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傳話的人搖搖頭,給他了一個你自求多福的表情:「你回去就知道了。」
「那總得讓我跟小姐說一聲啊!」扶柏果真去跟許婉寧匯報了。
如實匯報。
「裴大都督讓你滾回去?」許婉寧詫異地看了扶柏一眼:「你確定沒聽錯?」
「傳話的人應該不會瞎傳。」扶柏很苦惱:「小姐,我做錯什麼事了嗎?」
許婉寧看了扶柏一眼:「你做得很好。」
扶柏也是一臉莫名:「是吧,我也覺得我做得挺好的。」
「既然大都督要你回去,你就回去吧。」許婉寧說:「你回去跟他說,他不是已經把你送給我了嗎?我的人,讓他客氣一點,說髒話的時候先斟酌斟酌。」
她的人,裴珩憑什麼讓她的人滾!
扶柏很感動:「謝謝小姐。」
小姐性情穩定,才不會像督主那樣喜怒無常。
扶柏往外頭走,正好趕上陳望接了公子和小公子回來。
許長安在前頭跑,許庭安在後頭追,兩個人小臉跑得紅撲撲的,許長安剛好就撞到了扶柏的懷裏。
扶柏立馬扶住了他,蹲下身子:「小公子,跑慢一些,別摔着了。」
許長安粉嫩的唇彎起,露出兩個好看的梨渦:「謝謝扶柏叔叔。」
扶柏忍不了,伸手戳了戳許長安的梨渦:「你怎麼臉上也有兩個洞。」跟他家督主一樣。
許庭安快要追過來了,許長安撒開腿就跑,回頭還衝許庭安張揚地笑:「你抓不到我。」
扶柏思緒不知道怎麼就飛遠了。
他到主子身邊的時候,每日見到的主子都是不苟言笑、像個小大人似的,後來,到了主子跟母親每個月相聚的那一天,母子兩個玩鬧,裴珩邊跑邊回頭笑:「你抓不到我。」
母子兩個開懷大笑,扶柏竟然在兩個人的臉上看到了一模一樣的洞。
後來他才知道,那叫梨渦,還會由母傳子,或者,由子傳母。
許小姐沒有梨渦,可小公子臉上有,看來,小公子父親那一邊,有人有梨渦。
果然是長得好看的人才會有,跟小時候的督主一樣好看。
那個時候,神采飛揚的主子,如今……
扶柏回憶了會往事,眼睛就有些潮氣,他帶着這份潮氣,到了大都督府。
「督主,屬下知錯了。」扶柏主動跪下,反正也不知道錯了啥,但是督主讓他滾來,就應該是錯了,錯了就要認。
「你錯在哪裏了?」裴珩慵懶地連動都不動一下。
扶柏不說話,他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了:「屬下愚笨,還請督主明示。」
「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你為什麼不跟本座匯報,要不是王興民告訴本座,本座還蒙在鼓裏。」
督主從不會在他面前自稱本座,這是真生氣了。
扶柏一愣,紅紅的眼睛還是沒聽懂:「……」
「許小姐的隨從被抓,為何不告訴本座?」裴珩猛拍桌子。
扶柏猛地抬頭。
看到了裴珩眼底的怒氣,還有怎麼都藏不住的另外一種東西。
扶松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突然大聲嚷嚷:「督主,這您可就冤枉我了,我是要來請您出馬的,可小姐說了,殺雞焉用牛刀,就去找王興民去了。」
裴珩:「……啥意思?她說我是一把牛刀?」
「對。小姐還說了,您既然已經把我送給她了,我就是她的人,您要對我客氣一些,說髒話的時候先斟酌斟酌。」
一旁的扶鬆手都已經按在刀上了。
只要督主瞟他一眼,他絕對能六親不認。
裴珩不僅沒有露出一絲不悅,反倒手托腮,人往桌前坐了點:「她還說了什麼?」
「小姐說的東西可多了去了,您要聽什麼?」
裴珩臉沒那麼難看了:「那你說說看,說得好,我不打你。」
扶柏嘰里呱啦了半天,裴珩臉上的笑意越來越大,那兩個「漏洞」也越來越大,扶柏許久都沒見過裴珩笑得這麼開懷,激動地把許婉寧這幾天吃了啥菜喝了幾口湯都說了。
真正做到了事無巨細。
裴珩很滿意,他拍了拍扶柏的肩膀:「你比你哥行。」人沒選錯,他就是要這樣的。
劍差點出鞘的扶松一臉問號:他哪裏不行了?
「下次記着了,許小姐有一點點麻煩,都要向我匯報。」裴珩被哄開心了,心情很不錯。
扶柏弄明白了。
其實督主,就跟陳望眼巴巴地等着青杏回頭看他一眼是一個道理。
他沒保護好督主,那他會用命去保護督主珍重的人。
「是,督主。屬下明白。」扶柏沒有半點玩笑,儼然像是接了一個比天還要大的任務。
扶松送扶柏出門,「你知不知道剛才你在鬼門關走一圈?只要督主一聲令下,我就能削掉你的腦袋,你太放肆了。」
那種話也是能說的嘛!
扶柏笑笑:「哥,所以你知道為什麼督主會說我比你行嗎?」
扶松:「你這張嘴確實比我能說,你總會栽在你這嘴皮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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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比你懂一點點,督主對許小姐的心意。」
心意?
扶松覺得督主對許小姐是不同的,但是他認為兩個人是同盟,關係好一點,護着一點,是出於督主對許小姐的同情和憐憫。
因為強者保護弱者嘛!
「你傻啊,天下那麼多可憐的女人,怎麼沒見督主全護着?」扶柏白了他一眼:「就因為許小姐是特別的。」
扶松:「督主不是那樣的人。」
「我跟你想的不一樣。哥,我只相信我眼睛看到的。六年了,咱們督主,眼睛裏終於有光了。」扶柏幽幽地說。
那是一種他在六年前經常見,可這六年來再沒見過的神采熠熠。
「能給督主帶來快樂和光的人,咱們難道不應該拼死守護嗎?」
扶松捏緊了手裏的劍:「應該!」
「他們還挺配的。」扶柏見哥哥同意了自己的觀點,「男才女貌,咱們督主還白撿一個兒子。以後老了也有人伺候。你還別說,那小長安還真有點像咱督主小時候,一笑起來就兩個小梨渦,別提多好看了。」
扶松點頭,他也見過的,贊同得不能再贊同了:「確實好看。」
扶松進去的時候,就看到裴珩坐在圈椅里,嘴角掛着笑。
莫名其妙的笑。
像是傻笑。
眼睛裏,好像真的有扶柏說的那種光,光芒萬丈。
他也好久沒看到那種光了。
「督主。」
裴珩嘴角的笑攸的消失:「百花樓有隻老鼠,你去咬死他。」
是咬死,以絕後患地咬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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