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好不要臉,老太太也硬氣。
「那就是了,當爹的養活兒子天經地義。」
胡老大:「」
到底沒敢反駁。
自從被老太太打過兩頓,胡老大在老太太面前也不敢放肆。而今老太太非要他養活兒子,他還能怎麼辦?
當爹的養活兒子,這話放到哪裏都有道理。
老太太見他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心中快意。前半輩子的胡老大肆意慣了,是該讓他嘗嘗憋屈滋味。
年已不惑的人了,養活不了自己,也養活不了兒子,都是慣的!
「臨安府學風昌盛,若廣深考中秀才,你願意讓他一輩子窩在咱這窮山溝里啊?」老太太循循善誘,一把溫柔刀插得胡老大無法反駁。
「可,可」可以前不都是公中出錢給孩子們讀書嗎?
怎麼到了他這兒,就得自己出錢供兒子讀書?
胡老大憋屈得厲害,身上的傷口一陣兒疼過一陣兒,心口拔涼拔涼。
「老大啊,娘從你身上悟出一個道理。」老太太嘆了口氣,意味深長盯着胡老大。
胡老大本不想接口,奈何老太太一直盯着他瞧,把他盯得心裏發毛。不情不願接了句:
「什麼道理?」
「要想孩子長得好,就不能太慣着。人家都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咱家的情況擺在這裏,若事事都慣着,就把孩子慣成不懂事了。娘想明白了,以後各房的支出都有定數,不能指望一房捨己為人供養另一房。」
胡老大:「」
老太太說把孩子慣成了不懂事,不就是在說他被慣得不懂事?
這話放在以前胡老大不可能承認,老太太也說不出這等話。
「你現在也能賺錢養家了,娘不要求你和老二一樣把以前缺的補繳,只要你能養好廣深,娘就心滿意足啦。」
老太太幾句話充分表達了對胡老大的「偏愛」之情,胡老二當初可是交了一百兩銀子的補繳,輪到胡老大這裏,老太太啥都不用他補,以後好好養兒子就成。
胡老大:「」娘,您是不是忘了那兩千兩銀子!
私房錢被老太太拿捏,胡老大也不敢和她硬碰硬,到頭來拿着二百兩銀票悻悻離去。
他怕走得晚了,連這二百兩也得被老太太要回去。
胡老大還真猜對了,老太太這二百兩是給他赴任路上的盤纏。可若是他無法赴任呢?
錢大為了此事沒少奔走。
他先是去城裏打聽胡老大當官真偽,又查出這件事還沒板上釘釘,那可操作的空間就多了。錢大請了一圈人,基本可以確定胡老大當不成縣令。他還嫌不夠,要讓胡老大吃大虧。轉了一圈,把主意打到胡老大的同窗好友孫子謀身上。
孫家最近不太平,三少爺被當街戲耍,險些喪命;大少爺又因布匹買賣賠了上萬兩銀子;唯有二少爺孫子謀借着賣官之便發了筆小財。
錢大找上孫子謀時,他正和友人在外聽戲。聽聞錢大來意,擺手拒絕。他與胡老大乃同窗好友,豈能背地裏陰人?錢大磨破了嘴皮,他也不鬆口,只好作罷。
一旁的趙員外隨口問了句:
「哪個胡家?」
錢大便說了胡家情況,趙員外也沒說什麼。
隔日,趙員外派人上門,說他可以配合錢大行事。但有一點,他要胡老大帶上胡老二一起栽跟頭。
這件事不算難辦,錢大與胡老二也有些交集,聞言一口答應。
老太太在家裏組裝插秧機,一個頭兩個大。
系統給的圖紙零件詳盡,胡老四也都把零件做出來了,可組裝起來並不容易。不是這裏少一塊,就是那裏多一點。
老太太把全家人都發動了起來,誰若能組裝成功,就獎誰一兩銀子。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胡老三擺擺這裏,弄弄那裏,在老太太的滿懷期待下扔出一句:「娘,這東西是壞的。」
老太太:「」
壞肯定沒壞,但組裝並不容易。
在老太太的鼓勵下,小田氏、姜氏、包括孩子們也都上前參謀起來。
「奶,這個鐵塊不對。」
鐵牛舉着一塊鐵,對照着圖紙向老太太解釋:
「這上面畫的是這個樣子,但實際卻是這個樣子。」
老太太看了又看,也沒看出哪裏不對,但鐵牛說得煞有其事。老太太將他抱到懷中,耐心詢問:
「鐵牛,你仔細和奶說說哪裏不對。」
在鐵牛的不懈努力下,老太太終於看出了問題。圖紙上畫的鐵塊是交叉在一起的兩塊鐵,但若不仔細分辨只會當成一塊鐵。
鐵器店的人也沒發現問題,這才造成了組裝不上的局面。
「鐵牛,你可幫了奶大忙!」
老太太在鐵牛臉上親了一口,把鐵牛親得「咯咯」直樂。
知道了問題,就得趕緊解決,再晚就種不上「雙季稻」了。
老太太和胡老三解釋了半天,他還一知半解。怕他笨嘴拙舌說不明白,只能老太太親自前往。
老太太自知上回惹了事,這回進城儘量低調。穿着粗布衣裳,頭戴方巾,悶着頭不讓人看到她的面容,雙手插在一起,就是個簡單的鄉下老婦。
胡老三駕車,兩個人很快就來到城中。老太太直奔鐵器店,拿出圖紙一說,人家就明白了。
鐵器店的東家自覺羞愧,容老太太等上片刻,他親自打造,今日就能做好。
這正好合了老太太的意,家裏的插秧機就等着這塊鐵哩。
鐵器房悶熱、嘈雜,老太太知道胡老三思念兒子,便帶着他去了書院。
胡老三是書院常客,佔了兒子的便宜,書院的門房更對他熱情有禮,熱心地為他指了路。
老太太和胡老三還沒走到胡廣清住處,遠遠就看到他和一人站在門前爭辯着什麼。
「胡廣清,你給我站住!」
青衣學子滿臉怒容,瞪圓的雙眸似在噴火,對着胡廣清毫不留情。
「別以為你考上了秀才就高人一等,明年我會超過你!」
他高昂頭顱,雖然個子不及胡廣清高,但在氣勢上絕對要壓上一頭。
被懟到房門口的胡廣清依舊從容,他淡淡一笑,落落大方。
「拭目以待,我看好你。」
那樣子就好像在對待隨意發脾氣的小孩子,全是包容。
青衣學子一頓,而後更怒。
「你哼!」沒能得到想要的反應,氣得青衣學子拂袖離去。
胡廣清站在原地笑容淡淡,看起來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老太太看了皺眉,問了句:
「這是誰家熊孩子?」敢欺負未來權臣,簡直活膩了。
然而,胡老三卻尷尬回道:
「娘,是廣深。」
老太太:「」
胡廣深!
胡老大的小兒子,胡廣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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