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影凌雲 第780章 威信掃地

    江崎賀回了76號，李志群並沒有，他直接回了家。

    臉上被打了幾個耳光，印子很明顯，他這會回去所有人會知道他剛被扇了耳光，太丟人。

    即使他沒回去，關於他挨打的事也是在76號迅速傳開。

    「陳主任。」

    林冠強站在陳展禮面前，滿是忐忑。

    他是撤退的時候被日本巡邏兵所抓，之後在特高課被審問，交代出一切後，江騰空便把他交給了李志群。

    他交代出的東西用處不大，軍統早就知道他被捕，和他有關的人全部撤離。

    見他沒了多大作用，江騰空把他送到了76號。

    他被分到了李志群的手下。

    李志群和陳展禮不和，他在李志群手下肯定不會說陳展禮的好話。

    讓他萬萬沒想到是，自己沒把軍統的人吸引出來，特高課懲罰李志群，竟然把他給了陳展禮。

    李志群犯錯關他什麼事，這不是純粹坑人嗎？

    他跟着李志群的時候，為了和周圍人融合在一起，說過不少陳展禮的壞話，現在落入了陳展禮的手中，他能有好日子過？

    「你先去行動二處，從隊員做起吧。」

    陳展禮淡淡說道，在李志群那林冠強是組長，到了他這就是普通隊員。

    陳展禮不會給他任何官職。

    一個要死的人，沒必要。

    「是。」

    林冠強不敢多說，小心離開辦公室。

    一開始就把他給陳展禮多好，雖說陳展禮是被上海區退回去的人，但畢竟有這段因緣，他們都是出自軍統。

    現在好了，他得罪了陳展禮，又落入陳展禮的手中，誰知道以後陳展禮會給他穿什麼樣的小鞋？

    林冠強來到76號的時間不長，但陳小二的傳說沒少聽。

    一個好吃懶做，只會溜須拍馬的廢物，一步步成為了副主任，並且對主任李志群產生了很大的威脅。

    之前久保在的時候，更是76號第一紅人。

    哪怕久保走了，現在李志群依然奈何不了他，76號力量最強的還是陳展禮，他手下掌握着三個處，李志群這個主任只有兩個處。

    「處長。」

    林冠強來到小盧辦公室，行動二處是陳小二的嫡系，處長盧木仲是陳展禮公認的第一心腹。

    「主任給我打過電話了，你去二科二組，先在那幹着，以後立功了再給你升職。」

    小盧淡淡說道，林冠強急忙點頭：「是，我這就去。」

    「等等。」

    小盧突然喊住他：「你以前說過什麼我全知道，主任大度，不和你一般見識，但我這不行，你以前怎麼說的主任，現在就怎麼去罵姓李的，要是少一點，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是，我明白，我一定罵姓李的。」

