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婉寧回到客棧,蒙頭睡了一上午。
等到中午起來,又渾身充滿了鬥志。
中飯是在包房裏用的,等許婉寧過去的時候,裴珩已經落座了。
桌子上擺了三菜一湯,還有一壺酒。
「喝一杯?」
許婉寧搖搖頭:「不了,吃完飯還有事情要辦,等辦完了再喝。」
裴珩搖了搖手裏的酒壺,「不是梨花醉。算了,我也不喝了。」
許婉寧吞掉口中已經嚼好的飯菜,「我聽說梨花醉的老闆上了年紀,他又沒有後代,若是他一走,怕是你喜歡的梨花醉就再也沒有了。」
梨花醉有很多種,可梨花樓的梨花醉,只有一種。
就好像人一樣,世間千千萬,可有些人就是獨一無二的。
裴珩端起碗,「確實很可惜。不過就是一壺梨花醉而已,我已經習慣了。」
他所擁有的一切,哪一樣不比梨花醉珍貴?
許婉寧呼吸一窒:「……」
對面的人在快樂地吃飯,許婉寧卻覺得碗裏的飯菜再也吃不出味道。
裴珩說得沒錯,鎮國公府的繼承人、健全的身體,哪一樣不比梨花醉珍貴?
「裴珩,是你的,就是你的,誰都搶不走。」
裴珩抬頭,沖許婉寧笑笑:「謝謝你的安慰。這個滷牛肉很好吃,你嘗嘗。」
他夾了一片滷牛肉到許婉寧的碗裏。
確實很好吃,不過也很辣。
辣得許婉寧的淚都落進了碗裏。
裴珩也在對面吸起了鼻子,斯哈着吸氣,他的眼睛紅紅的,「好吃是好吃,就是好辣啊。」
許婉寧也跟着笑:「是啊,辣得我眼淚都出來了。」
此時的裴珩,不過才二十二歲,他位高權重,卻一無所有。
雙手還未鮮血淋淋,心也不是百鍊成鋼。
許婉寧吃過了中飯,與裴珩道別。
「你不用我陪你去?」裴珩還是想知道許婉寧去幹嘛。
許婉寧這回並沒有直接拒絕,而是說:「你以後一定會知道的。」
裴珩沒再堅持,二人分道揚鑣,許婉寧去了程家。
剛一敲門,門就開了。
方氏喜出望外地看她,都不用說話,許婉寧都知道,這件事情,成了。
「我公公同意了。」方氏拉着許婉寧的手:「他們帶着人去山上起棺木去了,很快就會回來。」
「程大爺還好吧?」許婉寧問。
進來沒看到他。
方氏點點頭:「好,他很好的。我們勸過他了,婆婆她孤身一人,能去香山寺享長明燈,是一樁好事,總比埋在山溝溝里沒人祭奠得好。」
許婉寧沒說話。
程大年和程聰回來了,程大年手裏捧着一個木箱子。
時隔五十年,海棠的屍首早就已經爛了,就連棺木也都腐爛了,程大年挑挑揀揀,總算是拿了一些能拿出來的東西回來。
程大年將木箱子放在許婉寧帶來的馬車上,馬車裏還坐着許婉寧請來的兩個和尚師傅,一路為海棠唱念佛經,讓她的魂魄安息。
「姑娘,牌位在這裏。」程聰抱着海棠的牌位,也放在了馬車上。
一切準備妥當,許婉寧當即就給了程大年一千三百兩的銀票,她都換成了小額的銀票。
「這是通兌的,在所有的錢莊都可以兌換。」許婉寧解釋說:「財不露白,你們還是低調點。」
一千三百兩,只要這一家人不鋪張浪費,養活兩代人沒有問題。
方氏看着那紅彤彤的銀票就要給許婉寧下跪,許婉寧立馬將人拉住:「我們是等價交換,你不欠我,我也不欠你的。」
「謝謝,謝謝姑娘。」方氏喜極而泣。他們家人,不用再過苦日子了。
許婉寧上了前面的馬車,兩輛馬車緩緩行駛。
「海棠,海棠……」
就在許婉寧以為程義不會出現的時候,一個步履蹣跚的老者顫顫巍巍地沖了出來,一路小跑衝到馬車旁,抱着木箱子嚎啕大哭。
「海棠,對不住,你死了,我還拿你換錢啊!」
許婉寧長舒了一口氣。
看來是程義自己答應的,不是他孩子逼迫的就好。
程大年上前勸說程義:「爹,你就讓大娘去吧。她也走得安心。」
「是啊,爺爺,海棠奶奶她在天有靈,能去一個有長明燈的地方,日日有香火祭奠,比在山裡冷清清的要好。」程聰也勸。
方氏站在一旁,一句話都不說。
程義抱着棺槨哭了一場,被兒子孫子勸住了,鬆開了。
二人立馬將程義拉開,馬車又開始繼續行走。
許婉寧還清晰地聽到程義的聲音。
「海棠,若有來世,我們還做夫妻啊!」
不會有來世了。
已經有人預定了海棠的下輩子。
相信老天爺會看到他們的愛情,會給他們幸福的下輩子。
馬車走得慢,到了傍晚時分才到達燕城門口。
城門口,冷旭形單影隻,在城門口翹首以盼。
許婉寧拉開車簾,看到冷旭老淚縱橫,泣不成聲。
「冷老闆,我已經將人給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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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婉寧並沒有下車,挑開帘子看冷旭,冷旭的眼睛一直落在後面的馬車裏,眼中充滿了淚,也同樣充滿了深情。
「謝謝,謝謝。」
「人就交給你了。」許婉寧放下帘子:「希望冷老闆不要忘記我們的約定。」
「許姑娘放心。」冷旭保證:「十日之後,我安葬好海棠,我們就約在梨花樓見面。」
前面的馬車進了城,後面的馬車也進了城,在前面的一個路口,一個往左,一個往右。
許婉寧正要進府,崔雲楓正要出去。
崔雲楓剛側身要喊住她,許婉寧看都不看他一眼,徑直進了府。
崔雲楓:「……」
她是眼睛瞎了嗎?連自己相公都不說句話。
崔雲楓捏緊了拳頭,就想衝上去跟許婉寧掰扯一番,候在一旁的屬下提醒他:「公子……」
正事要緊。
等事情敗露了,許婉寧是圓是扁任她揉捏。
青杏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回頭看:「小姐,咱們,剛才那個是公子哎。」
「我看到了。」
青杏眼睛瞪得更大了:「小姐,咱們不跟公子打招呼,會不會不好?」
剛才擦身而過的時候,公子臉都青了。
許婉寧幽幽地說,「他眼睛是瞎的,又看不到咱們。」
青杏:「……」
裴珩比許婉寧早到燕城,他要回來安排好一切。
等許婉寧進了寧院,又看到裴珩大剌剌地坐在院子裏的石凳上,正托腮望着許婉寧。
「許婉寧。」裴珩朝許婉寧招手微笑。
許婉寧堂而皇之的視崔雲楓為空氣的一幕,裴珩正好看到,她說崔雲楓眼瞎的話,他也剛好聽到。
這個女人硬氣,連自己男人都不理不睬。
也不知道為什麼,裴珩心裏有些小高興,主動與許婉寧打招呼。
似乎是在告訴許婉寧,他,裴珩,不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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