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原君,天還沒黑,我派飛機去搜索,他們炸了倉庫,肯定走不遠。」
後藤毅急忙說道,楚凌雲則是搖頭:「爆炸時間過去了那麼久,他們隨便偽裝成老百姓便能躲過你們的搜查,沒這個必要。」
「還好倉庫並沒有使用,對我來說沒什麼損失,不過這樣的事,我不希望再次發生。」
楚凌雲說完,看了水城俊一眼。
「石原君您放心,我保證以後這類事情不會再發生。」
水城俊額頭冒汗,他必須把那個小隊長撤掉,這裏以後至少要兩個小隊來看守,而且石原商行的倉庫,要保證二十四小時有巡邏隊巡查。
這樣的事情,絕不可以再次發生。
「好,下不為例。」
楚凌雲點頭,他並沒有離開,繼續安排倉庫重建的事。
集訓點,陳展禮又被吳三寶罵了一頓,氣憤的跑到久保面前。
「大人,吳三寶他不是個人,故意整我,您要為我做主啊。」
這兩天的訓練,陳展禮每天要抱怨十幾次,每次看到他一臉的苦樣,南雲心裏便有種舒爽感。
她是討厭久保,但在訓練陳展禮的事情上,她非常支持。
「不行,繼續訓練。」
久保板着臉拒絕,這兩天陳展禮確實很累,他和別人不同,本身就懶,能堅持下來這樣的訓練很不容易。
久保不知道,吳三寶更頭疼。
陳展禮時時刻刻想着偷懶,搞的他必須死死盯着,南雲和久保都在,他若是不盯,兩人會有意見。
久保是為陳展禮好,想讓他把身體鍛煉出來,好以後接受更重要的任務,南雲純粹就是看着他受苦出氣。
遠處,沈漢文正拿着望遠鏡看着這邊。
他的人正在偷偷靠近,這邊是平地,想要無聲無息的靠近並不容易,好在這邊有很高的雜草,他們趴在草叢中,一點一點匍匐前進。
馬上就要行動,殺人容易,沈漢文帶了足夠的人,把眼前所有人殲滅他都有信心。
但這次任務的目的是救人,不是殺人。
忠義救國軍的人和特工總部的人混在一起,必須讓他們有機會逃出來。
「周參謀長,一會就看你的了。」
泥鰍對身邊的周還松說道,為了這次營救,王躍民特意把周還松叫了過來,配合他們一起行動。
「您放心,一會我會發佈只有忠義救國軍才有的指令,他們聽到後肯定知道是我們來了,不想留在日本人那邊的,絕對會主動向我們這跑。」
「漢文,一會必須火力壓制住,不能給他們開槍的機會。」
泥鰍又對沈漢文說道,這些人的武器並沒有在身邊,不過他們肯定帶了武器,要在他們拿到武器之前,把自己人全部喊回來。
特工總部的人絕不敢跟着一起跑,真跑過來,他們很容易便被甄別出來,到時候必死無疑。
至於真正投靠日本人的,陳展禮之前有過匯報。
另外所有人回去之後同樣會做甄別,哪怕真的投靠日本人,只要沒有做錯事,還可以原諒。
不過這批人想留在忠義救國軍可能難了,他們被俘過,周參謀長已經表達不想要他們的意思。
就算不要也要救人,讓他們回老家,或者到別的地方生活,比留在特工總部,助紂為虐要強。
「狙擊手準備。」
沈漢文命令道,他們的人已經靠着雜草的掩護,一點點挪到了五十米之外,再往前很容易被發現,不能繼續前進。
為了保證不讓對方有反擊的機會,沈漢文從上海區和戰情組,挑選了五個槍法最好的人,包括楚原在內,全部來做狙擊手。
他們各負責一片區域,那個區域內只要有人拿槍,立刻狙殺。
另外他還帶了擲彈筒,不過這是阻止敵人追擊的武器,在沒有救出人之前不能使用,否則把自己人同時給炸死了。
「大人,打死我吧,我不練了。」
見久保不同意,陳展禮躺在地上耍起了無賴,他不斷的喘着粗氣大罵:「吳三寶個狗東西,沒把我當人,您看看我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全是他個狗娘養的給弄的。」
「陳小二,你罵誰?」