    林冠強心裏發苦，76號高層的鬥爭，哪是他一個投降的新人所能摻和的事，可他沒辦法，在李志群的手下沒人敢說陳小二的好，全是罵。

    罵的最多的就是廢物。

    現在他落入了陳小二的手中，處長點名讓他去罵李志群，不罵不行，可他知道，這一罵，他算是把76號兩大勢力全部得罪了，以後別想有好的發展。

    他現在不苛求升職發財，能保住命就不錯了。

    投降之前，他以為自己能當英雄，不會像那些懦夫一樣背叛軍統，背叛國家，可刑罰的痛苦擊碎了他所有的信念。

    信念崩塌後，他只想活着，沒想過其他。

    「主任。」

    詹海雲匆匆來到李志群的家中，他是被李志群打電話喊過去的。

    見到李志群，他馬上注意到李志群臉上的紅印子。

    巴掌印不明顯了，但這麼紅肯定不正常，主任果然在特高課挨了打。

    「海雲，你沒有背叛我吧？」

    李志群突然問道，他的手一直偷偷拿着手槍，直勾勾的盯着詹海雲。

    「沒有，主任，您怎麼突然這麼說，我對您的忠心天地可鑑。」

    詹海雲嚇的差點沒跪下，要是李志群懷疑他背叛，他活不了幾天，肯定會被李志群害死。

    吳三寶這樣的絕對心腹，背叛李志群後，馬上被他除掉，更不用說他。

    「很好，我還是相信你的。」

    李志群緩緩點頭，他一直在觀察詹海雲，事實上他對詹海雲並沒有絕對的信任。

    他是極度自私的人，一切只考慮自己的利益。

    本能會讓他認為別人和他一樣，都是考慮自己。

    況且連吳三寶都能背叛他，還有誰不能背叛，沒有背叛不過是利益不夠而已。

    詹海雲沒有任何取代自己的可能，他倒了，詹海雲反而會死的更快，陳小二絕對不會放過他。

    陳小二是廢，但他一樣心狠，之前背叛陳小二的人全被他處死。

    連陳樹這樣的人都被他處理掉。

    「主任，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詹海雲依然心跳很快，李志群突然來了這麼一句，真的嚇到了他。

