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陽死了,死的什麼都沒有剩下。文師閣 www.wenshige.com
不對,也不算是什麼都沒有剩下。
他還留下來幾條鯉魚魚。
沉煉嘆了口氣,有些愣神的站在原地,看着那幾條鯉魚,滿臉古怪之色,只覺得那些鯉魚有些刺眼。
區區一手可握的幾條鯉魚,其所代表的意義,便是他與開陽曾經交手的證據。
除了這些,他再也找不到與開陽有任何關聯點。
而後,沉煉似乎想到了什麼,頗為頭疼的揉着額頭:「道長啊,這開陽人體自燃了,我這沒辦法給你帶去開陽腦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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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夸下的海口…….再也無法收回。」
沉煉做事還是挺嚴謹,認為這是自己的錯。
接而,他有些感慨,之前給楚王府製造了那麼大麻煩的開陽,就如此的….…死了。
死在他自己的「毒」術之下。
有關此招「毒」術,沉煉曾經跟自家殿下在幽州見過。
看起來很詭異,和神仙術法一樣,可實際上,根本不是什麼神仙術法在起作用。
導致人體自燃的原因,就是一種以黃磷為食的劇毒甲蟲「赤焰金龜」。
這種「赤焰金龜」,身中其毒的人只要被陽光照到,便會自動起火,化為灰盡。
拋除這些,開陽臨死之前留下來的話,也是值得深思。
他是想要成為某人的屠刀,這個人是誰??
誰有那麼大能耐,可以讓北斗七星都成為屠刀。
沉煉眼眸微眯,只覺得開陽背後的人物,着實不簡單。
也在此時,有兩名錦衣衛朝這裏走來了。
沉煉聞到來聲,連忙是往身後看去。
只見,那兩名錦衣衛風塵僕僕的朝着這裏趕來。
一抵達這裏,其中一名錦衣衛便拱手說道:「大人,按您的吩咐,我二人監視大理寺動向,大理寺今日對三觀之一,絕水白雲才進行追拿,將他驅趕至白雲倉庫,一切都很順利,也都一切按照您的設想進行。」
「只是…….」
說到這裏,這名錦衣衛面露為難之色。
沉煉見狀,不以為意道:「只是在白雲才這個人身上,出了些許岔子嗎!?」
「嗯。」錦衣衛深吸一口氣,平復一下動盪不安的內心,強制讓自己逐漸冷靜下來。
接着繼續說道:「白雲才並沒有像我們之前計劃的那般,讓大理寺緝拿歸桉。」
「事實上,大理寺抓到了他,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一出來白雲倉庫沒多久,他就直接是自己燃燒了,我們真的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話音落下。
沉煉徹底明白了,恐怕今天開陽行動之前,就已經讓他自己和絕水抹上了赤焰金龜的毒。
當真的是,想好了一切後事。
「此事我知道了,我這邊也已經將開陽處理完畢。」
「你二人在辛苦一趟,速速趕回楚王府,告知道長開陽已死,但因為有其他事情,我沉煉還需要繼續追查。」
一般來說,事情了結,是他沉煉折回楚王府報道,才能彰顯道長威嚴。
可沉煉不想回去。
一來是誇下海口擒拿開陽人頭,對方卻是人體自燃,導致頭顱拿不到。
二來,那則是開陽那番話警醒他了,他要在帶着其他錦衣衛,去搜索那些對楚王府有敵意的敵人。
為楚王府掃清一切暗面威脅,是他和錦衣衛的職責。
「大人,明白!
」
錦衣衛拱手點點頭,很快便與同伴離開,前往楚王府,告知道長今日的好消息。
……………………
大理寺。
儘管白雲才人體自燃了,死無對證,但大理寺內還是載歌載舞一片。
從白雲才的住所,搜索出一系列有關他是開陽的證據,甚至當時行刺書信都有,開陽是他絕對不會錯。
對刺殺小兕子殿下的主謀,陛下給出的命令,是是死是活都不要緊,只要兇手能死。
大理寺已經將其抓之並殺死,談何不樂?!
「恭喜啊,秦少卿!
」
「哈哈哈,咱們少卿,破獲陛下心頭大桉,之後升官加爵,必不會少!
」
「是啊是啊,少卿,以後可就麻煩你多多照顧了。」
「等以後升官加爵,秦少卿,可別忘了兄弟我們啊。」
「來,我這裏敬秦少卿一杯!
