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又不知不覺地過去一個月。
又是一個傍晚,密銀城工業區食堂。
泰達米爾下班後與冰裔戰士們結伴來這裏用餐,就如往常一般。
但相較於一個月前,現在還跟在他身邊追隨着的冰裔戰士又更少了許多。
從一開始近一百人的部落,到後來十幾人的小圈子,再到現在,還時刻團結在他身邊的,就只剩下寥寥幾名核心成員了。
「都有事?」見到今天人又少了幾位,泰達米爾慣例地問了一問。
「嗯。密銀城裏新開了一家電影院,他們都趕着去看新鮮了。」冰裔戰士們平靜回答。
「哦。」泰達米爾點頭。
他很自然地順勢坐下:「正好今晚沒有培訓。等吃完飯,我們也去電影院看看好了。」
「好啊。」冰裔戰士們也很自然地點頭附和。
他們和泰達米爾仿佛成了再普通不過的工友,而不是部落的戰士與首領。
這才短短一個多月,冰原上的生活就仿佛成了久遠的過去。他們已經習慣了這朝九晚五的平靜生活,習慣了擁有電燈的夜晚。
日子似乎可以永遠這麼平靜而美好地繼續下去。
但...
「泰達米爾。」一名冰裔突然猶豫着,抬頭看向他:「我收到了老家的法術傳訊。」
空氣陡然一滯。包括泰達米爾在內,在場眾人的表情都微妙起來。
泰達米爾連吃飯的心思都沒有了。
他放下雞腿,心情複雜地看向這位冰裔。
這位冰裔法師原本是阿瓦羅薩的部落薩滿,也是艾希的心腹親信。
但現在,這位薩滿巫師卻穿着一身再板正不過的藍色工裝,不僅手腕上戴着精緻的機械手錶,而且胸口還像模像樣地插着一支漂亮的繡金鋼筆。
他已經完全不像是一個冰原薩滿了。
而他對艾希戰母的絕對忠誠,也...
「泰達米爾,我們該做出選擇了。」薩滿語氣微妙:「密銀城正在無限接納移民的消息,已經在冰原上漸漸擴散開來。」
「各部落對阿瓦羅薩的忠誠正在急遽動搖,大家都在嚮往那傳說中的南方暖濕土地。再這樣下去,阿瓦羅薩聯盟很快就會土崩瓦解。」
「所以艾希戰母希望我們儘快給她回復——是打,還是不打?」
這是艾希給出的兩個選項,但...
冰裔戰士們沉默着互相對視一眼,又齊齊看向泰達米爾。
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其實還有第三個選項。只是,在座幾人都是阿瓦羅薩部落曾經的死忠、艾希的忠實追隨者,他們很難做出那個決定。
於是他們都說:「泰達米爾,我們聽你的。」
「我...」泰達米爾聲音艱澀。
他何嘗不知道,大家想要的是什麼呢。
但艾希畢竟是他的手足親人。他又如何能背叛她呢?
「再拖一拖吧。」最終,泰達米爾只能無奈回答:「就說...說密銀城的糧食已經很緊張了,這些德邦人遲早會耗不下去的。」
在過去這一個月,他和這些冰裔戰士,一直都在默契地用這個理由搪塞艾希。
老婆「打電話」問他出差都幹了什麼,他就說自己一直在小心潛伏打探軍情。
直到現在...
「我們已經拖不下去了。」冰裔們互相對視一眼,眼神堅定起來。
他們對泰達米爾說:「再拖下去,阿瓦羅薩聯盟可能就要被拖垮了。」
那名薩滿則默默補充:「是真的,泰達米爾。老家的情況比我們想像的還要糟糕。」
「為了遏制各部落叛逃的浪潮,艾希戰母其實已經在做戰爭準備了。」
「部落的戰士們正在南下,最多半個月就能抵達邊境。他們都在等待我們的消息,是打,還是不打?」
這其實已經不是在詢問他們的意見了。
阿瓦羅薩聯盟已經被逼入了絕境,開戰可能會吃虧,但不開戰就一定會崩潰解體。
而這個開戰的時間,只會是越早越好。晚上一天,就不知又有多少部落要舉族叛逃。
所以艾希其實是在問他們,他們準備好為大軍引路了嗎?
