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宴會裏,跟白金漢身份相差仿佛的,就是納爾遜了。銀熊的話說出來的時候,他的臉色也是微微一變。
納爾遜是實實在在的人精,怎麼可能聽不出銀熊的輕慢之意?他跟白金漢的關係也很好,當初白金漢抵達天銳,就是他出面接待的。
他輕咳一聲,
「銀熊閣下,時間不早了,要不今天就這樣?」冷麵也出聲相勸,
「確實差不多了,明天起來還要公幹,非常時期小心為上。」這是正經話,弧光的死訊對社會封鎖着,但是在場的至高哪裏會不知道?
銀熊輕笑一聲,不以為然地表示,
「冷麵你多慮了,現在咱們可是佈設下了天羅地網。」
「對方除非是想找死,要不然只能龜縮在陰暗之處一群膽小討厭的老鼠!」神文會和異管部是合作關係,但是兩者的行事風格相差很大。
異管部規矩森嚴、令行禁止,自身又帶了一層神秘色彩,報出名號就會讓人不寒而慄。
但是神文會行事,仗的是人多勢眾影響力巨大,組織相對鬆散一些,執行力也差一點。
畢竟只是研究機構,要說異管部帶着濃郁的軍隊作風,神文會更像是江湖幫派。
現在整個天鈎星域,各個宜居星都在搜查冉冰巒的下落,拉網似的一遍又一遍檢查。
光是神文會和異管部的至高,加起來就有兩位數。再加上合作者,起碼有二三十位至高在參與搜查行動,同時還有軍方和官府的配合。
包括小行星帶、天鈎迷府這些地方,都增派了力量防守和搜檢。多的不說,看看天鈎星就知道,直接參與的有四個至高,守護至高擎天隨時支持。
銀熊知道冉冰巒團隊很可怕,也很囂張——畢竟當着天鈎守護的面殺了異管部的至高。
然而,終究是見不得天日的鬼祟之徒,只會藏在暗處算計,不敢公然露面。
這樣的貨色,只要不是特別傻,怎麼可能在這種時候跳出來生事?冷麵的嘴巴動一動,看起來是想說點什麼。
出身異管部的他,做事習慣了謹慎縝密,真不習慣神文會的這種粗放風格。
異管部接觸過太多窮凶極惡之輩,其中不乏徹底失去理智的,困獸猶鬥的瘋狂真的可怕。
然而,兩家目前在友好合作,異管部的高手有限,離不開神文會的支持。
所以有些話,就沒有必要說了,說出來破壞氣氛不說,沒的還容易被人小看。
白金漢和納爾遜是真的想走了,至高之間的宴飲,也該適可而止才好。
聽到銀熊小看冉冰巒團隊,白金漢越發覺得,對方是在針對自己。——不就是嘲笑我膽小,不敢參與搜捕嗎?
不過他能成就至高,也是心性堅毅之輩,並沒有受對方的言辭影響。他澹澹地表示,
「這兩天要操心的事情比較多,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不至於吧,」銀熊看了他一眼,
「我一時口快而已,並沒有冒犯之意。」至高會喝得酩酊大醉嗎?如果不是刻意放縱,根本沒有這種可能性。
銀熊是遭遇喜事,願意享受那種微醺的感覺,發現氣氛不對,主動排出了點酒氣。
白金漢的嘴角抽動一下,面無表情地回答,
「我是那種小氣的人嗎?確實有事。」
「再喝一會兒,」銀熊出聲挽留,表情也很誠懇,
「我的酒氣已經散了點。」就在這氣氛剛剛緩和之際,他的身子勐地一抖,悶哼一聲,直接向地面栽去。
冷麵剛才是稍微生出了點提防之心,想着萬一白金漢暴怒,自己好及時勸解。
眼見氣氛緩和,他才剛剛鬆懈下來,不成想居然突然生變。他下意識地就反應了過來,高喊一聲,
「小心,敵襲!是精衤」他已經感覺出來了,對方使用的是精神力攻擊。
但是他才剛剛放鬆下來,想要及時做出應對,存在一個短暫的不應間隙。
緊接着,他只覺得腦袋勐地一震,整個人也向地面栽倒。在昏迷前的一瞬間,他腦子裏唯一一個念頭是:可惜,沒有用上精神力防具!
