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陣肆意的纏綿。
就這樣圈着抱了一會兒,張華便把衣服送過來了。
不得不說,張華辦事是極為妥貼的。
送過來的衣服極適合溫寧。
裏面是一套米白色羊絨套裙,質地柔軟保暖性又強,外搭一件淺藍色羊絨大衣,襯得溫寧皮膚極其細膩白皙。
沒有什麼首飾,只在發間捌了一隻藍寶石蝴蝶夾子。
很特別的夾子,有些復古的款式,寶石藍得特別通透,從一個有些陳舊的木頭盒子裏取出來,張華給她戴上的時候顯得小心翼翼。
溫寧對這些不太有興趣,但也看得出這個夾子極其昂貴,就想取下來。
但還沒動作,陸晏辭的手就伸了過來扣住了她的手腕,「嗯?」
簡單一個字,帶着濃厚的壓迫感和警告的意味。
溫寧聽得心一顫,手就縮了回去。
訕訕的道:「會不會太閃了?」
陸晏辭倒是很滿意,摸了摸她烏黑的頭髮,「很適合你。」
小東西這麼瘦,頭髮倒是又黑又亮,戴上母親以前用過的這個髮夾好看得緊。
陸晏辭在她頭髮上親了親,手裹住她的小手,「走吧。」
天已經有些冷了,陸晏辭在西裝外面套了一件同色系風衣,看起來壓迫感就更強了。
溫寧被他拉着,感覺他們這樣子有點像電影裏大佬們走紅毯的樣子,不由得輕笑了一聲,「小叔,你氣場好足。」
陸晏辭顯然對自己的美貌和迫人氣場一無所知,看了她一眼,語氣很淡,「怕我?」
溫寧瞬間覺得他寡言又無趣,便不肯再說話,低垂着腦袋,亦步亦趨的跟着他。
走了幾步,陸晏辭突然停了下來,聲音有些冷,「溫寧,所有人都可以怕我,唯獨你不可以。」
溫寧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說這個。
可事實是,她不僅怕他,還怕得要死。
但她哪敢說出一個怕字,只得垂着眉眼,小聲道:「小叔,我不敢。」
陸晏辭目光瞬間冷了下去,皺了皺眉,聲音很冷,「怕也沒用。」
說完,便鬆開了溫寧的手,大步的向大廳走去。
溫寧感覺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生氣,只得快速的跟上。
他人高腿長,步伐又大,不過是一小會兒功夫,就把溫寧甩出了二三十米遠。
走到包間門口的時候,陸晏辭停下了腳步。
剛要轉身,突然對面房間打開,一個年輕的女孩走了出來。
女孩長發飄飄,氣質高雅,嬌美異常,一雙漂亮的眼睛含情脈脈的看着陸晏辭。
「晏辭!」
咬字有些不准,有點像國外人。
陸晏辭一看到她,便皺緊了眉頭,「晴子?」
叫晴子的女孩眼裏馬上湧上了點點淚光,上前挽住陸晏辭的胳膊,聲音哽咽,「晏辭,我很想你。」
陸晏辭不着痕跡的收回了自己的手,轉身看向身後,身後卻沒有人。
皺了皺眉,目光轉向拐角處的柱子。
果然,柱子旁邊露出一隻白色的小羊皮靴尖,還有一雙不安的,交握在一起的軟白小手。
「出來!」
陸晏辭聲音冷沉一如既往,但溫寧卻從中聽出了一絲不悅。
她不是故意要藏到柱子後的,但這裏空空的,只有這根柱子可以遮一下。
她也不知道自己什麼要躲起來,可是,好像只有躲起來才不至於那麼尷尬。
畢竟,美人投懷送抱,她假裝看不到比較合適。
聽到陸晏辭叫「出來」,她感覺應該是在叫她,畢竟那個超級大美女就在他身邊站着。
她猶豫了一下,正想着要不要出來,陸晏辭的聲音再次響起,「溫寧!」
這一次,帶上了明顯的不悅。
溫寧咬了咬唇,只得慢慢走了出來。
她沒抬頭,靜靜的走向陸晏辭,一邊走一邊感受着大美女驚異的目光。
「晏辭,她是誰?」
美女就是美女,雖然發音不準,可真的好柔美,溫寧自嘆不如。
陸晏辭見溫寧走得太慢,便有些不耐,目光一凜,回頭走了兩步,手一撈,就把她撈進了自己懷裏。