吳三寶正好過來,聽到陳展禮罵自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誰整我,我就罵誰。」
陳展禮不怕他,躺在那裏,吳三寶氣的伸出了腳。
「吳三寶,你想幹什麼。」
久保突然站起身,厲聲呵斥,吳三寶的腿頓時僵硬在了那,陳展禮是久保的人,他哪怕氣的想殺了他,也不能當着久保的面做。
「久保大人,他就是個懶兵,不打不行。」
吳三寶分辨道,久保則走到陳展禮的身邊蹲下來檢查,在他的身上確實看到了淤青。
「砰。」
久保還沒來得及說話,一聲槍響,隨即遠處響起了口號聲。
陳展禮一機靈,順手一拉,把久保拉倒在地上,整個人撲到了久保的身上,壓的久保哇哇叫。
他明白,營救的人來了,他緊張的看着四周,子彈無眼,幸好他剛才正好躺在了地上,這些人看清楚點,可別打他。
「誰在打槍?」
李志群,南雲全部趴在了地上,李志群大聲喊道,而那些忠義救國軍的人聽到口號都愣住了。
這是他們平時訓練的口號。
「忠義救國軍的兄弟,快跑,往我這邊跑。」
周還松拿着環形喇叭,扯着嗓子在那大喊,終於有人反應了過來,忠義救國軍的人來了,是來救他們的。
第一個人瞬間飛起,往遠處跑去。
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李志群立刻大喊「攔住他們。」
「砰砰砰。」
急促的槍聲響起,不少人此時正趴在地上,聽到李志群的喊聲,有人起身想去阻攔,瞬間被打倒在地上。
遠處更是噼里啪啦的各種槍聲。
見火力很強,很多忠義救國軍的人不再猶豫,紛紛起身,有人趁機抓住他們的腿,不讓他們離開,忠義救國軍的人則和他們展開肉搏,拼命想踢開拉住他們的人。
剛才逃跑的人,已經跑到了草叢中,並且找到了自己人,正喊着讓他們快跑。
五十米的距離,現在不過是太陽下山的時間,足夠讓草叢裏的人看清楚前面的情況。
想跑的肯定是自己人,拉着他們的就是敵人。
「砰砰砰。」
草叢中的人連續開槍,強行拉住忠義救國軍的那些人,不斷有人中槍鬆開了手,越來越多的人瘋一般的跑向草叢,李志群和吳三寶這會都不敢再說話,他們躲在桌子後面,防止被打冷槍。
很快,忠義救國軍的人跑了十幾個。
越來越多的人起身,有人想去拿武器,他們帶了槍,但槍在帳篷和靶場,並沒有在他們的手上。
起來一個倒一個,五個狙擊手的目標就是他們。
死了幾個人後,沒人敢再起身,也沒人敢阻止忠義救國軍的人逃跑。
二十個,二十五個。
不斷有人跑回來,最後剩下兩人在那猶豫。
他們是真正投靠了特工總部的人,為了取悅新主子,他們沒少壓迫自己之前的同伴。
若是一起逃的話,回去後團長饒不了他們。
最終兩人沒敢動,依然趴在地上。
「兄弟們,我們要走了,要跟我們走的快點。」
周還松大喊,很多人聽出是他們參謀長的聲音,這會跑出來的人都有種安心感。
「撤。」
泥鰍見沒人再過來,立刻下達撤退命令。
「我看到他了,沒在人群里。」
楚原突然跑過來小聲說道,他眼神好,剛才注意到了陳展禮。
泥鰍愣了下,明白楚原說的是誰,他沒敢讓人亂開槍,就是怕不小心傷到陳展禮。
其他的人可以跑,但陳展禮不行,他要繼續潛伏。
「你來指揮,打兩炮咱們就走。」
泥鰍命令道,讓楚原帶着擲彈筒扔炮彈,那麼多人,就這麼放過他們太可惜。
他又不能命令前面的人無差別攻擊,他們可不知道這裏還有自己人,很容易造成誤傷。
寧可少殺點人,也要保護好陳展禮。
特工總部又不是只有這些特工,這次只有幾十個,特工總部留下的人更多。
「是。」
楚原領命,帶人拿起擲彈筒,連扔出去四顆炮彈,全部是人多的地方。
這是擲彈筒專用炮彈,不是手榴彈,比手榴彈的威力要大。
看着那邊被炸的鬼哭狼嚎,泥鰍嘿嘿笑了聲,不再戀戰,立刻帶人撤退。
