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都交大。
原本應該在實驗室里的鄭華,此刻卻在辦公室裏面,接待着一個客人。
按理來說,作為唐都交大的校長,一般的人連他的面都不會見到,更不要說讓他親自接待了。
所以能夠被他所接待的人,都不會是普通人。
事實也確實是這樣,鄭華對面的那人乃是中威創始人尹之耀。
尹之耀雖然不是高校領導,但是因為其本人出色的能力,創辦的中威在半導體蝕刻方面做出了極大的成就,所以鄭華還是認識尹之耀的。
在辦公室裏面,並不只是有鄭華和尹之耀兩人。
徐松堯以及一位唐都市二把手也在這裏。
尹之耀也是被唐都交大二把手親自帶過來的,所以,鄭華和徐松堯親自出面接待。
「其實一句話,就能概括,半導體行業全面落後。」
中威公司在2004年成立,在尹之耀的帶領下,發展迅猛,當即就受到了諸多國際老前輩的圍追堵截。
果然,聽到鄭華這麼說,杜曉便笑着對尹之耀說道:「尹總,不妨你給我們講講。」
徐松堯對中威的事情,還是有幾分了解的,此刻便接話說道。
說着,尹之耀便站起來,對着鄭華和徐松堯鞠躬。
「使不得!使不得!」
尹之耀出生於1944年,現如今都已經是七十歲了,可依然滿頭黑髮,精神氣十足,帶着一副黑框眼鏡,給人一種大學教授的感覺。
在道完謝之後,便又繼續說道:「其實不瞞兩位,這一次前來貴校,也是為了尋求貴校的幫助。」
「唐都交大作為我們唐都,甚至整個秦省以及西北五省的第一高校,人才儲備相信不在少數。」
尹之耀開口便是一句無比泄氣的話,說出來讓辦公室裏面的氣氛都變得有些安靜下來。
中威公司作為國內半導體設備產業界的後起之秀,自然是備受矚目。
尤其是在專利知識產權上面,中威公司接連被三家國際半導體設備公司起訴侵權。
這個時候,杜曉此刻站了出來,出聲說道:「其實,這一次尹總前來,就是為了能夠招到合適的人才進入中威,國內的半導體行業明顯是被西方所封鎖打壓,我們唯一的出路就是自研。」
「希望貴校能夠給予幫助!」
「借用偉人的話來評價,那就是能不講理的地方絕對不會講理,但凡是講一點道理了,那一定是逼不得已了。」
閒聊了好一陣之後,杜曉忽然說起了一件事情。
「白頭鷹的泛林和應用材料等公司一直盯着我們公司,就等着我們公司觸碰到他們的專利,從而狠狠地打壓制裁我們公司,所以我們的研發過程難度極大。」
於是,鄭華便笑着說道:「對於學生的就業情況,我們學校還是相當重視的,中威公司所做的事情,相信我們學校很多學生都會崇拜傾慕,等到學校招聘會的時候,我們一定會向合適的學生推薦貴公司。」
「那我就謝過鄭院士了。」
「尹總,你實在是太客氣了!」
2007年和2009年,連續兩次遭到了白頭鷹應用材料和泛林半導體以及維易科公司的專利訴訟。
這對於大部分專利知識技術產權都集中在國外的半導體行業來說,可以說是非常非常非常的罕見。
這等手段無比下作,但是還好的是,中威公司早就有所準備,憑藉業界的認可和多方舉證,自證了自家的清白,贏得了專利訴訟。
這句話,很明顯是在詢問鄭華和徐松堯。
就憑藉他之前的幾十年,在應用材料、泛林、東京電子等國際半導體公司工作過,而且還都是擔任的高官,手握專利收入和股權收入等等。
鄭華和徐松堯急忙讓開,並沒有接受尹之耀的鞠躬。
鄭華反應很快,當即就說道:「杜市,這個問題,我們才是門外漢,尹總才是行業精英,可比我們要清楚太多了。」
對於尹之耀的這個請求,兩人根本沒有拒絕的想法,聽完之後,心裏當即就準備同意下來。
辦公室的幾人都是無比贊同地點了點頭。
鄭華和徐松堯也是絲毫不急,就陪着尹之耀以及唐都市二把手杜曉閒聊。
