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最高處第37章我也有事求教年年七月年過半,打一謎語。筆硯閣 m.biyange.net
山主老爺悠閒道啥份兒上了,瞧瞧,都跑江南閒逛了。
當然不會是自己一個人,半道兒上扯來顧衣珏,二人下錢塘。
落地之前說了這麼個謎語,顧衣珏想了許久,最終還是不得不問道:「謎底是什麼」
劉景濁笑道:「廢話。」
顧衣珏這一趟出門,中土實打實逛遍了,心情極其不美麗。
問你話,你說廢話
「你是不是想打架」
劉景濁撇了撇嘴,「說得像是你打得過我似的,別這麼大氣性,山上事兒完了讓你去斗寒洲還不行嗎謎底就是廢話,一到七月可不就是年過半嗎你家一年五百天」
我都把臉揣褲兜里了,給了你單獨相處的機會,你顧某人不中用,我有什麼辦法我把喬青魚給你綁了啊
七月正是觀潮時,只聞潮聲,不見弄潮兒。
顧衣珏取出一壺酒,酒壺上居然上刻念魚!
劉景濁扣了扣鼻孔,問道:「讓你回你又不回,且說說,發現了什麼」
說到此時,顧衣珏還真覺得有些丟了,逛了一年,真就什麼都沒發現,可他都要把那條濟水刨開了。
劉景濁也灌下了一口酒,微笑道:「不是發現了什麼都沒發現嗎」
顧衣珏破口大罵:「你他娘的讀的書全是繞口令嗎」
劉景濁淡淡然一句:「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找到了就找到了,找不到就找不到。」
眼瞅着顧衣珏臉跟塗了炭似的,劉景濁還真不好意再開玩笑了,只得指着前方一堆觀潮人,沒好氣道:「眼睛睜開瞧瞧中不中我吃撐了跑來錢塘觀潮山上蹲着一堆黑心生意人呢,你以為我很閒」
說着,某人又罵罵咧咧的:「腿長在你顧衣珏身上,我攔你了嗎想去就去嘛!作為青魚峰主,掙錢掙錢不行,你給青椋山掙了一文錢打架打架又不行,想找人還扭扭捏捏的,虧你活了一千多年了。」
顧衣珏飄飄然一句:「總好過某些人出門一趟十幾年,走的時候風輕雲淡,回來的時候一屁股債。」
就這一句,劉大山主就給人堵死了。
說着,兩人走到堤邊,有人站着瞧了許久了,兩位劍仙鬥嘴,還真不多見。
顧衣珏終於問道:「這是」
黑衣人走出人群,笑着抱拳:「見過王爺、顧劍仙。」
劉景濁抱拳回禮:「周老爺暈乎不」
黑衣中年人明顯一愣,「啊」
一句周老爺,顧衣珏當即明白面前之人是誰了。
於是他提劉景濁回答:「他的意思是,錢塘江水晃個不停,周老爺的水府搖得暈乎不。」
這位錢塘富春兩江龍神,聽見這話便啞然失笑,搖頭道:「只聽說殿下好拿柳條抽人,不曾想還如此風趣」
劉景濁乾笑一聲:「往事不堪回首,主要是國子監的讀書人太欠揍。」
忽地一聲巨響,大浪拍岸。
那位周老爺搖頭道:「百餘里而已,不如西子湖畔走一走讀書人要進京趕考,估計這一兩天就要走了。運河龍神那邊我打了招呼,河伯的招呼我可就打不着了。」
顧衣珏也問了句:「去瞧瞧嗎大掌柜應該是快樂的。」
劉景濁灌下一口酒,點頭道:「順便去瞧瞧另外一個人。」
說話間,三人已經落在湖邊。
劉景濁沒插話,意思是你顧衣珏跑了一年多沒弄明白的事兒,問問這位前任漸江龍神,看看周老爺知道多少。
顧衣珏有些疑惑,傳音問道:
「你就不好奇」
劉景濁轉過頭,「許經由讓說嗎要是不讓說,我去一趟長安,把他的腦袋提來」
黑衣中年人無奈一笑,「殿下,言重了。」
劉景濁走在前頭,顧衣珏與這位周龍神一左一右跟在後方。
顧衣珏本想傳音的,但劉景濁冷不丁一句:「在我周圍可以放心說話。」
顧衣珏乾脆出聲問道:「為何我在顧氏祖地見着一幅白猿學劍圖我打聽來打聽去,那就是古時越王求劍之處,也就是昭山附近的小南峰。」
龍神尚未答話,劉景濁先說了句:「亦是袁公學劍之處。」
此時周老爺才無奈笑道:「我是真沒到那個歲數,不過羋先生肯定知道的,他就是那時的人。」
劉景濁大步超前,權當沒聽見。
吃粽子的時候不來,現在找人幫忙
結果岸邊一垂釣老者緩緩開口:「殿下就別裝了,特意走了一趟秋浦罵佛,來時又專門沿着江水而下,算盤打得那麼響,現在裝蒜,不像話吧」
劉景濁乾笑一聲,轉身抱拳,輕聲道:「先生別把我想得這麼工於算計啊!」
釣魚人微笑道:「要說這事兒,還缺人。」
劉景濁蹲在湖邊,問道:「羋先生就是那個時代的人,還缺誰才能說清楚」
有人自牛慶山一步邁出,頃刻間便落在湖邊。
劉景濁一愣,心說姜爺爺會知道這個他可守在牛慶山數千年了。
結果釣魚人緩緩起身,對着佝僂老漢抱拳:「飛熊前輩,想不到會因為這小子與你再見。」
老者笑道:「靈均啊!我想不到,你一個江水龍神竟是做上癮了,氣消了」