這附近有駐軍,又有航空部的人。
就算組長能拖住一些,不可能把所有人全部拖住,走晚了,一旦被敵人纏住,他們可都要交代在這。
現在不是貪功的時候,能炸他們幾炮,泥鰍已很滿足。
所有人快速撤離,被救回來的人並沒有給他們武器,將他們分散在卡車上,由戰情組的人看着他們。
上海區的三十人一直隱藏在暗處,得到行動成功的指令,迅速撤退。
日本人馬上要來,留在這裏沒一點用。
等了會,見沒了槍聲,李志群悄悄抬起頭。
「快去看看,他們走了沒有。」
李志群急急的喊道,他已經明白對方的目的,他們就是來救人的,救的是忠義救國軍的那些人。
可恨的是,竟然被他們得逞了。
有人鼓着膽子去拿了槍,隨便打了幾槍,沒有回應,這才敢到後面去檢查,確定對方已經離開。
「快,呼叫支援,營救傷員。」
李志群再次下令,倖存的人急忙檢查其他的人,統計損失。
「咳咳。」
等確定安全,陳展禮終於起身,身下的久保被他壓的差點沒憋過去,可當他起來,看到血淋淋的一片,還有不少躺在地上哀嚎的人,頓時愣了下。
他不是軍人,沒有上過戰場。
眼前的一幕對他來說猶如地獄,他費力起身,手中抓到個軟乎乎的東西,拿起來一看,頓時嚇了一跳,急忙丟了出去。
他抓起來的,是根手指。
「大人,您沒事吧,剛才太危險,我怕您受傷就護住了您。」
陳展禮急忙問道,想起剛才不斷的槍聲,確實非常的危險,久保臉色緩和了不少。
他注意到,陳展禮臉色蒼白,估計嚇的夠嗆。
「我沒事,你有心了。」
久保輕聲說道,陳展禮在危險時候,首先做的是護住他,他內心確實有着感動。
陳展禮沒有辜負他的信任,而且若不是陳展禮正巧耍賴躺在地上不起來,他坐在那,會更顯眼,很有可能被敵人當成靶子打死。
他的反應可沒有南雲和李志群快。
「南雲小姐,主任,我們死了八個弟兄,傷了十三個。」
吳三寶很快過來匯報,他們一共來了七十一人,逃跑了二十八個,還剩下四十三人。
四十三人中,死傷二十一,損失了差不多一半。
若不是對方的目的是救人,急着走,這次他們可能大部分要報銷在這。
「駐軍來了嗎?」
還剩下二十多人,包括她自己,南雲沒敢自大,剛才她便讓人用電台緊急聯繫駐軍,過來支援和保護他們。
這次他們出來帶了電台,緊急情況下使用。
「聯繫上了,一會就到。」
吳三寶急忙回道,南雲稍稍放心,帶着所有人原地等待,他們拿着武器,不敢有絲毫的放鬆,生怕對方再殺個回馬槍。
就是久保和陳展禮,也都拿着手槍,警惕的看着四周。
南雲看了眼久保,心裏暗恨。
剛才中國人為什麼不把久保和陳展禮打死,現在他就算想殺人也不行,人太多了,一旦有人走漏風聲,老師也保不住她。
這樣的險她不會去冒。
還有一點,打死久保有什麼用,又不是影佐。
久保死了,影佐還會派十保,十一保過來,影佐不會讓她安心掌控特工總部。
「島倉大佐,石原先生,剛剛特工總部的人發報,說他們遭遇了襲擊,就在城北。」
碼頭這邊,過來的中隊長接到手下的傳信,立刻進來匯報,島倉愣了下,看向石原亨。
「特工總部怎麼會在這,遭遇了什麼襲擊?」
楚凌雲明白,泥鰍他們行動了,看樣子已經成功,如果他們失敗,來匯報的人會加上一句,襲擊的人被他們已被擊退。
「我不太清楚,大隊長派人去查看了。」
中隊長急忙回道,楚凌雲的問話他不敢不回,現場這麼多人,不管是大佐還是中佐,可全是圍着這個年輕人轉。
「馬上去問清楚。」
島倉立刻命令道,中隊長知道他是司令部的作戰參謀,立刻領命出去詢問。
「特工總部的人怎麼會在這邊,他們會不會和炸倉庫的人有關?」
竹本問道,他是情報處長,做了這麼久,本能的感覺到今天的事有點蹊蹺。」
「還不清楚,等他們問出結果就知道了。」
島倉首先回應,現在他們知道的東西太少,無法做出判斷。
「石原君,要不咱們去航空部等待,天快黑了,那邊更安全。」
