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大去哪兒了?
胡老大被綁架了!
被老太太劈暈在山頂,胡老大心中惶恐非常,懷着極度不安的心陷入昏迷,等他再度醒來,卻看到了那伙綁架他的人。
胡老大整個人陷入驚恐之中,比瞧見老太太更為慌張。
自從老太太破解了他身上的「劇毒」之後,胡老大再也沒有按照約定時間到山上匯報張家情況。他知道這件事沒這麼容易了解,千防萬防,他都許久未曾出上河村,就算走動也只在家和學堂兩點之間,可還是落入賊人之手。
還不等賊人發問,胡老大就滔滔不絕說起自己的不得已苦衷,說來說去還是那套:他願意與賊人為伍,只求饒他一命。
胡老大的惜命行為惹得一夥賊人大笑連連,領頭的人又往他嘴裏塞了個東西,這回是真正的毒藥。
胡老大嗚咽嗚咽悔恨不已,他就不該有奔波前途的心思,沒有這心思也不會被胡嫣兒哄騙上山,也就不至於被老太太劈暈,間接導致被賊人抓住。
餵了毒藥的胡老大老老實實,賊人說什麼他答什麼。剛開始的日子不好過,但賊人有口吃的不忘記他,漸漸地,胡老大竟逐漸融入其中。
賊人想讓他監視張家,可出去一問才知道他被通緝了。通緝的罪名是:將侄女推向懸崖。
天地良心啊!他沒有!
胡老大這回體會到了有口難言的痛苦,他沒有推胡嫣兒,是胡嫣兒自己
可若說是她自己往下跳,也沒道理啊。
胡老大暈了,想自證清白又沒有人證,畢竟尾隨其後的叢氏已經給胡嫣兒做了人證。
賊老大瞧他連監視都不能,就想將他丟開。可這回換胡老大緊抓不放。
他被官府通緝在案,又無人作證,回去只有死路一條,留在賊人一夥最起碼有吃有喝,眼下沒有生命之危。
賊人們都被胡老大的理論給驚呆了,敢情他們還綁了一個大爺回來?
他越不想走,賊人越是想甩開他。
終於,官府剿匪。
賊人一夥提前溜走,將胡老大留在了原地。
等胡老大醒來的時候,眼前的人又換了。
這次來的是官府中人,但並非青河縣的人,而是百餘里之外州府之人。他們瞧胡老大一介書生,身體虛得和麵團子似的便以為是綁票。胡老大深知自己回不去了,佯裝被綁自然什麼佯裝,他本來就是被綁架了!
胡老大從賊人變身為苦主,趁着官府中人不察,偷偷溜走。
此時的胡老大真正成為無家可歸之人,做官,這輩子都不用想了。胡寶珠要嫁給張艾,他更管不了。
此時的他想起了秦氏的好,想着秦氏顧念以前的情分許會給他一條生路。胡老大懷着忐忑的心,踏上了回家之路。
但人倒霉,喝口涼水都塞牙縫。身無分文的胡老大別說回家了,連口飽飯都吃不上。他又不敢暴露身份,只能學着乞兒般沿街乞討。
這回終於吃上口飽飯,但人也變得邋裏邋遢。剛開始融入乞丐中還要一種違和感,用不了三天胡老三就發現其中商機,做起了最賺錢的那個乞丐。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乞丐一行更是如此。胡老大初來乍到,連個碼頭都不拜,就想做學人做乞丐?
老乞丐們給他上了沉重一課。
一頓拳打腳踢後,胡老大被扔出了地界,他現在又變回身無分文,連乞丐都做不了。
他就這麼走走停停,越活越憋屈。
終於有一日,他在街上看到了一位翩翩少年郎。
少年衣衫單薄,但乾淨、體面,頭戴冠帽,面如冠玉,身邊還跟着幾位同好學子,一群人吟詩作對,好不暢快。
胡老大猝不及防出現在胡廣清面前,此時的他臉上被厚厚的泥土所覆蓋,披頭散髮,早已看不出本來樣貌。
「廣清!」
忽然,一個身上散發着惡臭的乞丐撲面而來,胡廣清本能後退一步,張毅立即擋在他身前,做防衛狀。
張毅做了書童才知道,秀才公雖然體面,但私下卻暗藏危機。胡廣清有「小三元」的名聲走到哪裏響到哪裏,多數人都感欽佩,但也有那嫉妒使壞的小人。
一路走來,他們遇到太多上不得台面的事。讀書人的鬥爭不在刀光劍影,而在背地裏使個陰謀詭計,防不勝防。
張毅擔心這個迎面而來的乞丐便是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陰謀,他不顧自己安危,將胡廣清緊緊護住。
胡老大沒想那麼多,他只知道自己在快要堅持不下去之際見到了親人,整顆心得到莫大放鬆,開始痛哭流涕。
胡廣清一開始的確沒認出胡老大,直到聽到他的聲音才反應過來。
「大伯?」
在胡廣清的記憶中,大伯從來都穿着錦袍,胡家的日子雖然難熬,但胡老大的日子一向滋潤。
他就像上河村時尚的弄潮兒,每每看到他,都是一副風度翩翩之姿。
如今,這是怎麼了?
「廣清啊,是我,是大伯!」
胡老大哭得更厲害了,哀嚎的聲音直入心底,似要將多日的苦悶發泄。
知道乞丐乃是胡老大,胡廣清便沒那麼防備,他將胡老大帶去了客棧,給他洗了澡,又換了身乾淨的衣服,這才露出本來面貌。
這些年,胡老大養尊處優,身形發福得厲害。這才幾日,人已經瘦了一大圈,面黃肌瘦,精神狀態也不很好。
見到飯菜上桌,胡老大連筷子都沒拿,抓起飯就塞進嘴裏。一頓狼吞虎咽,桌上的飯菜一掃而空。
出門在外沒有大魚大肉,胡廣清點的是最普通的青菜配一碗米飯。平日裏這等伙食胡老大連看都不看,如今倒是吃得乾淨。
吃完了飯,總該說說情況吧?
胡老大絕口不提他身上的人命官司,只把與官府說的那套告訴了胡廣清。
他被賊人所綁,幸而官府的人出面將他解救,可他身無分文,想要回去只能沿路乞討。可走着走着路就走偏了,他找不到回家的路,若不是遇到胡廣清,他這輩子都回不去家了。
說着說着,胡老大又痛哭起來。現在的他無比脆弱,一點小小的波瀾也會導致性情大變。但這回,他不是偽裝,身上的人命官司不破,他這輩子就真的回不去家了。
想到回不去家,胡老大的眼淚更是止不住。
胡廣清寬慰了他一句,好在如今他們遇上了,胡老大肯定能回家。
胡老大不想耽擱胡廣清的時間,向他要了點銀子,說要自己回去。胡廣清又勸了幾句,見胡老大堅持,便給了他十兩銀子。
這裏距離青河縣雖遠,但也費不了五日工夫。十兩銀子,足夠胡老大回鄉。
胡老大話鋒一轉,又道自己在外還欠了人家點銀子,以後也不知道能不能見到,他想一併還了去。
等胡廣清問差多少時,他道五十兩。
五十兩,剛好胡廣清身上帶了。等他把五十兩銀子交給胡老大後,第二天胡老大就沒了蹤影。
張毅到官府打聽,大概的情形如胡老大所言,與此同時,張毅還帶回了一張通緝令,上面的主角正是胡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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