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課?
一個粗野的祖安學徒工,能給皮爾特沃夫大學的天才們講什麼課?
凱特琳一行人好奇且警惕地,緩緩靠近到了犯人所在的那間教室的外面。
藏在牆角,透過窗戶小心觀察:
罪犯李維還真在裏面。
他好像還真在跟那些天才學生討論、交流着什麼。
從這些學生對待李維的態度來看,他們還真像是把這個祖安學徒工當成了尊敬、崇拜的老師。
然後再聽他們現在討論的內容:
什麼「技術優勢」、「價值轉化」、「關鍵路徑」、「賦能」、「抓手」、「痛點」、「賽道」、「生命周期」、「生態化反」...
聽着好像也不是在講課,而是在商量什麼生意?
等等...還有那個正和李維聊得興起的,頗有學者氣息的捲髮男人——
那位不是傑斯最好的朋友,維克托教授嗎?
凱特琳算是傑斯的青梅竹馬,他們吉拉曼恩家族,也曾是支援傑斯研究的贊助商。二者之間的聯繫一直非常緊密。
所以凱特琳對維克托也有些印象,知道這個籍籍無名的男人其實頗為不凡。
可這樣一位學界巨擘,怎麼會和一個祖安暴力犯混在一起呢?
而且還在一起談生意?
「長官。」凱特琳忍不住小聲向帶隊的老警官問道:「這傢伙真是我們要找的那個犯人嗎?」
那個鬥毆致人重傷、公然搶劫財物、身懷違禁藥品,窮凶極惡的野蠻祖安人...怎麼看着比她家的財務管家都更精明幹練有文化?
「額...這個...」
老警官似乎也對目前所見的狀況有些困惑。
但上頭資料給得很詳細,李維和莉娜兩人的照片都清清楚楚,長相也都很突出有辨識度,不可能會弄錯的。
「凱特琳小姐,您還是別放鬆警惕。很多祖安人都是這樣,看着老老實實的沒有危害,甚至文質彬彬的像個學者,但...」
「我明白的,長官。」凱特琳鄭重地點了點頭。
她緊緊握着她的步槍,時刻準備着提防李維在絕境中撕下面具、狗急跳牆,對教室里的教授、學生痛下殺手。
「好,那我們現在就展開進攻陣型,準備破門進行抓捕行動!」
「凱特琳小姐,您就負責在我們身後躲...咳咳...提供遠程火力支援。」
說着,老警官向部下們點頭示意。
然後這些執法官就跟事先排練好似的,由兩個最身強力壯的執法官頂在前面破門,剩下的人則肩並肩組成雙重人牆,嚴嚴實實地擋在凱特琳身前。
她別說在後方提供遠程火力支援了,想看到犯人都得拿只板凳給自己墊一墊腳。
凱特琳:「……」
「長官,恕我不敬——請問這是哪門子進攻陣型?」
「我可不記得訓練教材里教過這些!」
「凱特琳小姐。」老警官這次卻沒退讓:「您就別為難我了。這次任務馬科斯警長本就沒打算讓您參加,是您非要摻和一腳...」
「我私自把您帶到這裏已經是違反上級命令了,您就儘量配合我們吧!」
「唉...」那雙幽藍的眸子裏滿是無奈:「那您也用不着做到這種地步。我又不是什麼菜鳥,不用你們用身體來給我擋子彈。」
「我知道您身手很好,但是...」老警官忍不住說了句實話:「您要是在這兒出了事兒,我們的下場只會比挨子彈更糟。」
凱特琳沉默了。
她不禁看向自己手裏握着的,家族為她量身定製的海克斯科技精工步槍。這支槍擁有最強的精度、威力、穩定性,配有不同類型的專用彈藥和改裝配件,堪稱皮爾特沃夫的槍中之王。
單單是這一把槍,就頂得上尋常執法官好幾年的薪水。
或許她想當普通執法官的夢想,從一開始就是笑話。
「凱特琳小姐——」
「您準備好了麼?」
「嗯。」凱特琳頹然地躲到人牆背後。
進攻,開始了。
.........................
李維拉着投資方代表薩勒芬妮、技術方代表維克托,詳細討論了接下來的商業經營計劃。
當然,主要參與討論的是李維和維克托。
薩勒芬妮只負責「嗯」、「對」、「好的」,以及眨着大眼睛假裝在認真傾聽——沒辦法,她對做生意真的提不起一點興趣。
而李維這邊剛剛敲定組織的經費籌集方案,還正聊得興起呢,突然...
迦娜就提醒他,教室外面多了許多人的呼吸。
有不少人正接近過來。
「是什麼人?」李維雖有警惕,卻並沒想得太遠。
他正打算主動地去看一看,可剛走到教室門口...那門就被人從外面猛地踹開:
「開門!都不准動!」
一堆排成人牆的壯漢沖了進來。
然後7、8支手槍、步槍,便不由分說對準了李維的腦袋。這片黑洞洞的槍口瞬間組成一道無形大網,把他牢牢地網在了火網中央:
「李維,舉起手來!」
「我艹!執法官?!」
李維被這場面驚了一下。
領風者還什麼事都沒幹呢,執法官就來敲門了,這...
這皮城執法官的工作效率,塔姆的未免也太高了吧?
他們的隊伍可才誕生1小時不到!
敵人這都是怎麼知道的啊?
見此意外一幕,連李維都為之一驚。那些學生就更是被執法官的這招神兵天降,嚇得有些措手不及了。
李維甚至能通過迦娜感覺到,就在這驚變過後的短短的十幾秒間...
就有幾個學生的信仰之線變得黯淡、灰敗,甚至若有若無,搖搖欲墜了。
「果然...有信仰,也未必能經受住之後的重重考驗。」
「指點江山時的滿腔熱血,到了真要為江山流血的時候,往往就不管用了。」李維微微嘆息。
但這是人之常情。他自己都被執法官嚇了一跳,當然能理解那些年輕學生面對敵人槍口、面對流血犧牲的本能畏懼。
李維知道,這時候他要做的不該是譴責他們「懦弱」,而是得儘量展現出領風者的英勇、無畏,給他的同伴帶去信心。
就算帶不去信心,也至少得給後來者留下「砍頭不要緊」的悲壯故事。
不然要是在這理想起步的第一天,連他這個創始人都鬧出什麼「水太涼」、「頭皮癢」、「曲線救祖安」的笑話...
那迦娜的信仰,他從前世就在追求的理想,恐怕就要可悲地夭折在這裏了。
於是李維一邊暗暗運轉體內神力,做着魚死網破、絕地求生的準備,一邊努力表現得像個志士高人,神色鎮定地對那些執法官問道:
「執法官先生,請問...你們找我有什麼事麼?」
「哼!」帶隊的老警官冷冷一哼:「還明知故問?」
「李維,你當街毆打皮城公民致人重傷,公然搶劫市民財物,還持有違禁品微光藥劑——我們就是來這抓你這個暴力犯的!」
「哦,原來只是來抓我的啊...」李維驀地鬆了口氣:「那沒事了。」
執法官們:「???」
「等等...」
李維又猛然反應過來:
「打架、搶劫?我...」
「我艹泥馬!奧布里那王八蛋還真報警了?」
這伙拐賣人口放高利貸走私違禁品做皮肉生意的祖安黑幫,竟然真踏馬去報警了!
李維下意識看向薩勒芬妮。
「李維先生,不用擔心——」
薩勒芬妮那天真懵懂的清澈眼神裏面,這時似乎充滿了智慧:
「這些情況,我早就替您考慮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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