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在羊獻容面前表現出了極為大度的模樣,等回到涵月宮,司馬熾還是十分憤怒,甚至還扔了不少東西才略略感覺舒服不少。
他咬牙切齒地說道:「朕都已經貴為天子,怎麼還不能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司馬越那個老頭也不在這裏,他不過是個尚書,管那麼多做什麼?」
伺候在他身邊的楊總管已經死了,其他人都是唯唯諾諾的樣子,照顧日常起居還可以,但是要說得上話的,還真的沒有人。
幾個剛剛被提上來的侍中跪在一旁也只能低頭不語,聽着司馬熾在發脾氣。不過,有個馬姓的侍中倒是悄眼看了看司馬熾,觀察着他的一舉一動。
司馬熾還在生氣,「今後,誰要是敢忤逆朕的心思,就必然是千刀萬剮,剁成碎塊!」
這句話有些狠了,嚇得眾人又抖了抖。
門口正要送茶水和糕點的杜建杜主事也趕緊跪在了門邊,沒敢進去。不過,他倒是挺高興的,畢竟一直壓在頭上的楊總管死了,空出來的這個總管可是天大的職務,能夠在皇帝身邊伺候,時不時還能說上幾句話,左右了朝政那麼,若是有什麼人要做什麼事情,必然都是要通過總管的,若是自己能夠做到這個職務一想到這個,他竟然暗暗激動到發抖,覺得這輩子若是可以達成此目的,即便死後也對得起列祖列宗以及他失去的那些東西。
日子在一天天的過,轉眼除夕將至。
因天寒停了戰事,朝堂之上也略微平靜了一些。
因為有梁家人在,司馬熾去太極殿的次數少了許多,他的意思是太極殿太冷,不想去。
不過,在這樣漫天大雪之中,他還是有心情站在映柳湖畔看風景的。這裏是洛陽皇宮最別致的景色,即便是天寒地凍,映柳湖也依然沒有結冰,底下的暗河連通了洛水,依然在流動。在岸邊白雪的映襯下,這一潭暗綠竟然像是一大塊綠寶石能夠在日頭下發光。那些只剩下枯枝的柳樹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卻有種羸弱美人的錯覺。
司馬熾很痴迷這樣的景致,常常在陽光好的午後站在這裏發發呆。
隱隱有了絲竹管樂之聲,司馬熾的耳朵動了動。
馬侍中立刻上前一步,低聲說道:「這是禮部為了除夕夜宴特別安排了一些表演,有不少新晉的洛陽樂坊的歌姬正在梨花苑裡練習。」
「梨花苑之前不是住着先皇的嬪妃和美人麼?」司馬熾問道。
「那些人其實剩得也不多了,一部分還留在了金鏞城,一部分被慧皇后安排到了天元宮和顯陽宮,說是這兩處地方大,她可以讓這些女人作伴,也不會覺得過於冷清。」馬侍中立刻回答。
「哦,想起來了。」司馬熾點了點頭,這事情是梁蘭璧告訴他的,說是因為羊獻容不想因這種小事情打擾到皇帝,才和梁皇后商量了一下,就把人都接過去了。
對於梁蘭璧來說,這是極大的好事情。因為她現在是後宮的「統領」,已經被司馬熾新弄進來的美人折磨到每日裏「教育」她們,也沒什麼精力去管理先皇的女人們。所以,羊獻容說什麼,她都答應。
司馬熾和馬侍中邊走邊說,路上還有不少積雪路滑,他們也走得很慢。
但就在快接近梨花苑的時候,數丈之外的枯草堆里有人正在撲騰。之所以要用這個詞,是因為他的形象十分不雅:在枯草堆里到處亂竄,還撅着腚朝向了皇上,連喊帶叫:「啊呀呀,抓到了!小爺就不信了,還治不了!嘖嘖嘖,可算是抓到了!你要是再不聽話,我就把你拆毛剁腳,燉成滋補雞湯送給皇上補身體!」
「什麼人!」馬侍中喊了出來。
伺候在司馬熾身邊的太監和侍衛也悄悄拉開了架勢。
不過,枯草中聽到喊聲的人已經鑽了出來,一頭的枯草和白雪,看起來也是很狼狽,令人忍俊不禁。
司馬熾笑了,伺候他的眾人也放下了戒備。
這是茶水主事杜建,他已經慌忙給司馬熾跪了下來,磕頭如搗蒜地求饒:「奴才錯了,奴才不知道皇上來了,奴才驚擾了皇上,奴才罪該萬死!」
但司馬熾的注意力已經全放在了他手中的活物上。
這竟是一隻鬥雞。
頭小,頭皮薄而緊。臉坡長,毛細。殷紅色冠呈瘤狀,肉垂已不明顯。喙短粗呈弧形這可不是俗物。
司馬熾的眼睛亮了,因為他最喜歡鬥雞,在做皇帝之前,自己整日裏在府里鬥雞取樂。要不是做了皇帝戰戰兢兢為了活下去,他才將這事情放在了一旁。
如今,杜建手中的這隻鬥雞,一下子就勾起了他的興趣。
「皇上,這是奴才偷偷養的皇上饒命啊。」杜建又立刻磕頭,他手中的鬥雞正在用力掙扎,想脫離開他的壓制,甚至打算去啄他的手臂。
司馬熾也是箇中高手,立刻伸手掐住了鬥雞的長脖頸,令它動彈不得。
杜建又趕緊死死抱住了它的雙翅,固定在了自己的懷裏。「皇上,莫要殺了它。它可是洛陽城近日來最厲害的雞,叫做紅鳳凰,可以說是打遍洛陽城無敵手。」
「哦?這麼厲害?」司馬熾將鬥雞的頭轉向了自己,仔細端詳起來。
這隻鬥雞體格健壯,體軀長,頸長,胸部發達,羽毛淺薄,紅羽紅喙「打遍洛陽城無敵手?朕不信!」
「真的,千真萬確!奴才也不怕您降罪奴才真的靠着它已經掙了十兩銀子,就在東郊道那邊的土台子比的。」杜建急急地說道。
「鬥雞東郊道,走馬長揪間。當年,趙王在郵都也是用這樣一隻紅鳳凰贏了萬兩金,但此後就再無紅鳳凰現世了。」司馬熾對此極懂,還拽起了詩句,「鬥雞芥翼爭英雄,雙距利刃逞威風。」
此時,不止是杜建仰起頭用極為崇拜的目光看着司馬熾,就連一旁的馬侍中都特別及時地拍馬屁道:「皇上真是出口成章啊!下官佩服得緊!」
「呵呵,不過是隨口說說。」司馬熾的心情極好,「怎麼着?讓它斗一個如何?」
「啊這」杜建很是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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