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最高處 第791章 書生下山去

    三日之後,白小豆與姜柚離開神弦宗,與白寒一同往草頭縣。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因為師姐妹兩人收到了劉景濁的傳信,就兩句話,不必等,走江湖去。

    既然師傅說了無事,那就是無事了,沒什麼好擔心的。

    姜柚說,自己三十歲的人了,頭一次蹲大獄,就是在這草頭縣,還在城外碰見了兩隻水鬼呢。

    順便提了一嘴,這也是寧瓊長大的地方。

    白寒就是想跟上湊個熱鬧,她也走過江湖,但只是走了,沒有真正見過江湖。

    因為李湖生與劉景濁的江湖,全然不同。

    而年輕一代長大了,走江湖了,他們的江湖又會不一樣。

    唯一不變的,是江湖一直在,好人惡人,總是參差各半。

    反觀楚廉,獨自一人遊歷斗寒洲。

    楚廉覺得,師父三個弟子,最碌碌無為的,好像就是他了。

    論鍊氣士修行,大師姐不到三十已經是煉虛劍仙。論武道修行,二師姐也是三道歸元氣了,要不是故意壓着,恐怕已經五氣朝元了。

    而自己,仗着醒神王朝買的劍運也才是個金丹劍修,武道更是一竅不通。劍術劍術不到家,境界境界上不去,還被人控制刺傷了師父。

    想到此處,楚廉愈發覺得自己一無是處了。

    到了一處地方,大雪一場接着一場,根本停不下來。

    楚廉也學着劉景濁,許久不刮鬍子,又穿着羊皮裘,麻布條包着劍,顯得很邋遢。

    腰間懸着的酒葫蘆是劉景濁送的,但裝的酒水沒少幾分,自己又不愛喝酒。

    楚廉此時身處一處洞天小國,是孫犁讓他來的,要是沒有棲客山印信,尋常人絕不敢進來。

    孫犁說,這是他的一處試點,百年前就開始了。本想讓劉景濁走一趟的,但他沒空,只好讓最像劉景濁的楚廉幫忙走一趟。

    據說已經鎖國百年,如今皇帝剛即位不久,也才三十來歲。

    昨日路過一處地方,瞧見有人被當眾處死,原因是那人當眾責罵皇帝。死狀極其慘烈,足足五百弓箭手朝着那人放箭,一輪齊射而已,地上就只剩下碎肉爛骨頭了。

    今日城中好像有什麼節日,但楚廉想來想去,也沒什麼節日可言啊!下元要過個幾天,現在有什麼節日

    但城裏就是張燈結綵,不光是大人,連孩子都在準備着什麼,或歌或舞。

    聽說這早月國雖然人口不多,地方不大,但人人都有活兒干。朝廷管着老百姓的衣食住行,農戶沒有自己的地,糧食收成全要上交朝廷,百姓是按人口由朝廷派發生活用度的。

    所有商鋪,哪怕是客棧與飯鋪子,都是朝廷所有,裏面的人都是拿着朝廷俸祿的。

    長大了娶親,是需要當地官府寫信給雙方牽線搭橋,若是沒什麼異議,就可以領取朝廷派發的房產成親,房子大小要看住的人對朝廷有無什麼貢獻。當然了,要是日後有了貢獻,還可以還更大的。

