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氏已經失蹤有一個時辰了。
出去尋人的金麟衛最後一次問到顏氏的現身,就是在鳳鳴軒的門口。
「那人說,夫人從鳳鳴軒衝出來之後,就蹲在鳳鳴軒的台階下,一輛馬車路過的時候,她就跟着馬車走了,至於去了哪裏,無人知曉。」
「再去找。」
「是。」
金麟衛轉身出去,與扶柏擦身而過。
「督主。」扶柏跪地行禮。
裴珩皺着眉頭:「你怎麼來了?」不安的感覺又新增一層。
扶柏起身:「督主,夫人在小姐那裏。」
「什麼?」裴珩望着扶柏,不可置信地問道。
「夫人跟着我們的馬車出了城,到了城外,安哥兒才發現了夫人,夫人跟着馬車跑,摔了一跤,手破了點皮,沒有大礙。小姐本來想把夫人送回家,可夫人說想要跟着他們走。小姐怕您擔心,讓屬下回來跟您說一聲。」
裴珩的心終於落回了原處。
沒事就好!
「好,你回去吧。」裴珩沒有多說其他的話:「保護好他們,若是有半點閃失,提頭來見我。」
扶柏摸了摸自己的脖頸:「屬下遵命。」
扶柏離開之後,裴珩也一撩衣袍,大踏步往外走去,外頭的金麟衛低頭,就聽到裴珩發令:「牽本座的靈鷲來。」
等裴珩到大都督府門口,靈鷲已經等在大門口了。
他接過韁繩,翻身下馬,打馬飛馳在街上,看到那匹黑色駿馬的人紛紛避讓。
裴珩暢通無阻,到了鎮國公府。
門房看到裴珩,不敢不開門,「大都督」
裴珩將門撞開,進了鎮國公府。
門房連忙使了個眼色,有年輕的護院連忙飛奔去稟告鍾氏和元氏去了。
元氏正在鍾氏院子裏,聽說裴珩來了,元氏嚇了一跳。
「他怎麼來了?難道知道顏氏不見了?」
鍾氏白了這個嘴上說不怕裴珩,可一聽到裴珩來了,那瑟縮膽怯的樣子就一肚子的氣:「你不是說不怕他的嘛?怎麼,還是怕的吧?欺辱顏氏的時候,你是把腦子留在家裏了嗎?」
元氏拉着鍾氏,求饒道:「娘,欺辱顏氏的又不是我,是那兩個人。」
鍾氏搖頭嘆息:「走吧,去看看吧,到時候你就別說話,哄他走了就成。」
元氏笑眯眯的去扶鍾氏,「娘,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裴珩輕車熟路地進了鎮國公府大堂。
找了個位置,大刀闊斧地坐下。
那些個侍女僕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不敢上前。
裴珩將馬鞭丟在桌子上:「怎麼,老主子回來,連口茶都沒有嗎?」
侍女們連忙下去了。
茶還沒有上來,鍾氏和元氏就來了。
鍾氏老遠就在哭:「我的乖孫子,你終於有時間來看看你祖母了。祖母好想你啊。」
裴珩勾唇漾出一抹冷冷的笑意,再抬頭時,眼底有溫情流淌:「祖母,珩兒也很想您。」
「你要多回來看看祖母。祖母年紀大了,這身體是一天不如一天,估計用不了多久,咳咳也要下去見你祖父了。」
鍾氏說兩句話,就咳咳兩聲,給人一種就快要油盡燈枯的感覺。
裴珩扶着鍾氏坐下:「祖母要保重身體。孫兒若是得空,一定多回來看看祖母。」
「哎,好。」鍾氏拉着裴珩的手,笑得和藹可親。
裴珩的目光落在了元氏身上:「二嬸這是怎麼了?怎麼站在外頭不進來?」
元氏訕訕笑着,掩飾內心的慌張,走了進來,在離裴珩很遠落座。
「祖母,我這次來,想看看我娘。」裴珩笑眯眯地說道,話是對鍾氏說的,眼睛卻盯着元氏。
元氏心咯噔一跳,沒有說話。
鍾氏瞪了元氏一眼,拉着裴珩的手說:「你娘什麼樣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若是再看到你,心情不好,又要犯病了。你娘好得很呢,能吃能喝能睡。」
裴珩笑着問:「那我娘在府里嗎?」
鍾氏被問得愣住了,然後笑道:「怎麼會不在呢」
「在嗎?」裴珩只問在不在。
鍾氏訕訕地笑:「在,在的呢。」
「我想見見她。」裴珩從懷中拿出一個匣子:「這是上次皇上賞我的兩塊極品玉石,可以用來做玉墜,我給祖母一塊,給我娘一塊。」
皇上賞的啊,那就是寶貝咯。
元氏一聽有玉,伸長了脖子看,裴珩給了一塊給鍾氏,鍾氏笑眯眯的:「難為你有好東西還想着祖母。上次聽說接待大周五皇子,皇上賞賜了你不少東西,都被你回絕了?」
「是的。都是身外之物,留着也是個累贅。」裴珩說道。
「皇上賞你的,怎麼是累贅呢。」鍾氏說:「你自己單獨立府,那麼多人,有的錢傍身,總歸是好的。況且,長者賜,不可辭,下次可別魯莽了,免得惹得皇上不高興,說你一個臣子看不上皇上的賞賜。」
鍾氏顧左右而言他。
「是,孫兒聽訓。」裴珩捏着另外一個玉石:「我想見我娘。」
鍾氏:「」她看了一眼越來越焦躁的元氏:「你去看看你大嫂起來了沒有。」
元氏找到了機會,立馬起身,「是,兒媳婦這就去看看。」
她慌張地下去了,一下去就問:「顏氏回來了沒有?」
「沒有啊,奴才找遍了。找遍了整個京都,都沒看到大夫人的蹤跡。」
沒看到,沒看到。
元氏之前還覺得沒什麼,可裴珩往那裏一坐,笑眯眯的樣子都讓她心慌。
他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說他不知道,誰信啊!
「那還不快去找,找不到你們死在外頭算了。」元氏氣急敗壞。
進都不敢進去。
終於想了個法子:「阿珩啊,你娘睡下了,怕是一時半會起不來。」
裴珩終於喝上了下人倒來的茶,慢悠悠地說:「我正好今日無事,我等她醒。」
元氏:「」
鍾氏眉頭緊皺。
裴珩的一盞茶都喝完了,又喝了一盞,又一盞。
他自己都不記得自己喝了多少盞茶,他越來越氣定神閒,反倒對面的元氏滿頭大汗,如坐針氈。
扶松中途來了一趟,帶來了一本摺子。
那上頭是他剛查出來的兩個人的罪證,五品的芝麻小官,查也查不到什麼厲害的罪證。可偏偏,金麟衛就是有一項誰都無法置喙的權力。
有罪證,無論大小,金麟衛都可以先斬後奏。
裴珩將摺子闔上,遞給了扶松,然後右手食指指尖,在桌面上。
輕輕叩了四下。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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