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二哀嚎也不算,主動提及自己的工錢。
他覺得老太太已經什麼都知道了,現在問他,不過是給他機會。
既然老太太知道,再瞞也沒有意思。胡老二在老太太耳邊悄聲說了個數字,被老太太狠瞪一眼後,老實跪地。
他說了實話,以後就藏不了私房錢了!
可比起留在胡家所得,他願意拼一回。
胡老二已經做好了若是老太太要錢,大不了他將所有工錢上交的覺悟。老太太卻轉過身,沖鐵牛招招手。
鐵牛邁着小短腿跑到老太太跟前,小小年紀的他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所有人都跪下,三姐也拉着他跪下。他覺得高高在上的老太太是那般威望,那般讓人嚮往。
「奶。」鐵牛貼着老太太,別人都怕的老太太,他卻覺得無比知心。
老太太牽過鐵牛的手,將他額前的碎發往後捋捋。五歲的孩子正值天真爛漫,鐵牛多少老成,但在老太太面前他也顯得活潑。
老太太蹲下身,問得隨意:
「鐵牛,你說要不要把你二叔分出去?」
胡老二的目光立即看向鐵牛,他雙目瞪大,一臉不可置信。
這樣重要的事,老太太居然讓個孩子拿主意?
無論胡老二相不相信,老太太問都問了,鐵牛說了就算。
他眼巴巴地看着鐵牛,希望鐵牛看在他曾給他買過糖的份上,不要把他分出去。
胡老三和小田氏也心急如焚,心中埋怨老太太怎麼讓鐵牛得罪人?如論分不分家,這和鐵牛有什麼關係?
小田氏心疼地抹淚,胡老三也皺着眉頭。
而作為當事人的鐵牛卻沒有感受到風雨欲來的蕭瑟,他啃着大拇指,一派天真:
「什麼是分出去?」
他老早就想問了,可惜誰都不給他解答,問奶,問奶准沒錯。
天真好奇的聲音落在緊張的氣氛中格格不入,但誰也不敢來打擾。胡老二眼巴巴地望着鐵牛,期盼鐵牛能夠感受到他的心情。
若不是老太太在前,叢氏肯定也要花言巧語幾句,但現在誰都沒有動。
老太太解釋:
「就是不住在一起,和你大伯母似的,只有過年才見到。」
老太太謹記,這是分家,不是把胡老二趕出去。
胡老二有自食其力的能耐,他又有地方住,餓不着,淋不着,最合適分家。
老太太是希望他分出去的。
奈何,這人死纏爛打,老太太只能出此下策。
鐵牛的目光好奇地落在胡老二和叢氏身上,被打量的兩個人立馬表現出最和善的表情,期盼鐵牛網開一面。
鐵牛很快收回目光,在眾人的期盼下,沖老太太搖搖頭:
「不了吧。」
「哦?為何?」
老太太覺得奇怪,平日裏也沒見胡老二和叢氏對鐵牛怎麼好了,叢氏還幫着胡廣茂欺負鐵牛來着,這樣好的機會,他居然放棄了?
鐵牛雖然年幼,但態度卻很艱巨,一字一頓告訴老太太:
「因為奶不想把他們分出去。」
老太太:「」這就有意思了,她渾身上下都寫着拒絕,鐵牛從哪兒看出來她不想分家的?
在老太太的詢問下,鐵牛回得天真無邪,又誠意滿滿:
「奶如果想分,就不會問我了。」
老太太:「」還真是這麼回事!
老太太做事全憑心意,無論是打胡老大還是打胡老二,她可從未沒問誰的意見。開店、種稻穀、搞發明,老太太問過誰了?
誰都沒有嘛。
分家這件事,老太太眼中不算大事。不算大事的一件事,她卻問個孩子的意見,明顯是給自己找台階。
聽了鐵牛的解釋,胡老二心生期待,好像真是這麼回事。
其他人一臉恍然:老太太刀子嘴豆腐心,別看嘴上說得嚴厲,內心卻很柔軟。
老太太莫名其妙成為了愛護孩子之人,也是借了鐵牛的光。
「小機靈。今晚獎你多吃一塊點心。」老太太點點了鐵牛的鼻尖,不分就不分吧。
「我要吃蓮花酥!」
剛才還覺得鐵牛挺機靈,現在又變成個小吃貨。
「和你三姐說去。」老太太不管這事,鐵牛蹦蹦跳跳去找胡嫣兒了。
「娘。」
「娘」
胡老二和叢氏眼巴巴望着,鐵牛都說不分家了,是不是就真不分了?
鐵牛到底是個孩子,真要不分家,應當由老太太說。
兩個人衣服大氣不敢出的鵪鶉樣,像胡老三和小田氏似的,老太太看了覺得好笑,他們模仿到了精髓,簡直天生當演員的料。
「愣着幹什麼?還不收拾收拾回房?」老太太刀子嘴,這句話已經表明了不再分家。
胡老二和叢氏感恩戴德,直言感激。
村長和族老也隨之附和:
「別再鬧這種事了。」
「好好的日子不過,再有下次棍棒伺候。」
胡老二被打到的後背又開始疼了,他有點佩服胡老大,被打了三次還能對老太太笑得和顏悅色。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他得和大哥學習!
胡家今日有喜,老太太邀請村長和族老留下吃飯,一塊做個見證。從今天起,善施就是胡家小六。
縣衙的門客成了胡家人,大家都很滿足。
老太太發明的插秧機與官家合作,訂單紛沓而至,如今又得此佳兒,胡家的未來日子肯定會越來越好。
胡家的日子好了,族裏的日子也好,村裏的日子也會好。
酒足飯飽,大家互相攙扶着走出胡家,從今晚之後,胡家小六的名聲將會傳遍整個上河村。
認了乾親,怎能沒有見面禮?
胡小六當場掏出千兩銀票,算作給老太太養老。
老太太哪裏能收?該是她這個當娘的給自己見面禮。
善施說自己已經長大,該孝敬娘才是。
兩個人互相推脫。
胡老大盯着桌上的一千兩銀票,恨不得取而代之。他正缺銀子,反正小六也不是外人,老太太不收,不如他來收吧!
感受到肩膀一陣陣的疼,胡老大沒敢造次,眼睜睜看着老太太將銀票又塞進了善施口袋。
胡家的孩子都往家交月銀,胡老大目前還沒交過,胡老二算是正經上交,胡老三靠地里收成,胡老四也邁入正途。若善施實在過意不去,每個月也上交一點即可。
因着胡家沒有養育過他,哪怕是幾文錢,被人也說不得什麼。
老太太越不要,善施越想給。最後話題不知怎麼聊到,胡老二所在的酒樓可以直接將工錢發給老太太。
沒有中間商賺差價,所有的工錢都歸老太太所有,也省的胡老二說不清楚。
胡老二:「」我真謝謝你,小六子!
「這能行嗎?」老太太覺得這個主意不錯,但要實施怕是不妥。
善施給老太太打包票,他和酒樓掌柜熟悉,保準將這件事給老太太辦妥。
胡老二:「」你是來要我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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