後藤毅勸道,航空部是軍營,這裏就是個碼頭。
而且航空部的軍營向來嚴密,不僅有密集的鐵絲網,還有多個哨樓,探照燈等防禦設備。
一般的人靠近都沒有機會,更不用說進去了。
「不用,我回去等消息。」
楚凌雲起身,天已經要黑了,泥鰍他們不管有沒有成功,這會都會撤離,並且棄車離開。
泥鰍絕對不會冒險,天黑之後,他們只要不打着火把走,把所有飛機飛到天上去也別想找到他們。
「我送您。」
後藤毅急忙跟着起身,他想加入文社,一旦進入文社,便要以石原亨為主。
而且今天池上告訴了他一個消息。
文社只招收兩百人,招滿之後,短期之內不會再招人,這個短期至少是一年,甚至是兩年。
石原亨準備把文社現有的人全部安頓好,再來招收新的成員。
雖說他不需要安頓,但若是這次沒能進去,以後想再進,那可要等一兩年之久,加入之後石原亨也不是立刻幫忙,真等需要的時候再加入肯定晚了。
他必須在文社停止招新前,主動入社。
這會他的表現很是積極。
楚凌雲上了巡邏艇,返回市區,島倉和竹本跟着,石原商行剛選好的新倉庫就被人炸了,他們的心情同樣很差。
「石原君,您放心,我會讓人抓緊時間把倉庫修復好,耽誤不了您多少時間。」
水城俊小心的說道,倉庫不是房子,比房子建造麻煩很多,修這十來間倉庫,至少需要一個星期的時間。
他可是知道,每天石原商行都有不少貨船進出。
一個星期,可能耽誤很多的事情。
「沒事,能用的先用着,壞的你抓緊修,不過安全問題一定要重視起來。」
楚凌雲搖頭,他現在想的是泥鰍等人,不知道他們這次行動的結果如何,救出了多少人,自身有沒有傷亡。
還有陳展禮,沒有誤傷到他吧。
南雲和久保終於等到了駐軍,在駐軍的護送下,灰溜溜回到了特工總部。
路上有三名重傷員沒有撐住,死在了車上,死亡的數字增加到了十一人。
剩下的全被送到了醫院,有幾個會留下殘疾,以後沒辦法繼續留在特工總部。
死在狙擊下的最多,受傷的大都是最後擲彈筒扔出來的手榴彈,四顆手榴彈在空地上爆發,破壞力極大。
事實上受傷的人更多,那些擦破點皮,或者不需要進醫院的,吳三寶根本沒有統計。
包括他自己也被彈片擦傷,但不嚴重。
受傷的人中還有一個,陳展禮。
他大腿被蹭破了,流了點血,用紗布一包便沒事,血流的不多,不過一路上陳展禮哎哎呦呦的,叫的讓人心煩。
偏偏久保護着他,特意吩咐開車慢點,別顛到了他。
陳展禮是起來後發現自己受的傷,當時臉色就變的煞白,久保注意到,他腿部被碎片刮傷的地方,正是自己頭部的位置。
若沒有陳展禮趴在他的身上護着他,受傷的就是他了。
搞不好,小命會丟在這。
就算能保住命,頭上受傷肯定會更嚴重,這次是陳展禮救了他。
陳展禮因為救他而受傷,他哪裏會讓其再受委屈。
拉練就這樣半途中止,這次的拉練失敗的很徹底,誰也沒有想到,忠義救國軍的人會摸過里,救走他們的人。
而且這件事肯定有上海區或者戰情組參與。
忠義救國軍的人打不了這樣漂亮的仗。
「李志群,我們去的地方都有誰知道?」
南雲把李志群單獨叫到辦公室,他們才出去兩天,就被人摸了上來,很明顯,有人提前知道他們的地址。
「就您,我和吳三寶知道,不可能是我們。」
李志群嚇了一跳,選址的事他沒告訴過別人,吳三寶找的地方,然後他匯報給了南雲。
這次是在野外訓練,地址很隨機。
「昨天到之後,有沒有人單獨離開過?」
南雲再問,李志群搖頭:「沒有,我們管的很嚴,就是陳展禮都沒有出去過。」
陳展禮在特工總部經常外出偷吃,這早已不是秘密。
但在野外,周圍啥也沒有,他想偷吃都沒地方去,只能老老實實的呆着。
他們帶了足夠的食物,不需要採購,內部人沒有泄密的可能。
就三個人知道地方,而且是絕對可信的人,南雲有點迷糊。
她不可能,李志群也不可能,難道是吳三寶?
