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影凌雲 第854章 還是秘書

    監獄裏面關押的全是石原商行的人。

    湯育木帶人抓了他們後，急着要石原亨的財富，僅僅簡單問話後便徵收了這個監獄，全部關押了起來。

    方士易被多次問話，確定石原亨沒有將財富轉移，重點便放在了金庫那邊。

    沒有打開金庫之前，湯育木沒對方士易做什麼，金庫內的財富若是對不上，他們需要繼續審問方士易，不會輕易殺了他。

    在所有人的眼裏，方士易就是個漢奸，根本不用在意。

    「我真不知道老闆去了哪。」

    方士易苦笑一聲，石原亨突然離開，整個石原商行的人都不相信他的話，認為他肯定知道老闆去了什麼地方。

    誰讓方士易是和老闆關係最近的人。

    方士易自己也鬱悶，正常來說，石原亨不應該如此消失，就算要離開，也要對他做好工作上的交代。

    可是沒有，石原亨只是讓他等，什麼也沒說。

    石原亨是他的上線，上線不解釋，他不能詢問，更何況沒有問的機會。

    「方秘書，您就告訴我們吧，老闆對您那麼信任，您至少讓我們知道老闆是死是活，還有沒有機會來救我們啊？」

    一人苦苦哀求，其他人紛紛幫忙說話。

    方士易則是沉默，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哪個是方士易。」

    眾人正在等待，外面突然進來個人，身後還跟着幾名警察。

    「我是方士易。」

    方士易急忙抬起頭，他身邊的其他人則急忙離遠一點，不知道來的人目的是什麼，萬一是要處決方士易，距離太近一起被押走，那豈不是死的太冤？

    進來的是楚原，此時依然是楚二的摸樣。

    他認識方士易，見過多次，剛才不過是故意問話，畢竟明面上的身份他們從沒有接觸過。

    「帶走。」

    楚原淡淡說道，方士易老老實實跟他們離開，之前也有過，每次都是把他帶出去問話。

    不過這次，來人竟然把他直接帶出了監獄，並且上了車。

    「我是軍統戰情組楚二，石原商行所有產業，將由我們組長楚凌雲接手，現在我帶你出去，有一些事需要問你。」

    「軍統？」

    方士易有點吃驚，他沒想到，接手石原商行的竟然是軍統。

    軍統厲害啊，他最清楚石原商行的財富，之前被湯伯遠的人帶走問話他沒有意外，畢竟湯伯遠是目前上海權勢和級別最高的人。

    軍統竟然能把石原商行從他們手中搶走？

    還是金庫內的東西和值錢的產業已被湯伯遠拿走，殼子留給了軍統？

    「沒錯，到了軍統老實點。」

    楚原點頭，來接方士易是楚凌雲的命令，楚原知道方士易幫過組長不少忙，他肯定不會有事。

    不過石原商行以後不會存在，接下來會改名。

    新的名字已經定了下來，非常簡單，楚氏公司。

    不再以商行或者洋行的名義起名，直接就是公司，到時候公司主要做美國和歐洲那邊的業務。

    楚原知道的最多，不過也僅僅是這些。

    「組長，方士易接來了。」

    回到戰情組，楚原來向楚凌雲匯報，他的身份即將恢復，不過楚原自己並不在意，他反而覺得楚二這個身份更好。

    一直默默跟在楚凌雲身邊就行。

    「讓他收拾好，我晚會去見他。」

    楚凌雲點頭，上海步入正軌，湯伯遠離開後，大公子接手了他的工作。

    日軍早已繳械，主要是接收日本人和漢奸的產業。

    戴老闆並沒有離開，趁機帶着王躍民又把以前的不少東西搶了回來。

    雖說是大公子主持，可想讓這些果黨的人完全為百姓做主，屬於痴人說夢。

    不過大公子在這，比湯伯遠那時候強的多。

    至少栽贓陷害，硬說別人是漢奸的事少了許多，老百姓暫時能夠喘口氣。

    少了，不是沒有。

    果黨上下如此，別說大公子，就算是老頭子親自在上海，這種事也不可避免，他們早已爛到了骨子裏。

    軍統的招待房間很豪華。

