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安眠,早上準時起床做早課。
其實夜裏的時候挺想念被窩裏有人的感覺。
妙姐說過,溫柔鄉是英雄冢,可以享受,但絕不能貪戀。
那時候我對溫柔鄉的理解還是好吃好喝好住,感覺沒不什麼舍不下的,現在才知道真正的溫柔鄉果然讓人貪戀不舍。
一夜七次,雖然有點累,但是真的銷魂。
楊曉雯起床的時候,已經七點多。
這個時間剛剛好,等吃過早飯,她就會急着上班,沒有時間來纏着我。
為此,我特意把包玉芹準備的早飯給她都擺好了。
香酥的面窩、鮮甜的豆腐腦,四樣涼拌的小菜,色香味俱佳。
看到桌上熱騰騰的早餐,楊曉雯卻哭了。
她告訴我,自打父母去世,這還是第一次吃到有人精心給她準備的早餐。
我想糾正她兩點。
第一是包玉芹給我準備的,她只是蹭飯的。
第二她已經在我這連蹭兩天早飯了,今天是第三天,怎麼也算不上第一次。
不過看到她邊吃邊掉眼淚,哭一會兒又笑一會兒的樣子,我還是保持了沉默,只是讓她喜歡就多吃點。
她可是一點沒客氣,把所有早飯一掃而空。
然後不出意外地吃撐了。
我建議她上班走着去,多走幾步消消食。
楊曉雯告訴我今天周六休息,沒法走路上班去消食。
作為一個不用上班的無業游民,我這才想起來,半年前全國開始實行雙休,周六也不上班了。
楊曉雯揉着肚子,哼哼唧唧,看着實在難受,我讓她躺到診室裏屋床上,給她推拿消食。
可她嫌棄診室的床太硬不舒服,非要去臥房。
然後推着推着,就滾到了床上。
大早上做這種事情,感覺比晚上做更興奮更刺激,而且不耽誤早晚課,完全沒有心理負擔。
要不是張寶山打來電話干擾,就這麼在床上耗一天也很有可能。
張寶山打電話來的目的是約我去湖心島蛇山。
這是之前說好了的,希望可以通過這個方法,解決持續治療給楊曉雯帶來的劇烈痛苦。
雖然現在對於楊曉雯來說,已經不需要了,但我還是很歡迎的。
楊曉雯心虛,雖然對張寶山的多事很是抱怨了一頓,但終究沒敢見張寶山,簡單收拾了一下逃回家去。
張寶山接上我後,我讓他先拉我去了趟木磨山。
之前已經找過高天觀做中人,現在去找山神麻煩,得先問問高天觀能不能行。
不能人家這邊給聯絡妥了,我卻砍了山神,那可就一下把兩邊都得罪了。
我讓張寶山在山下等着,獨自上山進觀,見到黃玄然,把這事一講,她便說:「昨天我已經以高天觀的名義派出法貼,但還沒有人回應,你儘管放手去做就是了。受敕為神,就要遵規守矩,它壞了規矩,搞淫祠邪神那一套,人人得而誅之。」
我說:「能不能請小陸仙姑跟我一起去做個見證,以後要是對方來找麻煩,也能說得清楚。」
黃玄然道:「高天觀這一脈如今只剩下她一個了。你要是邀她去做見證,就得負責她的安全,不能讓她有事。要是遇上應付不了的人或事,就保護她回高天觀,只要回來,我就能保你們平安無事。」
作為依託高天觀寄存徒弟身體的殘魂,她離不開高天觀。
我當場做了保證,黃玄然便讓我去山門外等着。
沒多大會兒,陸塵音就出來了,手中還提着個沉甸甸的長條包裹,對我說:「師傅讓我跟你走一趟,那山神要是有敢負隅頑抗,就直接斬了它。」
說完,好奇地看着我,「我師傅從來不管外面的閒事,也不讓我出山做事,你是怎麼說服她的?」
我說:「你師傅把高天觀和你一起賣給我了。」
陸塵音轉了轉眼珠,「呸」了我一聲,拍了拍手裏的長條包裹,「知道這是什麼嗎?飛劍!妖魔鬼怪神仙老虎狗,沒有斬不了的。你敢買我,信不信我一劍砍掉你的狗頭?」
我當即一臉震驚了,「哎呀,原來陸仙姑還是個劍仙,失敬,失敬,請受我一拜。」
陸塵音哈哈大笑,推了我一把,「你這人比我師傅有趣多了。走啦,天黑之前我得回來呢。」
我帶着陸塵音下了山,張寶山表面沒說什麼,卻找機會偷偷問我,為什麼要帶個小女孩兒一起去。
我告訴他,這是高天觀的女劍仙,能飛劍斬人頭,我擔心到了那精怪的主場壓不住它,所以特意請了女劍仙做幫手。
張寶山聽得一臉驚異,一路上不停盯着陸塵音手裏的長條包裹看,大概是很想見識一下飛劍長什麼樣子。
金城依江多湖,但只有東城區的玄武湖才有湖心島。
島上有山多蛇,稱為蛇山,六十年代就開闢成了景區,算是金城的熱門旅遊點之一。
遊客只能在固定幾個區域的固定通道上遊玩,其他地區雖然也有路,但都標着警示牌,禁止遊客進入,但還是每年都有遊客進入非遊覽區被蛇咬傷的事件發生。
當初楊曉雯跟同學一起來玩的時候,就是在同行同學的建議下,離開安全區,進入無防護野區,結果出了事。
這事當年就有人覺得古怪,所以才會進行排查。
雖然什麼異常都沒排查出來,但至少把當初出事的大概範圍給圈了下來。
張寶山直接把我和陸塵音領到了發現楊曉雯的位置。
一顆巨大的銀杏樹下。
我在當初楊曉雯昏倒的地方檢查了一下,然後又拍了拍那銀杏樹,問:「你知道當初跟楊曉雯一起來的那兩個同學現在都怎麼樣了嗎?」
張寶山說:「我還真知道,一個後來高考上了清大,她家裏擺了三天的宴,把所有的親戚朋友同事都請了個遍,前兩年畢業之後去了美國繼續深造。另一個學習成績不好,高考復讀了兩回,到底考不上,就沒再繼續考,給家裏幹活去了,她家裏是開古董行的,在全省都有些名氣。」
我又問:「都沒結婚?」
張寶山笑道:「去美國那個嫁了個老外,差點沒把她爸媽氣瘋,以後大概不會回來了。家裏古董行那個倒是一直沒結婚。她家就這麼一個姑娘,據說是想招個養老女婿,一直沒找到合適的。問她們幹什麼,難道她們有問題?」
「不好說,三人同行,一人出事,另外兩個要是有問題也不奇怪。」
其實我已經大概估計到是哪個有問題了。
但有些話不能跟張寶山說。
我圍着銀杏樹轉了一圈,當圍到正東位置的時候,感覺到胸腹間的人面斑微微刺痛。
這是標記與下標的精怪在呼應。
我從樹下撿了片銀杏葉,拿針刺破手指,在葉片上點了個北斗七星,然後捲成筒狀,用食指頂在中間托起。
葉筒在指尖轉了兩圈,穩穩地指向東方。
「走,我們去會會那精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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