那更不可能,吳三寶上次差點沒死在軍統的手裏,軍統對他絕對是除之而後快,他不會是內奸。
三個人全不可能,中國人是怎麼準確找到他們的?
南雲抓破腦袋也想不到,人家是在天上看到的他們。
那是帝國的飛機,而且飛機上的人不知道他們是誰,不過是經過,直接便飛走了,南雲壓根沒往飛機上去想。
「李志群,這件事你好好的查查,我懷疑有內奸,你仔細問問吳三寶,還有沒有別的人知道地方。」
南雲命令道,李志群鬆了口氣,明白南雲還是信任吳三寶,否則不會讓他來查這件事。
「您放心,我一定會查清楚。」
李志群應道,但他明白,今天的事真不好查,這名內奸隱藏的太深,上次丁墨抓人後沒能擴大戰果,丁墨便懷疑有內奸,他還樂的看笑話,沒想到這次輪到了他。
回到辦公室,李志群立刻把吳三寶叫了過來。
吳三寶是手受傷,傷勢不重,已經包紮好。
「你選的地方還有誰知道?」李志群問道。
「沒有,我是自己開車去的,回來只告訴了您,沒對其他任何人說過。」
吳三寶立刻搖頭,他們出去拉練是機密,他又不是剛進來的時候,什麼不懂,這種事怎麼會告訴別人。
「這幾天你有沒有喝酒?」
李志群再問,他知道吳三寶有喝酒後喜歡說大話的毛病,有可能被他酒後說了出去。
「我是前一天去確定的地方,回來一直忙着,沒有喝酒。」
吳三寶再次搖頭,他沒有喝酒,沒有對外去說,別人不可能從他的口中知道地方。
調查陷入了僵局,知情人依然只有他們三個。
但三人不可能泄密。
至於其他的人,只知道要出去,連去哪都不知道,怎麼泄密?
「主任,會不會我們去的路上,有人在路上留下了暗記?」
吳三寶小心問道,李志群眉角一跳,這種可能不是沒有,隨便在路上丟點東西,比如黃豆之類的,他們走後,後面的人通過地上的黃豆,可以找到他們去了哪。
不需要一路丟,過路口的時候丟一個,路中間再丟一個便行。
「你懷疑是忠義救國軍的人,他們自己泄的密,讓同伴來救他們?」
李志群問道,吳三寶則是點頭:「咱們內部不可能有人泄密,知道地方的就咱們三個,他們救人之前只開槍,而且沒有亂開,救走人後立刻開炮,說明沒有了他們的人,可以放心大膽的炸我們,內奸肯定被他們救走了。」
吳三寶的推測不無道理,但是忠義救國軍的人在特工總部的時候被看管的很嚴,根本不能外出,他們是怎麼聯繫上的?