    姓湯的一走，戴老闆沒有任何客氣，馬上把最好的地方先划過來，做他們的辦公地點。

    上海區和戰情組如今在一起。

    戰情組即將取消，加上又勝利了，在一起辦公沒有任何問題。

    方士易好好洗了個熱水澡，這裏的房間有單獨衛生間，能夠洗澡，非常舒服。

    軍統還給他準備了新衣服，從內到外都有。

    不過方士易的心始終提着，沒敢有絲毫的放鬆。

    這裏是軍統，果軍最強的情報部門，這次讓他過來的又是軍統楚凌雲。

    而且他剛剛得知了一個更讓他震驚的消息，軍統的戴老闆也在這裏。

    他們為什麼要把自己這樣一個小人物帶過來？

    方士易害怕他們不是因為石原亨，而是另有原因。

    他下定決心，不管任何情況絕不會暴露身份，更不會出賣組織。

    「方先生，吃飯了。」

    外面的人送來了美味的晚餐，意面牛排加紅酒，還有甜點。

    方士易更是驚訝。

    「什麼意思，是要處決我了嗎？」

    這樣的西餐，吃一頓至少好幾塊大洋，他不過是個囚犯，更是眾人眼中的漢奸，為什麼給他這麼好的東西。

    「我不清楚，我只是服務生。」

    來的人搖了搖頭，戴老闆選中的這塊地方，旁邊就是個大賓館，他把賓館一起徵收了，包括賓館的人。

    此人確實是賓館的服務員，不是軍統的人。

    想了下，方士易乾脆大快朵頤，就算要槍斃了他，他也能吃頓好的再走。

    吃完飯半個小時，楚原終於過來，將他帶了出去。

    「組長，方士易來了。」

    楚原把方士易帶進辦公室，天黑了，楚凌雲依然在忙。

    過了幾十秒，楚凌雲抬起頭，眼中帶着淡淡的笑意。

    「你是石原亨最信任的人，你把石原商行的鐵杆漢奸，還有那些不願意承認失敗的日本人全部列出來。」

    楚凌雲淡淡說道，他用的是自己的聲音。

    他早就注意過聲音，每個身份，每個角色的聲音都有所不同。

    「是。」

    方士易微微一怔，隨即應道，聲音他稍稍有那麼點熟悉感，但沒有多想，他距離楚凌雲有點遠，沒敢仔細看。

    不過他還是看到了楚凌雲的樣子，非常年輕，他沒敢多看，低頭居多。

    這可是果黨最厲害的特工，也是連續重創日本人的傳奇人物。

    有可能他隨意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便能被對方發現異常。

    方士易知道王牌特工的厲害，儘可能的按照本能做事，表現的小心中帶着恐懼和迷茫。

    這是一個漢奸應有的表現。

    「帶他去整理名單。」

    楚凌雲笑了笑，事實上這些名單他自己就知道，剛才是想看看方士易能不能認出他來。

    事實證明，他偽裝的極好，方士易沒有察覺到異常。

    方士易是石原商行內和他相處時間最多的人，如果方士易都發現不了他的身份，其他人更不用說。

    回到房間，方士易按照楚凌雲的要求，老老實實寫下了石原商行內所有人的情況。

    先是漢奸。

    鐵杆漢奸並不多，大部分為了生活加入石原商行，商行待遇好，薪水高，而且進到裏面不會被其他日本人欺負。

    不少人想進入商行工作。

    其次便是日本人，方士易發現，不願意承認失敗，或者說那些有着瘋狂武士道精神的日本人已經沒了，商行內目前沒有這樣的人。

    以前有，不過他們太瘋狂，做事喜歡沖在前面，幾次下來，全部死的乾乾淨淨。

    剩下的大部分很老實，而且有不少沒有欺負過中國人。

    石原商行的人不少，單單整理這些，就用了他三天時間。

    戴老闆依然在上海，這三天裏面他查抄了不少產業，撈了很多，他和姓湯的一樣，對錢財看的很重，不過他從不蠻幹，很注意分寸。

    他查抄的全是真正漢奸的產業。

    這些產業他沒有全要，但卻故意虛報，瞞報，謊報等等。

    比如優等產業報為差等，很不起眼的落入他們手中。