    楚廉的身份只有皇室知道,但他腰懸令牌,有這令牌在的話,沒人會阻攔他行走的。

    但還是過於顯眼,他便換了一身裝束,與這裏人一樣。

    三天之後,他到了一處地方,是早月國京城,名為十城。

    憑着令牌,他住進了京城最好的客棧,但楚廉覺得除了地方大一點兒,其餘的還不如青白客棧。

    街上四處掛着歷任皇帝掛像,客棧里居然也是。

    進門之時,他聽見客棧掌柜教訓一個小姑娘,大概就是說,咱們的聖皇陛下生辰,千秋節,能被選中到皇宮為聖皇起舞,臉上多有光

    可十歲出頭兒的孩子,想的是和自己的小伙

    伴一起去玩兒。

    但拗不過父親,孩子只能去練舞。

    這天夜裏,楚廉瞧見了一幕,讓他極其難受的一幕。

    是小女孩踏着風雪夜歸,又累又餓。要是常人家的孩子,肯定會囫圇吃飯,隨後蒙頭大睡。

    但這個小姑娘,卻極其木訥地朝着牆上掛像下跪,口呼聖皇千秋萬代,拜完聖皇之後,才上桌吃飯。

    楚廉一下子就想到了墨漯王朝的明教。

    此後幾天,小女孩還是一樣,日日早出晚歸。

    這期間,楚廉去了一趟書院。

    有腰牌在身,書院那些人自然畢恭畢敬,歡迎之至。

    可楚廉就沒見到任何一本曾在外界見過的書。

    楚廉愈發難受,因為他瞧見的書,哪怕是學數算的書,都會寫着是初代聖皇創造了文字與數算。根本沒有什麼詩詞歌賦,所謂的詩,就是聖皇如何英明神武,要如何敬愛聖皇,長大之後要把自己獻給聖皇,獻給早月王朝。

    所有的書,順序都是,先是獻身於聖皇,然後才是獻身於早月。

    一連半月下來,楚廉這個外來人覺得極其壓抑。

    這個地方,人人都很高興,人人都很幸福,可在楚廉眼裏,這個一貧如洗的地方,人人為何能這麼高興

    這天直到很晚楚廉才準備返回客棧。

    十城有宵禁,但楚廉有身份令牌,巡城兵馬瞧見也當作沒看見。

    可到了客棧外面,卻瞧見風雪之中,小姑娘蹲在牆角,凍得瑟瑟發抖。

    楚廉沒忍住走去,問了句:「怎麼啦」

    姑娘趕忙擦了擦眼淚,抬起頭擠出個笑臉,「聖皇陛下千秋萬代。」

    楚廉心頭一顫,深吸了一口氣。

    他輕聲問道:「為什麼不回家我不是你們這裏人,你放心。」

    聽到這裏,小姑娘終於是蹙起眉頭,壓低嗓音說道:「不想回去,想一個人待一待。」

    楚廉又問:「天天去跳舞,不高興嗎」

    小姑娘搖着頭,淚水汪汪:「聖皇陛下千秋萬代。」

    楚廉知道問不出什麼了,便輕聲道:「我先回去,你也快回去吧,等你家裏人找到你,恐怕不會很好。」看書菈

    剛剛進門,就瞧見客棧掌柜等着。

    「大人,午後有聖使來信,明日千秋節,請大人赴會。」

    楚廉面無表情的點頭,回了屋子。

    坐在床頭,坐了許久,他頭一次特別想喝酒。

    猛灌了一口,他抬起頭,問道:「孫先生想讓我看什麼是我師父讓我看的嗎」

    但無人答覆。

    一夜未眠,次日清晨便有所謂聖使登門,請楚廉入宮。

    跟着去了,進了皇宮,楚廉就更氣了。

    相比外界的苦澀無味,這皇宮裏頭,幾乎什麼都有。

    那位皇帝親自迎接,但楚廉只是問道:「有無藏書可以看看我是個愛書之人,想瞧瞧。」

    皇帝笑道:「自然是有的。」

    然後楚廉就被帶到了藏書樓。

    可一進來,楚廉怒氣更甚。

    這裏明明什麼都有,詩仙詩蘇子詞,四書五經,話本,一應俱全。

    連蘭陵笑笑生的書都有,還他娘帶畫冊的!畫的可他娘生動!

