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多少天了,怎麼還沒人撕榜?」杜氏心開始發慌,「有七八日了吧?」
沒人敢回答她的話,雖然情況確實如此!
「難道是四千兩銀子太少了?」杜氏自言自語:「也不少了啊。」
「娘,四千兩銀子對一般人來說確實是不少,可對於名醫來說,就是金山銀山擺在他面前,他也能不為所動。」崔雲楓昨夜放縱一宿,人幾乎被榨乾了精血一樣,容顏憔悴、呵欠連天。
「你昨兒個晚上宿在那邊的?」杜氏瞧出兒子的異樣,關心地問道。
崔雲楓點點頭:「青兒昨天暈過去了,我就在那邊陪了她一夜。」崔雲楓哪裏敢說實話,說他昨天跟白青青放縱好幾次?
崔雲楓知道說不得,說白青青暈了,他只是因為照顧人才這樣,娘才不會生氣。
果然,杜氏不是生氣只是心疼,「她身邊又不是沒有丫鬟,要你一宿守着?真是有了媳婦忘了娘,娘生病的時候怎麼從來沒看到你在我病床前守一夜。」
崔雲楓立馬站了起來,來到杜氏身後,給她捶肩捏頸,討好似的說道:「娘身體康健,等您老了,兒子再來伺候老娘。」
「我現在還不老?孫子都五歲了。」杜氏被崔雲楓逗笑了,畢竟是自己的兒子,她心疼。哪裏會真的要他在自己跟前守一夜,她是捨不得。
「娘一點都不老。我昨天去看青兒的時候,青兒說,娘比一年前見着還要年輕。青兒說,她想早點進府伺候娘,跟娘好好學習,如何保養的呢!」
被人夸年輕,杜氏心理熨帖極了。
「難為那孩子,昨天吃了那麼大的苦,還記着我。」杜氏那點子對白青青奪走兒子的不快消散了些。
「娘,懸賞的事情,若是四千兩不夠,要不就再多加一些吧?」崔雲楓建議道。
「行,你說了算,要不就加到五千吧?」
崔雲楓覺得太小氣了,昨夜他跟青兒雲雨,也沒忘記正事。
「娘,平哥兒的臉耽誤不得,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一分錢鈔一分貨。真正的世外名醫,區區幾千兩銀子打動不了他們。不如乾脆狠一點,兩萬兩吧。」
「兩萬兩?」杜氏喊出了聲,一臉震驚。
她沒聽錯吧。
兩萬兩?
「娘,平哥兒是咱們城陽侯府的將來,難道,整個城陽侯府才只值區區兩萬兩嗎?」崔雲楓不在乎地說道。
「可那麼多錢,許婉寧會不會捨不得?」
「捨不得?」崔雲楓嗤笑:「娘,許婉寧就這一個兒子,她要靠平哥兒在城陽侯府傍身,你說她舍不捨得?」
杜氏聽了,也就釋懷了:「反正是許家的錢,不用白不用,那就兩萬兩。」
兩個人一拍即合,都同意賞銀加到兩萬兩,也沒人跟許婉寧知會一聲,告示就在重新擬了。
消息傳到許婉寧耳里的時候,許婉寧笑着放下書:「兩萬兩?他們可真大方啊。」
不是用侯府的錢,當然大方了。
「你去告訴許甲,線夠長了,餌料也夠香,讓他放竿!」
紅梅領命去了。
青杏聽得莫名其妙:「小姐,你啥時候去釣魚了?」
許婉寧笑道:「我讓紅梅去放竿了,聽說有特別大的草魚,釣到魚了咱就吃酸菜魚片,行不行?」
青杏只想着吃,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一樣:「行行行。」
許婉寧又拿起書,「聽者有份,都吃。」
長安握筆的手頓了頓,聽者有份,少夫人這是在說他也能跟着一塊吃嗎?
他抬頭去看許婉寧,就見許婉寧也在笑着看他,默默點點頭。
長安喜不自勝,咧嘴朝許婉寧笑,嘴角兩個梨渦可愛極了,許婉寧都恨不得伸手去戳梨渦。
她的兒子,可真的太惹人疼了!