    「我們內部的奸細必須找出來，城外那十幾人你去處理掉，這兩天我不回76號，一切行動由你來指揮。」

    李志群陰晦的說着，他特別痛恨這名內奸，把他坑慘了。

    沒有了林冠強，他決定用行動吸引內奸上鈎。

    不是假行動，而是真的，他擔心假行動會被識破，這個內奸非常的聰明。

    真行動，而且不止一個，哪裏出問題，證明內奸在哪。

    之前泄密案，他不想再查下去，那十幾個人直接處死，殺的人是多了點，可至少能除掉上次泄密的內奸。

    「是。」

    詹海雲心驚肉跳，明白今天特高課肯定發生了讓主任極度不愉快的事。

    關在城外的一共十二個人，這是要全部殺掉，也要除掉內奸。

    裏面有內奸，但不能確定是誰，剩下的人純粹是給他陪葬。

    城外，一處民房內。

    十二個人被關在這裏，早已怨念滔天。

    他們勤勤懇懇做事，出了問題不是他們的責任，他們自己也說過，不管誰是內奸，主動承認，大家還是兄弟，如果是因為錢出賣的情報，他們會幫着向主任求情，不用連累大家。

    可惜沒人承認。

    「吃飯了。」

    門外的看守帶着飯菜進來，很普通的飯菜，沒點葷腥，也不是米飯，連76號食堂的飯菜都不如。

    「又是這些豬食，不吃了。」

    一人看着白菜幫子和烙餅，氣的轉身回房，其他人則拿起烙餅，就着開水吃了起來。

    再難吃也要吃，不吃就得餓死，他們現在只有這些吃的。

    剩下十一個人把所有東西全部吃光。

    他們不知道，詹海雲正帶着人在房子外，詹海雲身邊的人全部帶着槍，剛才給他們的飯中下了劇毒，能毒死最好，毒不死就開槍打死。

    十二條人命，因為李志群一句話就這麼沒了。

    「我肚子疼。」

    剛吃完不久，一人突然說道，他剛說完，身邊的其他幾個人也都出現了症狀。

    十一個吃了飯的人，全都捂住肚子，疼的打滾，沒一會就有人吐血，倒在地上抽搐。

    之前賭氣沒吃飯的人則愣在了那裏，他沒吃，一點事沒有，所有吃了東西的全部躺在了地上，不斷吐血，有人已經不再動彈。

    很明顯，剛才他們吃的飯裏面有毒，上面的人要殺他們，故意給他們下毒。

    「不好。」

    沒吃飯的那人顧不得噁心，抓起地上的嘔吐物抹在自己身上，包括血什麼的弄的滿嘴都是，他以同樣的姿勢躺在地上，緊閉雙眼，屏住了呼吸。

    這個房子是關押他們的地方，窗戶全被厚厚的木頭封死，他們根本逃不出去。

    而且既然要殺他們，肯定早已封死了所有的路，別說他沒有武器，就算有武器一個人也跑不出去。

    詹海雲看了看手錶，時間差不多了。

    他對身邊的心腹手下點點頭，手下立刻帶人進到裏面，沒一會便走了出來。

    「處長，全都死了，十二個，一個不少。」

    「燒了房子，走。」

    詹海雲沒有進去，他下的是砒霜，只要吃了東西肯定會死，而且樣子很慘。

    人是他殺的，他現在沒興趣進去看死人。

    放把火，毀屍滅跡最好。

    「是。」

    手下把柴火堆放在房子周圍，澆上汽油點着火，所有人上車離開，屋子裏裝死的那名隊員成功隱瞞了進來檢查的人。

    事實上進去的人就沒有仔細檢查，隨便踢了幾腳，看了幾個人的樣子便出去了。

    地上到處是嘔吐物，裏面的味道很難聞。

    每個人身邊都有，基本上可以確定他們都死了。

    「狗日的李志群。」

    房子內裝死的隊員發現房子周圍燒起了大火，他明白是李志群對他們下的手，不僅毒死他們，還要燒掉他們的屍體。

    這是讓他們死無全屍。

    李志群太狠，他不能死，他要逃出去，房子裏有水，他快速沾濕衣服，捂住口鼻。

    他聽到了汽車發動的聲音，等聲音完全消失後，他終於忍不住，裹着被子衝出已是熊熊大火的房子。

    外面沒人，他馬上逃向一邊。

    他走的是城內的相反方向，逃出去後他便瘋狂快跑，跑了足足號幾里路才找個地方躲起來，大口的喘着粗氣。

    他因為賭氣僥倖活了下來，可惜那十一名同伴，就這麼活活被毒死，然後燒成焦屍。

    李志群狠毒，他自己無能，查不出內奸，就把他們全部殺掉，以絕後患。

    他是情報處的人，原本是中統的特工，雖然逃了出來，但也回不到果黨那邊，若是被76號發現，李志群同樣不會放過他。