    怎麼外面什麼都沒有呢

    此時此刻,楚廉是真想幾劍砍爛這破皇宮。

    要是這裏也什麼都沒有,楚廉也不至於這麼生氣。

    他幾乎是逛遍了皇宮,外界所謂的靡靡之音,這裏也不缺。

    可怎

    麼外面什麼都沒有這玩意兒皇帝獨享

    直到夜裏,楚廉黑着臉道大典處,位置極高,只在皇帝之下。

    一群人換一群人的表演,可楚廉瞧見的,只有讚頌之詞與滿臉堆笑的皇帝。

    最後上場的,是一群孩子。

    是一群笑容僵硬的孩子。

    又轉頭看了看其餘人,都在笑,但不是僵硬,更像是一種……木訥。

    楚廉已經想拔劍了,但眼前一黑,又換了一處地方。

    此時腦海之中傳來的消息,是這處地方也是個王朝,且極其強大,標榜自由,國民至上。

    於是楚廉黑着臉往前走,走着走着就到了一處海灘,他就瞧見了一堆白肉,無論男女,皆不着寸縷。

    自由。

    年輕人在遊歷,三字塔下,獨臂學生與先生也在說話。

    這其實不是孫犁搭建的王朝,而是早在劉顧舟頭一次來棲客山時,便建議喬崢笠創建十餘不同王朝,讓他探尋一番道路。

    孫犁不解道:「劉景濁這個師父也太坑徒弟了吧這不是要搗碎楚廉道心麼一開始就丟個這麼大的問題」

    喬崢笠笑了笑,輕聲道:「你沒明白,劉景濁想要楚廉自己把身上劍運留下,真正變成是自己的,而不是別人贈予的。上次楚廉捅了劉景濁一劍,劉景濁是真沒事,但楚廉耿耿於懷。劉景濁本就是個喜歡多想的人,他自然知道這對楚廉來說意味着什麼,得他自己走一走,而這地方最合適。」

    頓了頓,喬崢笠又說道:「其實還有一層意思,是讓你這個未來山長隨着楚廉的視線去探索一番未來的天下。」

    孫犁沉默了片刻,輕聲道:「先生,我其實覺得……早月未嘗不是一處好地方,只是對我們看慣了花花世界的人來說顯得枯燥,假如沒有外界記憶,我們恐怕也不會覺得不好吧」


    喬崢笠一笑,反問道:「沒見過白面的人,就會覺得窩窩頭是世上最好吃的東西,對嗎」

    孫犁低下頭,「請先生責罰。」

    喬崢笠搖了搖頭,輕聲道:「劉景濁說啊!假設孫先生想要一個太平教祖設想下的天地,人人平等,就先在這幾處地方瞧瞧,不然就南下墨漯王朝,親自走上一走。」

    孫犁面色一滯,肩頭有些發顫。

    「先……先生,你……他……你們都知道」

    喬崢笠緩緩起身,走到幾步外,抓了一把雪,問道:「我怎麼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成了渠帥了」

    孫犁苦笑一聲,答道:「回鄉之時,得知先生必死之時。若我接受那個世道,先生就不會死,何況那個世道未嘗就不好。」

    喬崢笠轉過頭,面色溫柔,問道:「從古至今,眾生平等只是個美好願望,茹毛飲血的山林畜生,狼有狼王猴有猴王,總要有高一等的存在的。倒也不是沒法子,法子就是人人都是聖人,但有法子讓人人都變作聖人嗎」

    孫犁沉默不止。

    喬崢笠便又說道:「天地雖無窮,未必大過人心,這個道理你不懂嗎喬崢笠赴死,是為人間赴死,不是為某個人赴死。我們能盡力讓人間變得更清澈,但做不到讓人間至清的。」

    頓了頓,喬崢笠說道:「人間惡人多如牛毛,腌臢不堪之事比比皆是,誰都知道。可有些人就是會拿着一把鑿子獨自開山,數十年如一日。也有人頂着風雪蹲在路邊為人指方向。有人踩到了坑,摔了大跟頭,想的是讓別人也摔一跤。可也有人會取來鐵杴將大坑填平,讓這人間少個坑。」