「......」泰達米爾默然不語。
「泰達米爾,請下命令吧。」大家都在眼巴巴地望着他。
「可是...」泰達米爾緊緊攥住拳頭。
大家都理解他的糾結。作為曾經受過艾希恩情的女王心腹,他們也有一樣的顧慮。
「但我們這也是為了阿瓦羅薩好。」他們眼神里沒有愧疚:「泰達米爾,我們已經在這上了一個月的文化課、思想課了。」
「你難道不是也已經看明白,只有領風者才能拯救弗雷爾卓德麼?」
是啊。泰達米爾低下了頭。
經過一個月的學習了解,他現在已經明白了,弗雷爾卓德是沒辦法依靠自身力量擺脫資源困局,進入工業化的美好生活的。
它必須藉助外力,而這個外力只能是領風者。
因為領風者是一群高尚的、無私的、有信仰的,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
他們不會像那些一心牟利的籽苯家一樣,利用自身建立的科技壁壘極限拉升人才與設備價格,用極其高昂的工業化成本和一系列不平等的貿易條款,一點點榨乾落後地區的血。
領風者只會把弗雷爾卓德人當成自己人,當成需要幫助的階層兄弟。
他們可以一把摁住那支「看不見的手」,用低價補貼、甚至是無償援助的方式,給弗雷爾卓德輸送大量人才、設備。
如此一來,弗雷爾卓德便可以憑最低的成本、最小的代價,完成工業籽苯的原始積累。
「這是萬年未有的大機遇。」冰裔們都激動地說。
百億補貼迦多多,一萬年也就有這麼一回。
落後的小國能在這時候碰上領風者崛起,可以說是走了千載難逢的好運。
「我們可不能錯過啊,泰達米爾。」冰裔們看向泰達米爾的目光越來越危險。
「艾希戰母的理想,不正是給弗雷爾卓德帶來和諧與安寧麼?」
「我們現在投靠領風者,也是在幫助她完成她的心愿啊。」
冰裔戰士們都這麼說服自己。
泰達米爾其實也認同這個說法,他也認為弗雷爾卓德的發展需要領風者的支援。
可是...
「那艾希呢?」泰達米爾在心裏問自己。
艾希是阿瓦羅薩的戰母,是冰原人的女王,她不是什麼人的附庸。
以他對艾希的了解,她也絕不會願意成為別人的附庸。
如果領風者來了,那艾希怎麼辦?
「不,不行!」泰達米爾意識到一件事情:
領風者的到來或許對弗雷爾卓德是好事,但對身為統治者的艾希來說,可就未必了。
這道題太難了。他很難做出選擇。
「別猶豫了,泰達米爾。」可冰裔們的目光卻蠢蠢欲動:「你難道沒看到麼?現在還坐在這裏的,就只剩下我們幾個人了。」
「再這樣下去,就算我們不投誠,其他人也遲早會檢舉我們的。」
「...」泰達米爾也知道問題的嚴重性。可他還是難以抉擇。
艾希可是他的手足親人。對美好生活的嚮往,還不足以讓他背叛艾希。
他還需要更純粹的東西,來支持他這麼做。
那或許就是...信仰?
「迦娜。」泰達米爾從懷裏掏出了那本已經被他翻出毛邊的《迦娜思想簡述》。
經過一個月的學習,他已經讀懂了這本書的內容。
成為領風者的先決條件,他已經滿足了。
所以,他決定讓迦娜女神幫自己做這個決定:「迦娜女神,如果我已經是你的信徒了,那就請您降下神力,展現我的信仰之線吧。」
泰達米爾在心中這般虔誠祈禱,然而...