    想活命，他只有落草，想明白後，他便朝着西面走去，上海肯定不能回去，先離開上海，走到哪是哪。

    「主任，城外那十二人處理掉了。」

    詹海雲來到李志群的家，小聲匯報，李志群手段越來越毒辣，就算是他也有一種恐懼。

    僅僅是懷疑，沒有任何證據，也沒查出真正的內奸，便一口氣殺了十二個人。

    別看他是處長，如果被李志群懷疑了，恐怕同樣是這樣的結局。

    伴君如伴虎，李志群根本算不上君，最多是條狗，日本人的狗。

    可這樣的狗一樣能吃人。

    「好，明天便開始執行計劃，這次我一定要將他找出來。」

    李志群緩緩說道，詹海雲明白他說的是誰，那名隱藏很深的內奸。

    最好這次能找到內奸，若是找不出來，恐怕以後他們什麼事也做不成，甚至人人自危。

    這次死了十二個，下次呢？

    誰也不知道李志群會殺掉多少人。

    李志群明顯是寧殺錯，不放過。

    陳展禮接收林冠強後，江騰空同樣給他佈置了抓軍統的任務，不過因為有李志群的失敗在前，江騰空給他的限期時間長了點。

    一個月。

    一個月內，讓陳展禮至少找出軍統的線索。

    陳展禮根本不在乎，他讓小盧帶着林冠強出門，滿大街去找，後續沒有安排任何手段。

    這樣找人不可能找到，至於軍統的人暗殺林冠強，那不正好？

    江騰空最多罵他一頓，又不會撤了他。

    李志群犯過同樣的錯沒撤，就不可能對他處理太嚴重。

    他依然每天帶着好吃的找江崎賀，然後給江騰空打電話，匯報76號的情況，和之前李志群完全是兩個樣子。

    76號的人見怪不怪，陳小二要是認真去查案，那太陽是打西邊出來的。

    上海區，王躍民收到戰情組發來的電文。

    林冠強被轉到了陳展禮手下，沒有任何陷阱，可以準備制裁了。

    接到情報，王躍民頓時大笑。

    他很清楚，陳展禮是楚凌雲的人，林冠強到了他的手中，那還不是任憑他們拿捏？

    這次林冠強死定了。

    「梁宇，馬上制定行動計劃，林冠強身邊沒有了陷阱，現在又到處亂跑，找個機會幹掉他。」

    林冠強必須制裁，他之前殺了太多的人。

    不管他是不是自願，人是他殺的，這些賬就要記在他的頭上，是他投降做了漢奸，才有的這一切。

    「是。」

    梁宇領命，沒有陷阱就好，他知道是戰情組傳信，對這個情報他非常信任。

    組長說沒有，那就肯定沒有。

    城外，一個車隊正在行駛，時間已是傍晚，他們車隊若不是路上耽誤了時間，這會已經進了城。

    今天要趕夜路，至於進城，車隊的負責人沒有一點的擔心。

    他們是石原商行的車隊，任何時間都可以進城，沒人敢阻攔。

    「石坂大人，那邊有個人鬼鬼祟祟的，要不要抓來問問？」

    車上，司機突然對石坂說道，石坂是石原亨的護衛隊長，這次出門是押運一批價值很高的古董回來，所以由他親自帶隊。

    這批古董可不能有任何的閃失。

    「抓過來。」

    石坂也注意到路旁躲躲閃閃，獨自走路的那個人。

    他臉上乾淨，但身上很黑，明顯有被燒過的痕跡，路上怎麼會出現這樣的人，這裏前後沒村沒人，更沒有着過火的痕跡。

    石坂很小心，不管他是不是衝着自己這批古董來的人，先抓起來再說。

    這是石原亨『高價』買下來的寶貝，而且是從日本人手中購買，他用了點手段，必須保證這批古董能安全運到上海。

    車隊的護衛立刻下車，不由分說，便把獨自走路的人綁了起來，隨即扔到車上。

    周志旺被抓的時候心裏便是一涼，他沒想到自己老老實實在路上走着，路過的車隊連問都不問，直接抓了他。

    周志旺被綁着，他沒想到自己這麼倒霉，沒被毒死，也沒被燒死，竟然無緣無故被人給抓了。

    這個車隊的人是誰，李志群的人嗎？

    他注意到看守自己的兩個人，兩人沒有說話，很警惕的看着他，身上帶着明顯的軍人氣息。

    不是李志群的人，李志群手下沒有這樣的人。

    十五分鐘後，周志旺終於知道了他們的身份，日本人。

    他們說話了，說的是日語，周志旺日語水平很一般，就能聽懂幾個簡單的詞。

    比如罵人的，以及打招呼的幾個詞。

    是日本人，不是李志群。

    周志旺稍稍鬆了口氣，不過看到車隊是向城內方向駛去，他再次着急起來。