大手再次裹住溫寧的小手,聲音冷沉又不悅,「誰讓你躲起來的?」
溫寧小聲的道:「你有朋友,她找你有事。」
這時,晴子看着他們,身子發顫,不敢置信的道:「晏辭,她是誰?」
「我是他侄女!」
沒等陸晏辭開口,溫寧便抬頭看向晴子,聲音軟軟的,但很堅定,「他是我小叔。」
晴子的目光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搖頭,聲音哽咽,「晏辭,我知道你和洛小姐有婚約,可我不介意,我會等你,哪怕一年見你一次,只要你願意要我,我都願意一直等,可為什麼」
「為什麼她可以,我不可以?」
陸晏辭眼裡冷意更沉,並沒有看晴子一眼,手懲罰式的捏住了溫寧的手腕,力氣大得溫寧冷汗都快下來了。
他冷冷的道:「井田小姐,你既然知道我和別人有婚約,就不要再來纏着我,我對你沒興趣。」
晴子的目光盯着他們的手不動,幾乎要哭出來,「我等了你很多年,為什麼她要選擇她,不是我?」
陸晏辭寒聲道:「我們只是校友,我沒必要和你解釋這些,讓開!」
晴子在這裏守了一天才守到他,哪時肯走。
上前便抓住陸晏辭的胳膊,「晏辭,求你要我吧,我願意排在她後面,當小四小五都可以,只求你能看我一眼」
這時,包廳門打開,一個西裝革履,帶銀絲邊兒眼鏡的俊朗男人出現在門內。
看到外面的景像,先是一愣,隨即用不太純正的華語笑道:「晏辭,你可真有齊人之福,女孩們都仰慕你。」
陸晏辭直接甩開晴子的手,聲音冷酷無情,「井田一郎,我警告你,如果你妹妹再來騷擾我,南風集團和你們井田家族的合作就到此為止。」
井田愣了一下,表情有些難看人,便馬上恢復了卑謙的笑,「是,是,都是我考慮不周。」
「來人,把大小姐送回房間休息。」
房間裏馬上出來了兩個人,拉着晴子就往走廊那頭走。
晴子一邊哭一邊回頭看陸晏辭。
雖然她哭得不大聲,可以說是哭得很精緻,但那哭聲卻是溫寧聽過最悲傷,最心碎的聲音。
晴子回頭看陸晏辭的眼神,讓她的心狠狠的顫了一下。
那裏面飽含了最深的愛意和最濃的絕望,以及一絲瘋狂的意味。
溫寧的心猛的一跳,覺得這個眼神格外眼熟。
她不安的動了動手,聲音極小,「小叔,我有點怕。」
陸晏辭拉着她進了包廳,把她安置在自己旁邊的位置上,低聲道:「不會發生上次的事,好好吃飯,不准亂跑!」
包廳很大,一看就是商務用的。
餐桌也很長,很考究。
坐在他們旁邊的顯然是陸晏辭的手下,一聲聲「陸總好」此起彼伏。
坐在對面的,就是井田的人,那些人身上屬於東洋人那種精明卑謙的氣質很足,讓人一看就能把他們和華國人區分開來。
但溫寧沒心情管這些,心裏全是剛才晴子被帶走時的眼神。
她感覺到極為不安,這種不安和害怕陸晏辭的感覺是兩回事,她總覺得,會有什麼可怕的事要發生。
儘管對這次的日式料理抱了比較大的期待,但被剛才的事一攪合,溫寧一點胃口也沒有。
勉強吃了一點,便對陸晏辭道:「小叔,我不舒服,想回去了。」
看着她盤子裏幾乎沒有動的餐點,陸晏辭皺了皺眉,沉聲道:「是吃不慣嗎?我吃着也覺得一般,回去讓張華給你重新做點。」
溫寧低着腦袋,輕輕的「嗯」了一聲。
陸晏辭看她精神不太好,有些懨懨的,以為她又病了,抬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沒有感覺到異常。
「想睡了嗎?」
溫寧垂着眼帘,感覺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大,小聲的道:「小叔,我們回去好不好?」
第一次,她在外面表達意願的時候,用了「我們」兩個字。
陸晏辭有些意外。
這要求要是放在以前,他肯定就答應了。