信仰之線並沒有出現。
「我還不屬於迦娜,我還屬於艾希。」泰達米爾長鬆口氣。
但他又忍不住陷入沉思。
他明明讀懂了迦娜理論,也認同了領風者是可以拯救冰原的好人,那他為什麼還沒有領風者的信仰呢?
「泰達米爾!」許久之後,一聲熟絡的呼喚打斷了他的思考,也讓冰裔戰士們不得不收起他們鼓動投誠的灼熱目光。
是拉克絲來了。
她每天都在這座工人食堂就餐,也就常常會在這裏遇見泰達米爾。
畢竟泰達米爾每次都能在桌子上堆出一座麵包的小山,她想看不見都有些困難。
「你在看書?」拉克絲看見了泰達米爾手裏的《迦娜思想簡述》,也注意到了他剛剛那專注思考的表情。
於是她馬上就跟個熱情的老師似的,自來熟地坐了過來:「你有疑問?需不要我為你解答?」
「額...」泰達米爾一陣猶豫。
他確實是在思考一個大問題,決定他是否投風的天大問題。
「是的。」於是他糾結片刻,還是問道:「拉克珊娜小姐,我不太明白,為什麼我現在還沒有信仰。我明明已經讀懂了這本書,也認可了你們領風者...」
「哈哈。」拉克絲一聽就笑了。
她雖然年紀小,但到現在也是個老幹部了。
面對這種問題,她早就有經驗了:「因為你還沒有真的相信。」
「光讀懂理論沒用,你還得發自內心地信;」
「光認可領風者也沒用,你還得把我們當作同志,而不是做好事的善人。」
「這...」泰達米爾茅塞頓開。
是啊。他現在對領風者的認可,更多是出自於對一群大救星的感謝與支持。
他並沒有真正的相信迦娜理論,沒有領風者那天下大同的理想。
「你仔細想想,你對迦娜理論、對我們的理想,到底還有什麼疑慮?」拉克絲循循善誘地問。
泰達米爾這回認真地想了一想。
然後他抬起頭來:「我好像還是無法理解,為什麼迦娜主乂是歷史的必然。」
「畢竟我們現在享受的一切,這現代化的生活...不都是籽苯主乂帶來的麼?」
「它明明還很有活力,怎麼就一定會消亡呢?」
「這...」拉克絲眉頭微蹙。她知道問題出在哪兒了。
李維早就在文章里寫過,上一百節思想教育課程,也不如去舊祖安的工廠里體驗一遍「籽苯主乂的直接教育」。
可現在的問題是...籽苯主乂經過領風者的強制改良,現在已經被改得太「溫柔」了。
因為德瑪西亞的工業化還需要原始積累,還需要截留足夠的利潤進行擴大再生產,所以拉克絲給密銀城工人們的待遇,其實還算不上高。
可他們畢竟是領風者。
密銀城再怎麼先苦一苦大家,也不可能像舊祖安的19世紀老倫敦風格的血肉工廠一樣苦。
而這種可以保證天天有麵包和速生雞,又不像舊祖安一樣要人老命的待遇,對苦慣了的弗雷爾卓德人來說,那就已經是天堂般的生活了。
他們只感覺到了工業化的好,感受到了籽苯主乂的好,又哪能真正地體會到,紀錄片裏舊祖安工人經歷過的絕望呢?
所以,在泰達米爾看來,籽苯主乂好像沒那麼壞,而大同社會則太過遙遠。
「拉克珊娜小姐。」只聽他問:「密銀城現在搞的,到底是什麼主乂?」
「這個...」拉克絲猶豫了一下。
但她最終還是坦率回答:「迦娜領導下的改良主乂。」
「那麼...」泰達米爾就更迷茫了:「既然改良的籽苯主乂就能讓我們過上好日子,那它又為什麼註定會消亡呢?」
「只要像你們一樣不斷改良,它不就一直都有活力麼?」
「因為籽苯主乂不管再怎麼改良,都無法改掉按資分配的分配方式。」拉克絲不假思索地回答:「它一定會導致嚴重的貧富分化,創造出廣大的無產階層——創造出它自己的掘墓人。」
這對領風者來說是基礎常識,但對初學者來說卻很難理解。
泰達米爾就是這樣。
他問:「密銀城的大家不都過得很好麼?就算普通人沒那麼富裕,也天天有麵包牛奶,怎麼就會成為籽苯主乂的掘墓人呢?」
這不是改良得挺成功麼?怎麼就要消亡了?
