裏的女人,而且還調戲某些個漂亮的女知青,甚至有傳言,他睡了村代表的小姨子,好像還懷孕了。
「沒有,你倆那次打完架之後他就再也沒來過,我估計是不敢了。」
「他要是還敢,我就在揍他一次。」
李萍立即阻止道:「可別了。」
「咋了?那個癟犢子欺負你,就不准我揍他?在連長面前我也有理有據。」
「哥啊,你在揍他之前可要想好,下一次你準備養啥。」
李東想起副指導員李仁義就氣不打一處來,冷哼一聲說:「就算是養臭蟲我也樂意,大不了我去找營長說理去。」
「他都讓你給打怕了。」李萍回想起那天的場面說。
「這倒是,不過啊,你可要小心,這個癟犢子一定暗地裏憋着壞呢。」
面對李東的提醒,李萍忽然間想到了什麼:「哥,今兒下午我路過正副指導員的屋子時,好像聽到了你的名字。」
「說啥了?」
「好像是明年要籌建53連,開荒營建點進點,需要從每個班抽調人數,具體是啥我沒聽到,我感覺你應該是其中的一名。」
聽到這兒,李東頓時目光如炬,嚷道:「這個癟犢子是想要給我支走啊。」
「備不住,你倆打架他一點沒佔到便宜,只能想點損招被。」李萍從土炕上跳下來,坐在李東的對面說。
「沒事,連里的狩獵隊不是在招人嗎?只要你哥我進了狩獵隊,就能留在連里,到時候我看他還能耍出別的什麼招來不。」
話雖如此,但李東明天還是要找個穩妥的人問問,萬一是真的,他需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啊?狩獵隊?」李萍十分驚訝地問道。
李東回答說:「對啊,這是唯一可以留下來的辦法。」
李萍回憶着青龍村村口那幫婦女們的話說:「哥,我聽說狩獵隊很危險,前些天青龍村里就有個獵人,死在了熊掌之下,半兒拉臉都沒了。」
「這個季節需要打空筒樹里的蹲倉熊,處於冬眠的熊,行動極為遲緩,最不容易傷人。」
「青龍村的老陸也是這樣說的。」李萍眨了眨眼睛繼續說,「我聽春花姐說,獵人的父親好像是氣管炎犯了,這不剛入了冬着了涼,咳嗽的更甚了,村里和連里的消炎藥短缺嚴重,要不是為了取野豬的苦膽治病,也不會遇見了熊瞎子,可能也不會喪命。」
「那他沒帶獵狗進山嗎?」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李東盡可量地安慰李萍說:「你哥命大,死不了。」
李萍十分相信李東說的這句話,他掉冰窟窿里都能死而復生,幾乎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最後她臉上的那一抹擔憂神色逐漸地消散而去。
李東將雙手捧在杯子外面,眼睛瞟向李萍試探性地問道:「那要是狩獵隊沒進去的話,進了開荒營新點,你會跟着我去不?」
李東非常想帶着她,可也要尊重她的意見。
沒見李萍回應,李東繼續說:「你可要想好了啊,如果我真的被調走了的話,到時候那個癟犢子欺負你,可就沒有人幫你撐腰咯。」
「我是在想,狩獵隊和開荒營新點最終你會去上哪一個。」李萍慢騰騰地喝光了杯子裏的水說。
李萍感覺李東在連長那裏就過不了關,進狩獵隊肯定要在會議上就被一票否決,倒是開荒營新點,是個可以磨鍊和改造他的好機會,只不過最後具體的人員,還得需要連長親自來挑選。
「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就算我用盡渾身解數,我也要去狩獵隊。」
李東非常清楚,這裏邊最關鍵的一個點,那就是會議最後通過的票數。
沒過多久,太陽偷偷地鑽進了地平線,陰沉沉的天空似乎又黯淡了幾分。
李東抬起手腕,瞄了一眼手錶上的時間說:「快4點了,走吧,咱們一起去食堂吃飯。」
十一過後北大荒已入初冬,因緯度較高,晚上4點左右黑天,早上8點左右亮天,一天只吃兩頓飯,值班的知青會在夜裏額外加一頓飯。
李東和李萍邁進低矮的土坯房內,食堂里的光線有點昏暗,由於他倆來的較早,食堂里吃飯的目前僅有八個人。
李東找個靠着窗戶的位置坐下來,在前方右側發覺一個十分熟悉的背影,他仔細地瞅了一眼,那人左眼眶的邊緣處有個明顯的小傷痕,此人正是癟犢子副指導員李仁義。
他正在慢悠悠地品嘗着碗裏的湯,時不時地發出細碎、緊密的響動來,像極了鴨子嘬水的聲音。
「癟犢子擱那呢。」李東指給李萍說道。
「咱不嘞他,我去看看今天小黑板上寫的啥。」
李萍接過李東遞給的飯票離開後,李東的眼睛又開始不安分的薩麽(sa mo)起來。
除了癟犢子副指導員李仁義之外,對面還有兩個極為熟悉的傢伙。
在破舊的長條板凳上,坐在左邊黑不出溜的叫周虎,坐在右邊賊眉鼠眼的叫郭富華。
周虎和郭富華是兵團狩獵隊的外編人員,他倆不僅是海城插隊的知青,還是青龍村趟子手陸景方的徒弟。
連長讓他倆給狩獵隊中的幾名知青傳授圍獵知識,算是借到了點光,要知道插隊知青的待遇與兵團知青的待遇相差甚遠,正因如此,連里每月還給了他倆一點補助的錢(食堂的飯票),這才有資格來連里的食堂吃飯。
而在李東身後方向,五個人圍坐在了一起,他們是值班排的,清一色的江城人。
由於從江城來兵團的知青極少,平日裏他們也不怎麼好鬥,其中三人跟李東私下裏的關係還算不錯,不像冰城、京城、天城、海城來的知青多。
李東站起身奔着副指導員李仁義直接走了過去,坐在了他對面戲謔道:「癟犢子喝湯呢?」
低着頭喝湯的李仁義瞬間抬起眼皮,瞅着一張蠟黃的臉蛋浮現在眼前,嚇的李仁義立刻用左手端起了湯碗,並一直保持着喝湯的姿勢,就像是嘴唇鑲在了碗的邊緣上,然後馬上伸出右手,拿起了桌子上裝有白菜土豆的小盆子,動作極快地轉過身,把它們整齊地放在了另一張桌子上,繼續背對着李東。
這時李仁義停下了咀嚼的動作,感覺忽然間少了點東西,於是他抬起右手伸向後方的桌子,將最後的半拉兒饅頭拿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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