    孫犁站起身,獨臂作抱拳裝,沉聲道:「先生教我。」

    喬崢笠卻只是擺了擺手,呢喃道:「孫犁,下山去吧,你該好好看看這個人世間了。

    要是看不清,就不用回來了。」

    此夜風雪中,書生下山去。

    三字塔下,喬崢笠取出劉景濁書信,長嘆一聲。

    其實信上根本沒有任何關於孫犁的事兒,這件事,是劉景濁到了棲客山才發現的,是去青鸞洲的路上,才極其隱晦地說出來的。

    人各有志,看你怎麼選吧。

    我倒是覺得,我的弟子能破此障。……

    御劍三天而過海,劉景濁落地之處,是靈犀江上游,臨近綠湖山。

    據說綠湖山湖主破境登樓,近日也要設宴,劉景濁當然要湊一湊這個熱鬧了。

    只是,要吃席得隨禮,劉景濁身上就坑來姚放牛的十枚泉兒,還要買酒呢,捨不得。

    關鍵是沒請柬,不能大大方方登山。

    想來想去,娘親不是說不必着急嗎那就趕在過年回去就行了。

    於是他穿上了一身粗布麻衣,到了綠湖山以東千里的一處散修聚集的江上渡口,一來是擺攤兒掙錢,二來是瞅瞅有沒有要去綠湖山觀禮的,湊個熱鬧,蹭一頓席吃。

    也不曉得綠湖山做的買賣,得了什麼好東西,那老婆子都能破境登樓,想來也是不一般。

    此處渡口,其實極少停船,好在是水流平緩,近千船隻在江面,每艘小船都是一處攤子,買東西的人划船過來,有瞧得上眼的,買就行了。

    關鍵是這船必須得租,用自己的還不行,最次的船,就是尋常木舟,居然要花三百半兩錢去租。

    弄得劉景濁只想罵娘,這麼做生意,會被打死的。

    可沒法子,也只好租了一艘最便宜的。

    冷不丁就想起來了中土那座洗筆湖,那些個寫不出東西的話本家,就會把自己關在船上,有小黑屋之稱。

    莫問春就是其中之一,每日硬憋六千字,有時候寫完了不滿意,還會撕了紙重新寫。

    租了船,賣什麼

    早知道就把那玉竹洲舵主的乾坤玉扣下了,失算啊!現在身上就只有那即飲山山主夫人的乾坤玉,還沒打開看過呢。

    此時一看,咦!這婆娘玩兒的花,這都是嘛呀朦朧台坐館的姑娘估計都沒這物件兒,這都要裝進乾坤玉趕忙以劍氣將其焚燒,免得以後不小心翻出來被人誤會。

    倒也瞧見了幾件靈寶,品秩不高。

    在這乾坤玉中,當然找不見任何與糴糶門有關的東西,想都沒想過。

    沒法子,劉景濁只好自己動手,畫了十幾道符籙,都是中品靈符,裏邊兒摻雜了幾張頂尖靈符,就看有沒有眼力好的人了。

    另外還放了些自拒妖島帶回來的物件兒,兩枚尋常妖丹。

    還是老規矩,立個牌子,上寫一枚泉兒一張,概不講價,非誠勿擾。

    有點兒想念曹庋了,那小子要是在,一個時辰就全賣空了。

    散修聚集之處,人流不少,不出三刻,已經有好幾撥人來了,但一看那牌子,扭頭兒就走。

    走就算了,還得罵一句,這人窮瘋了!