可今天他是主人,雖然賓客是他不待見的人,但他骨子裏的教養和現實的情況都不允許他這個時候離開。
他低聲道:「我讓李楠送你回去。」
溫寧咬了咬唇,軟白的小手絞在一起,過了好一會兒,才小聲道:「我想你和我一起回去。」
她聲音軟軟的,帶着一點祈求的味道,而且這絕對是這麼久以來,她第一次向他提要求。
這讓陸晏辭心軟了一半,聲音也放軟了一些,「乖,先讓李楠送你回去,我過一會兒就回。」
溫寧輕輕的說了一個字,「好。」
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又忍不住轉身看向陸晏辭,一直看到他感覺不對勁起身向她走過來,她才出了門。
門外,陸晏辭握了握她細軟的手,低聲道:「是不舒服嗎?」
溫寧搖了搖頭,突然上前抱住陸晏辭的腰,聲音有些發顫,「小叔,我有點害怕。」
陸晏辭愣了一下,感覺心一下子全軟了,揉了揉她的頭髮,低聲道:「寧寧不怕,這裏不是上次的酒店,這酒店是我的,李楠還是全國散打冠軍,所以,那種事不會再發生。」
溫寧搖了搖頭,腦海里全是剛才那個晴子的最後一眼。
深情,絕望,沒有一線生機。
她揪住陸晏辭的衣服,小聲道:「那個晴子」
陸晏辭以為她在吃醋,「她只是我一個校友,沒別的。」
溫寧沒說話,靠在他胸.前,聽了一會兒他強有力的心跳,感覺心慌得沒那麼厲害了,慢慢的鬆開他,「小叔,你進去吧,他們還在等你。」
陸晏辭看她還是沒有什麼精神的樣子,摸了摸她小小的臉,「我送你回去。」
溫寧的臉在他手上蹭了蹭,搖頭,「不用了,小叔,這裏很安全。」
的確是安全的,這幾天,她沒有再聽到陸雪和陸西洲的聲音,沒有一點她不喜歡的人和事出現。
一切,全在陸晏辭的掌控中。
陸晏辭轉身對李楠道:「送她回去。」
李楠點點頭,看向溫寧,「溫小姐,我們走吧。」
其實他感覺這事挺多餘的,這小三爺看人也看得太緊了點。
這酒店再大,又能大到哪裏去?不過幾步路就到了,哪裏需要送?
不過,他心裏的想法可不敢說出來,還是跟在溫寧身後走了。
離套院大概還有一兩百米的時候,溫寧突然停了下來。
她盯着前面的小亭子,一動也不動,神情也愣愣的。
李楠以為她看到了什麼奇怪的事,也順着她的目光看去。
結果看到那個東洋國女人,叫做井田晴子的,正站在亭子裏看着他們。
那眼神怪怪的,讓李楠有些不舒服。
他正要開口,就聽到了溫寧的聲音,「李經理,這個叫晴子的女人,是小叔在國外的女朋友嗎?」
李楠搖了搖頭,「這個我不太清楚,雖然我也跟着他出去過兩年,但我主要是負責華國這邊的事務。」
溫寧看着晴子,覺得她美得跟一副畫兒似的,簡直比任何電影明星都要好看,這絕對是她見過長得最好看的女人了。
她喃喃的道:「她真美,小叔為什麼不喜歡她?」
這個女人這麼美,都是如今這個下場,而自己的報應只會來得更加猛烈。
陸晏辭剛才已經承認過了,他和洛櫻是有婚約的。
所以,現在她的身份就是他的寵物,是一個人人可以叫罵的小三,她連這個女人也不如。
李楠沒有看到她蒼白的臉,只是皺了皺眉,道:「她是東洋人,小三爺最不喜歡的就是東洋人,包括她的家族,她的哥哥,小三爺都不喜歡。」
溫寧低聲道:「可是出身不是她的錯。」
這女人,她不過是喜歡陸晏辭而已,可陸晏辭對她,真的異常絕情。
就像,就像當初父親一樣絕情。
這時,晴子朝溫寧走了過來。
幾步路的功夫,就走到了溫寧面前,她看着溫寧,眼裏還有淚光。
「你是晏辭的新女友嗎,我能不能和你說幾句話?」
聲音極其卑微,幾乎是帶着祈求的語氣在和她說話。
溫寧想起了當年的母親,這也樣求着那個小三,母親明明出身良好,是985的名牌大學生,卻因為一個男人,卑微得任人踐踏。
女人,是不是只要動了真感情,就不會有好下場?