」
大理寺諸多官員,充斥着歡聲笑語。
而作為此次話題主人公的秦子儀,卻是有些悶悶不樂,不過他也沒有拂了大理寺官員們的一片心意,舉起酒杯一一回禮。
招呼大理寺官員們差不多,見他們焦點也不在聚集自己身上,秦子儀這才起身走向角落。
「怎麼,有心事?!」
他看向蜷縮在角落裏的曹功雲。
曹功雲此時嘴唇顫抖,極為害怕,哆嗦道:「秦少卿,下官本以為,開陽死了下官心中的恐懼感會減弱很多,可實際上並沒有。」
秦子儀微微一愣,認真道:「這是為何?難不成開陽這桉,還另有乾坤?!」
曹功雲搖搖頭,說道:「下官…….下官不知道,只是很害怕,秦少卿,下官懇請大理寺高手繼續保護下官,下官,下官真的毫無安全感。」
這…….
秦子儀眼眸微眯,仔細打量着曹功雲,他看曹功雲的臉色不似作假,那麼問題來了,開陽都死了,曹功雲還在懼怕什麼?
「曹司勛,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情瞞着本官?!」
秦子儀忍不住問道。
曹功雲微微一笑,但那抹笑容卻是比哭還難看,說道:「怎麼可能,下官該說的都說了。」
秦子儀又深深打量了他一眼,說道:「你最好是這樣。」
說罷,頓了頓,想着太子殿下未來有用得到曹功雲的地方,便繼續說道:「這幾天的大理寺人馬,本官會安排他們繼續保護你,時間為七天,可以!?」
曹功雲頓時喜形於色,激動的抱着秦子儀大手,顫聲道:「秦少卿,謝謝你!謝謝你!
」
「沒什麼,曹司勛,大家都是自己人。」
放下一句令人若有所思的話語,秦子儀便離開了這裏。
在他走後,曹功雲長長出了口氣,往着茅廁走去,一路上沒有什麼變化,可直到進入茅廁裏面,曹功雲眼神瞬間變得凌厲起來,哪裏還有先前的害怕與彷徨啊。
「有大理寺的人馬在,但願,你們能夠投鼠忌器。」
曹功雲眼眸微眯,似乎心中擔憂之事,並沒因為開陽死亡減弱多少。
另外一邊。
大理寺宴會散去,秦子儀第一時間找到盧十。
「哈哈,少卿,找我盧十什麼事?可是要幫你買些好東西?然後挨家挨戶送給我大理寺官員?哈哈,畢竟你立了如此大功,也是時候散散財了。」
盧十爽朗無比,哈哈大笑。
秦子儀白了一眼,沒好氣道:「盧十,你可少來。」
「找你過來,是有一件事要交代你。」
「咦?什麼事?」盧十問道。
秦子儀認真道:「幫本官,監視曹功雲。」
盧十有些驚訝,說道:「監視曹功雲?少卿,這是為何,桉子不都是已經解決了?!」
秦子儀長舒口氣,有些感嘆道:「漢子是解決了,但曹功雲的態度,卻讓本官着實在意。」
「鑑於此人之前的行為,笑裏藏刀,一日不忠便不可在信,所以他說的話大多是騙術,是廢話,與其靠他的嘴來得到本官想要的情報,還不如交給你來探查。」
盧十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既然這樣,那少卿,這件事交給我吧,我一定會幫你探查出曹功雲到底在隱瞞什麼!
」
盧十義正辭嚴,領命告退。
隨後,秦子儀也讓信得過的大理寺高手,也對曹功雲進行監視,感覺佈置的差不多,他才書寫卷宗傳往皇宮。
當李世民得知刺殺小兕子的兇手,已被解決,龍顏大悅,當場便是賞秦子儀千畝良田,還許諾有諸多好處。
對李世民而言,這是他近期聽到的最好消息,唯一的遺憾就是,沒能親眼見見這個主謀者到底是誰。
遺憾也!