「唉。」拉克絲無奈地嘆了口氣:「我真該送你們去鄉下種地,讓你們好好認識一下這個世界。」
「哈?」泰達米爾微微一愣。
這時只聽拉克絲問他:「你有沒有想過,我們工廠生產的農具,都是賣給誰的?」
「其他貴族地主?」他試着回答。
「地主的錢從哪來的?」
「從...農民身上來的。」
「那那些傾盡血汗購買了我們的商品,為我們帶來了豐厚利潤,讓我們可以天天吃麵包喝牛奶的德瑪西亞農民...他們的生活,會像你一樣好麼?」
「你覺得現在就改得挺成功,那他們呢?他們會這麼想麼?」
「...」泰達米爾說不出話來了。
「你還沒意識到麼?」拉克絲一字一頓地鄭重提醒:「你現在能在工廠里有一份工作,其實就是已經是站在社會分工的中上層了。」
「你覺得改良的籽苯主乂就挺好,是因為你是當下社會的受益者。」
「你其實是『皮城人』——」
「而籽苯主乂按資分配的分配方式註定了,每有一個你這樣的『皮城人』生活歲月靜好,就至少還有十個『祖安人』在你看不見的地方,為你默默負重前行。」
「你能理解麼,泰達米爾?」
拉克絲一番質問,讓泰達米爾再度陷入沉思。
可他在短暫思索之後,還是疑惑地抬起了頭:「我明白,這世上還有很多人在受苦。」
「可與此同時,我們的技術也在進步,工業化在推進,生產力也在提高...」
高爐煉鐵,速生雞、電燈、電影...這些東西都實打實地震撼到了泰達米爾。
是科技改變了一切,為他帶來了美好生活。
所以他不禁認為,光有生產力的提升,就可以讓大眾生活越來越好。
而大家生活好了,就不會追求變革。
沒人追求變革,籽苯主乂自然就不會死,迦娜主乂也不會到來。
「是,生產力提高了,那相較於過去,生活肯定會『相對』變好。」拉克絲在「相對」二字上咬了重音。
「但跟弗雷爾卓德人相比,舊祖安人的生活都算好的。你覺得他們能滿足麼?」
泰達米爾和其他苦慣了的冰原人,都以為人吃飽飯就可以滿足,就會滿意現狀。
但事實是,這種滿足最多持續一代人。
上一代人覺得現在的生活比以前好。
但對下一代人來說,他們現在的生活,就是他們認知中的再苦不過的壞日子。
畢竟,人的需求是層層遞進的——從生理(食物和衣服),到安全(工作保障),到社交需要(友誼),再到尊重和自我實現。
在生產力提高後的籽苯主乂社會裏,窮人或許可以吃喝不愁、有基礎的安全保障,能滿足個人的社交需求。
但尊重和自我實現,卻是他們永遠也得不到的。
因為在籽苯主乂社會,他們是窮人,是富人面前的下等人,是被籽苯異化下的勞動機器。
他們也有夢和理想,但他們永遠也不可能獲得自由,只能困在日復一日的勞作中慢慢老去。
「所以,光吃飽飯就夠了嗎?籽苯主乂不公平的分配方式,長期來看必將讓絕大多數人都淪為『祖安人』。看着運河對面的皮城,他們又如何不追求變革?」
「這...」泰達米爾被說的啞口無言。
可他卻並沒有被就此說服。
但他又仔細想了想:「或許...是生產力還提得不夠高?」
「我在紀錄片裏看到了祖安的蒸汽機械人和自動化工廠、如果有一天,可以讓機械人代替人的勞動,那那些窮人就不用干那麼累的工作了嘛!」
如果說窮人是因為生計而被迫重複勞動,才會痛苦,才會天天想着顛覆籽苯主乂。
那就算不改變生產關係,只要將生產力提得夠高——
讓機器徹底替代人的勞動,再讓籽苯家利用高度發達的生產力將窮人「圈養」起來,讓他們不工作也不用餓死,老老實實躺平...是不是就可以了?