尹之耀的臉上也露出一絲笑意,表達自己的謝意說道。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我畢竟也在那邊工作了幾十年,對於他們的真正嘴臉看的很清楚,蠻橫霸道,持槍凌弱。」
「現在,我們需要更多的人才加入進來,繞開他們的專利,提升國內刻蝕的技術。」
「我也聽說過貴公司和國外的官司糾紛,不得不說,國外的那些專利流氓屬實是太過無賴了,看着市場下落,就想出這種辦法,臉都不要了。」
幾人都是人精,雖然不怎麼相熟,可是閒聊起來,卻是將氣氛弄得極為熱鬧,沒有絲毫的冷場跡象。
其實,見到尹之耀出現,鄭華心裏就有了一個大概的猜測。
說到這裏,杜曉就沒有再說下去,因為鄭華和徐松堯都能聽懂。
「咱們國家的半導體行業,兩位是怎麼看的?」
聽到徐松堯提起這個事情,尹之耀面色平靜,絲毫沒有受到什麼影響,而是淡然說道:「西方的那些人,一直都是這個樣子的。」
尹之耀在2004年回來的時候,都已經是六十歲了,完全可以退休養老。
幾十年的積累,絕對是早已財富自由了。
可是,尹之耀並沒有因為財富自由了,就放棄了奮鬥。
回到國內之後,就開辦了中威公司。
彼時的國內,沒有多少半導體行業的人才,資金缺乏,國外的大公司虎視眈眈,搜羅頂尖人才。
然而,就是這樣的情況,尹之耀也沒有猶豫,帶着對祖國的那一顆紅心,以及為祖國做貢獻的念頭,披荊斬棘,拖拽着國內的半導體行業前進。
「既然尹總都這麼說了,我們肯定不會坐視不管,待會兒我就對下面的學院下發通知,讓他們對這方面進行研究。」
鄭華直接答應下來,表現得極為真誠。
「你們學校不是出了一個少年天才王東來麼,他能不能在這上面起到一些作用?」
忽然,杜曉好奇地說道。
聽到杜曉提起王東來,鄭華和徐松堯的臉上頓時就浮現出了一絲自豪之色。
「杜市,這位王教授我也聽說過,他學的是數學,恐怕對蝕刻行業不太了解。」
「一台蝕刻機,裏面的部件成千上萬個,想要發揮出高性能來,需要高深精妙的方案設計,各種專利更是數不勝數,想要擺脫泛林和應用材料他們的專利封鎖,難度非常大。」
「不可否認,王教授數學天賦很強,但是對於我們這個行業來說,可能幫助並不是想像的那麼大。」
還不等鄭華和徐松堯回答,尹之耀便開口對杜曉解釋了起來。
只是,尹之耀覺得自己說的已經很客觀,也很委婉了。
但還是讓徐松堯和鄭華的臉色沉了下來,不過呼吸間,兩人就恢復了平靜。
「尹總,不妨先將你的問題拿出來,我也好安排學校的研究人員進行研究。」
鄭華淡淡地說道,語氣已經沒有了之前的那一絲熱切。
尹之耀倒是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便從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個文件,遞給了鄭華。
「這裏面,便是我們公司遇到的一點問題,之前也給其他的幾所頂尖高校發過,尋求幫助。」
「如果貴校有人能夠解決這個問題的話,請務必通知我,我們中威絕對不會虧待他的。」
鄭華輕輕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此時,徐松堯卻開口說道:「尹總,接下來不妨在唐都多停留幾天,興許這幾天就會有好消息呢。」
尹之耀聽到徐松堯這麼說,臉上頓時浮現出一絲笑意,說道:「好,那就借徐院士吉言了。」
翌日。
王東來剛剛回到唐都交大,就被徐松堯一個電話叫了過去。
「怎麼樣?阿貝爾獎得主有什麼感言啊?要不要我在學校內給你開一個表彰大會,讓你再演講一下?」
剛一進辦公室,王東來就聽到了徐松堯在調侃自己。
「別別別!千萬別!」
「等我獲得了其他的大獎,再說吧,阿貝爾獎還是算了吧!」