告示這次是在白天更換的。
本來告示之前已經沒人湊熱鬧了,畢竟賞金是多,可沒那個本事要啊,所以,過了幾天,這熱度也就慢慢降了下來,這回看到有人又在貼告示,大家又一擁而上瞧熱鬧去了。
「我的天吶!二二二」最先看到告示的人一口氣提不上來,二了半天二不下去,後頭的人瞧見他大驚小怪的模樣,啐他:「二什麼二?一張告示就能把你嚇成這樣?我我我草!」
「只要有人能治好小公子的臉,賞銀二萬兩。」城陽侯府的護衛在告示前讀了告示,那些不認識字的全給震得結巴了。
「我,我沒,沒聽錯吧?耳朵好像不太靈!」
「我也覺得我耳朵好像壞了。」
「二萬兩,二萬兩。」
那張寫滿字的告示儼然成了一張致富卡,無數的人眼睛通紅地注視着,可沒人敢上前去撕。
撕?
除非你有這種本事,否則,你怎麼撕,那是城陽侯府的告示,燕城第二的爵,你隨便撕他的告示,你不要命啦。
所以,眼紅眼熱的多,可真沒人敢上手,一般人不敢,大夫也不敢。
沒那種本事,就是賺不到這個錢,雖然眼紅到爆炸,可沒辦法,賺不到。
眼不見,心不煩。
有人垂頭喪氣地走了,紛紛抱怨年輕時候怎麼就不學醫,如今一個窮鬼翻身的機會就擺在眼前,可把握不住,你說煩不煩。
在榜前的人越來越少,最後也就剩下兩三個人還不死心,還在榜前竊竊私語,交頭接耳,把自己祖宗十八代或者朋友鄰居裏頭有大夫的都過一遍。
一個年輕人悄悄來到榜前,裝模作樣掃了幾眼,然後趁人不備,撕了榜一溜煙跑了。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
「有人撕榜了。」
「我草,真的,又被人給撕了。」
「那傢伙背影好熟,是不是上次那個?」
「就是他。他一而再的撕榜,說不定他真的能治好小公子,還等什麼,把他抓了,到城陽侯府領賞去啊!」
先是兩三個人去抓,接着又跟上了好幾個年輕力壯的人,跑進了小巷子裏。
年輕人的背影正好往右一拐,似乎是指引,那群人又往右拐,又看到年輕人往左的身影,那群人又往左,這左左右右、拐來拐去,年輕人不見了,跟丟了。
「是在這裏不見的吧?我看到他往這裏來了。」
「沒錯,我也看到了。」
「這裏就幾戶人家。家家戶戶敲門看看?」
「試試看。」
幾人敲了又敲,可沒一戶人家開門的,直到敲到最後一戶,才有一人出來開門:「你們找誰?」
「我想請問下,你這周圍有沒有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可能是個大夫。」
可能是個大夫?
鶯歌立馬就聯想到了對面那個二十多歲的大夫,昨兒個他還來給自己小姐治病了呢。
可
面前這群身強體壯的跑的滿頭是汗的人,不會是對面的大夫弄出人命,來找他算賬的吧?
算了算了,就看在昨天他救了小姐又沒有收診金的份上,幫他一把。
鶯歌搖搖頭:「對不住,我們家也是剛搬來不久,鄰居都不認識。你問別人吧。」
說完,就要關門。
外頭的人又接着嘆氣,「哎,二萬兩的賞銀咱沒本事拿,這送個大夫去城陽侯府的賞銀也沒那命!」
聽到城陽侯府,鶯歌關門的手停住了,豎起耳朵聽那幾個人說話。
「你說他到底行不行啊?」
「估計是行的,不然哪能撕兩次榜,抓到他治不了城陽侯府小公子的臉,城陽侯不撕了他,所以,肯定是有那個本事的!就看侯府能不能找到這個人了。」
「反正咱是沒那命賺那錢,走吧,連生意都耽擱了。」
鶯歌聽得驚心動魄,心都快要蹦到了嗓子眼,盯着對面緊閉的房門,連眼睛都不帶轉的。
接着,她撒腿就往裏頭跑,邊跑邊喊:
「小姐,小姐,小公子的臉,有治了。」
對面屋子裏。
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一個翻身,就從房頂上下來,笑着搖頭晃腦地進了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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