釣魚人哈哈一笑,「死都死了,還在意那個」
顧衣珏湊到劉景濁身邊,問道:「不是叫羋平嗎」
後邊兒那位周老爺解釋道:「羋先生一名為平,字原。熟人大半都是稱呼為正則,字靈均。」
劉景濁飄飄然一句:「多讀書,人家書裏邊兒寫得那麼清楚。」
顧衣珏呵呵一笑,「我就讀了三年私塾,比不得劉先生三字塔抄書兩年。」
劉景濁都不想搭理他,招呼來一艘畫舫,幾人齊齊上船,劉景濁這才說道:「幾位,說正事兒吧誰先來」
姜老漢笑道:「自然是誰年紀大誰先來了,故事青黃不接,得兩位龍神續寫。」
顧衣珏心說不就是問個漸江源頭的事兒嗎至於如此大張旗鼓嗎
此時才知道,又被劉景濁坑了,他肯定有別的事情。
一個封神人,一個吃粽子就能想起的人。
還有個……孝子。
劉景濁一人遞去一壺酒,笑道:「濁酒,我家潭塗釀的,就叫濁酒,劉景濁的濁。姜爺爺,來着」
姜老漢滿臉疑惑,「你青椋山都要鬧翻了,你還有心思游西湖」
劉景濁灌下一口酒,「眼拙,暗流我瞧不見。姜爺爺還是先說吧,事關重大,儘量說全些。」
兩位年紀大的同時開口:「但有一節。」
劉景濁拍了拍胸脯,「小北姐要來的話,我攔。」
姜老漢這才放心,先喝了一口酒,嘆道:「古時五洲之地,女子劍術最高者便能有個越女稱號,男子則是劍子。天下劍以某把三天屠盡俱蘆洲妖魔鬼怪的劍為原型,學劍之人,最早就是一對混沌之中走出的雙生姐妹,玄女是其中之一。」
這些事情,劉景濁其實知道,但攔着也不行啊!
姜老漢繼續說道:「其實人間劍術祖宗,該是玄女。但人間術數兵法也自她而
來,我所得兵法,就是學自小南峰。」
這麼些年來,看過幾幅畫卷,無一不是人族讓這些真正神靈失望了。
就說龍丘棠溪體內那道水神真意,人間是有了水,才慢慢開始有了生靈的。
禍斗的主人,『意外降火於人間,人族學會了吃熟食。
姜老漢又道:「傳授兵法劍術,其實是為了讓人族能抵禦妖族,哪成想這麼一來,人族反倒自相殘殺了起來,玄女後來還成了人族供奉的戰爭之神。於是她一氣之下隱入深山,連伐天之戰都沒參與。這才導致人族登天時,能打的都不在,也有了後世天庭。」
說到這裏,姜老漢頓了頓,隨即嘆道:「人間成了如此模樣,罪魁禍首……算是我,我是那個封神人。」
劉景濁抿了一口酒,輕聲道:「即便沒有姜爺爺,我們人族還是會想別的法子的。」
他自嘲一笑,「人往高處走嘛!」
劉景濁笑道:「羋先生把知道的說說就行,我問你的是別的事兒。」
九天玄女與羋正則,八竿子打不着啊!
正灌下一口酒,卻聽見那位周老爺幽幽開口:「那你是不知道,羋先生曾遇一神女,一見傾心。」
劉景濁一口酒噗一聲噴了出來,那姐姐可不好惹,姐妹倆一樣,不穿鞋。
羋先生笑道:「不是說這個,我擔任江水龍神久矣,死的時候都在越王學劍一百多年後了。只不過,初任龍君時,我瞧見過有一赤腳挎劍的女子,帶着一頭白猿沿江而下。後來女子與人在東海打了一架,之後就回了漸江源頭,再沒出來過,大約在近八千年前。」
顧衣珏扭頭兒看向那位周老爺,意思是他不知道多少,該你了。
劉景濁笑盈盈一句:「周兄,我把羋先生喊來了,姜爺爺也來了,你故事也聽全了,可以跟許經由交差了吧那我的問題也該答一答了吧楊寶芯手中捆仙繩,是周兄留的吧玄女道消何處小南峰顧家那副圖怎麼回事」
黑衣中年人嘆道:「我哪裏有那本事那根本就不是捆仙繩,楊寶芯將東西交給龍師,龍師與秋官都沒看出來到底是什麼,但可以肯定,不是捆仙繩,更像是去綁什麼虛無縹緲之物的。至於玄女,其實很早很早之前,剩下的就只是殘念了,越王也好,白猿也罷,都是隨着殘念學劍的。至於學劍圖……顧家老祖曾登山求劍,被白猿打下了山,但他又登山,磨了近一甲子才走。帶了一條青魚,有無學劍圖,我就不知道了。」
顧衣珏手臂微微一顫,劉景濁走過去按住了其肩膀。
姜老漢點頭道:「斗寒洲的一場劍運之雨,確實是在天穹落下幾百年後,故而斗寒洲曾叫做斗寒仙劍洲,三千年之前,斗寒洲劍修極多。」
原來斗寒洲劍運,自玄女而來。
想必安子曾說的機緣,就是這個吧
怪了,那糴糶門為何能操控玄女所留劍運
有個讀書人乘船到此,遠遠就傳音過來:「羋先生,我有事兒要問。」
岸邊站着個頭髮花白的中年人,他輕聲一句:「我也有事求教姜前輩。」
那位周老爺恭恭敬敬作揖,口尊陛下。
姜老漢則是板着臉,氣笑道:「你們三兄弟商量好的吧有完沒完,耽誤我塑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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