王東來擺了擺手,神情之中,絲毫沒有把阿貝爾獎看在眼裏的意思。
「好小子,你可別飄了啊!」
見到王東來的神情,徐松堯略帶一絲提醒地說道。
「那倒不至於,也就是在您面前,我才會這麼說,其他人面前,我可不會這樣子。」王東來笑着說道。
「接下來,有什麼安排嗎?」
徐松堯看着王東來,出聲問道。
王東來眼睛一定,便說道:「怎麼了?我接下來有點事情,但時間還是能擠出來一些。」
想了一下,徐松堯還是拿出一份文件遞給了王東來,說道:「諾,這是一份資料,你看看,有興趣的話,不妨試一試。」
王東來接過資料,就開始看了起來。
很快,王東來就看完了資料。
「中威公司?」
王東來心裏有些驚訝,倒是沒想到自己會從徐松堯的手裏拿到中威公司的項目資料。
對於資料裏面的內容,他自然是看懂了。
並且,對於中威公司的情況,王東來也有幾分了解。
其實早在之前,他就將國內的半導體行業公司都搜集了起來。
其中,中威公司便是排在前面的幾家公司之一。
原本,按照他的計劃,還需要一段時間,才會正式地接觸。
可現在忽然從徐松堯手裏拿到中威公司的項目文件,他也就不再猶豫了。
在未來的記憶里,中威公司的發展勢頭很好,在IC製造領域相關設備算是異軍突起了。
尤其是蝕刻設備方面,竟是直接打破了白頭鷹泛林公司和應用材料等國際巨頭的圍追堵截,造出了擁有自主獨立產權的5納米蝕刻機。
眼下是2014年,國內的半導體設備廠商早已成立的差不多了,也有幾家顯示出崛起的勢頭。
可是,不管怎麼看,中威都是其中最有前途的一家公司。
想要在晶片上面,打破國外的封鎖,並且在技術超過國外,蝕刻機是必不可少的一環。
整個晶片的製造流程,複雜而又精密。
原本,這應該是全世界各個企業分工合作的產物。
畢竟,只是指甲蓋大的東西,就包含了人類諸多學科的精華。
晶片絕對稱得上是人類科技文明的結晶。
就在王東來感慨的時候,徐松堯的聲音響起。
「怎麼樣?有沒有想法,要是沒有想法,或者是影響伱的事情,就算了,要以你自己的事情為主為重!」
聽到徐松堯的話,王東來頓時就笑了出來。
中威的這份資料裏面,其實內容很簡單。
無非就是中威公司目前正在研究一種新的蝕刻方案,需要重新設計新型的等離子蝕刻方案。
如果這是這些,倒也很簡單。
關鍵的是,中威公司專門在裏面提到了,要避開包括白頭鷹以及那些發達國家半導體設備巨頭公司的專利壁壘,不能有絲毫的專利侵權。
這樣一來,難度就瞬間飆升了。
泛林和應用材料這些巨頭公司,手裏掌握着多少專利,完全形成了一堵厚厚的專利壁壘。
想要繞開,難度完全可以想像。
中威公司這麼做,王東來很能理解,也非常支持。
這種核心產品,必須要全力自主自研,不能有絲毫的漏洞。
一旦有了漏洞,就必然會被西方的那些禿鷲所盯上。
到時候,高額的賠償金都會壓死中威公司。
「等離子蝕刻,這個倒是簡單,想要完成中威公司的要求,有點難度,但也不是做不到。」
王東來平靜地說道,語氣之中充滿了自信。
徐松堯聽到這話,眼睛先是一亮,然後才有些猶豫地說道:「東來,你真的有信心?」
「繞開那些巨頭公司的專利,重新設計一套等離子蝕刻方案出來,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王東來自然明白徐松堯這是擔心自己,便開口說道:「放心,我心裏有數。」
其實,此刻在王東來的心裏,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方案雛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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