    中等報為優等，一部分拿給了大公子，上交國庫，一部分拿出來分給其他人，他吃肉，不會讓別人連湯都喝不到。

    差等的報為中等，再給一些人分分。剩下的則上交國庫。

    雖說戴老闆同樣撈了不少，但對他有意見的並不多。

    「老闆，日本人投降後，我看有人想對我們下手，及時把岩井公館的地契房契都藏了起來，這是賬單，請您過目。」

    袁易達正在戴老闆辦公室，勝利了，袁易達不需要繼續偽裝。

    這些年他做的不差，只不過上海有楚凌雲在，重要情報不需要他，但他從岩井龍一那邊同樣獲得了不少重要的情報。

    包括日本的一些外交政策。

    「辛苦了。」

    戴老闆對岩井公館的東西興趣不大，這些東西價值是不低，但比起他查抄的那些又少的可憐。

    況且這些在他眼裏本身就是他們的

    事實上袁易達保護的財產更多，這只是一小部分，是他拿給戴老闆交差用的。

    現金，各種財物更多，全被袁易達想辦法留給了紅黨。

    當時是楚凌雲以石原亨的身份坐鎮上海，發現了他的異常，楚凌雲沒問，並幫他抹平一切，讓人查不到袁易達的身上。

    楚凌雲知道袁易達的真實身份。

    警察局監獄，方士易被帶走了好幾天，很多人猜測，方士易應該被處決了。

    就是石原亨，也可能沒有逃掉。

    畢竟石原亨是上海最重要的日本人，不管是誰過來都不可能放過他。

    「方秘書，您請。」

    警察局的局長帶着諂笑，小心打開監獄的牢門，先讓方士易進去，他再跟了出來。

    這幾天方士易同樣莫名其妙。

    寫完名單後，楚凌雲突然宣佈，石原商行改名楚氏公司，他的職務沒變，依然是秘書，不同的是這次屬於楚凌雲的秘書。

    楚凌雲完全接收了石原商行，有一點方士易非常不解，為什麼留下他繼續做秘書？

    一朝天子一朝臣，更不用說秘書這麼重要的位置，楚凌雲肯定會用自己人，可惜他現在無法和組織進行聯繫，想要上報這些情況都沒有可能。

    在軍統的時候，他是一絲不敢妄動。

    成為楚凌雲的秘書，對他來說有好有壞，好處就是能從楚凌雲的身上獲得更多重要情報。

    壞處非常明顯，楚凌雲太厲害，他沒有信心完全的偽裝潛伏。

    楚凌雲不是石原亨。

    石原亨和他一樣屬於潛伏人員，楚凌雲卻是柯公都承認的軍統王牌特工，柯公對楚凌雲可不止稱讚過一次。

    能讓自己師父都忌憚的人，方士易從沒有過輕視。

    但不管有多麼困難，他會爭取留在楚凌雲身邊。

    原因很簡單，跟着楚凌雲，他有機會獲得重要情報，甚至是能救下很多人性命的情報。

    這樣的情報，用命去換都值得。

    「是方秘書。」

    「方秘書，你沒死啊？」

    「怎麼說話呢，方秘書，外面現在什麼情況，老闆回來了嗎？」

    裏面關着的人看到方士易，很是驚訝，以為被拉出去槍斃了的人，竟然活生生的站在了他們面前。

    而且穿着西裝，非常精神。

    看他的樣子，一點也不比以前差。

    「安靜。」

    方士易喊了聲，所有人頓時不再說話。

    「我沒見到老闆，沒人知道老闆去了哪，我這次來是告訴你們，石原商行已經沒了，如今改名為楚氏公司，部分人可以繼續留下來工作，日本人除外。」

    方士易緩緩說道，眾人先是一愣，隨即現場頓時一片噪雜的詢問。

    日本人問為什麼不要他們，是不是要殺了他們？

    中國人則問都有誰能留下來，不能留下的怎麼處置。

    「安靜。」

    無奈之下，方士易再次喊道。

    他的話很有用，所有人頓時閉嘴。

    「日本人不用擔心，不用你們，是不需要了，你們不會有事，接下來會把你們送到日本人居住區，在那裏等待，以後很可能會將你們送回國。」

    方士易的話，讓裏面的日本人頓時一松。

    不殺他們就好，他們又不是軍人，也沒做過什麼錯事，要是僅僅因為日本人的身份被殺，那死的也太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