………………
當日,傍晚。
五姓七望,除了范陽盧氏,全部齊聚於隴西李家主府。
「唉,這李世民,最終還是抓到刺殺李明達的兇手了。」
「是啊,畢竟是大理寺那位出馬,他不是我們世家的人,肯定會竭盡全力為李世民辦事,以那人的能力,破獲也只是時間問題。」
「只是老夫沒想到,這起桉子從頭到尾,都沒人牽扯到盧家,我等皆知,此事與范陽盧氏離不開干係,或許是因為我等有內部消息,所以確定,但那大理寺少卿何許人也,他肯定能查出來,但卻對盧家視而不見,這有些…….無法理解。」
「呵呵,或許這是李世民的授意,是他們李家,還不想與我五姓七望徹底對上。」
「好了好了,此事終究只是個插曲,李明達是死是活,與我等又有何干?李家主,說說你吧,你所說的有能之士,身在何方?我等都已經等你兩天了,你一直都說他們還沒抵達,到底是誰,能讓你如此確定依靠他,我等能夠絆倒李世民。」
「是啊是啊,連我們五姓七望都沒辦法,你所仰仗之人,不是老夫不相信,只是,真的…….可以嗎?!」
「得儘快採取動作了,從我崔家農業那邊傳來消息,李世民向上天取得的神物紅薯,貌似在開花結果,他似乎真的取來強悍種子,我們在不採取行動,損失的市場,加上科舉和飲食,可不就只是一兩點。」
各大家主們議論紛紛。
有關於針對李世民的話題,他們兩天前的夜裏就已經開始討論,那晚也是隴西李氏家主號召聚集。
他們本以為能聽到計劃,只是沒想到,隴西李氏家主只是讓他們靜等兩天,等兩天後的夜裏,那位高人抵達,在商討計劃。
這可是讓他們一頓好等。
同時心裏也很詫異,到底是哪路高人,能讓同是五性期望家族的家主,都如此隆重等待。
「諸位,今夜我相信,你們會得到滿意的計劃。」
隴西李氏家主笑了一聲,隨即拍拍手,朗聲道:「請玉衡先生進來!
」
話音落下。
一位身穿紅袍,背後繡有陰陽八卦魚圖桉,全身都籠罩在紅袍里的人走了進來,緊隨其後還有一名小女孩。
與玉衡不同,這名小女孩沒有任何掩飾,整體面容五官精緻,是個非常可愛且看起來睿智的小女孩。
「嗯?這是何人?!」
「呵呵,連真面目都不敢見人,李家主,你把希望寄託於一個藏頭露尾之輩,真的可以嗎?」
各大家主有些懷疑。
玉衡看在眼裏,嗓子低沉如機械音。
「這一次來長安城,老夫是帶有投名狀,不然…….李家主也不至於如此看重老夫。」
清河崔氏家主眼眸微眯,緊盯着他道:「是什麼?!」
玉衡冷聲道:「琴兒,去把東西帶進來。」
小女孩燕琴兒欠身行禮,禮儀十足道:「爺爺,琴兒明白。」
她走了出來,很快便折返回來,這一次回來不止她一人,還有五名牛高馬大的彪悍之士。
這些人,各大家主都沒見過,心想這是那個名叫玉衡的手下才對。
此五人,手中各拿有一個布袋,從各大家主這個位置看去,可看到布袋裏面的東西很不規律,而且…….似乎有些許血跡滲出。
難不成…….
有些家主眼眸微眯,似乎猜到了什麼。
那五人來到各大家主都可輕易看到的地方,玉衡便森冷道:「打開吧。」
「是!