晴子見溫寧不說話,以為她不答應,忙道:「只說幾句,求求你。」
溫寧抬頭看着她,「好。」
李楠皺了皺眉,正要阻止,溫寧便道:「李經理,我就和她說幾句話,就在那個亭子裏說,你能看到的,行嗎?」
李楠看了一眼那個亭子,又打量了一下晴子,感覺的確沒有什麼危險的地方,「好,不過這事別讓小三爺知道,他很討厭這個東洋女人。」
儘管他聲音壓得很低,但這話還是一字不落的進了晴子的耳朵。
晴子身子猛的顫了一下,隨即低聲道:「我去那邊等你。」
兩人到了亭子裏,還沒等溫寧開口,晴子便道:「給你添麻煩了。」
溫寧搖了搖頭,細細的看向晴子。
離得近了,她覺得晴子更美了,燈光下,美得頗有一絲不食人間煙火的味兒。
「你喜歡我小叔?」
晴子點點頭,「是,我十五歲那年,第一次看到他,我就發誓非他不嫁,可是他不喜歡我,我一退再退,等了十年,還是換不來他看我一眼。」
「後來我知道他在國內有未婚妻,我就打算以情.人的身份等他一輩子,可是他連這個機會也不給我。」
她聲音異常苦澀,「我知道,他不喜歡我們東洋人,可是這個我沒辦法改變,我是東洋人,是井田家族的人。」
她抬起了腦袋,看向陸晏辭包廳的方向。
溫寧覺得,她的眼神是沒有一點生氣的。
她感覺到一陣心慌,剛想說點什麼,晴子便開口了,「你喜歡他嗎?」
溫寧愣住了。
喜歡陸晏辭嗎?
她不敢回答這個問題。
晴子又道:「你不要喜歡他,太苦了,你還這么小,以後有的是男孩子可以喜歡,不要喜歡一個沒有心的人,你知道嗎,他在我們學校留學的時候,身邊有好多人喜歡他,但沒有一個人能打動他,他沒有心的。」
「他的心,全給了那個洛小姐,他只喜歡洛小姐,我們什麼也不是。」
晴子喃喃道:「可我想讓他記住我,我想讓他一輩子記住我。」
「活人是爭不過死人的。」
她慢慢向陸晏辭包廳的方向去。
寒風中,晴子穿得很單薄,沒有穿外套,顯得異常纖弱。
溫寧看着她的背影,張了張口,卻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
她腦海中,全是那句「活人是爭不過死人的!」
她全身都顫抖起來,不安的恐懼掐住了她的喉嚨,她想要衝上去拉住晴子,腳卻像生了根一樣無法動彈。
她想要叫,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鮮紅的血和母親死時摔成不完整的樣子在她腦海時盤旋,她痛得幾乎沒有辦法呼吸。
過了不知道多久,突然有人大叫了一聲,「上面有人,樓上!」
溫寧猛的抬頭,看到晴子一身白衣,立在四樓的樓頂。
夜色中,她看不清她的表情,可她卻知道她有必死的決心。
「活人是爭不過死人的!」
母親死之前,說過同樣一句話。
溫寧全身冰涼,看着樓上的人,似乎看到了一地的鮮血。
「砰!」
一聲槍響後,四樓的人瞬間跌落下來,落在她不遠處的小花園裏。
溫寧清醒過來,重重的喘了口氣,沖了上去。
晴子躺在血泊中,子彈穿透了她的眉心,在上面留下一個鮮紅的小孔,血淋淋的好不可怖。
溫寧呆在原處,看到晴子剛才還美麗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卻已經沒有了生氣。
她呆呆的看着晴子的屍體,眼前的畫面和母親死時的畫面重疊在一起,這些畫面在她腦海中瘋狂撞擊,撞得她聽不到周圍人的聲音,也漸漸也看不清周圍的事物了。
她站在原地,五內如焚,卻又全身冰冷,直到一隻手扶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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