    不管抓他的人是誰，一旦被李志群知道他還活着，必然會想辦法殺掉他。

    他好不容易跑出來，現在最不想去的地方就是上海。

    回來就是自投羅網。

    石坂根本沒管他，安全進城後，直接讓人去審問，石原商行沒有刑訊室，但很多刑具並不缺。

    這些刑具是為那些弄虛作假，糊弄石原亨的人準備的，不少人享受過其中的滋味。

    「老闆，我回來了。」

    石坂來到石原亨辦公室，恭敬的回道。

    「順利嗎？」

    楚凌雲正在看文件，頭也沒抬的問道。

    「很順利，他們本來不願意給，跟着的憲兵出手，將他們抓起來後，他們馬上表示願意將東西賣給我們。」

    石坂小心回道，這些都是楚凌雲打聽到的貴重古董，有些放在後世屬於國寶級的存在。

    而且他們都被日本人強取豪奪在手。

    哪怕日本戰敗，他們也能把這些東西帶回日本，更不用說很多人提前就會把東西送回去。

    楚凌雲既然知道了，不會允許他們他們將這些國寶帶走。

    他先搶回來，讓這些寶貝永遠留在國內。

    「很好，東西放好，等會我去看。」

    楚凌雲合上文件，石坂則恭敬的退出。

    至於路上抓到可疑人員的事，他根本沒有上報，這是小事，若是沒問題回頭放了就是，有問題再說。

    周志旺被審問的時候終於知道這是哪裏。

    竟然是石原商行，他在路上遇到的是石原商行的車隊，因為運送貴重物品，他鬼鬼祟祟，頭髮又被燒焦，身上更是有不少灼燒的痕跡，被當做可疑人員給抓了。

    石原商行的人並沒有先動刑，先對他進行仔細的檢查。

    首先查的就是手，虎口等處是仔細查看的地方。

    「你打過槍」

    石原商行的人檢查之後，冷冷問道。

    「打過，我是獵戶，肯定打過槍。」

    周志旺微微一怔，馬上明白是他手上長期練槍的痕跡出賣了他。

    石原商行他很清楚，是上海最大的力量，老闆石原亨權勢滔天，自己在他面前最多就是個螞蟻。

    哪怕他們主任李志群，在石原亨面前也就是個蟲子，比螞蟻強點。

    這樣的人，他絕對得罪不起。

    「撒謊，給我打。」

    石原商行的專家可不是那麼好糊弄，都是楚凌雲找來真正有本事的人，一眼便看出，他手上的痕跡是手槍留下來的。

    所謂的獵戶根本不是實話，哪有獵戶用手槍打獵。

    周志旺很快發出慘叫，他說了謊，就是有問題，連他的身份都不用去核實。

    在這裏想不說實話，根本沒有可能。

    若是他能抗住這邊的刑具，就直接送到憲兵司令部，那邊的刑具更全，而且有電椅，看他還能不能扛的住。

    事實上他高估了周志旺的骨氣。

    一個本就投降的人，怎麼可能撐住這樣的刑罰。

    沒多久周志旺便招了。

    「石坂隊長，您今天帶回來的是76號的人，叫周志旺，據他所說，他本是李志群的手下，因為李志群懷疑他們執行任務的人之中有內奸，便把他們十二人控制了起來，今天突然對他們下手，毒殺他們。」

    「他因為沒吃飯，所以沒有中毒，躺在地上裝死逃過一劫，李志群毒殺他們之後，又讓人燒了房子，他是從火海里衝出來的，所以身上有被燒過的痕跡。」

    「他不敢回上海，就想着去投奔哪個土匪，路上被您遇到給帶了過來。」

    石原商行的人去石坂那裏匯報，石坂同樣很驚訝，此人果然有問題，他是特工，而且是逃跑的特工。

    76號在石坂的眼裏不算什麼。

    別說76號，就是特高課他也不怕，他背後的主子是石原亨，在上海他不需要怕任何人。

    「這麼說他不知道咱們的情況，純粹是倒霉被我們抓到？」

    石坂問道，來人立刻點頭，好不容易逃出生天，沒想到又遇到了石坂隊長，順便把他抓到了石原商行。

    「先關着吧，76號和我們沒有任何關係，回頭我向老闆匯報，看看老闆怎麼說。」

    想了會，石坂吩咐道，若是普通人，真是誤會就直接放了。

    石原商行口碑是不好，但內部人知道，石原亨從不准他們為非作歹，更不允許他們草菅人命。

    因為仗着是石原商行人做壞事的，被石原亨處死過不少。

    可周志旺偏偏是個特工，抓了個特工，石坂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置，最後還是決定將這件事匯報給老闆。