    劉景濁無所謂,躺在棚子下方,翹着腿,等着就是了。

    萬一再碰上跟婆娑洲那位四皇子一樣的人,不就賺翻了

    做生意還是得學人家糴糶門,無女干不商,心得黑。

    直到黃昏,顆粒無收。

    租借船隻的人都看不下去了,划船到劉景濁邊上,看着那牌子,臉皮直抽抽。

    「道友,做生意有個做生意的樣兒行不行你要這樣,不如去搶魚雁樓,那樣來錢更快。」

    劉景濁淡淡然一句:「租船沒給錢啊」

    那人一愣,「倒是給了。」

    劉景濁猛地起身,破口大罵:「那你管個屁的閒事這破船租我三百半兩錢,你還有臉說我」

    那人嘴角一抽,有些尷尬,倒是沒多氣。

    做生意嘛!笑口常開,氣不過也得背地裏下手,哪兒有在江上發作的

    「得!隨你,餓死活該。」

    直到後半夜,劉景濁都要睡着了,但一艘瞧着不便宜的船劃了過來。船頭坐着個十六七的姑娘,老遠就瞧見劉景濁立的牌子,好奇無比,就來了。

    劉景濁都聽見船上有人勸:「小姐,咱們不缺錢,但咱們不是傻子啊!幾張破符,一枚泉兒一張,還不講價」

    姑娘卻笑着說道:「別人都吆喝着賣,就他不一樣,我得瞧瞧。」

    船上還有個拄着桃木拐杖的老婦人,劉景濁分明聽見她說:「有幾張品秩不錯的神行符,應該不是一般的千里神行符,一枚泉兒是貴了,但要是講講價,全拿下了也不會虧。」

    劉景濁灌了一口酒,心說這又是哪兒的二世祖神鹿洲地界的宗門,自己大致都清楚,這齣門帶着個單花琉璃身與煉虛修士的,怕不是一般人吧

    前頭那姑娘也不俗,十六七歲,已經是黃庭境界了,怕是四十歲前有望結丹的。

    好像這些年,天驕越來越多了,是因為天門將開的緣故嗎

    船靠了過來,前頭一身青衣的姑娘手指着從即飲山得來的鏡子,問道:「喂!這鏡子怎麼賣」

    劉景濁起身搖了搖脖子,說道:「一枚泉兒,概不講價。」

    長得還挺好看,有點兒……

    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人家說你喜歡少女,你還真這樣啊這可是神鹿洲,不想活了嗎

    姑娘撇着嘴,肉嘟嘟的臉頰立即陷了下去,不笑都能有酒窩……

    「你好好說啊!我不差錢的。」

    劉景濁咧嘴一笑,「那就買嘛!千金難買你喜歡,既然喜歡,有什麼好糾結的,人可不能委屈自己。」

    姑娘想了想,哎,還真有道理啊!

    她大手一揮,劉景濁心說這下有的賺了。結果纖細手臂被後方老婦人一把抓住。

    老婦人無奈道:「小姐,怎麼就給人說了兩句,就要大手一揮了」

    劉景濁笑盈盈一句:「你們商量,我眯一會兒,想好了喊我,不想買千萬別喊我。」

    中年人冷笑一聲,「這年頭,還真有這麼做生意的人啊」

    姑娘嘟着嘴,苦兮兮道:「那個,大哥哥,我是挺有錢的,真的有錢,但你不能拿我當傻子嘛!講講價行不行」

    劉景濁一樂,抬手說道:「沖你這聲大哥哥,五枚五銖錢拿走吧,打了對摺了都。」

    姑娘轉頭看向老婦人,後者滿臉無奈,沒好氣道:「行行行,買吧買吧。」

    可就在此時,又有個女子開口:「一枚泉兒,我買了。」

    劉景濁猛地起來,「成交!」

    青衣姑娘不樂意了,焦急道:「你怎麼這樣啊我們先說好的!」

    劉景濁也不明白,破鏡子,有什麼好搶的

    他想了想,嘆息一聲,開口道:「算了算了,你來得早,五枚五銖錢,趕緊拿走。」

    青衣姑娘滿臉笑意,都掏出來錢了,可另外一艘船上,那位一身錦衣的女子又說道:「五枚泉兒,賣我。」

    青衣姑娘臉一下子黑了,轉過頭,沉聲道:「二姐,你什麼意思」

    那女子笑道:「沒什麼意思,妹妹都要嫁人了,就省點兒錢吧。」

    劉景濁一屁股坐下,好戲,慢慢看。

    這又是哪個世家大族爭風吃醋親

    姐嗎親姐哪兒有這樣的

    本以為會有一番爭執,結果有一道劍光破空而來,落下二話不說就是一巴掌,將那錦衣女子扇飛了出去。

    「誰准她嫁人了」

    說完之後,御劍而來的女子照着劉景濁臉上甩來五枚泉兒,冷聲道:「給我妹妹裝起來!」

    青衣姑娘燦爛一笑,「南枝姐姐,你怎麼來了」

    劉景濁笑呵呵撿錢,心說你龍丘南枝好大的威風。

    不過還算是解氣,那隻船上同樣有兩位煉虛,大氣都沒敢出。

    這可是神鹿洲,人家姓龍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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