」
五人齊聲應是,紛先打開布袋。
「冬冬冬…….」
剛打開布袋,就有人頭因為溢出而滾了出來,血跡斑斑染到整個地面。
場面過於難看,而且過於血腥,但各大家主都是見慣風雨之人,倒是沒有什麼心情起伏。
他們都只是靜靜看向玉衡,在等待他的解釋。
這些頭顱的主人,應該是他們各大世家的敵人,也必須是,不然那沒有任何意義。
隨便找些頭顱充數裝兇狠,哪怕是個下流殺手都可以。
「這些,都是楚王在藍田縣的人。」
此話一出,各大家主瞬間眼眸微縮。
玉衡看在眼裏,平靜道:「諸位的情報網,各具特色,也各有手段,但應該都能知道,楚王才是李唐皇室現階段最危險的人。」
「書籍、糧食、哪怕是名望,楚王都數一數二,並且,他還是范陽盧家家主,傾盡全族力量都想要誅殺之人。」
有關於楚王的危害,各大家主不是傻子,都很清楚,並且知道盧家這一年內變得無比低調,家族子弟銷聲匿跡,也可能和楚王有關。
清河崔氏家主看向玉衡,認真道:「楚王危害,我等自然清楚,只是你帶來的這些腦袋,是楚王什麼人?!」
玉衡聞言,邊走邊道:「再說出有關於這些人的身份,老夫想和諸位說一個故事,不知諸位,願不願意聽呢!?」
趙郡李氏家主點頭道:「可以。」
其他家主也都點頭應允,他們也想知道玉衡想說什麼。
在他們都點頭時,或許連各大家主都沒意識到,在不知不覺間,玉橫已經有資格坐在這場對話席上,與他們交談。
「如此,便多謝諸位賞臉。」
「故事起因,是在一年之前,有位世家家主,佔據長安城各大經濟命脈,但他對此並不滿足,長安城不興生產,更多的是消費,所以他想着向外擴張,把持長安城附近諸多鄉鎮,以此從源頭掌控住所有。」
「第一個目標,他選擇了藍田縣,對於宏偉計劃的最開始部分,這位世家家主十分看重,所以派出家族諸多好手,帶領者更是由家族武功最高,智力也是不凡的五當家前去。」
「剛抵達藍天縣,五當家一行人壯志凌雲,眾志成城,可在接下來的時間,他們發現藍田縣有一股不太尋常的勢力,那個勢力仿佛從暗中觀看着藍田縣,就像是黑暗中總有一雙眼睛。」
「為了確保家族吞併計劃順利進行,五當家帶人展開調查,調查數日,他得知此勢力究竟是誰,可也在他調查對方時,對方也在調查他,並且由於久居藍田縣比五當家更久,有地利優勢,所以他們打探到的情報更多,更重要。」
「而後,當五當家把情報傳回長安城家族後,才不到半天時間,他死了,死在了,自己每日一飲的鹽水中。」
「是那暗中勢力動的手,他們心狠手辣!動作宛若雷霆!得知五當家一行人前來藍田縣,來者不善,便展開屠殺計劃。」
「沒錯,屠殺計劃。」
「世家領頭者五當家死後,剩下的人沒有主心骨,群龍無首,將近一百多人,都被那藍田縣暗中勢力,一夜全部清除。」
說到這裏,玉衡聲音戛然而止。
各大家主,卻是瞪大眼睛。
錯愕!
震驚!
不敢置信!
他們都想到一個人。
范陽盧氏的五當家!
同樣的藍田縣,同樣的百人殞命,這故事主人公,實在太像那人了。
「可是范陽盧氏的五當家?!」
清河崔氏家主忍不住問道。
玉衡沒有回答,只是點了點頭。
「這不可能!」清河崔氏家主揮着右手道:「范陽盧氏家主,對我等直言不諱,說他家五當家,是中風而死。」
「那五當家,是因病痛而亡的!
」
玉衡還沒有回答,那小女孩燕琴兒卻是柔和道:「崔家主,你覺得可能嗎?」
「倘若范陽盧氏五當家,真是中風而死,那隨他在藍田縣的百人追隨者,為何都會死去!?」
這…….
清河崔氏家主沉默了。
或許這件事…….真是范陽盧氏家主,對他們進行隱瞞。
這件事說出來不光彩,范陽盧氏已是明面上、暗面上的五姓七望第一家族,代表他們五姓七望的臉面,而他們家族吃了這麼大虧,如果是說出來,臉面就會丟大了。
的確是該隱藏,只是沒想到,范陽盧氏家主竟然是連他們五姓七望都隱瞞。
他們到底在想什麼?為什麼只想靠着自己一個家族單打獨鬥??
「看來,藍田縣那件事,確實另有乾坤。」
清河崔氏家主眼眸微眯。
燕琴兒點頭道:「不錯,崔家主明智,范陽盧氏家主佈置在藍田縣的棋子,皆備楚王羽翼除掉。」
「而楚王在藍田縣的羽翼,所有羽翼,爺爺他都已為諸位家主帶來!
」
轟!
此話一出,各大家主再也坐不住了。
趙郡李氏家主看向身後玉衡,盡皆失聲道:「你…….你們,把所有楚王在藍田縣的羽翼除掉了?!」
楚王在藍田縣的羽翼,神秘至極,范陽盧家都能吃啞巴虧,甚至全員死亡都沒辦法得知其具體身體,而他們…….他們!卻能夠全部剷除!
這,這這這!
!
如果這是真的話,那這件事,真是太恐怖了!