「不行。」拉克絲斬釘截鐵地回答。
「為什麼?」
「因為當生產力提高到你說的這種地步,籽苯主乂其實就已經消亡了。」
「唉?」泰達米爾一陣愕然。
只聽拉克絲解釋道:「沒有生產和消費,就沒有籽苯市場,就沒有籽苯主乂。」
「當機械人可以徹底代替生產者,當籽苯家因為不需要勞動力而淘汰普通人時,他們徹底淘汰掉的實際上是,維持籽苯主乂存在的廣大消費者。」
「沒有消費,就沒有籽苯市場。籽苯主乂將不復存在,世界也將隨之退化為封建社會。」
「曾經的籽苯家,會變成佔據海量資源,由大群機械奴隸保護着的封建領主——就像祖安的煉金男爵。」
祖安的煉金男爵,其實就是籽苯家的後期升級版本。
他們掌握着極端集中的社會財富,成為了接近「終產者」的存在。他們用巨型企業取代了政權,將公司壯大成了「王國」,讓祖安的幾乎所有人都變成了無力消費的窮鬼,變成了這個「巨企王國」的奴隸。
如果未來全世界都變成這樣,到處都是徹底封建化的煉金男爵,那這還能叫籽苯主乂麼?
當然不是。
不管它是什麼,當生產力發展到這個普通人都無法參與到生產和消費的地步,籽苯主乂都已經消亡了。
「而人們當然不會甘心被一群機械領主當成家畜圈養,淪為奴隸都不如的『無用人口』。他們只會尋求變革。」
「而那些所謂的機械領主,自然也不可能撲滅億萬反抗者的憤怒火焰。」
「迦娜的變革之風會讓他們灰飛煙滅。最終,世界還是會走向迦娜主乂。」
「這...」泰達米爾低頭沉思。
他嘗試着為自己的想法打補丁:「那如果...我們提高『圈養』的標準呢?讓那些窮人也有錢消費,吃好喝好,做自己想做的事,行不行?」
讓機械人工作掙錢,扮演生產者;然後給人類大把發錢,扮演消費者;
如此一來,籽苯主乂是不是就不用消亡了?
「這...」拉克絲表情古怪。
「怎麼了?」泰達米爾不解。
「你沒有發現,你所說的『高標準圈養』,其實就是按需求進行的再分配?」
當世上所有人都不用被迫工作,就能領到能令所有人滿意的生活所需。
那這當然不是按勞分配的社會,也不是按資分配的社會,而是按需分配的社會。
而既然全世界都實現按需分配了,那這還是籽苯主乂麼?
於是,拉克絲又發出靈魂質問:「泰達米爾,你有沒有發現——」
「你正在被籽苯主乂的內生性矛盾逼着不斷改良,而且越改越接近迦娜主乂了麼?」
「額...」泰達米爾一下子就愣住了。
是啊...
不知不覺間,籽苯主乂就已經被他改成了這個樣子,改得無限接近於領風者所說的大同社會。
聊着聊着,他感覺活力十足的籽苯主乂竟然就讓他給聊沒了。
「因為不實現大同,籽苯主乂的內生性矛盾就永遠不會解決,就都永遠有人遭遇着壓迫和不平等,永遠有人渴望變革,渴望迦娜女神的出現。」
「所以,迦娜主乂是歷史的必然,未來註定屬於我們。你明白麼,泰達米爾?」
「我...」泰達米爾咽了咽口水。
我明白了麼?他深深地問自己。
然後,他低下頭,嘗試着攤開了手。
一條亮瑩瑩的線,就這樣牽引了出來。
「.......」泰達米爾呆愣許久。
「哎!」他終於長嘆口氣:「艾希...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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