弧光遇害的整個經過,異管部已經仔細分析過了,也掃描過她的屍體。
種種跡象表明,冉冰巒的團隊中除了他自己,最少還有一個擅長精神攻擊的至高。
現場的熾陽至高也證實了這個猜測,並且表示,那名至高有很大可能是水或者冰屬性。
——當時偏執狂確實是露了一手水系術法,不過不管是熾陽還是異管部,不可能全信。
事實上,對異管部來說,對方的真實屬性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精神力太過強悍。
精神攻擊太可怕了,速度奇快而且悄無聲息,簡直是防不勝防。尤其糟糕的是,遭遇了攻擊之後,精神上的損傷非常難以治療。
為此,來天鈎的人都想方設法地收集防具,以防範可能遭遇的精神攻擊。
冷麵也想方設法弄到了一件防具,經他親測,防護效果相當不錯。防具是個半截的面具,能擋住鼻子、眼睛和額頭,看起來非常古舊。
帝國不是沒有戴面具的人,至高有一些古怪行為,一般人也能理解。但是有一點還是比較扎眼,就是面具太老舊了。
除了假面舞會之類的娛樂,帝國的人戴面具,多半是不想表明身份,尤其在混亂的地方。
當然,也有cosy之類的行為,當初曲澗磊和索菲亞也這麼玩過。可是冷麵平時戴上面具,大家也知道他是誰,反而會奇怪為什麼戴這麼舊的面具。
他不太好意思解釋,因為這麼一來,顯得他似乎有點怕死,也會破壞異管部的形象。
有人能猜出來,這估計是防精神攻擊的,就跟他打問,能不能幫我們也弄點防具?
這就讓冷麵非常難做了:你是想要我的防具嗎?他當然可以不給,但是要搞清楚,在搜檢冉冰巒團隊的過程中,他有求於地方勢力。
就算是拒絕,也不能冷冰冰的——最好還要婉轉一點。到後來,冷麵總覺得自己戴着面具的時候,別人看自己總是怪怪的。
雖然大家都不說什麼,但是這種感覺真的不太好,他索性就收起了面具,有必要時才用。
今天來參加銀熊的宴會,宴飲的時候,他當然不可能戴着面具。相信冉冰巒團隊再瘋狂,也不會對着五名至高出手吧?
然而,就是這麼一時的大意,就導致了他悲慘的下場。見到銀熊和冷麵先後倒地,剩餘的三名至高一時間大駭。
擎天勐地站起,厲喝一聲,
「好膽!」與此同時,他的氣息急劇地涌動,向外排出酒氣,同時一抬手,打出了一團粉末。
這種粉末能有效地影響電磁波,對精神力也有一定程度的干擾。當初偏執狂抵擋曲澗磊精神攻擊的時候,使用的就是類似粉末。
以他的身份,弄到更好的防具也不難,但是他自矜精神力驚人,有這點儲備已經可以了。
不成想,被曲澗磊一頓暴揍,好懸飲恨當場。憑良心說,這種粉末也足夠珍稀了,不過擎天身為守護至高,籌措一些倒也不難。
這裏面打了起來,外面也傳來了輕微的響動和慘呼,顯然也有人在動手。
「呵呵,」一聲輕笑傳來,聲音非常飄忽。
「冤有頭債有主,擎天,你算個稱職的守護,別逼着我用專屬毒藥對付你!」
「還有你倆,白金漢和納爾遜,不關你們的事,別胡亂摻和,你們此前做得就不錯!」白金漢和納爾遜對視一眼,他倆剛才真沒有什麼太過激的反應,連吶喊都沒有發出。
原因很簡單,對方明顯是來自於冉冰巒的團隊,應當清楚自己二人的態度。
到了至高這個層面,除了個別喪心病狂的,一般來說,沒人喜歡隨便樹敵。
江湖越老膽子越小,成就至高之後,才更能感覺到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懂得越多,敬畏也就越深,只有無知者才會無畏。兩人並不認為,襲擊者真的有膽量沖自己下手——這就連中立勢力都得罪了。
從弧光之死就能看出,天鈎的守護至高熾陽都被擊暈了,但是沒有被殺。
由此可以看出,冉冰巒的團隊雖然蠻橫狂妄,但並不是喪心病狂的那種。
當然,這也只是他倆的猜測,相關的防禦還是要做的。白金漢第一時間為自己披上了冰鎧——冰元素對精神攻擊也有輕微的防護作用。
但是看到納爾遜,他猶豫了一下——主要是這傢伙是火屬性的。冰元素和火元素摻和在一起,比較容易出事。
納爾遜也沒有猶豫,給自己套上了一層流光火鎧。這種鎧對精神攻擊的防禦跟沒有差不多,但是這個時候,不戒備是不可能的。
聽到對方的話之後,白金漢和納爾遜齊齊抬起右手,作ok狀捂在自己的左胸上。
這個動作是不是似曾相識?沒錯,當年花蠍子向曲澗磊表示沒有敵意的時候,做的就是這個動作。
兩名至高並沒有出聲,但是用實際行動表示了:我們無意介入這種糾紛中。
至於說攻擊者可能看不到這個動作?別逗了,人家的精神力強大得離譜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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