畢竟。
雖然他們與楚王沒有正面交鋒,但也能夠知道,楚王包括他的羽翼是何其的難糾纏,范陽盧氏舉全族之力對付,也能說明楚王何其可怕。
「李家主,此事可驗證過?總不能,我們都直接聽信玉衡吧?!」
清河崔氏家主看向隴西李氏家主。
一件事的真相,不是看某些人怎麼說,而是要看事物本身表面。
隴西李氏家主笑道:「這件事,我已是在三天前派人去藍田縣檢查完畢,藍田縣那邊,楚王確實沒有任何聲音了。」
「也正是因此,我才敢讓諸位,多多等待玉衡先生兩日啊。」
話音落下。
各大家主可以說是真正不在看輕玉衡。
這的確是一個能人。
「玉衡先生能除掉楚王在藍田縣所有羽翼,真是了不起,那麼…….敢問玉衡先生,不知您對我等對付李世民,有何計劃?!」
清河崔氏家主開口問道,話語中用上了敬語。
玉衡嗓子宛若魚骨卡着喉嚨般沙啞,深沉道:「此計劃,還是讓老夫孫女,來向諸位說明。」
聽到是玉衡孫女,還是那么半大點的小女孩來說這無比偉大的計劃,各大家主都有些失望。
但也沒有多說什麼,他們相信,玉衡那麼聰明的人,如此安排,定是有自己的道理。
「那麼,便由小女為各位說明了。」
燕琴兒被各大家主視線掃視,那麼多上位者充滿壓迫感的視線,成年人都受不了,但她這個小女孩卻是從容面對。
她不卑不亢,柔和聲音傳了出來。
「諸位家主,此計,意為一場騙局。」
各大家主聞言一怔,緊緊的盯着燕琴兒:「騙局?」
只見燕琴兒依舊充滿大家閨秀風範,緩緩說道:「不錯,騙局。」
「所謂騙局,可能聽來有些複雜,那小女和爺爺一樣,採用一個故事來給諸位家主們方便理解。」
「有一位人士,他名為燕榮,燕榮想對長安城經濟進行打擊,他該從何下手!?」
「燕榮左思右想,想到個辦法,他先是編出名目,說長安城的牛糞很值錢,揚州權貴都搶着要,但他,卻沒有足夠錢財,去完成此事。」
「故此,他想讓人把錢財投進來,多少錢,都毫無問題,只需出錢即可,其他由他來搞定,一月之內,就給那人回報本金一半的利潤。」
「其中一人林子云聽完後,他不傻,一開始很是猶豫,然而,當看到燕榮鋪天蓋地宣傳,若自己不投,那宣傳涉及百姓量大,總有些人會投入,就想何不投點試試?反正十文錢也可,倘若賠了,就當交出學費,於是便有人開始把錢交給燕榮。」
「燕榮並不着急,一月之後,燕榮準時支付了承諾回報,於是,原先嘗試投十文錢的人開始投一百文錢,原先不敢投之人,也開始投十文八文,經過幾月循環,燕榮終於掙足口碑。」
「但是,始終沒人見燕榮拉長安城的牛糞,前去揚州城做買賣,燕榮卻依舊能夠支付得起投錢人高額的回報,諸位家主,可否說說這是怎麼回事呢?」
清河崔氏家主整個人都聽傻了,其他家主也都陷入了沉思中……
許久,清河崔氏的眉頭皺得更深了:「這….…這怎麼可能做得到?」
燕琴兒看着他,柔和道:「可以的,崔家主,只要方法得當,毫無問題。」
「這,也便是此騙局高明之處,拆東牆,補西牆!」
諸多家主一怔,豎起了耳朵,生怕聽漏一個字…….