    老闆說放，他便放，若是不放，讓老闆來處置他，省的自己處置不好以後麻煩。

    「你抓了76號的人？」

    楚凌雲聽到石坂匯報，很是驚訝，石坂急忙解釋：「他現在不算是76號的人，李志群以為他死了，他是逃出來的。」

    李志群正在查內奸，楚凌雲很清楚。

    他不可能查的到，內奸不在他的手下，而是他的上面。

    江騰空是內奸，他怎麼都不可能想到，哪怕猜到，他對江騰空也無可奈何。

    不過李志群夠狠，查不清楚，就把所有有嫌疑的人全部殺掉。

    這倒是個不錯的機會。

    周志旺並不重要，但他是被秘密處死，76號其他的人並不清楚，特別是李志群的那些手下。

    若是李志群的手下知道他在查內奸，而且因為沒有查到，秘密處決了十二個人，接下來他手下的人別想認真做事。

    僅僅是被懷疑便被處死，誰不害怕？

    中統的前身，之前黨務調查處便這麼幹過，徐老鬼處死了一個小隊，關了一個小組。

    譚文博就是被徐老鬼關押的人，後來鮑勝群慫恿他叛亂，趁機救出了被徐老鬼關押的八名紅黨。

    這樣的事最影響人心。

    「特務機構很麻煩，把人交給特高課吧，76號屬於他們。」

    楚凌雲淡淡說道，人不能直接送到76號，那樣周志旺沒有開口的機會，李志群必然會斬草除根。

    交給江騰空，江騰空知道該怎麼做，他會利用這樣的機會來打擊李志群。

    以後李志群對他們的威脅將會再次減小。

    上級阻礙，下面的人不用心，李志群做不成任何的事。

    「是。」

    石坂回道，老闆果然沒有殺人，這個人和他們無關，沒必要去殺。

    他們都是日本人，把人交給特高課最合適。

    第二天上午，石田便被江騰空叫到了辦公室。

    石原商行突然給他們送來個人，說是76號逃跑的人，本來被李志群秘密處死，結果跑的時候被石原商行的人當做可疑人員給抓了。

    石原商行對他沒興趣，人送到了特高課。

    「課長，李志群做事不乾淨，這是打擊他威望的很好機會。」

    石田聽完江騰空所說，眼睛微微一亮，李志群下手狠毒，懷疑到人便直接處決，結果沒做乾淨。

    只要周志旺回去，李志群便會威信掃地，沒人在信服他。

    「沒錯，讓江崎賀過來領人。」

    江騰空微笑回道，石田和他想的一樣。

    這件事必須公開，人不用直接交給李志群，交給江崎賀就行。

    只要他沒有要求保密，江崎賀不會幫着李志群隱瞞這件事，江崎賀本身對李志群便有意見，上次可沒說李志群的好。

    這件事只要捅出去，李志群就會像之前的南雲那樣。

    不說完全被架空，至少他想做事會變的很難。

    江崎賀很快到了特高課，領走周志旺。

    被帶走的時候，周志旺滿是絕望，不斷對江崎賀求情，說好話，他可以回76號，但絕不能回李志群的手下，否則他就是死。

    李志群一定會害死他。

    76號會議室，李志群，陳展禮和五個處長早已坐好，江崎賀去了特高課，據說是被課長叫回去的。

    剛剛江崎賀打來電話，讓他們開會，卻沒說什麼事。

    會議室的門被打開，幾人一起站起。

    李志群坐在主位，他是特工總部的主任，江崎賀不是江騰空，他在這裏就是個聯絡員，地位不如李志群高。

    李志群為了避免他多想，特意在主位上設置了兩個位置，兩人一起坐在那邊。

    看到周志旺跟着李志群一起進來，李志群瞬間瞪大眼睛，隨即惡狠狠的看向詹海洋。

    詹海洋看到周志旺同樣愣在了那。

    十二人是他們之前仔細調查過的人，連李志群都記得十二人的長相，更不用說他。

    周志旺之前可是他的手下。

    他不是死了嗎，為什麼會和江崎賀在一起？

    詹海洋心裏一陣發緊，他毒殺的人出現了意外，這下麻煩大了。

    李志群肯定會懷疑他別有用心。

    「都坐下吧。」

    江崎賀擺了擺手，周志旺老老實實跟在他的身後，他哀求了一路，最終江崎賀同意，不讓他回到李志群的手下。

    不過事情必須說清楚。

    江騰空猜的沒錯，既然沒有下令隱瞞，江崎賀就不會幫着李志群保密。

    並且要將這件事弄的人盡皆知。

    「李主任，都是自家兄弟，沒必要下手那麼狠吧？你的手下我管不着，不過周志旺既然沒死，又回來了，以後就不能再跟着你了，陳副主任，這是周志旺，你接收一下他，妥善安排。」

    江崎賀淡淡說道，陳展禮立刻應道：「是，屬下一定安排好他。」

    陳展禮不知道事情真相，但江崎賀的吩咐他會聽從。

    「江崎大人，這樣不合適，周志旺是我的人……」

    「你的人，繼續讓你隨便殺的人嗎？他運氣好，沒吃飯躲過一劫，那十一個兄弟的命怎麼說，你要殺人，有證據也行，沒證據濫殺無辜，你讓其他人以後怎麼看你？」

    江崎賀毫不客氣的回道，李志群威望降低，對他來說也有好處。

    至少以後李志群對中國人的威脅會減小。

    雖然他和江騰空，陳展禮不屬於一個組織，但他們有着共同的目的，就這樣心照不宣，一起來打擊李志群。

    李志群的敵人並不是軍統，而在內部。

    整個內部沒有真正願意幫他的人，這才是他最大的悲哀。

    李志群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江崎賀等於把話挑明。

    陳展禮終於明白了怎麼回事，李志群調查內奸他知道，並且查過十二個人。

    這十二個人被他派去執行任務，誰也不知道去了哪，沒想到被他秘密處死。

    幸好周志旺運氣好，活了下來，跑到了特高課告狀。

    否則這件事真的不會有人知道。

    李志群自己肯定不會上報，做事的人更不敢說，時間一久，大夥還會以為十二人執行任務出了意外。

    哪怕能猜出真相，沒有證據，誰也拿李志群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