「把那個忠義救國軍的人帶來。」
李志群吩咐道,有兩名忠義救國軍的人沒有走,平時他們表現最好,屬於真心投靠。
結果被炸死了一個,還剩下了一個,還受了傷。
好在不是重傷,沒有住院。
沒多久,此人一瘸一拐的進了李志群辦公室。
「你們這些被俘的人,有沒有和其他人接觸的,最可疑的人是誰?」
李志群直接問道,不管是誰泄密,他們要找到泄密的人和方法,避免以後再發生這樣的情況。
否則他沒辦法給南雲交代,南雲更無法向影佐交代。
「沒有,我們的人沒和其他人接觸過,平時被看的很嚴。」
進來的人搖頭,突然他想到了什麼,立刻說道:「我見陳展禮偷偷找過許海天。」
「許海天?」
李志群瞪大眼睛,來人快速解釋:「許海天是陳展禮的排長,以前陳展禮就在他的手下,陳展禮經常給他偷偷送吃的。」
「主任,許海天這次沒有去拉練。」吳三寶說道。
許海天沒去,他更不可能知情,泄密的人不會是他,調查再次中斷,陷入僵局。
「襲擊之前,陳展禮離開隊列,去了久保那。」
來人再次說道,吳三寶則瞪了他一眼:「陳展禮是我讓他過去的,怎麼,你懷疑是我嗎?」
「不敢,我沒有。」
陳展禮不老實訓練,吳三寶氣的沒辦法,罵了他幾句,讓他去找久保求情,只要久保同意,就不讓他訓練。
結果他真跑了過去,不過確實是因為自己,沒有罵陳展禮,他離不開隊列。
況且去的時候,陳展禮可是和久保一起坐在車內,他沒有留下信號的機會。
在卡車上的人才有,一路塵土,很方便他們做小動作。
車裏因為塵土的原因,一直關窗,包括久保的車,不過回頭可以問一下,陳展禮有沒有開過窗戶。
沒有的話,就肯定不是他。
吳三寶沒有發現,他潛意識裏便認定,陳展禮不可能是內奸,陳展禮的表現太無能,軍統上海區的人把他趕走才是正常。
派他來當內奸?換條狗來都比他要強。
「我給久保打電話。」
李志群拿起電話機,打到了久保住處,久保很快接了電話。
沒多久李志群便掛斷電話。
「不是陳展禮,他們一路沒有開過窗。」
李志群搖頭,久保知道他在調查今天的襲擊真相,鼓勵他讓他好好查,至於陳展禮,他不可能是內奸。
一路上陳展禮在和他說話,不是哀求不想訓練,就是逗他笑,根本沒做過任何動作。
既然不是陳展禮,那就是忠義救國軍的其他人。
可惜沒有查出異常,不知道是誰和他們接觸過,李志群懷疑他們內奸在他們內部,並不是忠義救國軍的人,是他通知了忠義救國軍的人配合。
此人沒去拉練,一直留在了76號。
中國人的反應便是證明,接走人後立刻轟炸,如果他們的人在其中,不會這麼做。
「可惡,吳三寶,明天你繼續查,查所有和這次逃跑的人有過私下接觸的人,包括食堂,哨兵,宿舍等所有地方,必須將這個內奸給我找出來。」
李志群恨恨的說道,內奸沒走,不是忠義救國軍的人,而是之前的人。
這樣雖然縮小了範圍,可依然有很多人有着嫌疑。
這件事不能大張旗鼓,只能暗查。
「是。」吳三寶站直領命,至於剛才叫來的人,問完話後便讓他離開了。
「久保大人,李志群那個混蛋是不是懷疑我?」
另一邊,久保掛斷電話,陳展禮便立刻罵道,見他罵李志群是混蛋,久保忍不住笑了。
也就是他,一個小兵,正副主任全罵,整個特工總部挑不出第二個。
不過這樣正好,他以後只有跟着自己才會安全,自己一旦不在,無論李志群還是丁墨都不會饒了他。
「他是例行問話,不是懷疑你,這次的事要查明真相,他必須要這樣做,你不用放在心上。」
久保勸道,陳展禮毛病一堆,但對他忠心耿耿,這就夠了。
面對危險,陳展禮第一反應是保護他,雖說被壓的難受,特別是陳展禮身上的臭味差點沒把他熏的暈了過去,但這份忠義可嘉。
在危險的時候本能做出的事,更能證明他對自己的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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