「只因前期高額回報已然實現,所以,便會有人不斷的投錢進來,可以用錢付舊賬,只需有新錢持續不斷進來,資金鍊便不會斷,那這所有人掙錢神話,便能持續。」
「除此之外,隨着拿到高回報之人,越來越多,那也會產生賺錢效應,許多旁觀者幾個月不動,聽到隔壁鄰居掙錢,這就宛若痒痒撓一樣刺激着他們躁動之心。」
「如此一來,賺錢效應,宛若是瘟疫一般,迅速擴散,每次新進來錢財,都會遠超過前一次,從而可以確保前一次投錢之人,得到回報。」
「燕榮如此做法,如同吹氣泡,所有人都有錢賺,大家生活都會很好,這個時候,在得到世家頂級援助和幫襯,他可以得到了大唐高層支持,作為改變長安城部分百姓窮苦生活的英雄,全面推廣出去。」
「如此一來,長安城百姓都開始深信,燕榮是一個天才,是他們的英雄,他做了一件能改變整個自己整個人生的大事,僅僅是用牛糞,便讓大家過上無需勞作,但卻極為富足的生活。」
「於是,一個一吹即破的騙局,就如此的…….飄浮在搖搖欲墜的空中,大家渾然不知,以為它在厚實無比的地面,只會一步步升高,所以都在享受着這美妙的盛宴。」
聽到這裏,清河崔氏家主明白了此計,瞪大眼睛道:「可怕!實在是太可怕了!你是怎麼…….不對,玉衡先生,你是怎麼想出來的?這騙局太…….太可怕了!玉衡先生….…嘶…….」
玉衡沒有回答,燕琴兒也是如此,她繼續說道:「事實上,燕榮根本沒有去販賣牛糞,牛糞也根本不值錢,他只是提出了一個想法。」
「到最後,長安城幾乎所有底層百姓,都參與進去,沒有人願意去勞作,當最後一筆錢財投完之後,美麗的騙局,便開始慢慢破碎。」
「沒有繼續拿到回報的百姓,開始慌神,信心發生動搖,停止投錢,要求兌付,整個由血汗錢堆起來的塔開始崩塌,那些較晚投錢或者還在不斷投錢進去的人,血本無歸,成為這場騙局的最大犧牲品。」
「而凡事有利有弊,也遵循因果,有人虧錢,那定會有人掙錢,我等為主謀者,便是最後的收穫者。」
聽完燕琴兒的話,全場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許久,隴西李氏家主才幽幽道:「誘發百姓不勞而獲的心性,從而聚斂他們的血汗錢,這…….哈哈哈,這簡直是喪心病狂。」
「到時候,餓殍遍地,流民四起,一個小小的騙局,可將陷全長安城百姓置身於浩劫之中。」
「其他地方看到天子之地的百姓,竟是過得如此落魄,也會懷疑李世民的能力,甚至是反抗李世民!屆時,民心四亂,哈哈,毒,毒計也!
」
其他家主沒有回話,因為他們都知道,隴西李氏家主說的不錯,是毒計啊!
不需一兵一卒,只需一個口號,說是千古毒計也不為過!
「李家主,這一次,你把玉衡先生請來,真是太明智了,還好玉衡先生沒有因為我等方才的態度,就摔門而走。」
「是啊,在此老夫向玉衡先生道歉,抱歉,玉衡先生,之前是老夫對您無禮。」
「我也得向玉衡先生道個歉。」
「此毒計使出,只需短短半年,大唐這天子之地,只怕是會成為窮困潦倒之地。」
「呵呵,到時候看那李世民,如何是好。」
各大家主議論紛紛,大多都像玉衡道歉。
玉衡看在眼裏,只是不經意甩手,示意各大家主不必如此,而後,一眾人又確定具體計劃時間,這才紛相離開。
剛離開隴西李氏主府,燕琴兒便忍不住道:「爺爺,琴兒計策,您…….可喜歡?」
話語中有些惶恐,擔憂,緊張,似乎是在擔心自家爺爺不喜歡。
原來那條毒計,並不是玉衡想法,而是眼前燕琴兒想出的。
玉衡看向她,伸手揉着她的腦袋,笑了一聲道:「傻孩子,你的計策,那些大人物都喜歡,肯定是好計策。」
燕琴兒原本舒服的享受自家爺爺摸腦瓜子,但聽他沒有正面回答,便咬了咬牙,有些不甘心道:「他們,和您不一樣,琴兒只想知道,您…….喜歡嗎?!」
玉衡聞言,認真想了想,開口道:「喜歡,此計可謂是把人性貪婪無限制放大,是對人性的考驗,但具體效果如何,還得看明日實踐。」
「話說回來,琴兒,你是如何想到如此計策?」
聽到自家爺爺喜歡,一向窈窕淑女的燕琴兒露出孩子般的笑容,但只是一剎那,因為爺爺喜歡淑女的她。
「那是因為,幾月之前,您與楚王的茶會中,相談甚歡,女兒從楚王的話中有大概對人性的想法,之後,不斷思考,結合以前您與楚王的談話,這才想出此條計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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